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只有一点喜欢（GL）》 第1章 《只有一点喜欢》作者：喵十一酱

文案：小镇姑娘余欢离开小镇的时候，浑身凑不出两百块 没有文凭，没有经验，找不到工作，租不起房 如果不出来，她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吃喝不愁 可如果不出来，就要嫁给王大柱，还要给两个孩子当后妈 余欢不想嫁给王大柱，更不想当后妈 大学老师顾落瑶离婚的时候，净身出户一无所有 三十离异带个娃，还不会做饭不会收拾家 如果不离婚，她是工作稳定家庭圆满的人生赢家 但如果不离婚，就要假装不知道丈夫在外面还有个家 顾落瑶不瞎，毅然离婚独自养娃 后来 顾落瑶自己带不好娃，只好又找了个人回家 余欢还是当了后妈，不仅要带孩子还得照顾孩子他亲妈 余欢：顾老师，很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顾落瑶：不知道，我不会很爱一个人 余欢：为什么？ 顾落瑶：情深不寿 余欢：顾老师 顾落瑶：嗯？ 余欢：我有点喜欢你，就一点 若情深不寿，我对你只有一点喜欢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甜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落瑶、余欢 ┃ 配角：顾逸闲（安安） ┃ 其它：养团子 第1章 001 余欢拉着行李箱站在悦家家政公司门口，抬头望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招牌，深深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和行李一起站在这边了。 口袋里还剩下93块，手机里有148。在这座偌大的城市，这点钱恐怕连一周都撑不下去。 她从那家出来的时候，没舍得搭车，甚至舍不得坐地铁，拖着行李箱走了两个半小时才走到这里，腿酸脚痛，也只能咬牙坚持。 T市的冬天比小镇上要暖和一些，但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跟周遭没有任何联系。找不到一点归属感，哪怕全部家当都立在脚边，于这座城市而言余欢也不过就是个过客罢了。 可过客，也是需要吃饭的。余欢拢了拢外套，深深吸一口满是雾霾的空气，抬腿迈进了公司大门。 来到这座城市其实是个意外。 原本余欢是打算到B市去的。听说那里赚得多，机会也多，是一座距离梦想很近的城市。可她实在太累了，趴在小桌子上直接睡死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在B市下车的机会，只能又坐了一小会儿在T市下车。 补车票还多花了二十块。 买完车票身上就剩不到两百块，她还得靠这点钱支撑到发工资。余欢舍不得再花钱往B市跑，干脆留在这边找机会。 走出小镇之前，余爸爸在小镇上拥有唯一一家小饭馆。镇上的人要请客或者办宴席都会到他们家去，农忙的时候顾不上做饭，干完活也会上他们家去吃一碗热腾腾的盖浇面。 说是小镇，其实跟大一点的村子没什么两样。小饭馆收入不算多，省一点养活他们父女两个也算绰绰有余，几年下来还有了一点小存款。余欢曾想过，等她学会爸爸的所有手艺，就让爸爸好好休息，她来撑起那家小小的饭馆。 可天不遂人愿，爸爸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年。 余欢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打小没了娘如今又没了爹，孤苦伶仃一个人看着就可怜。三姑姑劝余欢，不如去嫁人了吧。 和小镇上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当妈的人比，余欢这个时候嫁人其实不算早。刚好王大柱也是一个人，正缺个媳妇儿帮他管家。 三姑姑说，王家赚了那么多钱，就王大柱这么一个儿子，余欢要是能嫁过去，后半辈子保准衣食无忧，不用下地干活也能吃香喝辣。 可余欢不乐意。 王大柱比她大了十二岁不说，还有两个孩子。那两个小不点被家里惯得简直不要太熊，今天拿石头砸人家的玻璃，明天踩坏人家地里刚长出来的土豆苗。五岁的孩子带着个三岁的小屁孩儿，皮得都快上天了，余欢看见他们就头疼。 两个孩子的妈妈余欢也见过，挺好看的一个姑娘，听说是上过大学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到了他们这个小地方。 镇上的人都说，那姑娘是王家一个在城里的亲戚介绍给王大柱的。可余欢总觉得，那姑娘应该不是自愿嫁到他们这个小地方，也不是真的愿意和王大柱一起过日子。 因为那个姑娘眼睛里没有光。 没有对生活的憧憬，没有对未来的期望。就像，活着的每一天只是在完成任务一样。 余欢总有一种直觉，那姑娘不是病死的。 - 回来了。头发染成酒红色的杨姐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听到门口动静抬起头来，顺手捏了张纸递过来，填一下，一会儿去见面会。 余欢接过表格，轻车熟路找了支笔趴在茶几上刷刷几笔填完交还给杨姐，拿了钥匙去宿舍放行李。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小朋友，也就刚到余欢腰上，口罩捂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正好奇地看着公司大门方向。 因为王大柱家的两个熊孩子，余欢对小屁孩儿真的没什么好印象。即便眼前这个小家伙长得软萌，也很有可能是披着天使外衣的小恶魔。 哪怕真的是个小恶魔，让他一个人待在这边也不太好吧？ 余欢走了两步，到底放心不下，往墙边挪了挪直接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摸出手机来假装玩手机，余光注视着那个小家伙。 小家伙真挺萌的。 目测不到点一米，穿着牛仔裤棉外套，戴一顶蓝色毛线帽，小手揣在口袋里乖乖地站着仰头看广告牌，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反正看得挺认真。 不到两分钟，一个盘着头发瘦瘦高高的女人直直走来，朝着小家伙走过去。 坏人不会在脸上写上坏人两个字。这年头，衣冠楚楚也可能一肚子坏水儿。余欢斜着眼警惕地瞄着这个女人，直到看见小家伙扭过头来脆生生喊了句妈妈，这才收好手机往旁边的小区走。 公司在小区里租了几间房当宿舍，一间能住六个人，三张高低床靠在墙边，门后摞着六个铁皮柜，地上随意放着几个小板凳，靠窗的地方摆着个晾衣架。每个床位上有一张薄薄的床垫和一床算不上厚实的被子，比余欢念高中时候住的宿舍还要简陋。 条件说不上好，但足够便宜。 住一天10块钱，一日三餐15块。在没有没有稳定工作的这段时间里，余欢就是靠住在公司宿舍坚持下来的。 老实说，一开始余欢是想去饭店打工的。 她会炒菜，家里开过饭馆。她想着，这怎么也算是比较有经验了吧？找个工作应该也不难。 反正她要求也不高，工资多少她也没那个底气讨价还价，只要管吃管住，能学到东西就好了。 可就是这么低的要求，居然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大饭店看不上她那点村子里练出来的手艺，小饭馆只管吃饭没有包住宿的条件。 也有个饭店经理看她模样还算标志，问她要不要考虑做服务员。管吃管住，一个月两千。 余欢想做饭，坚持要找后厨的工作，没答应。 后来碰壁碰多了，有点后悔没答应下来。 起码先解决了吃住问题不是？ 在车站大厅睡了一宿，余欢没脾气了。从网上搜选了一圈，最后拖着箱子去了家悦家政。 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去别人家当保姆，但管吃管住还能下厨做饭，跟完全进不了后厨的服务员比起来，也算是不错了。 曲线救国也是救，起码工资不比帮厨低。 余欢安慰自己两句，把行李箱塞进床底，重新扎了一下头发下楼去参加见面会。 - 所谓见面会，跟招聘会其实差不多。 公司选个时间把暂时没活的员工凑在一起，然后把需要家政服务的雇主也都邀请过来，双方见个面，觉得合适就定个日子试试工，双方满意就签合同定工资，公司在第一个月酬劳中按比例抽取报酬。 总觉得，她们这些来找工作的就是菜市场里的小白菜，等着被人家挑回家。 有的雇主喜欢年纪大一点的，看着沉稳。有的雇主喜欢用年纪小一点的，感觉干活利索。有的雇主指明要生过孩子的，最好孩子成绩不要太差，说是这样的带孩子有经验。还有的雇主指明不要某几个省来的，说是不好相处。更有甚者点名说不要某个星座的，因为性格不合。 余欢第一次来参加见面会的时候，被这些稀奇古怪的要求震得懵了好几秒。 近百平米的会议室里人头攒动，雇主们先拿着资料选，选几个顺眼的喊过去一起面试。余欢见过了几个雇主，不是人家嫌她看起来生涩没经验，就是她觉得对方不好相处不敢签。 余欢，过来。杨姐隔着好几个人冲余欢喊了一嗓子。 杨姐在公司做了很多年，手上有大量客户，看人也很准。余欢水也不喝了，颠颠过去跟着杨姐走。 你们好，我需要一个住家保姆。瘦瘦高高的女人坐姿很正，旁边坐着一个软萌的小男孩。 余欢眨眨眼，这不是刚才在门口碰上的小不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故事开始啦~ 求花花求评论求收藏~ 第2章 002 余欢其实不想带孩子。 她培训期过了以后接到的第一个单，就是家里有小孩儿的。 那家也是需要一个住家保姆。一家五口住在一起各有所需口味不一也算是正常，最让余欢不能忍的就是那家的熊孩子，小小年纪猴精猴精的简直不要太会演戏。 可能是因为中年得子，一家人都比较开心，把这孩子当宝贝一样捧着。再加上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隔辈儿亲，要星星不给月亮，宠得不像话。 别人的家事，余欢也不好多嘴，安安静静干自己的活儿，尽心尽力满足这一家子的各种要求，哪怕一顿饭要做出三四种口味也毫无怨言，每天变着花给做。 可即便是这样，老人家也觉得不满意。 孙子不想吃饭，一定是你做得不好吃；孙子一身土，一定是你没看好；孙子打喷嚏了，一定是你没用心；孙子... 余欢想说，你孙子不想吃饭是因为在学校吃了一堆零食，一身土是和同学打架摔沙坑里了，打喷嚏是自己耍帅不好好穿衣服！ 可老太太不信，在她眼里她的宝贝孙子是全天下最乖巧的小孩，绝对不会做那些事。 于是，余欢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告吹了。 不过，眼前这个小孩子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应该不会那么熊吧？ 余欢心里有点忐忑，却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这位...女士，看上去挺好相处的，说话温声细语，言辞语气之间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每个人自我介绍完之后都会客客气气问上一两个问题，然后礼貌道谢。 小孩子在旁边坐着，也睁着大眼睛认真听妈妈和这些阿姨们交谈。不吵不闹没有不耐烦，老老实实安安静静，感觉挺有教养的，应该不难带。 我叫余欢，余味的余欢乐的欢。家里以前是开饭店的，之前跟过几个短期单子，也做过一家五口的住家保姆。 这么说是杨姐教的，因为余欢看上去实在太年轻，所以自我介绍的时候一定要声明自己跟过单子有经验，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话里有点水分，但绝对不能说是说谎。 杨姐说，这叫说话的艺术。 眼前的女士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显得十分可亲，一壶浊酒尽余欢，名字挺好的。是比较擅长做饭对吗？ 对的。 拿手的有什么？ 拿手的... 余欢眨眨眼，擅长家常小炒，煲汤和点心更拿手一点。 爆炒炝锅油烟太大爸爸不怎么让她动手，所以煲汤和蒸东西的时候更多一点，应该能算是拿手吧？ 不知道这家平时吃东西都是什么规格，要是跟高档餐厅比她这点本事可能不太够看。 一场见面会下来，中意余欢的有两家，没有那位。 多少有点遗憾，但也没办法。 杨姐给她把试工时间排在了明天中午和后天晚上，分别去两家做顿饭试试看。 至于剩下的时间，余欢打算跟着几个做蛮久的前辈去实习，多积累一点经验。 上一家给结的工钱到账了，总共一千，减去公司抽成和补交的学费，到手正好五百。 余欢算了一下，现在她身上所有钱加起来，七百四十一块。 之前手机里有个148，现在又来个741，余欢低头轻笑一声，默默点开杨姐发来的那两家雇主信息，开始准备菜单。 如果换成两年前的自己，恐怕真的是要气死了。 - 余欢，收拾一下，跟我去顾小姐家。杨姐背着小包溜达到宿舍，抬手指了指余欢。 昨天中午的试工雇主并不满意，说她会的花样太少，要吃那么家常的菜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做，何必花那么多钱雇保姆。 为了晚上的试工能顺利一点，余欢正在抓紧时间学新菜，争取晚上能做两道看上去比较厉害的菜。 现在？不是晚上吗？顾小姐是谁？ 带孩子来的那位。快走吧，路上跟你说。 临时被加单其实挺不高兴的，好好的计划全被打乱，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但听到是那位带着孩子的女士，心口堵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想想晚上要去的那家见面会时候趾高气昂的态度，再想想那位顾小姐。 好像，也不是特别抗拒。 路上杨姐跟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算是解答她之前的疑问。 这位顾小姐之前只定了两个大姐去试工，最后发现都不是很满意，跟公司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叫一个过去试试。 按照规定，每位雇主可以选三个人去试工。顾小姐这么做也在权益范围内，更何况人家多加了两百红包。 顾小姐人不错，你去这一趟也有红包拿。别觉得不高兴，要是能签下来，肯定比你在别家待着少不少麻烦。杨姐看余欢脸色不大好，拍拍她的手安慰到。 这话说的，跟要去做什么奇怪交易一样... 脑子拐偏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妈妈桑送姑娘上恩客家的桥段。 头牌姑娘被员外老爷看上，要被送进深宅大院养起来。姑娘心里忐忑，苦着张脸坐立不安。妈妈桑怕触了员外霉头，赶忙安慰。 顾员外人不错，要是入得他眼，日后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比跟了别人好得多。这是好事，姑娘你可千万别再哭丧着个脸了，晦气。 第2章 是，妈妈~ 照这个剧情继续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可不能再乱想了，不然等会儿见到顾小姐得多尴尬。余欢赶紧扯出个乖巧的笑容来，谢谢杨姐。 - 余欢觉得，顾小姐那样的人应该生活在那种高楼大厦里，一栋楼有三四十层高，进出都要刷卡，小区里还有小花园小池塘。 没想到，车子居然停在了一个老式小区里，六层高的小楼外墙上还贴着不少小广告，看着特别接地气。 跟着杨姐一路爬上六楼，余欢又见到了那个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那个在杨姐口中很好相处的、看起来很有教养的顾小姐。 你们好，先进来吧。顾小姐微微一笑，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让她们进门。 余欢进门以后没急着换鞋，双手放在身前先小幅度鞠了个躬，顾小姐好，我是余欢，今天来试工。 好的，等下要辛苦你了。顾小姐也微微俯了下身，然后稍微提高音量冲里面喊了一声，安安，客人来了要说什么？ 小朋友踩着拖鞋哒哒哒哒跑出来，手上还拿着辆小火车，看到站在门口的人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奶声奶气一字一句的问好，阿姨好，欢迎来做客。 看在你这么可爱还懂事的份上，就不计较你喊阿姨的事了。 余欢半蹲下来冲着小朋友一笑，安安好，中午想吃什么呢？ 小朋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砸的有点懵，好好消化了一下又想了好半天，皱着眉头苦哈哈的问，可不可以不吃绿菜？ 绿菜？那是个什么菜？ 求助的眼光投向顾小姐，顾小姐也愣了一下。 哦，他说的应该是菠菜。顾小姐抬手把碎发挽到耳后，昨天的菠菜可能稍微有点苦。 说到这儿，就见小朋友像是回想起那个味道一样，小脸皱成一团直吐舌头，苦！ 安安，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好...好吧...，安安不挑食，什么菜都可以吃。 浑身都写满了抗拒，但还要听妈妈的话。可爱成这样，谁还舍得让他吃苦啊。 余欢没控制住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瓜，不会苦的，等下给你做甜甜的绿菜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 当然。 第3章 003 所谓的甜菠菜，顾落瑶一直以为余欢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菠菜本身的味道就放在那里，还能怎么甜。 没想到的是，余欢居然真的做了出来。 菠菜榨汁，和鸡蛋一起加入面粉调成糊状，平底锅刷油，一勺面糊摊一个饼。 冰箱里没多少水果，余欢选了香蕉和牛油果搭配，加少半杯酸奶一起打成比冰淇淋稍微软一点的糊，放在碗里备用。 说起来她能认识牛油果还多亏了之前带她实习的大姐，要不是那大姐，余欢估计还得花时间研究一下这玩意儿怎么弄。 除了这些，余欢还炒了个冬笋土豆胡萝卜的素三丝和一个肉丝杏鲍菇当配菜。 做这几个菜的时候豆腐羹也在火上慢慢炖着。 余欢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搞定了一桌饭，自我感觉还是有点慢，正想着外面两个人会不会等急了，一扭头就发现两双闪亮的眸子在厨房门口紧盯着她。 额，对不起有点慢。余欢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可以开饭了。 完了完了，做饭速度太慢，边做饭边收拾也不是很熟练，不会用料理机还是请顾小姐过来教了半天才学会，人家怕是看出她是个新手了。 这一单怕是真的要完。 难得她对小孩子产生那么一丢丢好感，却败在了自己业务不熟练上，想想也是心塞。但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决定权还是掌握在眼前这对已经端端正正坐在餐桌旁的母子身上。 安安小朋友刚洗完手，脖子上围着个天蓝色画着海豚的围兜，一双小手半举着，小心翼翼不去碰别的东西，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桌上摞成一叠的菠菜煎饼。 余欢自觉坐到小朋友身边，拿起一个煎饼摊在手心里，指着桌上的几个盘子介绍，这个是香蕉，是甜的。那个是土豆丝和肉丝，是咸的。这些都可以卷在煎饼里，你想先吃哪个？ 这话一半是说给小朋友听的，另一半也算是给顾小姐介绍一下吃法。余欢不确定他们家平时有没有这么吃过，怕问不好让人家觉得她不过是个小保姆还这么心高气傲，只能拐着弯提示一下。 这个是烙饼吗？它长得好奇怪。绿菜去哪里了？安安没理会桌上那三样东西，直勾勾盯着余欢手里的煎饼。 余欢伸手把煎饼撕开一个小口子，露出粗糙的横截面，指指上面星星点点的绿色，那个不叫绿菜，叫菠菜。你看，这些绿色的点点，就是菠菜，它们被打碎了。 哦，绿菜的大名，叫菠菜。菠菜被打碎了，放在面粉里，烙饼就变成绿色。安安像个小大人一样，一字一句说着自己的理解，那，安安把它吃掉，会不会也变成绿色？ 一大一小两个人像研究什么深奥的学术问题一样在认真探讨，余欢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对面的顾小姐开口了。 安安，叫自己的时候应该怎么说？ 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变绿，安安小朋友被妈妈这一点名搞得有点反应不过来。 顾小姐手里还捏着一个刚卷好的煎饼，盯着安安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安安恍然大悟，哦，我。我是安安，安安要说我。 说得跟绕口令似的。 对了，很棒。吃饭吧，小余姐姐做饭很辛苦。 一时间，余欢脑子里有点乱，不知道该把重点放在顾小姐一本正经的表扬上，还是该放在那句小余姐姐上，又或者，应该放在做饭很辛苦上？ 不辛苦，安安，想吃哪个？ 安安指指香蕉，甜的。 骨碌碌乱转的小眼睛看了看低头专心吃饭的妈妈，小家伙脑袋伸了伸悄声问余欢，我会变绿吗？ 余欢被他的神情逗得一乐，也学着他的样子弯腰低头小小声说，不会，你看妈妈就没有变绿。 声音不大，但屋子里就他们三个，还坐得这么近，想听不见都难。 正在卷第二个卷饼的顾小姐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夹菜没搭茬。 一共三个人其中还有个小不点，余欢没敢做太多，怕吃不完浪费。谁想顾小姐看着瘦，吃得倒是不少，最后余欢就吃了一个卷饼喝了半碗汤，饱是真没吃饱，但也不好意思再去做别的。 洗好碗收拾好厨房，垃圾放在门口等着待会儿拎下去。余欢的试工正式结束，拿好外套跟顾小姐道别。 嗯，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生活用品这面都有，缺什么回头再买不用担心。可以的话麻烦尽快过来，我这几天都在家。顾小姐手里捏着个红包，说完递到了余欢面前，今天辛苦你了，菜很好吃。 这就是确定要签合同的意思了。 余欢也不扭捏，双手接过红包直接揣在口袋里，好的好的，我晚上过来可以吗？ 当然。顾小姐又笑起来，眉眼弯弯毫不掩饰她的好心情。 回去路上余欢把红包拆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张五十两张二十和一张十块，都是崭新的纸币，被她刚才随意塞进兜里压出了一些折痕。 纸币是崭新的，红包上还印着喜庆的恭喜发财，看样子应该是过年用剩下的。 余欢心情好，晃晃脑袋冲着玻璃上的自己笑了。 就当是迟到的压岁钱了，今年也是有红包的一年。 - 余欢是带着一兜蔬菜上门的。 中午做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顾小姐家的冰箱里食材并不是很多，除了半把菠菜还算新鲜以外就是一些比较方便储存的食材，调料也几乎都是新打开的。结合顾小姐一而再的说做饭很辛苦，余欢大概猜到她并不是很经常下厨。 或者说，根本没有下过厨。 想想也是，如果会下厨的话，还要她来干什么。 应该去接你的，车子送修了实在不方便，要你自己赶过来，辛苦了。顾小姐再一次抱歉，伸手接过了那兜蔬菜。 安安小朋友跟在妈妈屁股后面过来，帮余欢拿出一双粉红色毛绒绒的新拖鞋，仰着小脸甜甜地笑着，小余姐姐穿这个。 余欢受宠若惊，赶忙退两步弯腰道谢。她是过来打工的，却被这阵势搞得像是过来借住，有种成了座上宾的感觉。 我先带你去房间。顾小姐带着余欢往里走。 顾小姐这套房子是个小两居，因为是顶层还带了间小阁楼，勉强算得上小三居。 主卧稍微大一点，带个阳台，是顾小姐和安安的卧室。次卧稍小，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大衣柜，是留给余欢的房间。阁楼上是一间书房兼练功房，一面是镶着大镜子的墙，一面是窗户，剩下的两面除了一道门以外都打上了书柜，整整齐齐摆满了书。 也是这个时候余欢才知道，眼前这位顾小姐是大学老师，在学校教舞蹈和形体课。 难怪顾老师身材保持得这么好。余欢小小声念叨了一句。 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 不不不，还是算了。我腿太硬，根本抬不起来。余欢赶紧摆手。 开玩笑，学舞蹈的那些姑娘腿一掰都在耳朵后面，让她来？撅吧折了估计也掰不过去。 这些以后说，不急。走吧，下去看看合同。 不管是那大量名字都看不太懂的书，还是高度吓人的压腿杆，都不是余欢感兴趣的东西。惊叹归惊叹，转一圈了解了构造也就毫不留恋地跟着顾老师下了楼。 全是让人头疼的东西，除了打扫卫生，她才不要上来找罪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难怪顾老师身材这么好 顾老师：喜欢的话，给你摸啊 小鱼（突然脸红）：真的吗？ 安安：摸什么？安安也要！ 小鱼：...... 第4章 004 我叫顾落瑶，落叶的落，瑶池的瑶。家里只有我和安安，你主要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和清洁打扫。晚上尽量清淡一点，不要主食就好，剩下的我和安安都不挑食，做什么都可以。 顾落瑶正在和余欢介绍基本情况，那边安安小朋友收好自己的玩具晃晃悠悠出来了。 安安，来自我介绍。 小朋友眨眨眼，颠颠跑过来没刹住车整个人直往前扑，吓得余欢胳膊都伸出去了，小人儿倒在了顾落瑶膝盖上，抬起脑袋来咯咯笑。 我叫安安，马上就要三岁了。吭哧吭哧爬起来站好，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小不点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做自我介绍。 顾落瑶笑了一下，又问，安安是小名，你的大名是什么？ 大名...大概是不常用，小朋友想的有点吃力，大名叫顾逸闲，逸是...不是一二三的一，是... 实在想不起来了，小朋友低着脑袋可怜巴巴揪了揪妈妈的衣角，对不起妈妈，安安想不起来了。 还不到三岁的小朋友，话都说得不是很利索更别提认字了，大人们说的这些东西估计他脑子里一点具象都没有，全凭小脑袋瓜把大人说的话直接记下来，需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复述一遍。 记不住，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要是记得太清楚，可能就得怀疑这家家长是不是太严厉了，把一个这么点大的小朋友逼成那样。 余欢也不插嘴，就安安静静地等着，等小朋友调取出那段记忆，等他想起自己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小孩子有过这么好的耐心，大概是把前二十年的份都攒起来用在了安安身上。 仔细想想看，姥爷是怎么说的，希望安安以后怎么样呢？顾落瑶不直接给答案，一点一点引导着小朋友去思考。 小不点很努力很努力地跟着妈妈的引导去回忆，努力到整个五官都在跟着使劲。 姥爷说，希望安安以后...啊，想起来了，是安逸，安闲！小朋友激动地抬起头来，盯着余欢一字一句重新介绍，安安的大名叫顾逸闲。安逸的逸，不是一二三的一，闲是安闲的闲，顾逸闲！ 余欢笑着拍拍手，真厉害，名字很好听啊。 安安小朋友腼腆地笑了笑，弯弯的眼睛和他妈妈一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过段时间我会送安安去幼儿园，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接送一下。顾落瑶把小不点抱上来安放在自己身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等到开学以后我每周一到五在学校上课，周五晚上和周六会去培训班，课表确定以后我发给你一份。 酬劳的话暂定是一个月六千，从今天开始算。不是定死的，以后可以加。家用的话一个月暂定两千，按具体情况调整，这些都好商量。 其它比较细节的条款都在合同上了，不着急签名，你先看一下，有问题现在就可以说，全都协商清楚再签。 温声细语，循循善诱。可能当老师的说话都是这样，余欢越听越感觉自己回到了课堂上，差点想举手。 还好克制住了，不然多丢人。 合同是公司统一出的格式，余欢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了一些细微处的不一样。 比如按照公司规定，家政服务人员第一个月的工资是预付给公司的，一个月以后公司抽完要抽的部分，然后把剩下的打给员工。接下来的工资公司就不管了，他们自行商议就好。 顾老师可能是觉得麻烦，从第一个月开始就直接和她对接。公司那面的抽成怎么办这份合同上没有写，反正接下来她们之间怎么结算工资都是她们自己的事。 也就是说，从签名的一瞬间起，余欢就和悦家公司没有关系了。 哦，也不是，之前的培训费还差一千才能补齐呢。 那个...余欢没搞明白这头一个月的工资到底怎么回事，但还没干活就问这个问题多少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公司抽成... 第3章 哦，我已经和你们公司协商好，预付过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过第一个月的工资我这边只能付给你五千，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公司抽成是按百分之二十抽的，她一个月六千工资得抽掉一千二，到手也就是四千八，算下来她还能多拿二百呢。再加上之前那个红包，相当于白拿一天半的工资。 脑子被驴踹了才会不乐意。 当然可以，谢谢顾老师。 修改的那几处基本是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个别条款会以甲方，也就是顾老师这一方为主。比如每个月1号发上个月工资，工资按自然月计算，不纠结到底是三十天还是三十一天；请假要提前至少一天说，最好能提前准备好外出那一天的伙食，来不及也没有关系。 除了这些以外，对余欢的硬性要求并不是很多，一日三餐和日常家务做好之后，剩下的时间想干什么都可以。总的来说，还是对余欢的好处更多一些。 想起杨姐之前说的跟顾小姐签合同比去别家好，余欢在心里狠狠点了点头。 家庭成员简单，大人有修养好说话不挑剔，小朋友乖巧可爱一点都不熊，这个单接得可不只是比别家好一点。 - 余欢有一点认床的毛病，换了新环境虽然不至于睡不着，前两天总归是睡不踏实。 半醒半梦一整晚，也不确定到底睡着了没有。 早，睡得好吗？ 时间不过早上七点多一点，余欢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够早，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早的。 啊，顾老师早上好，睡得不错，很舒服。余欢呆呆问早，几乎是凭借条件反射在回答。 就像小时候上英语课学到的对话，How are youIm fine,thank you,and you一样，嘴比脑子快，话音都落了可能才反应过来自己回答了什么。 其实根本就没睡好，太阳穴胀得突突直跳，脑子也还是一团浆糊。 估计人家也就是礼貌性询问一下，并不是真的在关心一个小保姆睡得好不好。 早饭想吃点什么，中式还是西式？不确定顾老师是什么习惯，余欢问了一句。 单从气质来看，顾老师应该是那种早上起来吃着香煎吐司配黑咖啡的人。但是从家里的装修风格还有整套茶具藤桌椅来看，似乎... 料理机能打豆浆吗？！ 好像是可以的吧？ 脑子里自动开始匹配菜单，顺带回忆了一下冰箱里可以用的食材以及能用的厨具。 说老实话，不是余欢挑，是顾老师家的厨具真的太能凑合了。 别看碗盘一套一套长得挺好看，整个厨房就能找出来两把刀，还有一把是迷你水果刀，迷你到都没有巴掌大。 砧板倒是挺多，四个颜色挂一排，看着跟彩虹似的。但那个材质是塑料的也就算了，一个就38cmX24cm，甚至没有一个键盘大，切菜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容易切到料理台上，余欢一边切菜还得一边注意着别把台面给划了。 做个饭确实蛮累的，心累。 都可以，我不挑。 顾落瑶在做拉伸，拧着胳膊跟余欢说话，姿/势看着怪吓人的，愣是没好意思继续追问。 世上最难做的两道菜，一个叫随便，还有一个就是都可以。 余欢叹口气，把头发扎起来老老实实往厨房走。 都可以就是都要，那就中西结合一下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睡得好吗？ 小鱼：嗯，挺舒服 顾老师：哪里舒服？ 小鱼：哪里都...？？？ 顾老师：嗯？ 小鱼：你是谁？快把我纯洁美好的顾老师还给我！ 顺便说一下，更新时间每天11:11:11和22:22:22 有事请假会提前说 欢迎来蹲哟~ 第5章 005 考虑到小朋友的口味，余欢做了个前两天刚从网上看到的嫩滑炒蛋。 冰箱里唯四的鸡蛋全部磕进碗里，奶油找不到，加了两勺牛奶进去。 据说从一个人打鸡蛋的手势能看出来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做饭，余欢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她从小看爸爸做饭，这些基本功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就像用筷子夹菜一样，已经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成了本能。 倒是顾落瑶路过的时候惊了一下，看着碗里蛋液听从指挥有序翻飞，由衷赞叹了一句好厉害。 实在没明白这有什么厉害的，余欢客气还了个微笑，加了点盐进去继续搅。 想要鸡蛋够嫩滑，搅好以后不能急着下锅。余欢把鸡蛋放到一边去静置，趁这个时间配了碗五谷豆丢进料理机，开始做豆浆。 其实她想做纯黄豆豆浆来着，没有为什么就是她自己更喜欢一点。但找了一圈实在凑不够三人份的豆子，只好东拼西凑搞个五谷豆浆。 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去采购一趟。 切一小块黄油，热好不粘锅，等黄油完全化掉以后转小火，把蛋液都倒进锅里不断搅和，一直到锅里没有可以流动的蛋液，表面却还留有一点湿度的时候，关火出锅。 这种西式的炒蛋余欢还是第一次做，也不确定自己做得好不好。反正从外形上看确实是挺赏心悦目，余欢自己看了都嘴馋，拿勺子在锅里划拉一圈刮了点碎蛋品尝。 确实比平时吃的炒蛋要嫩滑一点，还带着点奶香。 剩下的五片培根全部入锅煎，熟了以后夹出来在砧板上放凉。锅里残留的油不处理，直接趁着热锅把吐司煎一下。 香酥吐司上先撒一层切成丝的培根肉，然后放满满一勺炒蛋上去。熟芝麻擀碎洒在表面，最后再加一点点黑胡椒。 单这么看着就已经非常有食欲。 余欢拿了三个盘子出来，把吐司放在中间摆好，感觉稍微有点空，焯了份胡萝卜和生菜摆在周围。 安安小朋友乖乖坐在餐桌旁，自己围好了小围兜。看着余欢端上来的盘子，小朋友拿着小勺子轻轻碰了碰上面的鸡蛋，睁大了眼睛惊呼一声，好软，小鱼姐姐好厉害！ 跟他妈妈的反应真是一模一样。 要番茄酱吗？为了照顾小朋友的口味，余欢没敢撒太多胡椒，怕顾老师觉得太清淡，她又拿了番茄酱和芥末酱出来。 顾落瑶两只手捏着吐司刚咬了一口，嘴里包满了吐司培根和炒蛋，根本顾不上说话，呜呜两声摇了摇头。 做厨师最幸福的事，就是看到吃的人吃得满意。 以前在小镇的时候，人们来吃饭不是赶时间就是忙着和别人聊天，吃得好坏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只要分量足也不难吃就行了。 现在有这么捧场的一大一小，余欢感觉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做饭，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 -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小鱼姐姐，这个是什么？安安坐在推车上，指着一个胖墩墩绿油油的大块头。 余欢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那个叫冬瓜。 这个冬瓜怎么发霉了？ 发霉？哪里发霉了？就算发霉外表也看不太出来吧？ 余欢没听明白，和安安大眼瞪小眼。 顾落瑶在旁边跟着，伸手扶着推车的一侧，反问安安，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冬瓜发霉了？ 安安吃的冬瓜是白白的，这个变绿了。妈妈说，长绿色的，就是发霉了，不可以吃，吃了会肚肚痛。安安绷着小脸认真解释，还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刚学会连贯说话的孩子总是急于表达自己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想法，但还不习惯大段大段讲话，长句子总得拆成短句子来说，即便是这样，急吼吼解释完这些安安也累得够呛，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还稍微有点气喘。 顾落瑶拍拍安安的背，给他顺气，说话慢一点，不要这么着急。 安安小朋友点点头，又指了指冬瓜，小鱼姐姐，对吗？ 对啥？说话要慢一点？那当然是对的，不然你说那么着急我听着都替你憋得慌。 但是一看小朋友肉呼呼的小爪子还执着地举在空中，余欢终于明白过来安安说得是什么。 这种问题如果放在小镇上，家长们大概会不耐烦地把小孩子赶到一边儿去，嫌弃他们碍事捣乱，嫌弃他们的问题幼稚，嫌弃他们连常识都不懂。 可人的常识不都是在生活中日积月累积攒起来的吗？哪有人生下来就知道冬瓜长什么样子。 不过是没有耐心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白纸一样的小朋友解释这些他们看起来理所应当的事罢了。 余欢回想着她看到的顾老师和小朋友相处的方式，耐着性子把推车推到另一边，找到了一只已经被切开的冬瓜。 安安你看，冬瓜切开以后是这个样子的，里面是白色的对不对？ 小朋友点点头，嗯。 绿色的那一层是冬瓜的外皮，是在保护里面白色的肉，不是发霉了。我们平时吃的时候，要把这个外皮切掉，里面那个籽也要挖掉。 余欢不会和小朋友交流，也不知道这么说小朋友能不能理解，说完以后仔细观察着小朋友的表情，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还能不能用更简单一点的方法解释一下这层皮是怎么回事。 万一小朋友问她为什么不吃皮，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皮其实是可以吃的。 还好安安没有继续问，思索一会儿消化了余欢说的内容，哦，和香蕉一样，对不对？香蕉的衣服不能吃，要剥掉。 其实吧，并不太一样。 但余欢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含含糊糊应付过去。 顾落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找工作人员切了条冬瓜放进车里，又去水果区拿了几样水果回来。 超市的东西长得也就那样，反正不比余欢刚从地里□□的新鲜。但清洗过后再整理整理看起来就顺眼一点，价格也要比外面贵一些。 一袋龙眼十五块，加起来还没一捧多，余欢看得肉疼，默默感慨大城市的人消费就是高。 想想也是，小镇里才不会有人愿意花六千块钱找个人来洗衣服做饭。 - 人们总觉得小孩子忘性大，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但余欢觉得，可能小孩子才是最执着的生物。 从那条冬瓜放进厨房的那一刻开始，安安小朋友就没有关注过别的东西。 料理台不低，安安就从卫生间里把他专用的垫脚凳搬出来，站在凳子上面看余欢处理冬瓜。 挖籽，去皮，切块，一条挺厚的冬瓜在余欢手里变成了一指厚的梯形块。 安安小朋友捏着一片冬瓜皮左看看右看看，感叹，好绿啊。 余欢听得直乐。 可能这个冬瓜到死都没有想到，它被一个小朋友表扬居然是因为它的皮很绿。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从孩子身上总是能很明显得看到父母性格的影射。 余欢洗好碗出来，看到顾老师指着一排各种各样的水果解释外皮的不同，总算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安安小朋友能够这么乖巧懂事，想来跟顾老师平时的教育方式有很大关系。 就是不知道他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安安跟着顾老师姓，名字是姥爷给起的，顾老师之前也说家里就只有她和安安两个人。 想来，这位不曾露面的父亲不是出了意外，就是因为什么离婚了吧。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么优秀的妻子和这么乖巧的孩子也舍得丢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这么优秀的妻子，这么乖巧的孩子，居然也舍得不要 顾老师：我们有你就够了 小鱼：（脸红.jpg）真的吗？ 顾老师：假的 小鱼：？？？ 顾老师：噗，逗你的 第6章 006 顾老师绝对是余欢见过的人里，最有耐心的一个。 因为一个无心的问题，顾落瑶一次性从超市买回来六七种水果，排成一列摆在茶几上，给安安一样一样讲。 什么水果吃的是果实，什么水果吃的是种子，什么水果长在树上，什么水果长在地里。从产地到习性，从成熟季节到运输方式，能说的基本都说了。 安安问题很多，大部分都很无厘头。 在成年人世界里可能很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对于小朋友来讲都是充满奇幻色彩值得探究的事。 比如苹果为什么长在树上？草莓怎么会有那么多小芝麻？柠檬为什么那么酸？柚子的白衣怎么那么苦？为什么橙子要切着吃橘子却可以直接剥皮？吃葡萄到底要不要吐皮？ 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要是问余欢的话，她基本都答不上来。 顾落瑶却很耐心，能解释的问题就试着去解释，解释不了的就直接承认自己也不懂，拿着平板和安安一起查，把上面的解释念给安安听。 顾老师，这些安安都能听懂吗？网上的那些资料写得都特别绕，专业名词一大堆还喜欢把简单的问题说得特别深奥，余欢自己抱着手机看也只能看懂个大概，安安居然能在完全不认识字的情况下把这些东西都听进去，简直太神奇了。 顾落瑶正在做晚上的拉伸活动，腿高高抬起搭在沙发背上，宽松的家居裤蹭上去一点，露出一截小腿。 肌肤胜雪白到发光，余欢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可能听不太明白。顾落瑶调低电视音量，随手把遥控器丢在了沙发上，但脑子里会留下一个大概的印象。他这个年纪很多信息都只是储存在脑子里，还不到能完全理解的时候。 余欢点点头，大概明白顾老师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深刻，很多东西只是暂时储存在脑子里，等到了一定时候才会被完全消化理解。但是不能因为他还搞不懂，就给他一个模糊不清不那么正确的信息。 顾老师的做法是让小朋友直接接收一个正确的信息，不太好懂但可以慢慢理解。余欢接触过的大多数家长则是给一个当下很好理解，但其实并不那么正确的解释。前者在短期内可能需要多花费一些力气，后面那一种省事一些却需要孩子多经历一个纠错的过程。 相比之下，顾老师的方法虽然需要更多耐心和精力，对孩子的成长来说却是更有帮助的。 孰对孰错不好评判，余欢对顾老师的崇拜倒是更深了。 对于一个在三流高中成绩都只能排在中下游的人来说，顾落瑶这种学识渊博、随口就是人生道理却又极其谦逊随和的人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是需要顶礼膜拜的。 第4章 - 顾老师早。有了昨天的经验，余欢把闹钟定得更早了一点。 果然，刚洗漱完就碰上了走出卧室的顾落瑶。 顾落瑶也是刚起床，正以指代梳把头发梳起来，早啊，哪里不舒服吗？ 昨晚看手机看到太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拧巴着睡了一宿，早上起来感觉浑身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余欢用力转了转腰，疼得龇牙咧嘴，可能睡得姿/势不太对，有点拧着腰了。 等我一下，我带你拉拉筋，会好很多。 古语有云：筋长一寸，寿延十年。 拉筋可以让僵硬的筋脉变得柔软，可以让脊椎上的小范围错位慢慢复位，可以缓解甚至消除全身各处的酸、麻、胀、痛等。 总之，常拉筋好处多多。 道理都懂，可拉筋真的很痛！ 别看那些学舞蹈学武术的一脚踢起来轻轻松松到耳后，那都是多少年的功力。劈叉下腰看着简单，真让一个完全没有底子的人去试，无异于分筋错骨。 很不巧，余欢就是那个完全没有底子的人。 嘶呜！疼疼疼，顾老师轻点，轻点轻点撕啊不行了不行了... 余欢趴在地上，十指互扣背在脑后。顾落瑶双腿分开跪在她身侧，扶着胳膊肘把她整个上身往后掰。 这个姿/势拉腰的同时也连带着把肩背打开了，学舞蹈的人经常会用到，没事拉两下浑身都觉得很舒服。就是这个动作对上面负责拉的人不太友好，没点力气很可能搬不动。 余欢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精瘦有力，就是在这个时刻。 一米六的个头八十四斤多一点，说不上多重，但要想搬起来也得费点力气。更何况这是反向折叠，骨头硬度卡在那儿，绝对不是说随便掰一掰就能掰回去的。 然而，顾落瑶轻轻松松往起抬了抬，余欢已经觉得自己的腰要折了。 如果不是顾及安安还在睡觉，她绝对能吼出个海豚音来。 可惜安安小朋友的生物钟到起床的时间点了，小家伙揉着眼睛踩着拖鞋出来，踢踢踏踏走到余欢旁边，蹲下来戳了戳余欢的肩膀。 小鱼姐姐，你怎么了。 顾落瑶手松了松，余欢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小鱼姐姐腰疼... 啊，让妈妈帮你摸摸，摸摸就不痛了，妈妈很厉害的！ 额，顾老师确实厉害。但是这个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余欢顾不上想太多，只想赶快把自己的腰解救出来。 胳膊还在人家手里，大腿还被坐着，余欢扭一扭晃一晃，顾老师，我该去做饭了。 顾落瑶憋着笑慢慢把余欢放下去，从容站起来牵着安安去洗漱，留余欢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你的腰太硬了，晚上跟我一起做拉伸吧，顺便再帮你拉一下。 还拉？！不要啊！！！ 余欢的内心是拒绝的，但她... 在老师面前，学渣的怂是刻进骨子里的。 - 余欢一直以为，大城市里的生活节奏应该是争分夺秒的那种。 就像她之前待的那家。 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九点回家那是常态，偶尔加个班过十一点才进门也是可能的。 休息日一觉睡到中午起来，下午又要开始准备各种她看不懂的文件资料。 身边常备两个充电宝，手机永远都不敢关机。凌晨两点老板打电话，也得赶紧换好衣服出门。 先生忙成这样，太太也不得闲。 熊孩子正是闹腾的时候，为孩子费心费力还得跟公婆斗智斗勇。 脑子一天到晚高速运转，憋着一肚子气也只能跟保姆撒，保姆还懒得离她。焦虑，如影随形。 在余欢有限的认知里，这才是T市年轻人的生活常态。 当老师的虽说是有假期，要忙的东西应该也不少吧？ 然而顾老师这日子过的，比他们小镇上的人还要悠闲。 上午在阁楼练会儿基本功，中午吃完饭后休息一下睡个午觉，下午浇浇花喝喝茶，晚上六点吃完饭然后下楼散步。 这大冷的天，非要下楼散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等到了楼下余欢才发现，散步其实只是个借口，社交才是真的。 按这个小区的建造年份来算，余欢估摸着自己得喊这个小区一声大哥。 建得早，年轻人也不爱在这边住。小区里住着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家，晚上吃完饭没什么事儿干，在楼下溜溜达达散散步聊聊天，说说这家的八卦谈谈昨天的电视剧，等到七点半一到，大家纷纷上楼回家，带着刚完的热乎劲儿继续追今天的电视剧。 居民小区愣是让这帮大爷大妈住出了养老院的既视感。 刚过完年没多久，天气还比较冷。安安出门前被裹成了个小包子，捂得严严实实才让下楼。 一出楼道门，就见小包子迈着小短腿扑向围在一起的几个人，左一口潘爷爷右一口田奶奶叫得亲热。 潘爷爷一把年纪了，头发花白脸上全是褶子，愣是一把就把安安给抱起来。 老的老小的小，这要是摔一下可真是哪个都受不了。 余欢想过去护着点，被顾落瑶一把拉住了。 没事，老爷子身体好着呢，让他们聊吧。这几天没出来，安安也想他们了。 余欢的爪子被顾落瑶包在了掌心，柔弱无骨却毫无挣扎出来的可能。 天气冷，余欢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厚厚的大棉服跟时尚完全不搭边，但是真的暖和，小手放在里面被烘得特别暖和。被顾老师这一牵，余欢愣是被激地打了个哆嗦。 顾老师的手实在是太凉了。 抱歉，冷到你了。顾落瑶赶紧撒手，连连道歉。 说是被冷到，更多其实是被吓了一跳。余欢平时和人近距离接触比较少，更别提牵手这么亲密的行为。 猛一下接触到这么冰冷的手，条件反射甩了一下。 顾老师是体寒吗？手凉成这个样子，不是下楼冷到了就是体寒比较严重。 真是严重体寒的话，每个月那几天怕是不好过。 嗯，有一点。顾落瑶捏着手指往口袋里缩了缩。 活得这么养生还体寒，看来体质这个东西真的不是说想好就能养好。 余欢撇撇嘴，默默开始琢磨等下上楼要查一下有没有养身子的药膳。 雇主身体不好，到时候要是真的疼到死去活来，忙前忙后抓耳挠腮的还得是她。 哪怕只是为了自己，也得把这两个人的身体照顾好。 作者有话要说：　　姨妈来之前总是格外想吃冰淇淋，格外想喝酒 我怕是有毒... 第7章 007 楼下是真的冷，待了一会儿就觉得脚腕开始往上钻冷气。 果然冷不冷的跟相对温度没多大关系。冷就是冷，不会因为习惯了小镇的温度就觉得这边暖和。 安安在老人家们手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了顾落瑶怀里。 小顾啊，找到人来做饭了吗？没合适的就还来我家吃，不差你们这两双筷子。田奶奶和顾落瑶说着话，从口袋里摸出个棒棒糖来悄悄塞给安安。 小区里刚重新装了路灯，把楼下的这片地方照得不比白天暗。田奶奶的小动作哪里能真得瞒住谁，顾老师也就是在假装看不见罢了。 余欢在旁边偷笑，冷不丁又被点了名。 这是小余，手艺不错。顾落瑶笑了笑，低头问安安，你说是不是？ 安安使劲儿点点头，嗯！小鱼姐姐超厉害！ 小朋友的词汇库里还没有那么多丰富的形容词，这大概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棒的称赞。 余欢被这直白的称赞夸得有些害羞，手指在口袋里捏紧，微微点头跟各位老人家打招呼，叔叔阿姨们好，我是余欢。 入夜之后气温越降越低，大家说话都开始有热气往外飘。 顾落瑶说着电视剧要开始了，把老人家们都哄上了楼。 手机还在兜里，两只手都忙着抱安安呢，上哪儿看时间去。 余欢站在旁边和顾落瑶一起目送这些老人家回家，偷偷看了一眼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顾老师。 路灯下的顾老师像被打上了一层柔光，本就温柔似水的一个人更显柔和。口鼻之间飘着若有似无的水汽，修长的天鹅颈小幅度转动，确认每一位老人都在往自己家走。 地上，三个人贴在一起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默然伫立，静谧温馨。 心脏像是被一阵暖风抚过，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焦躁被轻轻安抚，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也没什么值得她辗转难眠焦虑不安。 岁月悠长，想去的地方总会到达。 但在这之前，余欢还是得面对这要命的睡前拉伸。 顾老师的耐心是真好。 早上她都嚎成那样了，晚上居然还愿意带着她。 更可怕的是，安安小朋友居然也在旁边跟着练。 小孩子骨头软，安安又有个专业教这个的妈妈，平时估计没少跟着练。 还没沙发高的一个小人儿，说劈叉就能劈下去，还能从竖着转成横着，两只小手撑在面前，仰着小脸乖巧可爱一脸认真，小鱼姐姐，很简单的，别怕。 呵呵，别以为你长得萌我就不敢... 算了，确实是不敢。 余欢苦逼地坐在垫子上，双腿朝前伸直并拢，垂死挣扎。 顾老师，要不还是算了吧。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顾落瑶把拖鞋摆在旁边和余欢脚心对脚心坐好，伸手抓住了余欢的手腕，别怕，我轻一点。 轻一点也不行啊，你的轻一点对我... 啊！轻点轻点轻点。余欢冷不丁被扯着往前趴了一下，直接就是嗷一嗓子。 海豚音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骨头嘎嘎作响，大腿后侧的肌肉像是要被撕裂。余欢实在受不了，曲起膝盖缓解疼痛。 安安小朋友在旁边蹲着看她，小脸纠结成一团。 小鱼姐姐，妈妈还没拉呢。 没拉？没拉她怎么疼得眼泪花子都快出来了？ 余欢转头一脸沉重，语重心长地跟安安解释，小鱼姐姐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儿的不像你那么柔软。 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在三十岁的女人面前说自己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儿，确定不是在讽刺吗？ 说完才反应过来的余欢默默观察了一下顾老师的脸色，就看顾老师神色轻松依然那么温柔。 放松一点别紧张，不要憋气，慢慢来，你也可以的。 ？？？！！！ 什么柔和，什么温柔，全都是假的！ 假的！！！ 余欢躺在床上默默揉着后腰，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拆散了又重新组装了一遍，哪儿哪儿都别扭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当老师的果然都只是表面温柔，动起手来一个比一个狠。 知道她怕伤到安安，就故意让安安趴在她膝盖上压着，害她疼得冷汗都快出来了也不敢曲膝，咬着牙硬撑。 还有拉腰的时候，让安安蹲在她面前算怎么回事？！ 万一她真的没绷住往前扑了，安安那小身板哪里撑得住。 太坏了，顾老师真是太坏了！ - 为了避开顾老师的晨练，余欢起得更早了一些。 迅速洗脸刷牙，头发随便一扎，等到顾落瑶起床，她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保姆是请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做饭洗碗打扫卫生的呀。 余欢哼着小调揉面团，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早上准备吃什么？顾落瑶端着杯温水走进来，探头看了一眼面盆。 余欢抬起胳膊来用小臂蹭了蹭鼻子，豆浆油条，再弄个鲜虾粥，可以吗？ 看她动作这么别扭，顾落瑶伸手帮她揉了揉鼻子，顺手把散下来的头发给她捋到耳后。 可以。昨晚的木耳还有吗？ 有啊，等下我再调一份。 好，辛苦了。 顾老师出去了，余欢吸吸鼻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遇上顾老师这样温柔好说话又没有架子的雇主不容易，她之前还那样抱怨，真是... 太不应该了！ 心有愧疚，做起饭来就更加仔细，想用一顿美味又健康的早点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尽管那些小抱怨顾老师其实并不知道。 提前处理干净的虾子放在小碗里腌制，冷水下米煮粥，另拿一口小锅烧小半锅清水。 切好的海带丝和木耳洗净下到开水锅里，滴两滴白醋软化，焯三分钟捞出来过两遍凉水放进碗里。 碗里加盐、糖、香油、生抽、醋，撒把芝麻拌匀，放到一边儿去慢慢腌渍入味。 这个时候锅里的粥已经煮开了，换成小火慢慢熬。 起油锅把虾头炸一下，滤出一小碗虾油加到粥里。 姜丝虾仁一起加到粥里面，搅匀以后慢慢熬。 加过油的面已经发酵好了，砧板上抹一层油然后把发好的面拿出来揉成团，擀成不到一厘米厚的面饼切成小条。 两条面摞在一起用筷子在中间压一道，拎着两头抻长入油锅。 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踩着小凳子在旁边默默观察，等油条入锅被炸的嗞啦作响，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叹。 你怎么进来了？远一点，小心烫到你。余欢听到声音才发现旁边多了个人，吓得她差点把筷子扔锅里。 小朋友盯着飘在油面上慢慢变色的油条眼睛都不眨，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小鱼姐姐好厉害，什么都会做。 这才哪儿到哪儿，她这点三脚猫工夫放大厨面前，人家理都不带搭理的。 油温高，锅前实在离不开人，余欢抄着筷子帮黏在一起的油条们顺利分开，扯着嗓子喊人，顾老师~ 怎么了？需要帮忙吗？顾落瑶钻进厨房直接站到余欢身边，歪着脑袋问。 怎么了？你儿子快被油给炸了！我需要你赶紧把他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不大点的厨房里挤了三个人，再加上一口飘满油条的油锅，这叫一个热闹。 厨房油烟重，带安安出去吧，早饭马上就好了。 第5章 顾落瑶没动，盯着旁边的锅疑惑，这是什么？ 啥？ 余欢把炸好的油条捞出来控油，迅速又下进去两根，这才往顾落瑶那边看。 砂锅里虾油的香气和米香交织在一起不断往外溢，虽然被油压下去了一些，离近了还是可以闻到。 浓郁，鲜香，闻着就有食欲。 但这一锅热油还在这儿滚着呢，能不能先把孩子带走！！！ 余欢要崩溃了，第一次觉得顾老师不紧不慢的性子这么气人。 安安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大的不敢指挥，余欢只能把小的先哄出去。 好在安安小朋友懂事，乖乖点头搬着小凳子洗手去了。 至于这个大的... 顾老师，能帮我尝一下那边的凉菜吗？看看味道怎么样。 脚步声，拿筷子的声音，停顿一会儿，顾老师给评价了。 嗯，好吃。 那就上桌吧，我这面马上就好。 好，你注意安全，小心烫。 知道烫还一个两个都往锅边凑！ 余欢欲哭无泪，筷子对准油条手腕一个用力，戳的它在油锅里转了一圈半。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设定更新时间... 我这个脑子哟... 第8章 008 余欢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是发现安安在看双语动画的时候。 下午顾落瑶要去给培训班的孩子上钢琴课，临出门之前给安安调好了电视。余欢忙着打扫卫生也没注意，拎着水桶和抹布就上了阁楼。 阁楼简直就是余欢的噩梦。 和沙发背差不多高的木制把杆泛着森冷的光，似乎在插着腰狠狠嘲笑她：愚蠢的人类，连我的高度都达不到。 一看到这个，就会想起顾老师随随便便一抬就能碰到脑门的长腿，就会想起坐在地上叫天天不应脚底地不灵的无助，就会想起大腿撕裂般的痛感，就会想起转天早上差点下不来床的尴尬。 总之，看见这个东西就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把杆后面就是大镜子，整个阁楼的场景都印在镜子里，余欢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生无可恋的脸，心情指数直线下降，恨不得一掌把这玩意儿劈断。 但这有可能吗？ 先不说这东西关系着顾老师的饭碗，单从它比自己小胳膊还粗的直径来看，这一掌下去断掉的就绝对不会是它。 古人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石头砸过来要用布包，打不过的敌人就把他变成朋友。 这话是哪位古人云的余欢是想不起来，反正听着挺有道理。 除了这高度要命的把杆，另外一件让余欢头疼的就是顾老师这将近两面墙的书。 做为一个学渣，余欢渣得非常合格。 上课睡觉下课玩，看书就犯困放假就精神，课文记不住公式不会用，提问一头雾水考试全靠瞎蒙。 不是余欢不爱学习，是真的先天条件不行一点都听不懂。 想想看，被放到一个什么都搞不明白的环境里，信息进入脑子全都变成了一个个问号，谁能不犯困？ 早在升高二的时候余欢就想明白了，她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读不进去也读不明白，与其苦苦挣扎不如早点改变方向。 她喜欢做菜，也似乎有点这方面的天赋。可能是从小跟在爸爸身边，耳濡目染把很多东西都刻在了习惯里，她第一次上灶台做出的西红柿鸡蛋面就获得了爸爸的接连称赞。 用料合适火候恰当，说不上完美但拿出去绝对没有人会相信这是第一次下厨做出来的东西。 那个时候，余欢才十岁。 余欢觉得，她所有的天赋点可能都加在和厨房有关的技能上了。 小镇上没几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不是高职就是大专，大家送孩子去上学不是要追求多高的学历，而是要掌握一技之能。在这方面，余欢的第一步就迈得够早。 她跟爸爸商量，大学她就不考了，等高中毕业她就去念个技校，专门学烹饪。 等将来她成了大厨，就去市里面开个饭馆，把爸爸也接到市里面去住。 围着锅台转了一辈子，余爸爸并不是很想让女儿也走这条路。但比起其他技能，余欢确实在这上面有点天赋。小镇上的人没那么大的理想，一辈子平平安安吃穿无忧就可以了。 所以余欢的提议，余爸爸很快就同意了。每到余欢周末回家，余爸爸就会教她几道新菜，给她讲几个窍门。 余欢确实有天赋，但谁也想不到，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那么让人措手不及。爸爸的技能还灭有全都教给她，人就已经住进了医院。 这一住，就是两年。 余欢没能守到爸爸出院，却在这两年时间里慢慢学会了接受。她接受了爸爸离开的事实，接受了几个姑姑并没有那么重视血缘亲情的态度，接受了现实给她的一切，收拾好行李走出了小镇。 爸爸不在了，可她还在。 总有一天，她能带着足够的积蓄回去，把约定好的饭馆开起来。 眼泪早就在那两年里流干了，余欢深呼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把手机插到角落的小音箱上，听着歌继续把该擦的地方都擦干净。 - 普通的disco我们普通的摇，旁边普通的路人在普通的瞧，我普通的灵魂在普通的出窍，在普通的动次打次之中普通燃烧~ 嘿，普通的你在普通的拖地，普通的我透过普通的镜子看着你~~~ 余欢一边拖地一边跟着节奏扭，放到间奏还即兴和自己互了个动。 没有谁不爱美，尤其是女孩子，站在正面墙的落地镜前总会想要好好欣赏一下自己。 哪怕镜子里的那个人长相普通动作僵硬，也能一边自我嘲笑一边自我陶醉。 自娱自乐，说的就是现在的余欢。 疯够了闹够了，余欢想起楼下的小不点，不敢让他一个人在楼下多待，收拾好东西哼着小调溜溜达达下楼。 小朋友正坐在茶几上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三岁小朋友喜欢的动画片，当然不会引起余欢的注意。她最喜欢看的除了综艺就是各种美食节目还有厨师大赛，对这些会说话的羊啦猪啦一点兴趣都没有。 要是变成杀猪宰羊，没准她能坐下来认真看一会儿。 安安，你是不是离电视太近了？余欢真正关心的是这孩子会不会坐得太靠前了一点。挺漂亮的一双眼睛，回头再给看近视了可就不好了。 安安扭回头来看着余欢眨眨眼又点点头，手脚并用从茶几上爬下来窝回到了沙发里。 Look!This is an apple.看，这是个苹果！ 电视里传来一个配音员刻意捏出来的小男孩儿稚嫩的声音。 余欢惊讶地看看电视又看看安安，妈妈给你看这个？ 她惊讶的当然不是一句台词要说两遍，而是安安小朋友看的居然是双语动画片。 安安愣愣点头，对呀，小鱼姐姐要看吗？ 不，不要。 别看余欢在学校里上了那么多年学，她的英语水平严格来讲还没安安的汉语水平高。 万一等下安安哪句没听清楚让她复述一下，她怎么办？ 苹果她倒是能听懂，等下要是来个凤梨葡萄火龙果什么的，她上哪儿知道怎么说去。 不了，你自己看吧。余欢赶紧摇摇头，走两步出去又扭回来，安安，这些你都能听懂吗？ 安安学余欢，一边摇头一边拐着调子嗯。 有的能听懂，有的听不懂。 那你喜欢看这个吗？ 喜欢！ 听不懂还喜欢？这什么毛病？ 为什么喜欢呢？余欢问。 安安这下犯难了。 喜欢就是喜欢，妈妈也没教过他喜欢还得说理由啊。 看着小朋友一脸纠结的小表情，余欢也乐了，好了，喜欢就继续看吧，我去给你削个苹果。 嗯！苹果，Apple，小鱼姐姐给我削Apple。 学得倒是挺快。 比拳头还大两圈的苹果被削皮、切块，被放进一个小碗里挤挤挨挨。 余欢看着这一碗苹果块，突然想起顾老师拿着平板给安安讲知识的画面，又想起刚才安安并不那么准确的英语发音，再一转念想起经常趴在桌上睡着的自己。 突然觉得有点脸红... 成年又如何，有的时候，成年人甚至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 苹果，Apple。余欢轻轻念了一句，笑了。 安安发音不准确，她这发音跟安安比也强不到哪儿去。 - 小鱼姐姐！演完了！ 余欢在沙发上睡得迷糊，被安安晃着胳膊给晃醒了。 嗯？怎么了？ 安安指指电视，放完了。 顾落瑶给安安找的是点播节目，一个列表二十集，放完就没了。余欢拿过遥控器来，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还想看什么？ 不看了，妈妈说，看完就没有了。 什么看完就没有了？这不还有这么多吗，想看多得是啊。 余欢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安安。 安安反身被朝后顺着沙发滑道地上，哒哒哒跑回卧室，不一会儿又抱着一个挺大的小书包跑出来，累得直喘气。 小鱼姐姐，我们来盖汽车吧。 你们家汽车是用盖的啊... 积木这种东西，玩好了能成艺术品，玩不好...那就是一堆木头块。 余欢对这种游戏从小就不感兴趣。 什么搭积木、堆沙城堡、办家家酒、躲猫猫之类的，她都不想动。 有那时间她宁愿去抓两条鱼，或者挖框野菜回去炒。 大卡车来啦，滴滴滴，快闪开。安安推着一堆据说是大卡车的积木移过来，直直的朝着余欢手里的积木冲过去。 余欢仗着自己手大一把抓住积木。胳膊一伸绕着安安的手转了个大圈转到大卡车屁股后面，啊呀，太惊险了，幸好我会漂移呀。 安安不甘示弱，大喊一声汽车人变身咣咣一顿摆弄，把大卡车变成了高大的汽车人。 我也变！余欢也一顿摆弄，然后... 积木都散了。 额，变身失败，成废铜烂铁了。 安安被逗得咯咯直笑，哈哈哈哈哈，小鱼姐姐你好笨哦。 小鱼姐姐是挺蠢的，不然怎么能和你玩这么开心呢。 余欢把小不点抱在自己怀里，伸手咯吱他，你说谁笨？嗯？谁笨？ 哈哈哈，啊好痒，哈哈哈哈，小鱼哈哈哈，小鱼姐姐笨。 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在地毯上滚成一团，扑腾的积木满地乱飞。 门口传来响动，一大一小躺在地上同时朝门口看去。 刚进门的女人穿着一件长及小腿的米色大衣，白色高领羊绒衫下面是一条浅咖色的半身裙，脚下踩着一双棕色短靴，一手捏着钥匙一手挎着包，挎包的那个胳膊还抱了束花。 精致优雅，娴静迷人。 顾落瑶边换鞋边往里看，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也愣了一下，没太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在地上干什么。 安安反应最快，吭哧吭哧爬起来飞奔向门口。 妈妈，你回来啦！ 顾落瑶正弯腰换鞋，被撞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抓着鞋柜才防止摔到地上。 回来了，去把花放到茶几上去。 挺大一捧花，零零散散看着好像不是花店扎好的那种花束。顾落瑶胳膊长又有力气，单手圈着能抱住，安安得两支胳膊一起上才能抱稳。 花杆留得比较长，小不点的眼睛都被花给挡住了，东倒西歪往茶几那边走，看得余欢心惊胆战。 诶哟还是我来吧，余欢顾不上穿鞋，光脚踩在地板上就往过跑，安安来，给我吧。 小家伙摇了摇脑袋，安安可以，安安没问题。 这么倔呢。 余欢没办法张开胳膊护在安安身前身后，半蹲着一点一点跟着他挪。 顾落瑶也不帮忙，换好鞋就站在旁边看着，等到安安终于把花安全运送到茶几上，才迈步过来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真棒。今天多看动画片了吗？ 安安点点头，看了。 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小朋友眨眨眼，又摇摇头，没有！ 好像也不对。 安安看了...没有... 余欢在旁边憋得这叫一个辛苦，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替他回答。 顾落瑶又问，那你今天看了多少啊？ 看了...安安低头掰手指头，掰了半天没掰明白，干脆两只小手都张开伸出去，看了这么多！ 人总共就是个手指头，全伸出去的话，就是全部，那就是很多的意思。 没毛病。 余欢在旁边默默点头，结果顾落瑶还是不满意。 这么多是多少呢？ 安安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右手，最后全都收回去，看了一个！ 好吧，一个列表，确实是一个。 感觉自己没有表达清楚，安安又补充说明，妈妈说看一个，安安就看了一个，没有多看。 这骄傲的小表情哦，妥妥的求表扬呢。 余欢也赶紧帮他说话，安安很乖，我问他要不要继续看，他自己说不要了。 真棒。顾落瑶又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低头在脑门上亲了一下，去吧花瓶拿过来好吗，今天我们来插花。 余欢点头，好。 等等，不是你，让安安去。顾落瑶一伸手抓住余欢的手腕，把人定在原地不让她走。 安安才不管两个大人在干什么，屁颠屁颠找花瓶去了。 余欢感受着手腕上的凉意，叹口气，顾老师先去换衣服吧，我去给你盛碗汤。 好，谢谢。 等顾落瑶回卧室去换衣服，余欢才摸着手腕往厨房走。 第6章 都回来好一会儿了，手还是这么凉。还说什么只有一点体寒，不是太不看重自己的身体就是故意在往轻里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爆肝！ 第9章 009 咣一声响，余欢放下勺子就往外冲。 安安站在客厅中间低着头，地上是一只碎了的天青色花瓶。 一堆碎片一滩水，情况不言而喻。 余欢绕过去把安安抱到一边，让他远离那堆碎片，这才蹲下来询问，受伤了吗？ 在卧室里换衣服的顾落瑶也出来了，她才刚刚把睡裤换上，上身还穿着羊绒衫，弯腰摸摸安安的脑袋，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别的孩子一哭不说惊天动地起码得撕心裂肺一下，安安倒好，一个人低着脑袋默默流眼泪，咬着嘴巴都快委屈死了也不肯出声。 没有责备，只有关心。 小朋友紧张的情绪被安抚下来一点，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花瓶碎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是太重了对不对？顾落瑶蹲下身子来和安安平视，你先别哭，哭是没有用的。告诉妈妈，它为什么会碎呢？是太重了，还是太滑了，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安安抽抽哒哒想了半天，渐渐止住了眼泪，太...太重了，我抱不动，掉了。 那它为什么会变得那么重呢？嗯？ 因为...因为水，水太多了，重。 那下次应该怎么办呢？ 少放点水。 对了。你太小，没有力气，所以还抱不动那么重的东西。下次要记得少放一点水进去，搬出来之前先试一下，觉得重就把水再倒掉一点。明白了吗？ 嗯。小团子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红着眼睛点点头。 顾落瑶笑了笑，去拿抹布过来，你闯的祸不能让别人来给你善后。 不用了吧，万一扎到他怎么办。余欢刚把碎片都扫起来，正准备往垃圾桶里倒。 等等，别往里倒。顾落瑶按住她的胳膊，去茶几下面抽了几张宣传单过来，包在这里面。这个花瓶不会摔太碎，扫干净就没事了。小孩子哪有那么娇气，擦个水他没问题的。 说的很有道理，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这么冷静，您确定这是您亲儿子吗。 余欢老老实实把碎片都用纸包好，又拿胶带给缠好，顾落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了支马克笔出来，在外面写上了碎瓷片三个字。 都说字如其人，在这么皱吧的纸上都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余欢看着也是很羡慕了。 她从小字就特别...也不能说丑，反正就看着特别幼稚，感觉像刚上初中的孩子写出来的字，而且还是刚上初中的男生写出来的字。 描了多少字帖也没能把字练好，余欢总觉得能把字写好看的人都特别厉害。 安安拿着干抹布出来了，把布展开往水渍上一丢，扑通跪在地上开始擦，认认真真仔仔细细。 地上的水有点多，抹布吸满了水就没办法继续工作，擦来擦去还是一滩水。 余欢又去拿了两块出来，递给安安一块，呐，换一块。小鱼姐姐帮你一起，好不好。 不要，安安自己可以。 小家伙很坚持，扭着身子把两块抹布都拽过去，摞在一起继续使劲擦。 两个大人蹲在旁边，盯着一个三岁的孩子擦地。 这画面，总觉得有点像虐/待/童/工。 - 对插花不感兴趣，余欢一头钻进厨房开始鼓捣今天的晚餐。 上午买的牛腩还在冷藏室里，拿出来切大块冷水下锅焯一下去血沫。 红酒和料酒倒是都有，余欢拿不准主意，拎着两个瓶子出去问顾落瑶。 母子两个正研究那束花怎么摆弄更好看呢，听见她出来齐刷刷扭头，两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余欢莫名心头一软。 我准备炖牛腩，红酒味道更香醇也稍微带点甜味，料酒不会留下酒精，你觉得用哪个好一点？ 厨房里的事，顾落瑶是真的不懂，只能凭借吃出来的经验做判断。 那就...红酒的话，少放一点有影响吗？ 有是有，差别不是很大，主要是用来去腥的。 那就红酒。 安安小朋友这个时候又有疑惑了，我会醉吗？ 醉？酒精基本都会挥发掉了哪里会醉。 不过... 放心，不给你吃，肯定不会醉。余欢起了逗他的心思，绷着脸一本正经地演戏。 小家伙果然信了，眨眨眼慢了半拍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啊？我不能吃啊，那好吧。 余欢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冲着顾落瑶一挑眉发了个信号，也不管顾落瑶接收到了没有，一扭身回厨房去了。 插花这么文艺的活动还是让他们来吧，她的舞台在厨房里。 外面的插花组在研究矮向日葵朝哪个方向更好，里面的小厨娘一把冰糖撒下油锅，等冰糖融化以后倒入切好的牛腩块。 外面的插花组在纠结小雏菊要分散开还是放在一起，里面的小厨娘喝了口红酒咂么味儿，确认口感口味以后倒进去两勺半。 外面的插花组忙着在龟背叶上画线条方便裁剪，里面的小厨娘把牛腩放到一边儿慢慢炖，另起一锅开始烧豆腐。 外面的插花组还在找角度调整花束，小厨娘已经把手撕包菜炒好装盘。 胡萝卜红酒炖牛腩，红烧豆腐，手撕包菜，一荤两素外加一份下午煲好的老姜香菇鸡汤。 开饭啦~余欢喊了一嗓子，放下砂锅捏了捏耳垂。 安安抓着朵向日葵跑过来，举得高高的努力送到余欢面前，送给你，小鱼姐姐辛苦啦。 小镇上有种向日葵的，大片大片向日葵黄灿灿一片，就种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无数次路过向日葵田都无动于衷，今天却被一朵不会产瓜子的观赏葵花给打动了。 谢谢安安，快去洗手吃饭了。 顾落瑶背手站在茶几旁，等安安跑去洗手才慢慢走过来，这个也送给你。辛苦了。 一个小小的玻璃花瓶，十多公分的高度，巴掌大小，就这么立在顾落瑶手心里。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在灯光下星星点点亮晶晶的。 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送花，第一次被人送花瓶，余欢看着顾落瑶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脸倒是诚实的红了。 不喜欢吗？ 余欢回过神来，赶紧接过花瓶，喜欢喜欢，谢谢顾老师。 - 这朵小小的向日葵被余欢安置在自己床头柜上，还调了调角度让它朝着自己的方向。 摸出手机来找了好几个角度，余欢把这朵花收进了自己相册里。 花总有凋谢的时候，但她大概会一直记得新添收到它的时候，心里的那份感动。 未来她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离开这个充满温暖的地方，但这朵花会一直开在她的记忆里，每想起一次，就暖一次。 对着向日葵傻乐了半天，余欢终于想起来她还没有洗漱。 冲澡，刷牙，擦头发。 余欢看着镜子里分成两段的发色，撇撇嘴。 她的头发刚刚长到背中间，上半截是新长出来的黑发，下半截是之前跟着同学去小发廊染的黄毛。 小发廊染个头发也就四十多块钱，用的都是最不好的那种药水，余欢被染过的那截头发不仅黄，还毛躁，看着特别糟心。 看来有时间得去剪一下了，也不知道这边剪个头发要多少钱。 余欢琢磨着，要是十五块钱以内她就咬咬牙让人家给剪一下。如果超过了十五块，她就回来自己剪。 反正她以前还帮同学剪过刘海，应该没什么问题。 叩叩 小余，你在里面吗？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顾落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余欢应了一声，我在，怎么了？ 可以帮我递个东西吗？我的身体乳落在里面了。 身体乳？那是啥？ 余欢眨眨眼搜寻了一圈，没找到。 顾老师你进来找吧，余欢揪着胸前的浴巾把门拉开，我不知道哪个是你要的。 门一开，两边的人下意识看向对方。 都愣住了。 余欢浑身上下就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散在肩头还滴着水，小脸被蒸得红扑扑的，一双杏眼满是无辜，比顾落瑶矮了八公分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清纯动人，楚楚可怜。 顾落瑶双唇微张动了两下，撇过头去不再盯着余欢，进去从架子上拿了个瓶子就走。 等到门再次关上，余欢才回过神来。 顾老师也才刚刚洗完澡，穿了件真丝睡裙外面套了个浴袍。平时不是盘着就是扎成马尾的头发散落下来，像绸缎一样包括在身上，为她增添了一份神秘又朦胧羞涩的美。 不知道是洗澡洗太久有点缺氧，还是卫生间的水汽没散去有点柔光效果，刚才微仰着头看顾落瑶的时候，余欢似乎感觉到她在发光。 不强烈，不刺眼，朦朦胧胧一层，像月光，像星光。 如果真的要评选女神，顾老师这样的才最应该当选吧。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余欢又是惊讶又有些羞，总觉得把一个人捧到这么高的行为有点痴汉。 以前觉得班上那些追星的同学太花痴不理智，她现在这样，跟那些女生有什么区别？ 哦，区别还是有的。 那些同学追的星只生活在屏幕里，她心里的女神就睡在她隔壁房间。 她们还每天都一起吃饭呢！ 这样想着，余欢还觉得有点小骄傲。挺起小胸脯抬起头来，却冷不丁撞上了镜子里的自己。 我去？这一脸痴汉笑的人到底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今天的你们有去看《复联4》吗？ 没去看的，有被剧透吗(￢_￢) 第10章 010 余欢失眠了。 不是择床睡不安稳，不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 是完完全全无法进入睡眠，闭上眼睛也格外庆幸的那种失眠。 不知道是因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回忆开始趁虚而入。还是因为今天经历的一切，给她带来的冲击感太强。 反正，余欢就是睡不着。 不知不觉，余欢想起了她刚来T市的时候。 二十岁的女孩子孤身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闯荡，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在各种大小饭店之间辗转应聘期间，余欢遇到过小偷，遇到过流/氓，遇到过骗子，更遇到过喝酒闹事拎着把凳子见谁砸谁的。 所以她总是把包紧紧抱在怀里，总是尽可能的往人比较多的地方走，总是不太敢相信别人，总是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那几天过得说不上阴暗，但也给余欢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所以她总是睡不好，总是很容易被吓到。 后来，她去了悦家，认识了杨姐。 杨姐人不错，就是有点势利眼。在有钱的人面前赔笑脸，在她们这些还什么都不会不能去签单的人面前摆臭脸。 如果她是在爸爸出事前认识的杨姐，她可能会觉得这人太现实，太唯利是图。 但她见识过借钱时候亲戚们冷冰冰的态度，见识过求人帮忙却拿不出太多钱的时候人家嫌恶的表情。 三个姑姑，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只象征性的借了点钱，打发叫花子一样把她轰出门外。 最后，是她把餐馆和房子都抵给三姑姑，才从三姑姑那里换来了一点救命钱。 血浓于水尚且如此，她有什么理由要求一个陌生人对她好？ 而且扪心自问，她在杨姐这里从来没有吃过亏，杨姐每次都会选稍微好一点的给她推荐，这次的单子也多亏了杨姐协调才让她不用再去后面一家试工。 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 也就是因为看过了人情冷暖，见多了袖手旁观，才会一次又一次得觉得顾老师特别温暖，直到今天晚上，顾老师在她心里已经上升到了女神的高度。 想到这儿，余欢不免又想起来上一单去的人家。 那家的先生是当下最普通的那种都市白领，每天为生活奔波为生计操劳，透支着生命活力只为给家里带来一片安稳。 每一个为生活辛苦奋斗的人都值得被尊敬，更何况余欢还拿着人家的工资。 所以在那家工作的时候，到了晚上余欢总会留一份粥温在那边，所有人回来之前绝不睡觉。 可是谁能想到，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人，也会做出那样下/流龌龊的事。 那天晚上先生一样在外面应酬，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半。 家里人都睡了，只有余欢还在等着。 先生回来的时间不太凑巧，余欢刚在卫生间上厕所。 门没锁，醉醺醺的先生一把推开门就冲了进来。 好在，余欢的反应速度比一个醉汉要快很多。 匆忙站起来把睡裙放下去，趁着先生趴在马桶上吐的机会穿好裤子，没敢在卫生间多停，去厨房洗了洗手。 那个时候余欢还在想，先生可能是太着急了所以没想到厕所有人吧。 毕竟是一个喝多了的人，你能要求他有多少理智呢？ 所以余欢虽然心有余悸，却没多想，还给送了瓶矿泉水进去，让他漱口。 有心辩护，哪怕递水的时候被抓了手摸了腰，余欢依然不觉得他是故意的。 直到余欢在厨房温粥的时候身后压上来一具带着酒气的身体，身后也被什么东西给顶住，她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简单的醉酒站不稳就可以解释的。 她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挣脱出来的，只记得那晚鼻间闻到的全是酒气。 转天一早，太太在厨房里发现了睡在地板上的先生，指着余欢的鼻子狠狠骂了一顿，刚好给了她辞职的理由。 双方都不满意，这一单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因为这一趟，余欢对家里有男人的单多少有点抗拒。 所幸，她遇上了顾老师。 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无边黑暗中的人，已经习惯了路上毫无规律可言的石子和坑洼，也习惯了摸索前行时会磕碰出的伤痕，却在某一天突然见到了月亮，这才发现原来人间其实有光。 第7章 习惯了黑暗的人，是无法接受突然出现的太阳的。 太刺眼。 可如果是月亮，那个亮度刚刚好能照亮眼前的路，却又不会完全打破黑暗，它就这样温柔的注视着行走着的人，默默散发着柔和的光。 那种感觉，温暖熨帖。 顾落瑶就是余欢的月光。 -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余欢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睡眠不足的大脑此时正发出超强警/告。 头疼欲裂，但不得不起床。 还有一大一小等着她喂饱肚子，她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赖床。 坐在床上又缓了十分钟，外面已经有轻轻地脚步声响起，余欢深吸一口气掀了身上的被子，麻溜起床去做早饭。 脑子还懵着，余欢也不敢做太复杂的东西。还好昨天晚上她多炖了一点牛腩，放置了一夜吸饱汤汁的牛肉是再好不过的浇头。 揉好面团放到一边静置，胡萝卜牛腩加水再次炖煮。 等到面团发酵好，反复拉扯直到每一根都被拉撑针一样的细丝。 拉面直接下到牛腩煲里，开大火炖煮，再放一把小油菜抓把金针菇，浓香四溢又不油腻的牛肉汤面就可以上桌了。 安安还在刷牙，正好可以把面稍微放凉一点。 余欢又拿了两颗鸡蛋出来，顺手煎了一下分到顾落瑶和安安碗里。 上次鸡蛋买少了，冰箱里就剩下这两个。 一人一个，正好。 吃饭啦~ 余欢一声喊，安安迈着短腿儿蹦跶出来，爬上椅子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面条上的煎蛋。 哇，好漂亮！安安乐得直拍手，小鱼姐姐，你是不是会魔法呀。 你觉得呢？ 一定会！这个，我在动画片里见过！那个姐姐就会魔法，可以飞的！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给你也施个魔法吧。余欢装腔作势挥了几下手，嘴里念念有词瞎叨叨了两句，手指往安安头上一点，嘿！好了。 安安被戳着脑门，僵在原地不敢动，眨眨大眼睛小小声地问，你给我施了什么魔法呀。 我呀，我给你施了长高魔法、聪明魔法、还有帅气魔法，以后你就会变得又高又帅又聪明。 小朋友被逗得咯咯笑，似乎真的信了余欢的话，吃煎蛋的时候都特别小心翼翼，生怕这有魔法的鸡蛋漏了一点出去。 这个被安安说成是动画片里出来的煎蛋确实长得好看，蛋白是蛋白蛋黄是蛋黄，上下熟度一致完全没有任何焦了的地方。边缘光滑造型美观，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 虽然它不是王子，依然诱人。 好吃，怎么做的？顾落瑶也好奇。 活了三十年，她也只在动漫里见过这样的煎蛋。魔法什么的当然只是逗小孩子玩儿的，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能让煎蛋变成这个样子。 余欢故作神秘，挑了挑眉，我给它施了魔法。 顾落瑶：...... 好吧，玩笑开过头了。 余欢老老实实交代，其实她只不过是在煎蛋之前用滤网把里面的杂质过了一下，然后小火慢煎，中间加了一勺水在煎锅空余的地方，盖上盖子闷了那么一分多钟。 因为火不大，下面的蛋白不会焦。又因为加了水盖了盖子，水蒸气让鸡蛋上下受热比较均匀，自然就能做到同时凝固却没有过火的地方。 顾落瑶听得认真，甚至跃跃欲试。 听起来蛮简单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鸡蛋没有了。所以也没办法让你亲手实验了。 顾落瑶撇撇嘴，好吧，下次再试。 - 经过余欢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顾落瑶很喜欢吃面点。 不管是蒸的煮的烤的炸的，只要是面点她都能多吃两口。 正好看了个花型和果子制作教程，下午带着安安去超市的时候，余欢就特意凑齐了需要用的原料。 安安，想一起来给妈妈做点心吗？余欢用白豆沙和糯米粉做好了和果子的外皮练切，又做了几种馅料，端到餐桌上的时候顺嘴问了问安安。 对于这种能动手还能给妈妈惊喜的活动，小安安热情高涨相当积极。 用力，加油！余欢把一块淡蓝色的练切捏出小碗形状，拿了另外一块儿过来捏，还不忘鼓励小安安。 安安抿着唇努力把手里这团面一样的东西捏成余欢示范出来的模样，动作笨拙却认真得可爱。 外皮里面包馅料，揉汤圆一样把它揉成一个圆溜溜的球形。 这一步难度系数有点高，余欢想帮忙，却被安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安安自己来，安安可以的！ 小朋友，下次你做保证的时候能不能换个台词呢？ 余欢最近的笑点是越来越低，偷着乐了好半天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去安安身后，把小朋友搂在怀里包着他的小手教他怎么弄。 这样就可以了，学会了吗？ 嗯！再来一个！小小男子汉豪气冲云天，如果脸蛋上没有沾到糯米粉的话，可能更震慑力一点。 余欢把手边的半成品递给他，捏了一团小一点馅料让他放进去。 圆团放在手里稍微压扁一点点，拿洗干净的尺子在上线均匀的压出五等分线。余欢做一步就等安安一下，最后安安小朋友还是把线压得歪七扭八。 丑就丑一点吧，也没多大关系。反正这几步就是为了让和果子造型看着好看一点，对口感完全没有影响。 顶多就是长太丑不好下口，纯属心理原因。 不过安安小朋友亲手做出来的，就算丑也不会被嫌弃吧。 顾落瑶下课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玩橡皮泥一样给和果子创造各种各样的造型出来，顾老师一脸严肃的走过去，一脸严肃的看了看他们的成品，一脸严肃的表扬了他们。 搞得像是幼儿园园长来视/察。 没过五分钟，脱下外套洗好手的顾老师也加入了他们的手工制作阵营，三个人玩得这叫一个开心。 等他们把材料都嚯嚯完，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们都干了点什么。 一开始余欢还在严格按照视频里面教的花朵造型法捏各色花朵出来，到后面，这个造型就开始跑偏。 什么小鸡、小鹅、小海豚，甚至有一团奇形怪状的团子就那样大咧咧躺在一堆成品里，造型随意到顾落瑶以为是不小心混进去的。 这个是白云。安安一本正经地跟妈妈解释，它是一朵像长颈鹿一样的白云。 那长颈鹿的脖子呢？顾落瑶左看右看转着圈的看，也没看出来这哪里像长颈鹿。 哪怕是卡通形象，长颈鹿标志性的长脖子也不能丢吧？ 安安指了指凸出来的那一小截，这是脖子。原本它有好长好长、像天一样那么长的脖子，但是有一阵吹过来了，它的脖子太长，不小心被吹断了。 好惨一长颈鹿，居然因为脖子太长被风给吹断了。 听着就好疼。 收拾好桌面，让安安去洗手，余欢偷偷藏了一个和果子在身后，凑到顾落瑶面前犹犹豫豫。 怎么了？顾落瑶看着她奇怪的行为，也跟着好奇起来。 余欢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个圆饼，顾老师，送给你。 白白的，圆圆的，比月饼少了点花纹，比汤圆又扁了太多。 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说，这个圆饼真的，特别圆！ 嗯，特别圆！ 顾落瑶不明所以，还是接过来礼貌道了谢。 余欢看着她疑惑却不好意思问出口的表情，噗嗤一声乐了。 开玩笑的啦，这个才是送你的。 另一只手伸出来，躺在掌心的是一只漂亮的白天鹅。 比起那些天马行空不知所云的作品，这一个显然要精致好几个等级。 为什么送我这个？ 因为，顾老师很像它啊。 高贵优雅，你就是最漂亮的白天鹅。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惊不惊喜！ 反正我是喜不动了，累到劈叉... 第11章 011 安安小朋友今天要去幼儿园上试听课了。 一大早，小朋友就兴奋到不行，一会儿看一下他手上的小手表，一会儿问一句什么时候出发呀。 再懂事，也只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渴望和小朋友一起玩，渴望和同龄人一起探索这个还有点陌生的世界。 着急想去幼儿园见新朋友，安安显得有点坐立不安。 妈妈，我们还不走吗？ 顾落瑶按住快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安安，戳了戳他手腕上的小手表，现在是几点呢？ 安安的小手表是一圈12个数字那种，整点还比较好认，遇到时针落在两个数字中间的时候，小朋友看着就有点吃力。 7点...不对，是8...好像也不到...安安急了，妈妈，我看不懂... 所以你刚才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看，只是做个动作表达一下你很急吗？！ 余欢看他那么认真的看表，还以为他能看懂来着，没想到啊...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余欢在餐桌上陪着安安一起上了一堂如何认表的课。 在厨房里余欢是小霸王，但要论和孩子沟通，顾落瑶甩了她八条街都不止。 能把这么小一件事讲得这么通俗易懂细致透彻，余欢甚至有点怀疑顾落瑶是不是在幼儿园上过班。 就凭顾老师这游刃有余的样子，说她是第一次当妈妈别人估计都不信。 哪个新手妈妈能这么熟练啊，也太不科学了点。 所以你看，现在是几点？顾落瑶把手表还回去，让安安自己认。 小朋友抓着手表仔细观察，按照妈妈刚才教给的方法比划了两下，现在是，七点五十...五十四分！ 那幼儿园给我们的通知是几点去听课呢？ 是...九点三十分。 我们说好的几点出门？ 九...九点。 那现在，你应该做些什么呢？ 安安犹犹豫豫看看碗，又扭头看看余欢，不躁动了。 小鱼姐姐，对不起。 嗯？正愉快喝粥看戏的余欢突然被cue，接道歉接得是一脸懵，怎么了？ 小安安捧着碗抓着勺子搅和碗里还剩大半的粥，安安没有把饭吃完。 哦，想起来了，这一家大小都坚定地认为做饭很辛苦来着。 - 余欢没上过幼儿园，印象里她的童年是跟菜地小河连在一起的。 阳光、土地、小河，地上的蔬菜还有河里的鱼。 听着好像特别回归自然无忧无虑，事实上，余欢小时候和泥孩儿没什么区别。 谁土谁知道。 明亮整洁的教室，乖巧可爱的小朋友，温柔可亲的老师，还有精心打扮过的家长们。 余欢一身毛衣牛仔裤加大棉衣，混在光鲜亮丽的家长们中间莫名觉得有点格格不入。 好想走人，可是顾老师不让。 唉，心塞。 给安安报名的这家幼儿园学费加食宿费要一个月三千，这还只是早九晚五中间吃个午饭睡一觉的价格，如果是周一到周五托管或者整月全托的话，除了晚饭和住宿还要多交一笔托管费用，上个幼儿园比上大学还贵。 在余欢眼里这价位简直贵到离谱，跟贵族学校也没什么差别了，顾落瑶却说这间学校在这边只能算中等水平，她是考虑到离家比较近才选这里的。 余欢默默感叹，养个孩子真是太贵了。 试听课安排在一间挺大的活动教室里，小朋友们在前面围坐成一个半圆，中间的老师在带着他们做一些简单的语言小游戏，家长们都坐在最后面看着。 新的环境，首先要做的当然是自我介绍。 小朋友们一个接一个轮流站到中间去，后面的家长一个比一个激动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看，这是我孩子！ 轮到安安自我介绍的时候，顾落瑶显得有点太过平静。知道她性格就是这样，余欢犹豫了一下，冲着看向她们的小安安轻轻挥了挥手，握紧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得到鼓励的小不点腼腆地笑了。 十五个小朋友在前面，后面坐了将近三十位家长，还有四五个老师。 安安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有点害羞，前两句说得磕磕巴巴，音量小到余欢都没大听清楚，到后面才渐入佳境慢慢放开声音，流畅地说完了准备好的内容。 和之前给余欢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得差不多，后面加了点兴趣爱好之类的内容。 不是一二三的一，是安逸的逸。 安安一脸严肃掷地有声，却把在座家长都给逗乐了。 余欢好像发现了点儿什么，凑过头去和顾落瑶咬耳朵，他怎么每次都要强调这一句？ 她一直以为念叨这一句是因为安安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逸，在用这样的方法给自己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看今天这情况，好像并不是她想的这样。 小时候他分不清楚一和逸，总以为自己的名字是那个数字一，我爸爸为了纠正他没事儿就跟他念叨不是一二三的一，可能强调的次数太多了，他自己也习惯每次都这么说一句。 因为听外公念叨了太多次，所以每次自我介绍都会下意识说一遍吗？ 这理由也真的是很强大了。 - 试听课结束，老师们带着家长孩子一起去参观幼儿园。 小朋友的友谊总是建立得很快，一节课的时间已经让他们迅速打成一片。家长们跟着老师了解学校的构造，孩子们叽叽喳喳和新朋友聊着大人们听不懂的话题。 别的小朋友都两个三个手牵着手，安安却不愿意和大家一起，紧紧抓着顾落瑶的衣服躲在她身边，不说话也不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刚才在教室还挺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顾落瑶正在认真听老师的讲解，聚精会神打量学校里的各种设施，没注意到安安的不对劲。余欢没人商量，只好自己努力寻找小朋友突然孤僻的原因。 从早上到现在，安安都在她视线范围内。上课也好做游戏也好，没有小朋友欺负他更没有人吓唬他。出了教室就不和小朋友玩，总得有个情绪转换的原因吧？ 第8章 一开始余欢还觉得他可能是有点小羞涩，不太好意思主动去跟小朋友玩。但是刚才有个小女孩过来想跟他一起走来着，他怎么也给拒绝了？ 安安，为什么不跟小朋友一起呀？余欢弯下腰，悄悄问他。 顾落瑶终于发现这边的不对劲，也跟着弯腰，怎么了？ 安安好像有点害羞。 害羞？ 晃了晃安安的小手，顾落瑶问，害羞啦？ 小朋友不说话，耷拉着脑袋紧紧跟在顾落瑶旁边。 孩子不愿意和别人玩，也不能非要一脚给踹到人堆里不是。 余欢想安慰一下小朋友，把他抱起来小声跟他说话。安安老老实实待着，不闹腾也不说话，搂着余欢的脖子靠在她怀里，另一只手还攥着顾落瑶的袖子。 绝对有问题！ 平时出门余欢想抱着他走，小男子汉说什么都不要，迈着小短腿连走带跑，努力证明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 今天居然这么老实被抱着，显然是有心事。 可这小不点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余欢是真的猜不到。 带孩子是门学问，余欢觉得她可能需要买两本育儿书回来看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四后遗症，感觉脑子被掏空... 果然爆更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2章 012 从幼儿园出来，顾落瑶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商场。 吃饭逛街看电影，中间还带安安去抓了娃娃。 都看得出来安安情绪不高，但又不知道他这样到底是为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通过这样的方法让孩子开心一点。 不管大人小孩，抓娃娃机都有一种让他们瞬间开心的魔力。 五十多块钱换个海绵宝宝玩偶，真心...有点贵。 但看到安安抱着小娃娃笑弯了眼，余欢又觉得这东西虽然有点费钱，也挺值得的。 能受到这么多人喜欢，总归是有它的原因。 旁边一对同样在等电影开场的小情侣也投了不少币，最后抓出来一个半人高的熊，女孩儿开心得都蹦起来了。 一筐游戏币换来的不仅仅是这个丑丑的小熊，更重要的，大概是这段美好的回忆吧。 快开始了，我们走吧。顾落瑶拍拍还在发愣的余欢，提醒她该走了。 电影票是顾落瑶买的，要看什么余欢也不知道，也懒得问。 反正能带小朋友看的也就那几种类型，不管哪种都不会是她感兴趣的内容。 顾老师带着安安去取票了，余欢在排队买爆米花。 不过是纠结了一下买可乐还会买奶茶，就听见转角的地方有人在吵吵。 会不会看孩子！给我们家小孩撞坏了怎么办！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喊，旁边闹哄哄的也不知道是在劝架还是在干嘛。 正好是个视觉死角，余欢看了两眼看不见，正打算继续选她的饮料，听到一个奶声奶气怯怯的声音，阿姨对不起，妹妹对不起。 卧槽？！安安！！！ 什么饮料什么爆米花，余欢全都顾不上了，撒腿就往那边冲，左躲右闪绕过看热闹的众人，就见顾落瑶拉着安安面朝这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得有三十五的女人拎着个包手舞足蹈。 bulingbuling的手提包甩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余欢在后面看着都担心她手一滑把包给甩出去。 仗着自己瘦小，余欢一个闪身站到顾落瑶和安安前面，伸手挡住了她的胳膊。 这位太太，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商量，您要是担心孩子摔伤了，我们这就去医院检查。这么多人还等着取票看电影，不要打扰到大家。顾落瑶往前挪了一步，站在余欢斜后半步的地方。 顾落瑶说话永远是细语轻声的，余欢又瘦的跟麻杆儿一样，女人看她们俩跟软柿子一样，昂着脑袋鼻孔朝前一声冷哼，哟，仗着人多就能欺负人啊？还把责任怪到我们头上来了。你们家小孩儿把我们孩子撞倒了，这事儿不给我个合理解释今天我还真就跟你们没完了。 孩子躲在一边儿都快被吓哭了，您确定是要给孩子要个说法吗？ 这女人显然是在胡搅蛮缠，都说了不放心就去医院检查，她还在这儿吵吵个不停，这不摆明了挑事儿吗。 余欢火气也上来了。嗓门大了不起啊，小镇上的人平时聊天都用喊的，今天她要是被这么个泼妇给吓唬住了，她就不姓余！ 人这么多，碰一下撞一下踩一脚多正常个事儿。小孩子太小还不知道要避着点，您也不懂啊？我们太太已经说了，您要是真的担心孩子摔伤了，电影我们也不看了现在就往医院去，哪儿磕着了哪儿碰着了我们医药费照出绝对不讨价还价。可您是真的关心孩子吗？扯着嗓子在这儿骂街挺爽吧？孩子都快丢了您发现了吗？ 余欢说着，嘴角一提轻嗤一声，您这孩子，是亲生的吗？ 吵架从来就不是比嗓门，只有心虚的人才会用提高音量的方法来给自己壮胆。余欢也不跟她喊，就加快了点语速一句紧接着一句说，完全不给她插话的机会，说得对方急赤白脸又气又恼。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一个男人匆匆赶来气喘吁吁，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吵架。 你怎么才来？我们母女两个都快让人欺负死了。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余欢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 有个脑子清醒明事理的人在到底是好沟通，三言两语解决完问题，男人抱着女儿拽着老婆先检票进场了，顾落瑶让余欢带着安安在旁边等，自己去重新排队买爆米花。 安安还在盯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看，神情莫名有点落寞。 突然间，余欢就有点明白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小孩子其实比大人想象的要敏/感很多，在幼儿园的时候那么多一家三口，这孩子怕是... 蹲下身来，余欢学顾落瑶平时的样子揉揉小朋友的脑袋，吓到啦？ 安安摇摇头，安安没有，妹妹吓到了。 所以你就把海绵宝宝送给妹妹了？ 嗯。安安跑太快，撞倒了妹妹，是安安不对，不该乱跑。 不管那个女人骂了什么，态度多么恶劣让人多难堪，安安都没有忘记最开始是他跑得太快没看清楚人，才把别人给撞倒了。 这么懂事的孩子，哪里忍心看着他难过。 余欢把包背好，抱着安安去找顾落瑶。 安安做得很棒，我们去找妈妈要奖励好不好？ 好。我想要那个大桶的！小朋友伸手指指广告牌上超大号的家庭桶。 余欢以为他饿了，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好嘛，家庭桶套餐送玩具。 好，你跟妈妈说，要最大的那个。 顾落瑶正在选套餐，安安挥着胳膊喊她，妈妈，安安要最大的！ 最大的？吃的完吗？ 顾落瑶跟余欢有一样的困惑，在定睛一看，角落里蹲着两个小玩具，是电影里超级英雄的玩偶。 明白了小朋友的心思，顾落瑶没再纠结吃不吃得完的问题，指指那个超大份套餐，麻烦给我换这个吧。 小鱼姐姐。 嗯？ 你刚才好厉害。 和泼妇吵架哪儿说得上厉害不厉害，余欢笑，真的吗？ 真的，顾落瑶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很厉害，给你奖励。 一场电影两个小时，到底演了点什么余欢真没记住，她就记得自己靠吵架赢得了一杯超大号奶茶的奖励。奶茶超好喝，也是真的多，一杯下去喝得她肚子特别胀，电影才演了一多半她就跑出去上了两次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想说话，想听你们说 第13章 013 余欢第一次见到安安的亲生父亲，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幸好顾老师离婚了。 从顾老师说安安的爸爸要来接他去奶奶家住两天开始，余欢就在猜测这位神秘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不管怎么努力，她都没有办法想象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余欢看来，顾老师知书达理温柔漂亮又谦和可亲，除了厨艺有点感人以外也没什么大毛病，应该会是很多男人都想娶回家当太太的那种。 想到这儿余欢就不免想起来上次她看顾老师下厨的场景。 那画面，真是太感人了。 挺简单的一个煎蛋，材料都准备好了只要负责下个锅就行。看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过程，顾落瑶都能出岔子。 蛋黄跑偏就跑偏了，无非就是不那么好看而已。可那盐放得似乎太多了一点，而且没撒匀，一口咬下去不是没滋没味儿，就是咸到发苦。 余欢都没敢端出厨房，自己闭着眼睛全给吃了，强忍着想吐的感觉给母子两个重新煎蛋了一份。 不过说实话，一个人如果能优秀到顾老师这种境界，会下厨是锦上添花，不会也无伤大雅。现在这个时代，不会下厨也有的是办法吃饭，余欢的存在显然就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又会挣钱又会带孩子，人长得漂亮性格还好。能把这么好的一个人娶回家，得多瞎才会选择离婚啊？ 余欢带着这个疑问干了一早上活，在看到安安亲生父亲的一瞬间，她想收回上面那句话。 这个男人应该不瞎，眼神不太好的那个可能是顾老师。 不然当初怎么会选择嫁给这个人？！ 余爸爸一米八二，门口这个男人看起来比余爸爸应该还要高一点。但长得高也没什么用，发福脸啤酒肚，呢子大衣紧紧裹在身上，感觉他动作稍微大点就能崩开。 人还没到中年发型倒是挺有年代感，一脑袋发胶喷得头发跟钢针似的，眼袋快赶上眼睛大还有黑眼圈。脸上倒是没长痘，就是有点油光发亮的，感觉拿勺子刮两下就够炒个菜了。 余欢嘴角一抽：就这脸色这体型，不是高血压就是高血脂。 你是新来的保姆吧？我是吴浩轩，安安的父亲。 从客观角度来讲，吴浩轩眉眼之间和安安还是有挺多相似之处的，几年前应该也是个眉清目秀端端正正的小伙子，现在虽然说是稍微有点脱发有点发福，总得来说在同龄人中间也勉强能算是中上水平。 但人是感性生物，心里接受不了的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总是看不顺眼，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基本已经和帅搭不上什么边儿了。 余欢假装没有听出他语气里隐藏得并不是很好的居高临下，侧身把人让进来却不给拿拖鞋，打算让他在门口站着等一下，安安在收拾东西，马上就好。 这个自称安安爸爸的男人倒是没在意有没有拖鞋，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换，十分自然的穿着皮鞋就走进了屋子，看见桌上有盒切好的水果，拿过来就吃。 余欢动了动嘴，到底没说话。 安安今天上午的水果还没吃，那是她准备给安安带着在路上吃的，没成想被人半道截了胡。 也不知道顾老师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么个人的。 幸好安安没跟着他住，不然指不定要被教成什么样子。 爸爸！安安穿戴整齐背着他的小书包跑出来，直直扑向男人。 男人把水果顺手放在旁边，抱起安安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想爸爸吗？ 想~ 真乖。 眼看着男人嘴都没擦就亲在安安脸上，余欢真的很想带安安去重新洗一遍脸。 满脸都是油嘴上还沾着果汁，就这样还要去亲孩子，真的是... 也太不讲究了一点！ 顾落瑶拎着袋子慢条斯理走出来，先看向余欢，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余欢趁弯腰把刚才没敢翻的白眼先给翻了，从茶几旁边拿起一个包晃了晃，在这儿 好，辛苦了。 两个包并排放在茶几上，顾落瑶指着其中一个袋子说到，安安的奶粉和奶瓶在这个里面，中午两百毫升晚上两百毫升。他的围嘴和碗筷也都收拾好了，洗完以后记得擦干水分再合上。安安正餐吃不太多，上午下午要给他补充水果，不要吃太多零食。 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在这里面，晚上睡觉之前要叮嘱他上厕所。 顾落瑶充分发挥她当老师的优势，不急不缓有条有理地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又冲安安招招手，记得妈妈跟你说的吗？ 记得！要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不可以随便乱跑，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不跟陌生人走。安安扑腾下来，哒哒跑到顾落瑶面前抱住她的腿，安安会想妈妈的。 妈妈也会想你的。 - 送走了安安，家里一下变得有点冷清。 顾老师在楼上练舞，余欢在楼下把安安的玩具全都拿出来清洗了一遍。 安安的玩具从来都是他自己收拾的，两个大大的箱子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小孩子的收拾，也就仅仅是把这些东西都装进箱子而已。安安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他把容易散的和不会散的分成了两个箱子。 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有一箱玩具散得特别彻底，零零碎碎跟零件仓库似的，哪个和哪个是一起的余欢完全搞不清楚，甚至都不太看得明白这些零件是从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 大概安安自己能分清楚吧。 就像房间比较乱的那种人，别人看着觉得乱，但人家自己总能瞬间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桶水两个盆外加两箱玩具，余欢洗着洗着就忘了时间，等到顾落瑶踩着楼梯款款下楼，她才反应过来午饭时间要到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今天还没来得及去菜市场，中午饭压根儿没有着落。 一个保姆，忘了准备午饭，这是多大的失误？ 这就像是一个演员签了合同，却没有按时出现在片场。大牌一点的明星可能解释一下把镜头补上就好了，十八线演员要是这么放人鸽子，怕是要被踢出剧组。 现在的余欢，就是那个十八线小演员。 那个...余欢捏着抹布犹犹豫豫，最后一咬牙还是说了，顾老师对不起，我还没做好饭。您饿了吗？要不先吃点水果垫一垫，我马上去做。 顾落瑶反应了一下，微拧着眉摆摆手。 余欢一看这个表情，心里一个咯噔：完了，要被顾老师辞退了。 第9章 然而顾落瑶只是对她这诚惶诚恐的态度有点不满，晚就晚了，你怕什么。还没做正好，换下衣服，我们出去吃火锅。 诶？！ 余欢有点懵。 顾落瑶被她这模样逗乐了，快去呀。还是说你不喜欢火锅？那我们去吃麻辣烫怎么样。 不是不是，喜欢的！余欢终于反应过来，撒丫子就往卧室跑，顾老师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火锅诶，她都多久没吃火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又码完就扔到一边忘设定时间了... 唉，习惯了一天一章随缘更，总忘了中午还有一章 第14章 014 如果不是安安去奶奶家住，余欢可能还见不到放飞自我的顾老师。 平时的菜单，余欢都尽量按照小朋友能够接受的范围来制定，少油少盐味道不太重，营养健康美味又好消化。 但健康的东西往往并不会特别好吃，吃久了清淡好消化的食物，难免会有点想念重口味的垃圾食品。 所以顾落瑶问她能不能吃辣的时候，余欢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然而她忘了，这是一家川渝火锅店，她说的微辣和厨师定义的微辣，真的不是同一个微辣。 余欢自以为还是可以吃一点辣的，上学的时候学校食堂大叔做的菜一点都不好吃，没少用辣椒酱下饭。 但在这一锅微辣的火锅面前，余欢败了，败得心服口服。 沸腾起来的汤底散发着阵阵麻辣香气，一点也不呛，倒是香味更多一点，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余欢先把肉下进去三分之一，紧接着是油豆皮，然后抓了两把菜叶往里一扔，拿着筷子夹了两根鸭肠放在里面，心里默默数着数，烫好以后先送到了顾落瑶碗里。 尝尝看，看起来挺新鲜的，应该不腥。 滚烫的鸭肠在麻酱里滚过一圈，散去了大部分热度，顾落瑶轻轻吹两下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尝，咽下去之后抿了一口水，这才点头，嗯，好吃。 余欢不喜欢吃麻酱，给自己调了一份香油碟。用耗油打底加生抽、蒜汁和醋，放一勺芝麻花生碎再点两滴香油，趁着还没放香菜，她给自己也涮了两根鸭肠。 新鲜的鸭肠没有一点腥味，又脆又香，就是...太辣了吧！ 余欢眼泪差点被辣出来，抱着杯子一口气喝下去半杯水。刚才她看顾老师没什么反应，以为这锅底不辣的。 顾老师，你不觉得辣吗？ 辣，所以我没敢把汤加进来。 说完，顾落瑶把自己的碗拿起来给余欢看，他们家的麻酱调得好浓，吃起来有点干。 粗瓷宽口浅底碗里盛着半碗麻酱，上面还零星混着点刚才鸭肠带进去的红油。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调料台上十七八种调料，居然就独独选了这么一种，什么都没往里加，那能不干吗！ 余欢这个气啊，又实在是不敢吼顾老师，只能换种说法委婉表达一下，调点别的进去，应该会好一点。 我调的不好吃，浪费。顾落瑶摇摇头，又夹了一筷子鸭肠进去涮。 这理由真是... 够强大，完全无法反驳。 余欢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抽走顾落瑶的碗，等我一下，我帮你调。 涮好的鸭肠没有地方去，顾落瑶吹两口直接放进了嘴里。 确实辣，但辣得痛快。 扭着脑袋看过去，余欢正端着碗直直奔向调料区，高马尾束在头顶，发黄的发尾晃来晃去。 顾落瑶想着，下次去做护理的时候，也给这孩子做一下吧。 挺好的头发，都给染坏了。 - 调料区刚才空掉的部分已经又被填满了，余欢找到糖挖了一勺，加了两大勺酱油、一小勺醋，又加了点沙茶酱和蒜泥汁，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口感，又返回去多加了半勺糖。 等她端着一碗内容丰富的蘸料回去，顾落瑶正捏着筷子伸进锅里等着，另一只手点着桌面计数。 看来顾老师蛮喜欢吃这个，下次遇到新鲜的鸭肠可以买点回来卤一下。 余欢琢磨着菜市场哪家可能有新鲜鸭肠卖，走到桌边才发现刚才丢进锅里的东西还全部都在里面翻滚，顾落瑶把鸭肠晾在盘子里以后正忙着挑菜叶子。 那几块肉怕是已经老了。 菜很辣吧，先把肉吃了。 顾落瑶筷子一顿，肉熟了吗？ 余欢：...... 这顿饭，余欢基本全程都在服务顾落瑶。 涮菜、夹菜、加蘸料，最后还拉了份宽面下进去，忙里抽空吃两口只顾着吸气解辣了，到最后肚子里根本就没装多少东西。 老实说，真的饿。 想吃点吧，又实在辣得够呛，来回试几次就不想再难为自己。 好在顾落瑶没只顾着自己吃，又给她点了份炒饭过来。 余欢闻着火锅香吃着炒饭，看着若无其事继续在锅里捞菜叶子的顾落瑶好奇，顾老师，你平时吃那么清淡真的习惯吗？ 习惯啊，清淡一点对身体也好，而且有孩子在家，吃这么辣他可能受不了。 那嘴馋了怎么办？ 按照顾老师这厨艺水平，怕是想自己解决也难吧？ 顾落瑶的视线终于从锅里转移到了余欢脸上，眼睛又笑成了月牙，趁他不在出来吃啊。 突然想为安安小朋友掬一把同情泪。 我不会带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只能以身作则做给他看。以前没孩子的时候想吃什么随便弄，现在有个小不点在身边，总得为他想想。顾落瑶捞了一筷子油豆皮给余欢放碗里，你说我在家吃得这么开心，他在一边儿看着，多残忍。 余欢才不相信顾落瑶会自己吃着好吃的让孩子在旁边看着，她更在意的是那句我不会带孩子。 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有谁比顾老师更会带孩子的。如果连顾老师都觉得自己不会，那估计就没什么人会了。 带得很好啊，安安那么懂事。 顾落瑶摆摆手，都是去年现学的，我之前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安安一岁以前都是月嫂带的，后来就是他奶奶带，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到去年我要离婚，要争抚养权，怕人家说我不会带孩子不判给我，恶补了好一阵子。网上能找到的那些亲子节目我大部分都看过。每天没课就一集接着一集看，晚上回家也看，一天能看好几期，看得我自己都觉得烦。 余欢这才知道，原来顾老师也不是永远都那么淡定从容。她也会发愁怎么跟孩子相处，也会担心自己的方法是不是正确。她也会偶尔打打牙祭吃点明知道不是很健康的东西，会趁着孩子不在身边偷偷放飞一下自我。 看着因为一杯冰淇淋笑得眉眼弯弯的顾落瑶，余欢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融入这个家庭，第一次感觉到她在真正了解一个人。 哪有什么完美女神，大家都是这尘世中为生活努力奋斗着的平凡人。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我不会带孩子 小鱼：你不会谁会？！ 顾老师：我都是现学的 小鱼：那有人现学也学不会呢 顾老师：你吗？ 小鱼：...我感觉你在骂我 顾老师：没有，我爱你 小鱼（突然脸红）：哇，你犯规！ 第15章 015 小鱼姐姐，我回来啦~安安在门口换鞋，人都没看见先喊上了。 余欢还在厨房忙活晚饭，抽不开身出去迎接小可爱回家，在厨房扯着嗓子应了一声。 两天不见，余欢不知道安安在奶奶家过的是不是开心。想来应该是挺不错的，毕竟隔辈儿亲，顾老师也说安安小时候是奶奶带的多，怎么样都不会让他受了委屈。 可余欢还是有点担心。 一方面担心安安会不会吃不好，一方面又担心他吃得太好。 顾老师下了那么大工夫才把孩子留在身边，她一定要做的比奶奶家更好更精致更有趣，才能让安安小朋友感觉到在妈妈身边才是最舒适的最开心快乐的。 仔细想想，不管顾老师和安安的爸爸闹成什么样子，安安和爷爷奶奶也是骨肉血亲。老人对孩子好，孩子也喜欢老人家，这多正常多平常。 刚一产生要和爷爷奶奶那边一决高下心思的时候，余欢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恶人。她要做的事是让孩子觉得爷爷奶奶并没有那么好，是要让爷爷奶奶费尽心思却希望落空，她希望安安和爷爷奶奶见面挺开心但不见也不会特别想念就好。 因为孩子年纪小，就肆无忌惮的算计，余欢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可恶。 可看着顾老师一下午都忙忙叨叨，余欢更觉得心疼。 平时干什么都慢条斯理的一个人，中午吃完饭就开始忙着换床单换被套，给安安准备好他的小睡衣，从一堆玩具里选出安安最喜欢的几个给弄好摆出来。这些本来都是她这个保姆应该做的事，顾落瑶却固执地坚持自己动手，还说自己太闲了，要找点事做。 上了一下午课回来，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先把电视调到安安喜欢的节目，酸奶零食都放好，还买了他喜欢的布丁放在冰箱里，然后又急急忙忙出门去接孩子。 余欢看得出来，顾落瑶在害怕。 小孩子的心思最简单也最不简单，好猜也不好猜。顾落瑶坚持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却不敢保证孩子也真的愿意跟着她。 安安看到爸爸时候的开心，去爷爷奶奶家的兴奋，这些都是让顾落瑶不安的因素。 放在以前，余欢会觉得顾老师不管干什么都成竹在胸游刃有余的，没有她不会做的也没有她做不好的。 当然，除了做饭... 昨天那顿火锅回来之后余欢想了很久，这才发现顾落瑶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 顾老师做不到的那些，就让她来帮忙好了。 余欢给安安蒸了水蒸蛋，用芝麻和葡萄干在上面摆了个可爱的娃娃脸，感觉太单调又用胡萝卜做了点装饰。 西兰花切成小碎块和胡萝卜丁一起焯水调味，摆成大树和果实的造型，用梨做出树干的形状，用玉米粒堆成土地。 饭后水果就用猕猴桃切条和香蕉组成椰子树的造型，下面用橙子当土地。 哇，小鱼姐姐好厉害！ 安安跑进来的时候，余欢正忙着做蛋饺。 给小朋友特制的卡通套餐摆在一边等着上桌，安安踩着小凳子盯着盘子可劲儿看，这是给安安的吗？ 余欢左手拿勺右手拿筷子，迅速把一团肉馅放在中间再把蛋皮合上，轻轻压着边缘让它更好的凝固在一起，手腕一抖成型的蛋饺从勺子落到盘子里。 大功告成，终于有时间专心和安安说两句话。 都是给你做的，喜欢吗？ 安安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几个盘子挪不开眼，喜欢！好漂亮。 心思没白费，余欢捏捏小朋友的脸，去叫妈妈吃饭了。 - 卡通儿童套餐被一扫而光，酸甜口味儿的番茄龙利鱼汤小朋友也喝了一小碗。 顾落瑶捧着碗汤慢悠悠地喝，余欢还在埋头消灭最后两个蛋饺。 小朋友哒哒跑回卧室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动静似乎在找东西。 余欢看看卧室的方向又看看淡定喝汤的顾落瑶，顾老师，不去看看吗？ 安安说有惊喜，不让我看。顾落瑶撇撇嘴，以前都没见他有这么贴心，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 怎么感觉闻着有点酸呢？ 余欢没敢接茬，低头闷不吭声吃东西，脑子却开始盘算：安安到底准备了什么？ 等到余欢把蛋饺都吃光，最后一点鱼汤也倒进自己碗里，小朋友终于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出来了。 走路本来就不是很稳，还非要把手背在身后，余欢憋着笑看他晃出来，煞有其事地跟她卖关子。 小鱼姐姐，你猜我拿的什么？ 长得那么矮还学人家把礼物放在身后，余欢早就看见盒子上印的图案了，还得假装不知道配合他演戏，拧着眉毛努力猜，你的新玩具？奶奶给你买新汽车人了？ 不对。小不点摇头，再猜。 布娃娃？ 不是！ 那是...余欢拖长了声音。 小朋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等她说出那个正确答案。 余欢偷偷往旁边看一眼，顾落瑶正捧着碗认真喝汤。 啧，别以为你拿碗挡着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笑！ 余欢努力的想，最后终于想出一个听上去比较靠谱其实和安安身后那个盒子一点都没关系的答案。 书包！是书包对不对？安安马上要上幼儿园了，奶奶给你买了新书包。这下我猜对了吧？ 原本期待的目光在听到余欢这个答案以后慢慢暗下来，安安急得直跺脚，不对，是给你的，给你的礼物，每天都要用的。 帽子？围巾？手套？ 余欢乱猜一气，安安一直摇头。 顾落瑶放下碗，安安，小鱼姐姐猜不到了，你公布答案吧。 小朋友一脸失望，满脸写着：这么简单你怎么就猜不到呢？ 蹲下去把盒子放在地上，然后转过身去抱回怀里，安安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是杯子啦。 被安安当做宝贝一样抱着的盒子里装着一个白色的马克杯，就是商店里能看到的那种最普通的款式，唯一特别的就是上面画了一条绿色的鱼。 有点丑，特幼稚，但余欢心里暖暖的。 是特意给我买的吗？谢谢安安。 安安可骄傲了，爬到椅子上去指着那条鱼给余欢看，这是我画的。 难怪这么丑，颜色还这么奇怪。 余欢把安安抱到自己怀了，笑了，真好看。 安安，妈妈的呢？顾落瑶撑着下巴，一只手点在桌子上敲了敲桌面。 小朋友眨眨眼，一咕噜爬下去又往卧室跑，等一下！ 这个是给妈妈的！小家伙放弃了让人猜的环节，直接把盒子塞进了顾落瑶怀里。 第10章 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布包，看着挺有民族风情。顾落瑶打开往里看了看，伸手进去把东西捏出来。 是一对耳环。 顾落瑶挑眉，故意问，这个也是你做的？ 啊？不是...安安小朋友有点心虚，安安不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余欢实在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顾落瑶斜她一眼，自己把耳环戴上左右晃了晃，好看吗？ 好看！小朋友又高兴起来了。 谢谢安安。 不客气。 余欢看着这一大一小，摸了摸杯子上丑丑的鱼。 其实看久了，也蛮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安安怎么这么喜欢绿色 顾老师：可能是在给你提醒 小鱼：啊？ 顾老师：不许给我戴绿帽子 小鱼：...你赢了 第16章 016 安安小朋友正式上幼儿园那天，两辆车来送他上学。 顾落瑶开车载着安安的姥姥姥爷和余欢，安安在另外一辆车上和爷爷奶奶爸爸在一起。 七个大人送一个小朋友去上学，这场面，着实是有点壮观。 余欢一开始其实不打算去，她觉得人太多了。送孩子上个学搞得像要去打架似的，回头把别的小朋友吓着不跟安安玩了多不好。 但是顾落瑶跟她说没关系，反正今天开学学校门口人肯定少不了，那么多人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家长，大家都忙着关注自己家孩子，谁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事。而且送完安安以后还要带父母去逛商场，多个人也好帮忙拎点东西。 去上个学而已，能有多少人。 余欢没太在意顾落瑶说的所谓人多，冲着去帮忙拎东西才上的车，路上还想着到时候她就在车上等着，等大家回来一起去商场。 等到了幼儿园门口，余欢才发现顾落瑶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车在校门外五百米的地方就开不进去了，大老远就能看见有人在指挥交通，缓慢得缓解着这边的堵塞情况。在周边临时停车位停好车，一帮大人围着小朋友慢慢往校门口走。 两家现在除了安安这个纽带以外基本完全没有关系，余欢从安安姥姥不太美妙的脸色来看，估摸着当初闹离婚的时候两家闹得也不是很好看。 但在孩子面前，再大的恩怨也得先放到一边儿去，不要求演得和和美美，别阴阳怪气打起来就好。 安安小朋友背着他的新书包，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兴高采烈往门口走。 余欢走在后面看着这幅画面，不觉得幸福，只觉得刺眼。 这样的组合在幼儿园门口并不显眼，周围来送孩子的家长基本都这样。一家三口这样牵着算是基本操作，旁边还有更亲密的：爸爸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妈妈，妈妈手上拿着两个人的包，小孩子在爸爸怀里左顾右盼好奇地看向四周。 相比之下，安安的爸爸妈妈其实显得有点疏离。 再往后面看，那四位老人更疏离，人家第一次见面聊得都比他们熟络。 姥姥走在最外侧打量着周边环境，奶奶在另一侧不知道看什么。中间两个老爷子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溜溜达达跟在安安后面，聊着半尴不尬的话题。 这环境不错。爷爷随口说了一句。 姥爷看看周围，嗯，看着挺好。 应该不便宜。 还行。 这个时候，姥姥凉凉插了一句，落瑶还负担得起，不够我们给她补。 嗬，姥姥怕是憋着一肚子气呢。 余欢想到早上两位老人家刚进门的时候，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姥姥看见她正围着围裙还问她要不要帮忙。 多好的两个老人，遇到对面那一家就成了现在这样。 看来当初离婚不仅仅是闹得不愉快那么简单。 家长们进不去幼儿园里面，只能在门口把孩子交给老师，等晚上放学再来接。 顾落瑶把安安交到老师手里，简单说了几句话，冲后面招招手把余欢喊过来。 张老师，这是小余，以后基本都是她来接送安安，回头辛苦您也留她一个电话了。 好的，没问题。一会儿我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沟通。 这位张老师看上去比顾老师要小一点，低马尾日常妆，说话不像顾落瑶那样轻声细语，笑起来倒是挺有亲和力。 余欢仔细观察了一下，想起来她就是之前试听课坐在角落里的那位老师。 那天她好像没怎么说话，所以才没能一下子想起来。 当老师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天赋，那天总共见了五个老师余欢都记不住，这位张老师居然已经可以准确喊出每一个小朋友的小名，还能认出他们的爸妈是谁。 真是令人望尘莫及的记忆力。 - 安安的爸爸来这一趟像是在完成任务，安安还在和别的小朋友排队等老师带他们去教室，他已经带着爸妈走了，说是要去忙工作。 搞得全世界他最忙一样。 姥姥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一家人走远，哼了一声扭回头去继续看自己的宝贝外孙。 顾落瑶默默看着自己妈妈有点孩子气的行为，戳了戳自己无动于衷的老爸。 顾爸爸正忙着观察周边环境，被这么一戳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 指指自家老妈，顾落瑶递了个眼神过去。 顾爸爸往那边看一眼，眯着眼笑了笑。 顾落瑶又戳了他一下，顾爸爸又笑，这次还摇了摇头。 也许真的有所谓的心灵感应？ 反正余欢是没弄明白他俩交流了点什么内容，就像她看不懂安安跟姥姥比划的那几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一样。 这一家子怕是有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她这个外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等到所有小朋友到齐，老师让大家跟家长们挥挥手。 安安站在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举高了胳膊使劲儿挥，姥姥姥爷，妈妈，小鱼姐姐，安安要去上课了。 去吧，下午来接你。顾落瑶也挥挥手。 小朋友得到妈妈的答复还不满意，大眼睛紧紧盯着余欢。 余欢赶紧往前走两步，等你放学出来，我还在这儿等你。 一定哦。 一定！ 那，拜拜。 下午见。 安安跟着大家往里走了。很多小朋友舍不得跟爸爸妈妈分开，一步三回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大门口，还有两个哭着喊着就往门口跑，被老师抱回去强行带走。 只有安安，拽紧了书包带子一次头都没有回。 好几次余欢都觉得安安要回头了，胳膊已经举到一半准备再和小朋友挥挥手，却看见安安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跟着大家往前走。 不是不想回头，是来之前和妈妈约定好了，不许哭。 小小男子汉还没有长大，已经开始努力背负起自己的责任。 说到就要做到，已经约定好了的，谁都不许变。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去看了复联... 三个小时真的是好长啊... 第17章 017 安安姥姥是个蛮节俭的人，她的节俭不是那种什么都舍不得买的节俭，而是清楚什么东西自己日常需要，什么东西买回去也用不着。 在商场逛街，顾落瑶似乎想把好的全都买给二老。 方便实用的多功能料理机、缓解腰背疼痛的按摩仪、补钙补铁补维生素补微量元素的保健品，对老年人身体比较好的东西顾落瑶全都想买。 安安姥姥斜了她一眼，这就嫌我们老了？ 哪有，我这不是想让你们身体更好一点吗。顾落瑶搂着妈妈的胳膊，难得有点小女人姿态。 老太太多懂她，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晃了晃胳膊嫌弃她黏太近。 去去去，放开我，热。 你是打我肚子里出来，你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又忘了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了吧，还找借口。老太太翻个白眼，领着几个人往食品区走。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实在记不住就拿手机录下来。 余欢跟着听了一路，也记了一路。 老太太对食补食疗这一块儿是真懂，平时哪里酸痛是缺什么门儿清。你说她是养生节目看得多吧，其实她也不乱信，有多少功效心里总有个数在，也没把这些捧到多高的位置，顶多就是泡茶或者煮饭的时候多加点东西。 是药三分毒，没事儿别吃那么些保健品。人是吃五谷杂粮的，靠药物维持生命那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的办法，平时多吃水果蔬菜少□□米精面比什么都强。说着，老太太又戳了戳顾落瑶的胳膊，哪儿酸哪儿疼别想着全靠按摩，偶尔去一趟是可以，平时还是要靠锻炼，没事儿多动动。你看我，一把老骨头了爬六楼还能拎袋米，你爸爸就不行，出去跳舞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下来就喊腿疼。 老爷子脾气也是好，被数落也乐呵呵的，还跟着点头，你妈说得有道理，我就年轻时候没听她的落了一身毛病。 寻找队友失败，顾落瑶撇撇嘴扭头找余欢，结果老太太也跟着看过来，眼神锐利让余欢吓了一跳。 你还好意思看人小姑娘，你看看人家，还知道记着点，你呢？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也记不住，三十岁的人了还喜欢偷吃那些个垃圾食品，不害臊！ 顾老师害不害臊余欢不知道，反正前两天刚跟着顾老师去吃了火锅的余欢有点脸红。 被亲妈当着个跟自己学生差不多大的孩子数落，顾老师多少还是有点不自然，抱着老太太胳膊往服装区走，我搞不懂那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儿你就没教过我，我哪有机会了解那些东西，你也不能全怪我呀。 合着还赖我是吗？老太太一巴掌拍顾落瑶屁股上，是我没教过你吗？都十六岁了还分不清盐和糖，煮个泡面能煮成黑的，那是我没教你吗？ 那不是你后来说的学不会就算了，正好以后不用被绑在锅台边吗。 天天围着锅台转的余欢感觉自己被扎了一刀。 那叫及时止损。反正你也学不会，不如让你把精力放在自己擅长的地方。 你都知道我学不会了，还每天念叨我！ 老太太：...... 小余啊。老太太朝后面招招手，笑得慈眉善目。 余欢总觉得这笑很危险，但又不能抵抗，乖乖走上去，阿姨您说。 你别看她外表光鲜亮丽的，家务一点都不会干，小时候在家酱油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平时你多操心着点，千万别信她说的自己能处理，衣柜鞋柜啊这些看不见的地方你记得多帮她收拾一下，辛苦你照顾这娘儿俩了。 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 这话余欢可真不敢接，连忙摆手，阿姨您言重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一个月拿着人六千的工资，可不得给人照顾好了吗。 余欢就是陈述了一下事实，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老太太这叫一个能念叨啊。 从做饭洗碗到洗衣服换床单，从擦桌子扫地到收纳整理，从商场一路念叨回家，余欢做饭的时候都不放过她，给她恶补了一番营养搭配和药膳食补。 感觉比岗前培训还累人。 阿姨，我最近在看这个APP上的菜谱，您看这个可以吗？余欢实在受不了了，摸出手机来给老太太看她最近在研究的幼儿食谱。 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儿摸了副老花镜出来，拿着余欢的手机研究了半天。 等余欢把碗都洗好了，老太太终于摘下眼镜，不错，挺适合安安的。不过你们两个大人还是得吃点对自己身体好的，孩子要补充的营养和大人不一样。 好的，我以后一定注意。 -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两口，余欢累得直想哭。 顾落瑶下午要去学校开会，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余欢摊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小余，你别听我妈的，她就爱唠叨。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相信自己。 怎么听都是在安慰人。 如果真的做得好，老太太刚才就不会挑出那么多毛病来。虽然没有明说，余欢还是感觉的到老太太对她并不是很满意，不然也不会事无巨细跟她讲那么多。 果然太年轻在老人家眼里就是不靠谱的代名词啊。 被老太太那么一说，余欢都觉得自己那六千工资受之有愧。 余欢站起来把包递给顾落瑶，阿姨说得都很有用，我确实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顾老师别管我了，赶快去学校吧。 静立在那儿看了余欢好久，顾落瑶突然伸手揉了揉余欢的头发，就和她平时对安安那样。 你已经很好了，安安喜欢你，你就是最好的。 突然被人当小孩子对待，余欢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爸爸虽然疼她，但都隐藏在日常里，从来不会这么直白的表达，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安慰她。 面对这样的情况，余欢真的没有经验。 要迟到了，快走吧。等下我去菜市场，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顾落瑶想了想，多买点菜和肉吧，买点鱼丸什么的，再买包清汤底料，晚上回来我们吃火锅。 又吃火锅？老太太这一上午白唠叨了？ 余欢想说别了吧，想庆祝的话她可以做一桌别的菜。然而顾落瑶说完就走了，压根儿就没给余欢拒绝的机会。 行吧，既然拿的是顾老师的工资，自然得以顾老师的意愿为先。 大不了搞个养生汤底。 不过在这之前，她确实得先去把衣柜整理一下。 顾老师这收纳水平真的... 卧室看着挺整洁，一开衣柜门她都以为自己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太太：辛苦你照顾这娘儿俩了 小鱼：不辛苦，我应该做的 顾老师：嗯，我赚钱养家，你负责带娃 小鱼：我也可以赚钱的！ 顾老师：太辛苦了 小鱼：你更辛苦 顾老师：你犒劳我一下，我就不辛苦了 第11章 小鱼：啊？ 顾老师：走，我们回房说 小鱼：？？？！！！ 第18章 018 安安第一天上学，余欢不想迟到。 不过下午四点，余欢就早早收拾停当动身去幼儿园准备接安安。 奶牛配色的小电驴被余欢擦的闪闪发亮，后座被安装了半包围的儿童安全座儿，专门为了接送安安准备的。 这辆车刚被安安爸爸送过来的时候余欢还觉得这个当爸爸对儿子还挺上心，怕孩子挤地铁不舒服，给买了辆电动车方便上下学。 转着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给顾落瑶，跟她说这是安安爸爸下午送过来的。 她其实就是报备一下，当家主人不在她收了什么总得及时汇报一下，结果顾落瑶误会了她的意思，直接发了段语音过来。 给你就收着，别跟他客气。安安上学他们家一点费用都没出，这是被我妈说得害臊了，脸上过不去才给你的。要是真的怕安安上下学不方便，他就该给你配辆车。他们家停着好几辆平时也不开，哪个不比这个强。小气吧啦那个样子，让安安过去陪他们的时候没见他们多不好意思。 总觉得顾老师今天心情不是很美丽，余欢从她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嫌弃，这在之前可从来都没发生过。 余欢还没想好怎么回，下一条信息已经过来了。 这次是文字。 【顾老师：抱歉啊小余，之前接送安安的事我没考虑周全，差点让你坐地铁去。】 余欢眨眨眼，坐地铁怎么了，坐地铁还不堵车呢。小区门口就是地铁口，幼儿园那边拐个弯走不到五百多米也有地铁站，一来一回方便着呢。 养一个孩子的成本不低，顾落瑶要一个人赚钱应付这么多开支，其实挺辛苦的。余欢一直没觉得坐地铁去接送安安有什么不好，能让孩子接触到人群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学习。 顾落瑶这么说，让余欢心里挺不好受的。 可不好受又能怎样呢，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讨生活的小保姆。 - 出门太早，即便先在小区里骑了两圈试车，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还是没见到什么人，就连保安都还在保安室里打瞌睡。 余欢找了个地方锁好车，在学校门口周围转圈圈。 幼儿园坐落的这个位置选得是真不错，距离几个重要的商圈都不算远，不管去哪儿都比较方便，环境也不错，没有那种大型商场但小商店挺多，大多数都是小朋友会喜欢的东西。 逛悠了一圈，买了杯热牛奶。余欢端着往校门口走，发现刚才还挺冷清的门口现在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的可能互相认识，正凑在一起聊天。 本来年纪就小，余欢也不爱凑热闹，找了个空一点的地方靠在墙上开始琢磨晚上再加点什么东西。 这两天气温有点反常。 本来前几天已经慢慢暖和起来了，昨天突然又降温，刚打算换下去的厚棉衣又裹回了身上，才感受到一点点春天的气息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瞬间又回到了寒冬腊月。 这种反复无常的天气是最容易感冒的，尤其是老人和孩子。 一个上学一个上班，这一天下来得吹多少冷风。 你好，第一次见你，孩子刚来上课吧？一个热情的老大姐过来跟余欢搭话。 这位大姐真的超热情，跟好多家长都熟。刚才余欢就注意到她和别人在说话了，嗓门洪亮还爱笑，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余欢也礼貌一笑，是，今天第一天来上课。 你们家孩子多大啦？男孩还是女孩儿？ 男生，再过几个月就过三岁生日了。 真好，我们家三个都是女孩儿。老大姐说着叹了口气，下一秒却又笑起来，看你挺年轻的，结婚挺早啊。 啥？结婚？这位大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看起来很像已经生了孩子的吗？ 余欢刚想说自己只是帮别人带孩子，里面已经可以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门口的家长们都停止了闲聊，各自移动位置留出一个能过两个人的通道。 接孩子还得排队？！ 余欢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站在什么地方。 小班是最先出来的，其中就有安安。小朋友点着脚尖努力在门外的人群里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却怎么都找不到，显得有点着急。 余欢也急啊。 她已经看见安安了，无奈身高有限，站位也不太对，被一群家长挡着就是过不去。 诶，稍微让让，让那个姑娘过来，她家孩子出来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后面有点跳脚的余欢，默契分开一条路来让她能到前面去。 谢谢，谢谢大家。余欢抱着牛奶一边走一边跟大家道谢，终于挤到前面出现在了安安视线范围内。 小朋友像早上一样举高胳膊使劲挥了挥，小鱼姐姐，我在这儿！老师老师，我家长来了。 老师确认无误，这才把安安交到余欢手上。 安安扑到余欢身上，现场展现了一下什么叫做抱大腿。 小鱼姐姐，我刚才没找到你。 满是依赖又可怜兮兮，说得这叫一个委屈，余欢心都化了。 我站在后面了，就那儿，可能被别的家长挡住了，所以你才没看见我。把牛奶交给安安抱着，她把安安抱起来往外走，明天我站到前面来，你第一眼就能看见我。 小朋友抱着牛奶乖乖点头，嗯！ 我再给你看个很厉害的东西好不好？ 好呀！ 抱着安安找到小电驴，余欢特潇洒拍拍座椅，看，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座驾。 哇，好厉害。我们以后都骑它吗？是不是不用堵车啦？ 嚯，这重点找的。 余欢突然想起前两天，顾落瑶开车带着他们出去，结果十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堵了四十分钟，旁边小电动小自行车嗖嗖往前走，他们只能坐在车里干瞪眼。 那会儿顾落瑶还吐槽来着：堵车的时候，骑自行车的都比开车的跑得快。 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记住了。 余欢把他放进后座准备走，安安揪了揪余欢的衣服，小鱼姐姐。 嗯？ 我，我能站前面吗？安安指了指不远处，就那样。 老实说，不是不行，但问题是站前面风大，余欢怕他被吹感冒了。 可小朋友的眼神又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这么乖巧的孩子，难得提个要求，她还能不满足？ 余欢想了想，行，我们说好了啊，就站一小会儿，我们去前面买瓶可乐，然后你还坐到后面来，好不好？ 好！ 小不点站在前面的踏板上，手扶着车把中间，余欢右手腕往下轻轻一拧，车子慢慢开出去混入车流。 安安激动地喊了好几声，又赶紧站好不敢乱动，咯咯笑声顺着风传到余欢耳朵里，逗得她也跟着笑了。 孩子的世界多简单，开心不开心都这么的纯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姐：这么年轻就生孩子了啊，真好 小鱼：我不是...我没有...大姐你听我解释... 安安：小鱼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小鱼：不是，怎么会，我... 顾老师：嗯？ 小鱼：... 小鱼：没错，我结婚早（微笑脸） 大姐：真好 第19章 019 余欢为了配火锅煮了一锅姜丝可乐，意外发现这一大一小居然都挺爱喝。 顾老师的口味还真是...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娘儿俩还在喝着可乐解决最后一点菜，余欢想起自己放在厨房的面盆，擦擦嘴往厨房走。 小余？这吃饭吃得好好的，怎么给走了？ 余欢惦记着发酵着的面团，头也不回，我去看看面发好了没有。 气温骤降面不是很好发，所幸暖气三月底才停，这会儿还有点余温。余欢蹲在地上检查面团，拿了根筷子过来戳一戳。 里面已经有小气孔，手感也对，差不多了。 小鱼姐姐，它怎么在地上睡觉？ 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了，也跟余欢一样蹲在地上，盯着盆子里的面团。 把盖子盖好，余欢拉着安安站起来，它得在暖和的地方才能睡醒，外面太冷啦。 哦，外面冷，要多穿一点，盖好被子，不然会感冒的。 哈哈，对，没错。 -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和果子让这对母子对手工产生了兴趣，这次做馒头，一大一小也跟着来了。 厨房放不下这么多人，余欢无奈又把东西都转移到了餐桌上。 四块砧板刚好够用，一人一个还有一个用来放揉好的面团。余欢给他们的砧板上撒好面粉，面团都分成安安拳头那么大的小块儿。 面团要多揉，蒸出来才好吃，对顾老师你的动作是对的。安安，如果你揉不动的话，可以这样，余欢走到安安身后，抓着他的手教他，先压扁，然后折起来，再压，再折。对了，就是这样。 小小的一团面在手里被揉圆搓扁，和糯米粉完全不同的手感惹得安安咯咯直笑，揉着揉着就开始不好好弄，捏着一团面揪成各种抽象的形状，还非要说那是变形金刚。 你怎么不说它是小猪佩奇呢，那鼻子多像。 余欢哭笑不得，手上却一直没停止忙活。 没办法，时间太紧张，等他们玩够了再好好干活指不定要折腾到几点去。 安安，你看。顾落瑶捧着一个小动物伸到安安面前，好看吗？ 在自己手里歪七扭八的一团面到了妈妈手里却变得这么精致，安安看呆了。 好厉害。 余欢也跟着扭头，盯着那一坨盯了半天，眨眨眼，好漂亮的小老鼠。 本以为会看到顾老师笑成月牙的双眼，结果只换来了一张黑脸。 顾落瑶面无表情的把手伸到余欢面前，让她仔细看，这是兔子。 啥？兔子？！ 你们家兔子嘴那么尖，长得跟耗子一样啊？ 余欢感觉自己的认知收到了挑战。 可顾老师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学渣骨子里的怂又跑出来作祟，余欢咽了口口水，扯出个虚伪的笑。 啊，我刚才没看全。这长耳朵，当然是兔子，呵呵呵呵呵，很可爱的小兔子。 安安在旁边搓了条长长的面条，盘在手里举起来，看，蛇！ 这一脉相承的蜜汁画风，余欢真的... 无力吐槽。 有想象力是好的，但这谜一般的画风蒸出来...实着是不大美观，余欢去拿了把小剪子出来，也加入了即兴创作团队，开始鼓捣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首先弄的是一只猴儿。 先捏一个圆圆的大脑袋，两边捏出耳朵，然后捏个身子，掐出四肢，再弄一条长长的尾巴，雏形初现以后用剪刀挑出鼻子和嘴巴，捏了点黑芝麻按上去当眼睛。 不是很精细，但猴子的样子活灵活现。 起码比那两个抽象派作品要好一点。 安安从她捏出脑袋开始就眼巴巴看着，做好以后小心翼翼捧在自己手里，眼睛笑得和他妈妈一样，是安安！安安属小猴子，这是安安！ emmmm....虽然原意确实是这样，但被孩子这么一念叨，余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蒸熟了谁吃啊？ 这玩意儿做好了是要吃掉的，被安安这么一说，谁还忍心下口？ 可这思路被打开了，小朋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把三个小动物放在一起，猴子是安安，妈妈属蛇，小鱼姐姐是小兔子，我们三个都齐啦！ 也马上要被下锅蒸了。 余欢捂脸，并不是很想承认那个跟耗子似的兔子是自己。 - 馒头蒸好以后会膨胀好几圈，余欢已经预想到了这锅盖一掀开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蒸之前就已经是一锅奇形怪状，这蒸好了再膨胀几圈，估计得更抽象，就是不知道它们还能抽象成什么样子。 身后两双眼睛紧紧盯着，余欢硬着头皮把锅盖掀开。 一阵白蒙蒙的蒸气扑面而来，三个人同时伸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盯着那一锅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凭心而论，真得丑。 安安还是比较给面子的，小鼻子一动一动使劲儿嗅了嗅，好香啊~ 白白胖胖软乎乎的馒头在锅里舒舒服服做了个汗蒸，表皮还沾着一些水雾，造型虽然不大美观但看久了也挺可爱，毕竟人家皮肤好啊。 一白遮三丑，还是很有道理的。 夹了一个最开始揉的球形馒头，余欢吹了吹掰成两块递给这一大一小，等着他们的评价。 又香又软的白馒头，这谁能扛得住呢。 呼，好吃！顾落瑶咬了一小口，嚼吧嚼吧咽下去，眼睛都睁圆了。 安安根本顾不上说话，有点烫嘴也舍不得停下，边吸气边吃，半块儿馒头很快就下了肚。 没有了，剩下这些是明天的早点。余欢把盖子一盖，对眼巴巴看着的小朋友摇摇头。 没得吃，小朋友不开心，盯着锅盖不动弹。 顾落瑶回味了一下，感觉和平时吃到的馒头不太一样，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感觉有点甜。 牛奶和奶粉，说起这个余欢就有点小骄傲，我爸爸教我的，只放牛奶或者奶粉味道都不够，所以要先把奶粉和面粉混在一起，用温水搅拌起来以后加牛奶和成团，这样吃起来口感更好。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奶香味。 一边点头认同，顾落瑶相当自然的伸手掀盖又拿了一个馒头出来，先捏了一块送到余欢嘴边，你还没尝吧，真的很好吃。 余欢认真嚼了嚼，感觉甜味有点重。可能是因为用了安安的奶粉，和成人奶粉比起来那个要稍微甜一点，所以没控制好量。 等等... 回过神来一抬头，顾落瑶和安安已经一人吃着半个馒头出去了。 上当了！ 说好的晚上不吃主食呢？！ 第12章 顾老师不带你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顾老师你这样会带坏安安的 顾老师：我怎么了？ 小鱼：你偷吃！ 顾老师：我是不是当着你的面拿出来的？ 小鱼：...是 顾老师：我是不是也分你了？ 小鱼：......是 顾老师：那我怎么能算偷吃呢？ 小鱼：...我说不过你 顾老师：这话说的，做你也不行啊 小鱼：？？？ 第20章 020 晚上没管住嘴，顾落瑶休息了一下还是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决定上楼跳舞消化一下，消耗掉今天多吃进去的热量。 看着顾落瑶上楼，余欢正打算去哄安安睡觉，却被小家伙揪着衣摆往楼上带，小鱼姐姐，我们也去。妈妈要跳舞啦，超好看。 楼上，顾落瑶正在做热身。 压腿、甩腰、开肩、拉伸。 余欢眼睁睁看着顾落瑶把腿从前面搬起来，挨到脑门又继续往旁边去碰到耳朵，从前边移到了旁边，接着手腕一转腰一拧，脚又从后边贴到了后脑勺上。 看着都疼。 余欢坐在地上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双腿，感觉灵魂受到了威胁。 她错了，真的错了。她不该追着顾老师要那个馒头，不该嘲笑顾老师没定力，不该跟顾老师念叨一个馒头有多少热量。 顾老师身材好着呢，多吃个馒头算得了什么！ 闹归闹，顾落瑶的专业是真心没话说。 余欢看不懂那么多技巧性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评判一支舞到底好不好，反正她就是觉得顾老师跳得特别好看。 顾落瑶像是融在了音乐里，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有了生命，从她的每一个毛孔进入，又从四肢百骸缓缓飘出。顾落瑶已经不再是余欢往常看到的那个顾老师，而是一只精灵，一只乐之精灵，一只舞之精灵。 小小的阁楼变成了无边的舞台，每一个旋转都散发着无尽光彩。 随着节奏加快，顾落瑶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余欢仿佛看到她在被什么追赶，被束缚，然后她开始挣扎，开始反抗，开始挣脱这一切。 旋转，旋转，再旋转，继续旋转。 高速旋转中余欢已经快要看不清顾落瑶的动作。 当音乐戛然而止，顾落瑶也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稳稳停在余欢面前。 乌黑长发散落肩头，胸口起伏微微气喘。 这一刻，余欢觉得自己的心跳也随着音乐停止了。 顾落瑶的长相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她主要靠气质取胜。三分长相七分气质，再加上那一双一笑起来就变成月牙的眼睛，总让人觉得跟她相处很舒服。 可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余欢觉得顾落瑶特别美。 温柔如水是真的，可水也是千变万化的。它可以是小溪潺潺，可以是小河汩汩，也可以是大江奔腾，大海翻涌。 今天的顾落瑶很美，她美得耀眼，美得动人心魄，美得让人不自觉屏息凝神。 呼吸清浅，目光交织，空气放慢了流动速度，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 余欢不敢动，怕一动就破坏了眼前的画面，怕一动，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顾落瑶突然笑了，蹲下来伸手点点余欢的脑门，好看吗？ 好看。 那就去睡觉吧。 欸？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余欢张嘴想问，却看到顾落瑶食指竖在唇前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地上睡着了，小拳头放在嘴边，睡着睡着还咂咂嘴。 上楼的时候还挺精神，这才多长时间就睡过去了。 - 时针马上就要转到11的方向，余欢洗完澡出来，再次提醒自己要去理发店把下面的黄毛都给剪了。 客厅的灯没关，余欢以为顾落瑶给忘了，擦着头发准备过去把灯关掉，却被沙发上的身影吓了一跳。 诶哟我去！ 顾老师你怎么还没睡？ 平时这个点顾落瑶早该睡了，就算不睡也是在卧室看书呢，怎么跑到客厅来坐着了？ 还不出声，吓人这一大跳。 睡不着，要一起喝一杯吗？顾落瑶撇嘴，手里酒杯又晃了晃。 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慢慢摇晃，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点诱人。 余欢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舔舔嘴点了点头。 红酒在余欢手里不过是用来做饭调味的东西，除了尝一口味道方便控制用量，从来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喝一杯的时候。 以前是因为年纪小爸爸不让喝酒，后来则是因为... 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再品尝。 红酒的味道初入口并不是很好，甚至有点涩，但仔细品，会发现里面有些许酸，有些许甜，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这瓶是上次做红酒牛腩之后剩下的那多半瓶，之前一直冰镇在冰箱里。顾落瑶自己已经喝了不少，等余欢拿着杯子过来，一人一杯刚好分完。 难怪感觉顾老师哪里不太一样，合着是喝得有点晕了。 静静坐着，默默抿酒，相顾无言。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任时间滴滴答答往前走。 小余，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顾落瑶盯着酒杯，仿佛在和酒杯里自己的倒影说话。 余欢花了两秒钟反应，又花了十几秒想答案。 难道要说自己是坐过站了吗？ 听起来好像有点闹着玩。 可事实确实是这样啊。 想去B市，太困睡过头，醒过来的时候就快到这儿了。余欢还是决定老实交代，再坐回去要多花好几十，我钱不够了。 为什么不去上学呢？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学校的吧。 二十岁，正是享受大好青春的时候。顾落瑶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这个年纪，可余欢好像和他们不太一样。 余欢身上有属于二十岁的活力，可同时也有不属于二十岁的沉稳。顾落瑶在家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余欢坐在厨房地板上，拿着个胡萝卜来回比划，也经常能看见她看着电视里的烹饪节目记笔记。 这孩子，显然有自己想追的东西，也正是可以放肆追梦的年纪，到底是什么让她选择了这一行呢？ 被问到的余欢沉默了好一阵，我爸爸年前去世了，治病花了好多钱，我...如果不想办法出来工作的话，姑姑就要让我嫁人，去给人家带孩子当后妈。 小小的肩膀承担了太多重量，而这些本来不是她应该承担的。 顾落瑶挪了挪，伸手半搂住余欢摸摸她的脑袋，可你现在不是也在帮我带孩子吗？ 余欢：...... 以为顾老师要安慰她来着。 这不一样。余欢撇撇嘴，安安很乖。 要是安安不乖呢？ 那...那我就不干了，换下一家。 哦，看来明天我得好好跟安安聊聊，如果他调皮捣蛋不听话的话，他的小鱼姐姐就要去照顾别的小朋友了。 为什么说得好像她只能带孩子一样... 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好看吗？ 小鱼（花痴脸）：好看 顾老师：好看为什么还不扑过来 小鱼：诶？可以吗？ 顾老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第21章 021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余欢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腿的存在，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和次卧布局不太一样的天花板，大小还有软硬都完全不同的床，还有腰上的沉重... 缓过神来扭头看看旁边，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想起来了。 昨晚她和顾老师喝酒来着，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着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如果不是想上厕所，她怕是要一觉睡到中午去。 肚子上压着一个人，想起也起不来，余欢看看表，推了推肚子上的脑袋，顾老师？顾老师，醒醒，该起床了。 额...好像说起沙发更合适？ 算了，不管了。 被子也没盖，沙发也没床睡得舒服，不知道顾落瑶是怎么做到睡那么沉的。 艰难地把腿□□，余欢把顾落瑶的手机给她放在旁边，又把自己的手机调好闹钟放旁边，忍着脚麻一边儿扭一边儿撑着墙去主卧喊安安起床。 小家伙自己睡了一晚上，倒是也没掉下去，就是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开了，只有脚还可怜巴巴盖着一个角儿。 这小肚皮露的。 余欢给他把睡衣拽下来，捏住鼻子喊人，安安，起床啦~ 呼吸不畅，安安来回扭了好几下就是挣不脱，不情不愿睁开眼，哼唧两声。 起床啦，上学要迟...余欢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手机闹钟响了两声被按掉，一阵窸窣。 安安大概是也听见了闹钟，哼唧两声坐起来，伸手要抱抱。 一脑袋短毛支棱着，小奶音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咕哝着点什么，听得余欢都不忍心再叫他。 过了两分钟，顾落瑶进来了，伸手把安安抱起来拍了拍后背，起床啦，再不起床没有早饭吃了。 吃饭...小脑袋嗖一下就直起来了，眼睛还半迷糊着嘴巴就砸吧砸吧，要吃饭。 余欢：...... 也是没想到，顾老师居然用这种方法叫安安起床。 五六个馒头被一扫而光，余欢自己就抢到一个。倒是粥还剩下一碗，菜剩了个底子。 该上班的出门上班，该上学的送去学校。余欢骑着小电驴从菜市场晃回来，自己就着剩下的菜干掉了那碗粥。 下次得少弄点，再这么吃下去怕是要胖成球。 余欢咂咂嘴，顺手捏了块饼干塞嘴里，起身洗碗开始收拾。 - 小朋友中午在幼儿园吃，午饭就不用迁就他的口味。 先把羊肉处理了丢锅里慢慢炖汤，然后炒个麻婆豆腐，再用买到的新鲜芦笋和腊肠一起炒，两菜一汤，正好。 【顾老师：开会还没有结束，时间太赶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豆腐还在锅里炖，淀粉刚打好还没下锅，顾落瑶发来信息说午饭不回来吃了。 余欢看看锅里的豆腐，再看看手里的小碗，手腕一翻把淀粉倒进去勾了个芡，撒点花椒粉出锅。 又要自己一个人吃饭吗？ 案板上还放着切好的芦笋和腊肠，锅里咕嘟着的汤飘着一缕缕香气，余欢琢磨了一下，又把手机拿过来。 【小余：马上就做好了，等下我给你送过去。】 芦笋很鲜，开水焯一下就好。一点点的热油把姜爆一下，然后放入腊肠翻炒，最后把芦笋倒进去猛火快炒，不用再放多余的调味料，只这样就已经足够鲜美。 翻腾出几个乐扣盒来，装一盒米饭，装两盒菜，摞在一起拿围巾包好装进袋子。再拿一个保温桶，把参须枸杞炖的羊汤倒进去。 天气冷的时候一碗热腾腾的羊汤绝对是最佳选择，余欢带着饭菜骑着小电驴一路奔向顾落瑶在的大学。 怕饭凉了，余欢还在车筐里盖了一层厚厚的毛巾，结果饭是捂得挺严实，她自己忘了戴围巾把一张俏脸吹得通红。 顾落瑶还有几分钟才能开完会，余欢七拐八拐找不到她说的那个办公楼，最后又灰溜溜跑回保安室去等。 小余？顾落瑶踩着高跟哒哒跑过来，一开门就看见余欢正跟大爷下象棋。 一老一少盯着个棋盘一脸严肃，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进行一场多重要的比赛。 诶哟，顾老师你来了，这小姑娘等你半天了。 是，谢谢何叔啊。顾落瑶跟大爷道谢，带着余欢去自己办公室。 其实就在旁边那栋楼，也不知道余欢怎么就转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 怎么过来的？ 余欢抱着饭盒跟在后面左顾右盼，啊？哦，骑电动。 一路上三楼，转过两个弯到一间办公室门口，顾落瑶拿钥匙开门，把余欢让进去。 打个车就好了，还自己骑过来。冷不冷？ 冷，哪儿能不冷啊，尤其是一加速，那个风哟，跟小刀子似的。 这不是怕菜凉了吗。 还好，快吃饭吧，等下要凉了。 不算特别大的办公室里摆着四张办公桌，余欢也分不清楚那张是顾落瑶的，干脆把饭盒都摆在了小茶几上。 顾落瑶倒是也不嫌弃，坐在沙发上准备开吃，可眼看着余欢拿出一双筷子一个勺就不动了，眨眨眼。 你的呢？你不吃吗？ 额... 能说她其实是忘了吗。 余欢动动嘴，没好意思承认。 我回去再吃，还有呢。 有才怪！ 之前想着中午就两个人，余欢哪样儿都没敢多做，盛出来放到饭盒里刚刚好，锅都让她顺手给洗干净了。 大不了回去下碗面呗，冰箱里还有一包龙须面来着。 余欢已经给自己都安排好了，回神却发现顾落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筷子。 办公室门后面有个柜子，上面放着各种教材和参考书，下面是个杂物柜，顾落瑶正蹲那儿翻腾。 顾老师，你找什么呢？ 再不吃饭真的要凉了！ 顾落瑶没搭茬，又翻腾两下捏着双一次性筷子舒口气，我就记得之前有多给的筷子。行了，吃饭吧，你带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合着是找筷子去了。 一盒米饭一分为二，余欢前先一步端走了饭盒盖子。 两个人正吃着，外面回来人了。 是另外一个老师。 我说你不跟我们一起吃，原来是有田螺姑娘给送饭啊。 顾落瑶咽下那口豆腐弯唇一笑，那当然，外面再好吃，也不如家里的饭香。 在老师办公室吃饭已经让余欢很慌了，现在又进来一个老师，余学渣怯怯放下筷子，老师好。 噗。短头发的女老师噗嗤一乐，太可爱了吧。顾老师这是你家亲戚？以前怎么没见过。 顾落瑶搂着余欢的肩膀把脑袋凑过去，我妹妹，刚来T市，像不像？ 第13章 像什么呀，怎么可能像！ 余欢脸都红了，短发老师还捏着下巴煞有其事打量她们，你这么说，是有点像。诶你们家这基因是不是太好了点，要不让你儿子跟我女儿订个娃娃亲吧，改良一下我们家的基因。 顾落瑶被逗笑，没搭理她后面那句，那你觉得我们俩谁好看？ emmm...还是小妹妹好看，人家比你嫩。 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怎么可能有顾老师好看！ 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更红了，余欢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开始不自在。 早知道会有这一出，她就该放下饭盒就走人。 这年头，当老师的怎么都这么不正经呢。 啧。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像不像？ 短发老师：是有点像 顾老师：这叫妇妻相 第22章 022 送个饭还弄个大红脸，余欢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个相当错误的决定。 不过看到了顾老师另外一面，又好像不是那么亏。 仔细想想，到目前为止余欢已经见过了好几个不同的顾落瑶。 初次见面气质如兰的顾女士；在安安面前循循善诱的顾妈妈；在旁人面前温柔如水的顾落瑶；在舞蹈中灿若星辰的顾女神；在爸爸妈妈面前有些小女生气的顾女儿；还有在同事面前有点小幽默小活泼的顾老师。 每一面都不一样，每一面都很动人。 余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对顾落瑶的神态语气那么留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对顾落瑶产生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可能，因为顾老师太优秀了，自己想要变成那样的人却做不到，所以才总是在面对顾老师的时候有不一样的感觉吧。 从小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余欢的习惯里总是免不了带着一些男孩子气，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倒是没什么不好，只不过看到别的女孩子温文尔雅的样子多少有点羡慕。 尤其是在面对顾落瑶这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家一张嘴温言软语，抿嘴一笑尽显柔美，到她这儿一笑起来又拍桌子又拍腿，多少会感觉自己是不是活得太糙了。 人总是会羡慕别人身上自己没有的东西。 一万个人就有一万种性格，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男孩子可以喜欢布偶小熊，女孩子也可以喜欢赛车模型。细致周到和大大咧咧只是性格不同，没有性别之分。 在余欢羡慕别的女孩子的时候，其实多少女生也在羡慕余欢的率性直爽。她有潇洒的一面也有娇俏的一面，只不过很多时候她都只盯着别人身上自己没有的优点看，忘了自己身上也有闪闪发光的地方。 就像余欢总是觉得顾落瑶温柔娴静，却不知道在顾落瑶眼里她有多俏丽可爱。 - 晚上没睡好一上午都浑浑噩噩的，下午补了个觉总算感觉脑子清醒了一点。 反正是自己睡的小屋，余欢也懒得叠被子，踢踏着拖鞋出去洗了把脸，先晃去厨房煮粥。 小孩子消化系统没大人那么好，要吃软和一点的好消化。余欢习惯把粥煮到软烂看不清米粒原来的样子，配点有味道的菜搅进粥里，安安能吃满满一碗。 虽然只是小朋友专用的小碗，这个量也已经很让大人开心了。 大概是受环境影响，余欢不过二十岁，就已经有了老人家的心态，总觉得小孩子能吃是富，多吃一点她看着也高兴。 倒是安安小朋友自己总揉着小肚子担心，怕自己变成前面那栋楼的小胖那样。可小鱼姐姐做的饭太好吃，他总是停不下来，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一点大的年纪体重还没人家一个零头多，就开始皱着眉头担心自己的身材问题，只能说大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力真得很大。 余欢一边想着一边往锅里扔了把紫米，又丢了几颗红枣进去，想了想又抓了把红豆。 忙活完这些才换衣服出门，等余欢到了幼儿园，门口已经有不少家长在等着了。 余欢放好电动又往之前那个角落走，被热情大姐一把抓住手腕。 诶，你怎么又往后走？大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们家在小班，去最前面等去，别老跟我们凑一块儿，我们这都是上了大班的。 果然这站位也有讲究啊。 余欢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过大姐慢慢往前挤，一边挤一边念叨不好意思让一下。 年纪轻又长得不错，有几个家长已经认识她了，站在前边帮她空出位置。 诶，那个...小姑娘快来，你们家的已经快过来了，好像让老师抱着呢，你看看怎么了。 让老师牵着出来了？ 余欢多用了点力往前走，到了前面一看，被老师抱出来那个可不就是安安吗。 别的小朋友都在旁边排着队跟着老师走，就安安一个人被老师抱着，还不老实，瞪着双大眼睛一个劲儿往门口看。 顾不上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了，余欢怕安安找不到她着急，赶紧先冲里面招招手。 安安有点感冒，精神不太好，中午稍微有点发烧，给他贴了散热贴也喝过感冒冲剂了。张老师把安安送到余欢怀里，大概是看余欢年轻所以额外叮嘱了两句，回去多喝点热水，晚上让他早点睡，睡觉之前再喝一包冲剂。如果明天还难受，就先在家休息两天。最近流行性感冒挺严重的，小孩子更要注意身体。 难怪看起来蔫蔫的。 余欢抱着安安又给他紧了紧围巾，把歪掉的帽子戴戴好，好的我记住了，谢谢老师，麻烦您了。 应该的，路上注意安全。安安，再见。 张老师再见。小朋友整张脸都被余欢包在了围巾里，说话瓮声瓮气的。 怕安安再着凉，余欢回去的这一路硬生生把电动车骑出了走路的速度，到家的时候顾落瑶都已经在家里了。 回来了。顾落瑶原本端着杯子，看见他们进门过去把安安接过来，方便余欢换鞋。 顾老师，安安有点感冒，老师说他中午有点发烧，已经喝过感冒冲剂了，晚上要再喝一包。等下我去煮点姜茶，你也喝点。余欢坐都懒得坐，两只脚互相帮忙把鞋踩下来，顺脚瞪到墙角边换好拖鞋就往厨房冲，最近感冒是挺多的，早点预防着点也好，别耽误你开学。 顾落瑶和已经摘掉围巾的安安互相看了一眼，安安小朋友悄悄跟顾落瑶咬耳朵，小鱼姐姐好像奶奶哦。 很唠叨对不对。顾落瑶也跟着压低声音。 一大一小凑在一起偷偷说人坏话，还咯咯乐个不停，丝毫不顾及冲进厨房的小厨娘有多着急。 好在顾落瑶的理智还在，笑完抱着安安去换衣服，不忘给余欢找补。 小鱼姐姐唠叨是因为关心我们，生病很难受对不对？ 小朋友老老实实点头，很赞同，难受。 你难受的时候小鱼姐姐也难受，她想让你快点好才唠叨你，所以等下煮好了姜茶，安安应该怎么办呢？ 要全都喝光光。 对了。 有商有量，说得是挺好，等余欢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姜茶放到他们面前，母子两个齐刷刷往后瞥了瞥头。 这个味道真的，太冲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我真的尽力了 小鱼：盯(￢_￢) 顾老师：真...我再试试 咕嘟咕嘟咕嘟 顾老师：好难... 小鱼（亲） 顾老师：再来一碗！ 第23章 023 这份姜茶确实冲，余欢自己也知道。 她把小半块姜都切进去了，能不冲吗？ 母子两个皱着脸抿一口缓五分钟，照这么下去喝到一半就都凉了。 余欢想了想，回厨房去煮了一小锅姜丝可乐端出来，一大杯加一小杯，一人一份正正好。 喝完姜茶就可以喝可乐。眼睛盯着安安，话却是跟两个人说的。 顾落瑶当然听懂了，捏着鼻子咕嘟咕嘟一口气把姜茶喝完，抓过杯子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可乐，靠在椅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安安一看，也学着顾落瑶的样子，捏着鼻子把姜茶喝完。到底是小，一口气喝下去够呛，中间歇了好几回，喝完以后脸部肌肉都不听使唤了，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抱着可乐小口小口嘬。 顾落瑶喝得快，一杯可乐几口就没了，晃着杯子问余欢还有没有。 没有了，就买了一小瓶准备做可乐鸡翅的，全给你们煮了。余欢摊手，就这两杯还是她从菜里省出来的，鸡翅都得改红烧的了。 安安没听清楚，但不妨碍他接收关键信号，仰着小脸满眼期待，鸡翅在哪儿？ 鸡翅...鸡翅正腌着呢，还在犹豫要不要留到明天再做。 不过看这个情况，估计是留不到明天了。 还在入味，等一下就做好了。你们先看电视，我再炒个菜，准备吃饭了。 没了可乐，鸡翅就得换方法做。 土豆鸡块？还是香菇鸡翅？ 余欢拿不定主意，准备出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给我分一点好不好？ 不好，一人一杯。 你看你又喝不完，分一点给我，我帮你喝。 这是... 余欢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母子两个，准确来说，是看着顾老师忽悠小朋友的可乐喝。 小朋友不太舒服说话比平时更软糯，小小一只抱着杯子，跟防什么似的防着他亲妈，安安喝的完。 顾落瑶一招不行又换一招，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看，等下就要吃饭了，你喝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感觉肚子有点胀胀的？你要是喝饱了，等下的鸡翅就吃不进去，你就只能看着我们吃了对不对？ 小朋友犹豫了。 顾落瑶再接再厉，这样吧，我帮你喝一点，这样你就能多吃几个鸡翅。 小朋友看着杯子不说话。 我们周末去海洋馆好不好？ 小朋友慢慢把杯子递过去，给你喝两口，就两口啊，不可以多喝。 顾老师你过分了啊！ 余欢都惊了，不就是一杯姜丝可乐吗，至于吗？！ 好吧，看起来挺至于的。 鸡翅你们想吃土豆炖的，还是和香菇一起炒一下？余欢实在没眼看，过去打断了他们的交易。 小安安反应稍微慢一点，还在纠结土豆和香菇哪个更好吃，顾落瑶已经做好了决定，香菇吧，金针菇是不是还有？可以也加一点吗？ 行。 香菇和金针菇洗好切成适用大小，腌好的鸡翅下锅稍微煎一下。 等到鸡翅有油开始渗出，加葱姜爆香，加一小勺老抽调色，然后再加一点生抽提鲜。 香菇和金针菇下锅，和鸡翅一起翻炒一下，加开水，丢一勺糖，盖上锅盖慢慢炖。 趁炖煮的时间把咸蛋黄放进微波炉里高火打熟，拿出来碾碎，同时把切好的南瓜条放进去也高火打个三分钟。 大锅还炖着鸡翅，余欢拿了个小不粘锅出来，先炒蛋黄末，等到蛋黄末开始有小泡泡冒出来，把南瓜条放进去。 被高火打过的南瓜很容易碎，翻动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余欢右手捏着木铲，左手抓着锅，手腕轻抖让锅里的南瓜条顺着力道慢慢翻身，直到蛋黄末全都裹在南瓜条上。 顾落瑶晚上不喝粥，余欢给她把中午的羊汤热了一下。 双菇炖鸡翅，蛋黄焗南瓜，一个喝粥一个喝汤。余欢在粥和汤中间纠结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汤泡饭。 中午的大米还剩着点呢，不吃掉又要被扔。 安安喜欢那个鲜甜的南瓜条，一个人就吃了四条半，最后半块余欢看他吃的艰难，帮他解决掉了。 下楼散步是不太现实了，顾落瑶领着安安在屋里溜达消食，一边溜达一边考他今天在幼儿园学到的东西。 小伙子这个困啊，差点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 顾老师？怎么还不去休息。晚上十点，余欢关掉客厅的灯才发现楼上隐隐有光，上去看了一眼，发现顾落瑶在上面跳舞。 这大晚上的不去准备睡觉，跑楼上来干嘛？ 顾落瑶停下动作，可乐喝多了，消耗一下多余的糖分。 知道可乐喝多了长肉，你还跟安安抢... 余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没接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是怼，饭碗怕是要保不住。 你是不是想问我知道胖为什么还让安安分我一半？ 是啊是啊，我想问，但是不敢啊。 顾落瑶嘴角噙着笑，碳酸饮料对牙齿不好，我怕他喝多了会坏牙。 啊，我给忘了。抱歉，下次我不买可乐了。余欢这才想起来，小孩子确实不能总喝碳酸饮料。 她想着反正做饭也不是必须要可乐，换种做法一样好吃，以后尽量不买就好了。 然而她只顾着小安安，忘了眼前这个大人也需要她顾及。 顾落瑶摆摆手，没事，他少喝一点不会有问题，剩下的我喝就好。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余欢抿嘴偷乐，那顾老师你练完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 好。顾落瑶点头，等到余欢走到楼梯口才突然想起来什么，喊住她又叮嘱了一句，周六我们去海洋馆，别忘了。 原来真的要去啊。 余欢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开始琢磨有什么东西是方便携带而且冷一点也不影响口感的。 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海洋馆，余欢有点小兴奋。 - 余欢兴奋，还有比余欢更兴奋的。 安安不到七点钟就爬起来了，跑到余欢卧室扑到她身上喊她起床。 小鱼姐姐，该起床了，海洋馆好远，我们得早点出发，快起来吧。 闹钟还没响，耳边已经有一个人工闹铃不停碎碎念。余欢被闹得没脾气，精神恍惚晃晃悠悠往起爬。 对于要去海洋馆，余欢和安安都特别期待，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两个人就没停过，一路叽叽喳喳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一会儿讨论一下里面会不会有美人鱼，一会儿又纠结一下鲨鱼会不会撞破玻璃冲出来。 第14章 美人鱼当然是不可能有的，鲨鱼也不会撞破玻璃，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在海洋馆里碰到安安的爸爸。 今天可真是个阖家外出的好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你抢安安的可乐 顾老师：我怕他喝多了吃不下饭 小鱼：你抢安安的可乐 顾老师：我怕他坏牙 小鱼：你抢安安的可乐 顾老师：我是为他着想 小鱼：你抢安安的可乐 顾老师：...我就抢了怎么着！ 小鱼：没事没事，小孩子不能喝那么多饮料，抢得好 第24章 024 海洋馆早上九点才开馆，但位置距离市中心有点远，余欢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开馆好一阵了。 不过这样也好，进馆不用排队，也不用夹在一群人中间被裹挟着往前走。 馆内的温度比外面稍微高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还远没有到可以穿着单衣乱跑的程度。余欢给安安把围巾和帽子摘掉，外套拉链拉开，牵着他靠边慢慢走。 两边都是那种超高的玻璃，隔一段就会到一种鱼的生活区，站在外面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鱼都在干什么。一些比较有趣的鱼会吸引更多人驻足观看，隔着玻璃和它们互动。 虽然只是人类单方面的互动，里面的鱼突然回个头也能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呼。 说是人们来海洋馆看鱼，余欢倒是觉得他们像是在被鱼围观。 没准他们隔着玻璃和鱼群互动的时候，里面的鱼群也正凑在一起观赏他们，叽叽咕咕讨论他们的外观体态，偶尔扭两下逗外面这群两脚兽玩。 遇到安安爸爸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要不要去看表演。 安安隔着墙听到里面有人在欢呼鼓掌，好奇心上来也想进去看看。顾落瑶牵着他站到不会挡住别人的角落，耐心跟他解释，里面是人们坐在一起看经过训练的动物表演节目，你想要去看吗？ 想~ 不仅是安安，余欢也想去看。但比起这个，余欢更想知道顾落瑶是怎么想的，她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看表演，任何一场都不准备去看。 专门来海洋馆玩，时间也非常充足，却不去看演出，这不是很奇怪吗？ 顾落瑶蹲下来，安安，如果有一天，妈妈让你去给别人表演节目，不表演就没有饭吃，表演不好还要挨打，你会觉得开心吗？ 小朋友想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一听没饭吃还要挨打，迅速摇了摇脑袋，不开心。 这些小动物也一样啊。你看，它们本来可以在水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却被逼着去表演一些它们原本不需要学会的节目，用这种滑稽的方式逗乐观众，你觉得它们会开心吗？ 不会。 如果你的开心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开心上，这样的开心你还想要吗？如果... 话还没说完，旁边海豹场的演出结束了，大人们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往外走，也有不少人带着孩子，其中就有安安的爸爸。 余欢的注意力都在这对母子身上，正站在外侧帮他们挡着点人群，压根儿就没有往别的地方看，自然也没有发现人群里那个还算眼熟的男人。 是安安眼尖，伸手指着前面喊了声爸爸。 稚嫩的声音喊得好几个人都在回头看这边，余欢甚至看到有两个孩子就抱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也在下意识回头。 安安的爸爸一开始没找到安安在哪里，是小朋友跳起来挥了挥手才注意到他。 安安啊，你也来玩了。吴浩轩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旁边的女人，回身往这边走，女人把孩子抱好，也迈步跟着过来。 这女的又是谁？亲戚？朋友？还是... 那个女人对顾落瑶是有防备的，显然并不愿意看到她们，只不过碍于场面还是挤出个笑来，假得不忍直视。 以前有过节？余欢扭头去看顾落瑶，却见顾落瑶神色如常，站起身来落落大方跟他们打招呼，好巧，你们也来玩。 他们在寒暄，余欢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 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一张网红标配脸，仔细看哪儿都不丑，就是看着难受。长得没有顾老师好看，身材也没顾老师好，更谈不上什么气质。这姑娘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敌视顾老师？ 哦，羡慕嫉妒恨。 找到原因，余欢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无关人员身上，专心看着安安。 安安似乎想让爸爸抱一抱，却怯怯躲在了顾落瑶身后，另一只小手揪着余欢的裤子，自喊完那一声爸爸以后就没再说话。 你们也是打算进去看表演的吧？下一场好像是半个小时以后开场，已经有人进去了，你们现在进去还能找个好座位。表演挺精彩的，小孩儿肯定喜欢。 尴尬。 超尴尬。 特别尴尬。 余欢觉得再这么尬下去，旁边的鱼都要翻白眼了。 吴浩轩总算停止了自己的尬聊行为，带着旁边的母子走了。 刚走出去几步，那个看着比安安小一点的孩子又回到了吴浩轩怀里，余欢似乎听到那个孩子喊了声爸爸。 看来，有人离婚后已经又重组了家庭，难怪安安总是被接过去陪奶奶，从来没有说是去跟爸爸玩。 他的爸爸，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爸爸了啊。 余欢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孩子，虽然她自己也是单亲家庭，但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变成单亲，和父母离婚组建新的家庭，这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之前余欢还觉得安安虽然跟着妈妈生活，但好歹他没有失去自己的爸爸，偶尔还可以见到，甚至可以在入学的时候享受一小会儿爸妈都在身边的小幸福。 现在看来，这爸爸还不如没有。 安安，如果你真的很想进去看，让小鱼姐姐带你进去好不好？顾落瑶摸着孩子的脑袋，指指入口处。 小朋友看了看门口，又摇了摇头，安安想去看企鹅。 好，我们去看企鹅。 安安还想看水母。 好。 安安想看美人鱼！说得太激动，都快跳起来了。 顾落瑶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下，美人鱼在童话故事里，海洋馆没有美人鱼。 安安也跟着停下来，突然扭头看向余欢。 余欢以为安安是在跟自己确认，点点头，嗯，海洋馆确实没有美人鱼。 谁知道，安安看她根本就不是在确认，小手一指余欢直接用事实反驳了两个大人的话。 美人鱼在这儿啊。 啥？！ 余欢有点摸不着头脑，再一看顾落瑶，也是一脸茫然。 安安挣脱顾落瑶牵着他的手，跑过来戳了戳余欢的腿，小鱼姐姐好看，好看的鱼就是美人鱼。 这是被夸奖了？ 美人鱼用声音换了双腿到了陆地上，小鱼姐姐，你的腿也是换的吧？ 额... 可是，我能说话啊。 那你是用什么换来的双腿？ 余欢：... 我也不知道啊... 安安围着余欢转了一圈，自己找到了答案。 小鱼姐姐一定使用美丽的长发换来了双腿对不对？ 余欢觉得自己的头发被嫌弃了。 果然不应该心疼那二十块钱，就应该狠狠心让人家给她剪一下的。 摸着自己确实很干枯的发尾，余欢觉得哪怕不让托尼老师给她剪，回去她也得自己把这截给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美人鱼上岸是为了王子，我上来干嘛？ 顾老师：找我啊 小鱼：找你给你当煮饭婆吗 顾老师：我也可以给你煮啊 小鱼：...算了吧，我想多活两年 顾老师：你嫌弃我 小鱼：哪有，我是舍不得让你这双手干粗活 顾老师：（意味深长）哦~~~ 第25章 025 虽然有点小插曲，总的来说在海洋馆这一天还是挺开心的。 企鹅有点小蠢萌，水母还挺好看，白鲸的微笑很治愈，小丑鱼其实并不丑。 回来路上去小店里吃了过桥米线，余欢总觉得汤底有问题，感觉不是砂锅熬煮出来的，而是用铁锅煮好又给倒进了砂锅里。 余欢味觉比较灵敏，尝出来了就想说要不还是换一家吧，但一看母子两个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一个蹭吃的也不好意思挑三拣四，多加了点醋进去将就着吃了。 吃是肯定不会吃坏肚子的，只不过是味道不大对劲而已。 回去以后也不用做饭也不用收拾，顾落瑶带着安安看纪录片，余欢切了盘水果端到客厅先洗澡去了。 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上，半截黑色半截黄。 越看越不顺眼。 余欢咬咬牙，拿了把剪子进来自己冲着镜子一撮一撮开始剪。 随着地上黄色的头发越堆越多，余欢一头长发也被她自己剪到了刚刚过肩的位置。她的那双手拿菜刀还行，拿剪刀是真的有点使唤不过来，给自己剪的这个头发呀，一言难尽。 好在染坏的地方都剪掉了，看起来顺眼不少。 擦着头发出去，纪录片已经放完了，顾落瑶在跟安安讲她今天为什么不去看表演。 这个表演我们不是必须要看一定要看的对不对？但对于这些小动物来说，如果它们不需要做这些，就可以少受很多痛苦，就可以去做它们喜欢的事而不是被人类逼迫着去学习自己本来不需要去学习的技能。你觉得的呢？顾落瑶把问题又抛还给安安。 刚才的纪录片想必是挺触目惊心的，安安小朋友现在还躲在妈妈怀里，咬着手指头眉头紧蹙，安安看动画片也开心，不看表演没关系。小熊好可怜，豹豹也好可怜，它们都好可怜。 那现在，我还要跟你再道个歉。 嗯？为什么？ 余欢也跟着好奇，顾老师这一天都很专心陪着安安玩儿，看到不认识的种类还和安安一起查资料来着，突然道歉又是为什么？ 顾落瑶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余欢过来，眨了眨眼睛，你剪头发了？ 额...啊，那截太干了，都是分叉也不好打理，剪掉算了。余欢捏了个听上去挺有理有据的理由，拒不承认她是被安安那句无心的话给刺激到了。 明天我去做护理，你跟我一起。顾落瑶说了一句，又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我要道歉，是因为我只觉得不去看表演就是在为保护它们做一点努力，但是安安，我们今天去海洋馆的行为，本身就是在对它们的自由进行剥夺。所以我要向你道歉，是我带着你在不经意的时候做出了对动物并不友好的行为。 安安没有太听懂顾落瑶的意思，余欢却听明白了。 本以为不去看动物表演就可以减少动物受到的伤害，却没想过把原本属于大海的它们关在场馆里本身就是一种伤害。也许海洋馆并没有虐待这些动物，也给了它们良好的生活环境健康的饮食。可人类建造的水池再大，怎么可能有它们原本生活的地方自由自在。 从被人带进海洋馆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已经失去了自由。 后面顾落瑶是怎么跟安安解释的余欢没听到，她去煮了点红豆牛奶小圆子，算是补上了今天晚上缺席的汤。 安安捏着勺子吃了两口，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妈妈。 嗯？ 等安安长大了，带你去大海里看海豚。还有小鱼姐姐，我们一起去。但是小鱼姐姐不能不回来啊，要回来的。 为什么回不来？被大海吃了？ 余欢茫然，这次轮到她听不懂了。 顾落瑶摇头失笑，只要你小鱼姐姐的腿没变成鱼尾，她就回不去大海，放心吧。 合着美人鱼的梗还没过去呢... - 顾落瑶又在楼上练舞。 余欢只当她是今天白天没练，晚上要补回来。可等到余欢小睡一觉爬起来上厕所，楼上的灯还亮着。 万籁俱寂，楼上本来不明显的动静就变得不容忽视起来。 此时已经是十二点多，距离顾落瑶上楼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她却依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余欢隐约觉得不对劲，去过洗手间以后热了杯牛奶端上去。 顾老师？余欢探头进去，等顾落瑶停下动作才开门，这么晚了还在练？ 啊，等下我就下去了，你先休息吧。顾落瑶的长发被盘在头上，额头上满是汗水，修长的脖颈也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么多汗，怕是从上楼开始就一刻不停跳到了现在。 余欢想想就觉得腿肚子抽筋，拽着顾落瑶的手腕把牛奶直接塞到她手里，太晚了，喝完就下去休息吧。 温热的牛奶捧在手里，顾落瑶垂眸盯着杯子，点点头没说话。 原本都打算先下去的人这下哪里还敢走人，返回来踌躇半晌还是问了。 顾老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不问还好，这一问，余欢就感觉到顾落瑶像是被按到了什么开关，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坐到了地上。 还好有地毯，应该不凉。 余欢也跟着坐下，抱着膝盖盯着顾落瑶看，等她说话。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妈妈？ 今天你也看见了，他身边那个人是他现在的妻子，孩子也是他的。我就是因为接受不了，所以坚决要和他离婚，还带走了安安。可那个时候我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安安的感受。你说如果我没有离婚，安安是不是就... 顾老师！余欢打断顾落瑶的话，你很好，安安也被教得很好。我是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回事，但那个孩子应该也有一岁多了吧。如果你不离婚的话，安安确实还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可他要是知道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他怎么想？他真的会比现在幸福吗？ 别的我不知道，但安安今天看见他爸爸的时候，躲在你身后紧紧抓着你的衣服不是因为害怕。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你，在他心里，你才是更重要的那个，他始终都是跟你一起的。 向来都从容不迫的顾老师什么时候有过这样脆弱不安的时候，即便上次也没见她这样，而且这次还是因为那个离婚才几个月就抱着新妻子小儿子出门玩的渣男。 第15章 恐怕不只是因为那个渣男，更因为她今天带安安去了海洋馆，回来才发现海洋馆是一个对动物多么不友好的地方。她让一个热爱小动物的孩子做了并不友好的事，她觉得对不起孩子。 可这一切真的是她的错吗？为什么所有责任都要往自己身上揽？ 余欢心里有股火，烧得她根本顾不上去想眼前这个人是她的老板，是每个月发给她薪水的人。 此时此刻，余欢只把顾落瑶当成了一个好朋友，一个需要她骂醒的好朋友。 安安每次被别的家长表扬都特别骄傲，他每次跟人说完谢谢都要告诉人家一遍，这些都是妈妈教给他的。你没发现他自从上了幼儿园，吃饭比以前吃得多吗？那是因为老师说小朋友多吃饭才能长高，他说他要赶快长大，才能保护妈妈。 你老说自己不会带孩子，不适合当妈妈。可谁天生就会当家长？我看那么多家长没有几个比你当得好的。那么多小朋友，安安在里面是最懂事的一个。我... 说得正起劲，余欢的手里突然多了个空杯子。 小余。顾落瑶抿唇一笑，揉揉她的头发，早点睡，明天带你去把头发修一下。 说完，顾落瑶就站起来下楼去了。 这是嫌她啰嗦了？可感觉不太像。 余欢没明白自己说的那些话顾落瑶听进去了没有，也不敢追上去问。 她到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她好像... 太凶了。 她一个在人家家里打工的小保姆，哪来的勇气凶雇主？！ 不过顾老师好像没有生她的气，应该...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我...我不是故意这么凶的 顾老师：那你也凶了 小鱼：对不起嘛 顾老师：道歉就够了？ 小鱼：那...你说怎么办？ 顾老师：去洗澡 小鱼：我洗过了 顾老师：哦，那再跟我洗一次 小鱼：？？？！！！ 第26章 026 心里忐忑，余欢以为自己晚上会失眠。 显然，她低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 这一夜虽然说不上睡得多好，但好歹是睡着了。只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余欢这一晚上过得可是相当热闹。 梦里余欢还是在海洋馆，只不过这次她进到了表演场馆里。吴浩轩带着他的现任妻子和小儿子坐在前排看表演，余欢在后台做准备。 中间发生了什么余欢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她被海豚驮到了观众席，冲上去对着吴浩轩那张脸噼里啪啦一顿猛抽，直接给他抽成了猪头。周围观众还以为是节目效果，一个劲儿鼓掌喝彩。 爽极了。 唯一不爽的可能就是稍微有点落枕，一往右边扭脖子后面那根筋就疼。 虽然只是在梦里，也架不住余欢因为这个心情变得特别好，早上爬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磨蹭，脖子疼也没大在意，迅速洗漱完就一头扎进厨房去鼓捣早餐。 鸡蛋加白糖打散，再加半盒牛奶搅匀，玉米面过一遍筛子慢慢加到盆里，顺着一个方向搅匀，余欢搅和的时候眼睛在厨房里瞟了一圈，发现两根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香蕉，想了想也给加进去了。一小盆面糊，感觉浓稠度合适以后停手，稍微静置一小会儿。 不粘锅不用刷油，用小火煎，半勺面糊一个饼，一锅可以煎四个，等到微微气泡就翻面。 玉米对身体挺好的，吃了这么多年，前两天余欢查资料才发现这个东西有那么多功效。反正今天也没人急着上班急着上学，早餐可以慢慢来。 煎好香蕉玉米饼再清炒个木耳山药，趁炒菜的功夫把锅里的水烧开，下馄饨。 等到一大一小起床，余欢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再弄两个皮蛋。 这是什么？安安看着那盘玉米饼好奇。 余欢做过各种各样的饼，这个饼和他平时吃的都不太一样，但闻起来很香。小家伙感觉自己每次来厨房都能有新发现，往厨房跑得是越来越勤快。 余欢正忙着切皮蛋，顺手抄过蜂蜜来递给安安，是香蕉玉米饼，把这个拿出去，等下你可以蘸着蜂蜜吃。 安安抱着蜂蜜瓶子哒哒跑出去了，过一会儿又哒哒跑回来，我可不可以蘸蓝莓酱。 当然可以。 那番茄酱呢？ 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啊。 沙拉酱行不行。 当然。 柚子酱呢？ 可...不行！余欢拍蒜差点拍自己手上，那个是蜂蜜柚子茶，泡水喝的，还没腌好。 安安，别给小鱼姐姐添乱。顾落瑶洗完脸进来就看见安安抱着个罐子跟余欢说话，余欢手里菜刀都不敢使唤太开，缩手缩脚看着特憋屈。 余欢偷偷观察顾落瑶的表情，可能睡太晚脸色稍微有点苍白，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悄悄松口气，余欢晃了晃脖子继续调醋汁，准备用来配皮蛋，没事，这个弄好就可以吃饭了，去洗手吧。 - 给她稍微修剪一下，弄个发型。顾落瑶拿着个册子站在发型师旁边问余欢，要刘海吗？ 余欢赶紧摇头，不要不要，太难打理了。不用那么麻烦，怎么好收拾怎么弄就行了。 你脖子怎么了？看她扭个头都龇牙咧嘴，顾落瑶顺手点在余欢脖子上，冰凉的手指激的余欢一哆嗦。 有点落枕，不是很疼。 回去给你揉一下。说着点点册子，那就这个吧，不要染色。 除了那句不要刘海，余欢全程基本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就像头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一样，完全交给发型师去折腾，让洗头就洗头，让左一点就左一点，让低一点就低一点。 就是让往右的时候稍微有点困难，不是她不配合，是真的配合不了。 顾落瑶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余欢没事儿干就偷偷观察她的表情。总觉得顾落瑶脸色不是很好，到不是在生闷气或者情绪不高之类的，就是觉得有点苍白，感觉好像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 早上吃得也不少，应该不存在低血糖的问题。那就是昨晚没睡好？ 感觉确实有点像。 看来一会儿回去得快点做饭，吃完早点让顾老师去休息。 好了，看看吧，觉得怎么样。发型师小剪刀一收用手给余欢把头发摆弄两下，退后两步站到旁边去。 发型对一个人的气质影响有多大，看余欢就知道了。 原本枯黄的头发被她自己剪掉以后整个人就精神了不少，现在被发型师精心修剪过之后，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朝气。 学生们是怎么形容这种气质来着？ 顾落瑶想了想，终于想到那个词：初恋。 柔顺直发中分及肩，简约清爽又好打理。一双杏眼水灵灵的，唇角自然向下显得极其无辜，稍稍紧抿的双唇让唇珠更加明显，看久了总让人生出一种想含在嘴里细细品尝的冲动。 余欢的长相是那种比较柔软无辜看起来很让人有保护欲的，可偏偏她的性格比较男孩子气，平时的衣服怎么舒服方便怎么穿，头发也是随手一扎就完事儿，硬生生把自己的优点全给遮掉了。 现在把头发打理一下，厚重的外套脱掉只剩下里面的纯色打底毛衣，再配上她有点怯生生小害羞的表情，放进顾落瑶的那些学生里也丝毫不比她们差。 顾老师你这侄女底子真好，仔细看跟你还有点像。发型师不开口不要紧，这一开口，俩人都愣了。 侄女？什么侄女？ 顾落瑶转头，指指余欢，你说她是我侄女？ 诶？不是吗？那是外甥女？ ...... 这是我妹妹。 这下轮到发型师尴尬了，安安一直喊她姐姐，我以为...不好意思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搞错了。 不过这一提醒，她们也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们家的称呼会不会太乱了一点？ 安安喊余欢姐姐，余欢喊顾落瑶老师，顾落瑶又说余欢是她的妹妹。 这... 其它都还好，安安的称呼显然有点问题。 顾落瑶和余欢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旁边在看漫画书的安安。 安安正捧着书咯咯笑，被她们这么一看吓得笑都不敢笑了，默默把书放回去迈着小短腿挪过来，抓住顾落瑶的衣角拽了拽，妈妈，怎么了？ 到底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被喊阿姨比较残忍，还是被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喊阿姨比较残忍，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顾落瑶叹口气，没事，去把你的衣服穿好，我们要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我不要被喊阿姨 顾老师：那你喊我阿姨？ 小鱼：（嫌弃脸）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爱好 顾老师：...今晚你跟你弟弟去睡 小鱼：弟...我错了，顾老师我真的错了 顾老师：错哪儿了？ 小鱼：（楚楚可怜）哪儿都错了 顾老师：笨蛋 ps：姨妈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嘤嘤嘤，我继续趴窝去了 _(:з」∠)_ 第27章 027 余欢以为顾落瑶是没睡好才脸色苍白，没想到她睡了一觉起来不但没缓解，脸色反而更白了，整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特别没精神。 顾老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越看越不对劲，余欢放下手里的活，给顾落瑶倒了杯温水。 顾落瑶侧躺在沙发上，怀里饱了个抱枕，正陪着安安看动画片，接过水来道了声谢，谢谢，我没事，明天就好了。 难受就说出来，不要硬撑，是不是感冒了？余欢就怕她不舒服还不说。 当初爸爸就是硬撑着不肯去医院，结果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虽然这样对比挺不好的，但余欢心里总有个疙瘩在，见不得别人难受还咬牙硬扛着。 安安生病了都知道主动跟老师说他不舒服，回来也乖乖吃药按时休息。顾老师这个当妈的倒好，难受也不说，就在那儿硬撑。 余欢有点生气，说话语气也稍微硬了点。 听出语气不对，顾落瑶抿嘴扯出一个略显虚弱的笑，真的没事，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我就前两天比较疼，明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每个月都... 这是，来姨妈了？ 余欢恍然大悟，蹲下来摸了摸杯子的温度，感觉还是低了点，要不我给你煮点红糖水吧，这个有点凉了，换一杯。 有可乐吗？顾落瑶握紧杯子不撒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可乐，余欢看着顾落瑶这认真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 谁能想到，一个温柔如斯的大学老师来姨妈了不想着喝点红糖水暖肚子，一门心思就想着喝可乐呢。 而且还得是姜丝煮过的可乐。 天大地大，生病难受的人最大。 余欢穿好外套去超市买可乐，顺便看看有什么别的东西适合姨妈期吃的。 之前余欢就觉得顾落瑶手那么凉，姨妈期应该不会好过。可惜那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忘了问她每个月都是几号来。 想到以前班上那个一来姨妈就脸色苍白浑身冒虚汗需要请假回家的同学，余欢也顾不上自己忘了戴围巾，骑着小电驴右手一拧迅速奔向超市。 痛经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 可乐直接买家庭装，手工黑糖来一大块，桂花、玫瑰都来一小包。 桃胶好像对身体挺好，余欢看着价签咬咬牙，拿了一小罐。 顾老师给的生活费还剩下不少，买就买了，人不难受最重要。 哦，还有桂圆。 余欢去水果区看了看，一小袋桂圆要十五块，和上次一样。让她吃的话她是肯定舍不得的，十五块钱得买多少苹果。但是想煮汤的话... 干桂圆其实更划算，用一两个剩下的还能继续放着。可问题是干桂圆炖汤底还行，要想炖甜汤，还得是新鲜的桂圆。 想到顾老师平时对她不错，而且现在花得也是顾老师给的钱。平时省就省一点了，顾老师正难受着呢... 算了，买了！ 苹果降价，买几个。 南瓜来一条。 乌鸡...感觉不太新鲜，明天早上去菜市场买吧。 还有个肚子疼的等着喝可乐，余欢买东西也不敢像之前那么纠结，把需要的东西一股脑儿都拿好，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诶，你们家也有坐月子的啊？后边一个老太太推着小车也来排队，看着余欢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结账，像是找到了知己。 余欢赶时间，没空跟老大妈闲聊，笑一笑继续埋头把东西往袋子里装。 老大妈如果想聊天，甚至是不需要别人来搭话的。 就结账的这么点工夫，余欢愣是被迫听了一堂产后护理课。 不过，这老大妈怎么不管哪一样都是说对孩子好？合着当妈的就是个产奶机器？ 那直接去养头奶牛不好吗？ 余欢嘴皮子动了动，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我先走了，阿姨您慢点。礼貌道别，余欢提着一大袋东西小跑着就溜了。 再听下去，她怕自己这小暴脾气跟大妈吵起来。 - 江米洗好先放在水里泡，余欢趁这个时候去把姜切好丝煮一锅可乐。 顾落瑶的脸更苍白了，陪安安看动画片都没力气笑，垂着眼在那儿躺着。 安安也乖巧，坐在沙发边上自己看电视也不吵，两只小手抓着顾落瑶的一只手，捂在手心里给捂着。 小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难受的妈妈，只能安安静静坐在旁边陪着，用自己的方法让妈妈好受一点。 其实并没有太大用处，只不过人心里暖了，身上的疼痛似乎就变得不那么明显。 余欢先把暖宝宝重新插上电，这才把可乐递给顾落瑶。 要不要去睡一会儿？晚上吃饭我再喊你起来。 据说姨妈期的时候会比较嗜睡，而且睡一觉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么疼了吧？ 余欢没有痛经过，只能从那个痛经的同学身上找经验。那个人好像每次都请假回家睡觉来着，一睡就是两三天。 第16章 顾落瑶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放着个抱枕，两只手捧着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大口，满足的眯着眼，没事，每次都这样已经习惯了。 别人不想睡也不能硬逼着人家去睡，余欢给她把热好的暖宝宝包层毛巾放怀里，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顾落瑶不喜欢姜茶，那就只能用别的方法来把这些混进去。 余欢把泡好的江米上锅蒸，打算试着做个红糖糍粑。 南方吃年糕喜欢把米蒸熟了再打碎打黏，北方更习惯把江米磨成面以后再上锅蒸熟。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做法顺序不太一样，叫法也不大一样而已。 不过江米面做出来的年糕和熟糯米打出来的年糕，味道好像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区别。 余欢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沙发边上，抱着盆子抓着擀面棍在那儿锤，偷偷捏了一小团塞进嘴里尝了尝，感觉确实是不一样。 小鱼姐姐。安安眼巴巴瞅着余欢手里的盆，我也想吃。 完了，偷吃被发现了。 余欢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捏了一小点给安安，还没打好，你尝尝，是不是还不太黏。 小家伙尝了一点，仔细砸吧砸吧嘴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尝出来了，反正是挺像模像样。 被小不点逗乐，余欢下意识抬头去看顾落瑶，发现她也正捏着小勺子在那儿偷笑。 顾老师也尝尝？余欢又从盆里捏出一小团，伸手就要喂给顾落瑶。 顾落瑶整个身子往后仰，手里的小碗举起来挡在自己嘴边，我不要，我吃苹果。 蒸熟的苹果虽然没有直接吃好吃，总比什么都没加的糯米有味道，顾落瑶摇摇头，说什么都不想尝那个还没打好的糍粑。 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把安安逗得咯咯直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痛经的女人好可怜 顾老师：嗯，你过来给我抱抱，抱抱就不可怜了 小鱼：安安还在呢 顾老师：安安，该去睡觉了 安安：？？？哦，好。 小鱼：你... 顾老师：嗯？ 小鱼：只能抱一会儿啊，你也该睡觉了 顾老师：那不行，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小鱼：我是暖宝宝吗 顾老师：对，你就是我的暖宝宝 小鱼：... 第28章 028 把糯米打到粘度合适看不到米粒的状态，放进模具里冷冻成型，切成小条以后稍微静置一下吸去冷冻造成的水分，入油锅炸到外皮稍硬微微焦黄。 手工黑糖拿回来要自己切碎，余欢大概估算了一下用量，加水熬制。生姜成碎末放进去搅拌均匀，等到开始起浓密的泡泡就差不多了。 炸好的糍粑上淋一层红糖浆，撒一小撮桂花做点缀。 原本是为了换着花样让顾落瑶吃点红糖，没想到安安也喜欢这个味道。在母子两人的坚持下，余欢一连两顿都做了红糖糍粑当甜点。 大早上就吃这么甜，这俩人也是真不嫌腻。 送安安上学之前，余欢给他的水壶里灌了一壶蜂蜜柚子茶。原本放三勺的量刚刚好，余欢只给他放了两勺。 安安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水壶被动了手脚，正背着小书包一本正经的安慰顾落瑶，妈妈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上学啦。 好，注意安全，晚上见。顾落瑶弯腰，在小朋友额头上亲了一下。 周一没有排课，顾落瑶可以在家休息一天。她是打算开车送安安去上学来着，可余欢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门。安安也跟着余欢阻止她，坚决要让她在家休息。 一个两个的都拿她当瓷娃娃，顾落瑶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抱着杯子喝热水，目送安安坐在小电驴后面去上学，还隔着窗户冲下面挥挥手。 明明那俩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楼上看着，还非要多此一举。 顾落瑶撇撇嘴，溜进厨房去找到了被余欢藏起来的半桶可乐，给自己热了一锅。 - 余欢一进门就觉得不太对劲，空气里好像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顺着味道一路走进厨房，干净整齐哪里都挺正常，和走到时候几乎一样，但是那个味道明显要更浓郁一点。 洗碗池旁边有水渍，洗碗布搭在边上没有挂起来，垃圾桶里有歪七扭八的姜丝... 余欢拉开冰箱找到可乐桶，果然里面就只剩下个底，加起来不超过一杯。 这下，也不用再猜了。 就那能把姜丝切成条的刀工，除了顾老师没有第二个人。 实在切不了丝直接把姜片丢进去煮不好吗，何必要难为自己。 打开橱柜找到被塞进最里面的牛奶锅，余欢看着已经被化得不成样的锅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热个可乐都能把锅烧成这样，顾老师对厨房破坏力怕是又精进了不少。 开窗通风，烧糊的锅子也放到外面去散味儿，余欢把刚拿回来的乌鸡泡到冷水里，擦擦手上楼去找人。 不确认一下顾落瑶没伤到自己，她这颗心真的是放不下来。 轻缓的音乐顺着门缝溜出来，余欢推门进去，就看到一只漂亮的蝴蝶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美，真得美。 余欢必须承认，她是在近距离看过顾落瑶跳舞之后才终于明白舞蹈是一种多么美的艺术。虽然她现在的水平也就能看懂好看或者不好看，但这并不妨碍她认识到舞蹈的美。 不过... 就不能尊重一下姨妈吗？！ 黑着一张脸，余欢恨不得立马过去阻止顾落瑶的动作，可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只能揣着手站在后面，等着顾落瑶发现她的存在，或者等一曲结束她再过去。 余欢可能不大了解，随心而起的舞蹈是没有时限的。 如果顾落瑶愿意，她这一支舞可以跳到天荒地老，只要她不想停，只要她的体力撑得下去，她就能一直跳下去。 顾落瑶一个扭腰转过身来，踩着节奏晃到余欢面前伸手，一起来吗？ 来个鬼，才不要！ 余欢把手背在身后，虎着脸摇摇头。 看出她心情不太美丽，顾落瑶终于停下舞步，怎么了？ 你肚子不疼了？ 额，还有一点，不碍事。 姨妈期要好好休息，没事儿去看看电视多好，不想看电视看书也行啊，少练一天又不会怎么样。余欢皱着眉，抓着顾落瑶的双手翻过来调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没有刀口，也没有烫伤，纤细修长的十指干干净净，从手掌到指甲盖都没有任何问题。 很好，没有受伤。 余欢松了口气，想喝可乐我也不能拦着你，还自己偷偷热，锅都让你烤糊了。 顾落瑶嘴角噙着笑，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等她碎碎念数落完才摸摸她脑袋，好，听你的，不练了。 - 剁成块的乌鸡在加过姜和料酒的沸水里焯过一遍，迅速用凉水冲洗干净，控干水放在一边备用。 砂锅清洗干净，放姜块、黄芪、当归、党参还有红枣，然后把乌鸡也码进去，加清水大火煮开，撇掉浮沫以后盖好盖子，小火慢炖。 鸡汤要炖两个小时以上才好喝，余欢看着锅不自觉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越想越觉得不对。 她就是一个小保姆，凭什么用那样的语气和顾老师说话？就算是担心，也不能成为自己态度不端正的理由不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老是一着急就不顾自己身份一通吼，吼完有觉得后悔。也就是顾落瑶脾气好不跟她计较，不然就她这个态度，早就被辞退一百八十回了。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仗着人顾老师脾气好，才越来越放肆。 自觉做得不对，余欢磨磨蹭蹭到了顾落瑶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 余欢一推门，第一眼没看着顾落瑶在哪儿。仔细一着，发现阳台上有个人影。 说好不练了，一扭头又跑到阳台上去劈叉。余欢张嘴想说什么，又想到刚才自己的反思，深吸一口气给憋回去了。 怎么了？要吃饭了吗？顾落瑶从地上起来，单腿抬起一百多度把小腿折回去晃了晃，又换了一条腿做了同样的动作。 余欢愣是让两条腿给吓着了。这个高度，这个角度，这个力度，冲着脑袋一脚踹过来，踹出个脑震荡一点都不夸张。 想想都有点头晕。 额，我就是过来问问，中午想吃米还是吃面。 有馒头吗？就上次你蒸的那个奶香馒头。 有吗？那当然是没有。 余欢点点头，有，可能稍微晚一点，做好了喊你。 其实余欢更倾向于做面，煮好的面放碗里再把鸡汤盛进去，营养又好吃，关键是省力。 但顾老师都点名要吃奶香馒头了，她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去做啊！ 放地上发酵肯定是来不及了，余欢把烤箱预热了一下，然后关掉电源把面盆放进去，利用烤箱的余温加速面团发酵。 馒头当主食的话只有鸡汤显然是不够的，余欢又做了个手撕包菜，煎了个培根芦笋卷。 两个菜一锅汤，还有一盘奶香小馒头，作为两人份的午餐其实蛮丰盛的了。 顾落瑶洗好手出来，戳了戳白白胖胖的小馒头，这次怎么没捏小人儿？ 额，这次来不及了。 哦，没事。我就是觉得上次你捏的那个猴子挺好玩的。 可我是个厨子，不是个捏面人儿的啊... 总感觉顾老师是故意的，可又说不上来她这样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余欢想半天想不明白，只能先给顾落瑶盛了碗汤。 下次我早点和面，多捏几个。 好，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下次能不能喊我来？锅都让你烤糊了 顾老师：（笑） 小鱼：你笑什么 顾老师：关心我，为什么不直接说 小鱼：谁啊，谁关心你，反正疼的是你又不是我 顾老师：我疼，你真的不难受？ 小鱼：...哎呀！我去看看鸡汤好了没 顾老师：笨蛋 第29章 029 习惯了慢节奏，余欢以为顾落瑶的日常应该是很悠闲的那种。 毕竟当老师的嘛，有课的时候就去上上课，没课就在家待着看看电视养养花，多好。 等到大学正式开学，余欢才意识到她可能把老师的工作想得太简单了。 顾落瑶真的很忙。 早上吃过早点就要去上课，中午回来吃个饭就开始看书，没看多久又要出发去上课。好不容易晚上回来了也不得闲，陪安安玩一会儿就开始各看各的书，更恐怖的是顾落瑶居然有边压腿边看书的习惯。 一出门看见一个人面对着墙捧本书不奇怪，但这个人的脚在头顶就很吓人了好吧。 余欢第一眼没看清楚差点给自己吓傻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顾落瑶自己把腿抬起来贴到墙上去了。 看了看安安小朋友淡定看动画片的样子，余欢不情愿地认清了只有自己在大惊小怪的事实。 一连几天，余欢都发现顾落瑶不是抱着书看就是抱着笔记本查资料，中午这么大好的时光不想着去睡个午觉，什么东西这么紧急？ 顾老师，你这是？ 顾落瑶从书里抬起头，哦，我在准备论文。 对于一个高考都差点直接睡过去的学渣，论文这种东西基本只存在于别人的对话里。 余欢高中毕业就没再上，确实是不知道论文这个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但从顾落瑶这个刻苦劲儿来看，应该是不简单。 可都当老师了，还得写论文？！ 余欢想不通，也压根儿就没打算想通，反正跟她没关系。 你们老师也得考试？这个论文着急吗，不着急的话先去睡会儿吧，中午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 要啊。我现在只是讲师，想评副教授不仅要带学生，自己也要有专业论文发表。挺麻烦的，可没办法，只当讲师的话安安就只能一直和我住。你说这房子就这么点大，现在他还小肯定没问题，将来结婚了还和我一起住，他老婆没意见我都嫌他们占地方。顾落瑶撇嘴，食指夹在书里抱着书往后靠，把腿放出来活动了一下。 余欢一直以为顾落瑶是盘腿坐的，等她把腿放开才发现人家这动作难度有多高。脚心对脚心诶，别说放平了，余欢想摆出那个动作都困难。 重点好像跑偏了... 余欢眨眨眼，没太明白写论文和安安结婚有什么关系，但大概是听明白这东西和当教授有点关系。可能当了教授以后工资要比讲师更高吧，听这头衔就挺值钱的。 其实一直以来余欢都觉得自己挺努力的，虽然学习不是很好，但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目标，在很努力的工作赚钱，也在利用空闲时间学习新的知识。 很多菜她以前别说是做，见都没有见过，所以每天她都尽量变着花样炒菜，人少就每样菜少做一点。 住公司那段时间她也加了几个同公司的大姐，她们这些当保姆的有自己的群，经常在里面讨论自己的雇主什么性格什么习惯。这个说自己待的这家每天起太早，那个说中午没时间睡觉，有的说雇主要求每天都大扫除一遍生怕她闲着，还有的说雇主小气抠门，买杯奶茶都要在外面喝完才进门就怕她看见，总之大多都是吐槽。 有一个大姐不止一次的在群里抱怨，说雇主要求太高嘴特别挑，总共三个人吃饭还一定要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又不让多做，每个菜就那么几口，顿顿得做新的。 大多数时候余欢都在看她们聊，自己很少说话。 和她们相比，余欢自认还是很勤快的。她从来不觉得每天打扫一遍有什么不对，也没觉得多做两个菜有什么不好，也乐意多试验多实践，尽可能的多锻炼自己的手艺。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看到顾落瑶，她才发现自己那点所谓的努力根本就是笑话。 拎着箱子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她几乎算得上是身无分文，她也羡慕过那些有稳定工作稳定收入的白领，羡慕过那些有车有房没事儿还能出去玩的人。她也想过，凭什么人家闲得无聊随手就是一张四五十块的电影票，她却连五块钱的饮料都觉得贵。 大家都在羡慕那些比自己过得好的人，很多人都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可直到现在余欢才发现，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的时候，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努力奋斗。 第17章 没有谁比谁过得轻松。 虽然大家的起点不一样，但想要达到更高的目标，没有谁可以毫不用力。 小余？ 啊？余欢想着想着就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听到顾落瑶叫她才回过神来。 你的身份证号是多少？周六有个舞剧在剧院演出，买票要提供身份证号。顾落瑶晃了晃手机，给她看购票页面。 这是台民族舞剧，讲得是一个历史名人一生的故事，上面简介说是挺厉害的歌剧舞剧团排的，正在全球巡演，周五周六这两天在T市演出。 机会是挺难得，可问题是，再厉害的舞剧她也欣赏不来啊。 而且这票还挺贵的。 不用了吧，我也看不懂，你带安安去就好了。余欢摆手，并不是很想花那么多钱去看一个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东西。 哪怕这钱不用她自己出也不行。 顾落瑶把她拽过来，软声给她介绍这个舞剧讲得是什么，说是知道故事背景就能看懂了。 真的不用了，挺贵的。 不贵，两张票还能打九折。 那你直接少买一张不是相当于打五折了吗... 哦对了，顾落瑶切换到银行APP，工资该给你了，身份证和银行卡给我看一下，我给你转账。 一听工资，余欢原本就挺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故作矜持其实速度超快的回房间去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都拿出来，还特意问了一句她的银行卡不是T市的转账会不会收手续费。 不收，之前已经把异地转账手续费取消了，跨行也不收。顾落瑶把约定好的五千转过去，让余欢查收一下。 短信提醒来得很快，余欢美滋滋的收好手机抬头一看，顾落瑶正捏着她的身份证往手机里输号码，页面赫然是刚才的买票系统。 顾老师... 嗯？票已经买好了，不退不换的。我一个人带安安不方便，你就当是帮我忙。顾落瑶把身份证塞回余欢手里，笑弯了眉眼，其实你的复印件我这儿也留着，就是懒得起来了。 顾老师笑起来确实挺好看，可余欢总觉得自己掉进坑里了。 图什么呢？ 为了多花钱？ 余欢表示自己真的看不懂。 如果在群里吐槽老板非要带自己去看舞剧，会不会被说是在炫耀？ 唉，好忧桑。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票挺贵的，我就不去了 顾老师：不让你花钱，去吧 小鱼：那不行，以后要留着给安安娶媳妇儿的 顾老师：他的媳妇儿还没上幼儿园呢，我先宠好我媳妇儿 小鱼：...感觉你在忽悠我 顾老师：哪有，这是爱你的表现 小鱼：可我真的看不懂 顾老师：...，你先看，下次我给你跳 第30章 030 舞剧七点半开始，而且一演就是九十多分钟，余欢想着顾落瑶回来也没什么时间吃饭，带着安安一起准备外带便当和水果沙拉。 公共场合带味道太大的肯定不合适，而且带出去以后多少会变凉，包得再严实也不如在家直接吃来的好吃。 扒拉了半天菜谱，余欢决定做蛋卷。 材料简单少油少盐，味道不浓而且携带方便。 安安~余欢拿着一碗虾和一块鸡胸肉放到安安面前，虾子，鸡肉，你想吃哪个？ 食材原料都湿漉漉的挤在小碗里，不管是哪个看着都没什么食欲，安安左右为难选不出来，一双和顾落瑶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就那样盯着余欢，似乎在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欢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干脆两种都用，不再难为小朋友。 鸡蛋加一点淡奶油，加盐，煎成两张蛋皮，切成四方块。 虾仁和马蹄切碎打成泥，鸡胸肉和胡萝卜一起打成泥。 刚才切下来的蛋皮边角料切碎放到馅料里面，蛋皮上先刷一层面糊，然后把两种馅料分别摊在两张蛋皮上，卷成卷上锅蒸。 说好了要带安安一起弄，小朋友在旁边跃跃欲试等着自己能发挥的环节。 余欢把糯米粉用热水和成团，又把一碗已经去核的枣子放到安安面前。 你看，揪一团面揉一揉，揉成小条从这个缝里面塞进去，余欢拿着一个枣给安安做示范，看，这样就可以了。 小朋友学得特别认真，小胖手揪下一团面来和枣子比了比，感觉面太多了塞不进去，把手里的揪掉一半，搓了搓，好像小了点，再加一点揉一揉，好像大了，再揪掉，又小了... 小鱼姐姐，我不会，这个怎么办啊。安安举着那可怜巴巴营养不良似的一条面，愁眉苦脸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小孩子想帮忙又控制不好量，被一团面折磨得跳脚，偏偏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冲一团面发脾气，着急又没办法，委屈得不行。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太懂事反而得不到太多关注，可其实这样的孩子才更让人心疼。安安要是哭闹起来，余欢可能直接给他扔外面看电视就完了，偏偏这孩子不哭不闹，着急得不行也只是拽拽她衣服寻求帮助。 还不到三岁啊，怎么能这么懂事。 余欢蹲下来耐心地给他把面团都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团子，让安安把小团子搓成他的小拇指那么粗，塞进枣子里面。 小朋友领了任务点点头，坐在小板凳上慢慢揉，揉好一个就伸出小拇指来比一比，一样就塞进枣子里，不一样就继续揉。 安安，来尝尝。余欢把正好的蛋卷拿出来，切了一小块先给安安送到嘴边。 小朋友鼓着脸认真吹啊吹，啊呜一口吃进嘴里慢慢嚼。 好吃！安安眯着眼，吃完还不忘汇报任务进程，还有五个，马上就弄好了。 好，再奖励你一个。 - 钢琴班最后一节课五点半结束，顾落瑶进门已经六点一刻。 安安捧着个小碗哒哒跑出来，举得高高的把成果展示给顾落瑶看，妈妈你看，小鱼姐姐和我一起做的。 枣子是前两天余欢领了工资以后拿自己的钱买来的，说是谢谢顾落瑶对她的照顾，每天都洗干净了放果盘里，让顾落瑶当零嘴吃。 现在个大肉厚的枣子被人拿刀从中间半剖开取出枣核，江米团代替了枣核把缝隙填满，被蒸过以后晶莹剔透。红彤彤的枣子配剔透的江米团，撑出一个开口笑的表情，外面淋着薄薄一层蜂蜜，一部分沾了桂花还有一部分沾着玫瑰。 看着就好吃。 顾落瑶用牙签扎了一个，一半自己吃了另一半送进了安安嘴里，嗯，好吃，安安也辛苦了。 安安嘴里鼓鼓囊囊说不了话，摇头晃脑表示着自己的开心。 小余收拾一下，我们出发了。 已经好了，余欢晃晃手里的帆布包，走吧。 能把安安装进去半个的帆布包鼓起来好大一块，顾落瑶勾着一边探头往里看，装了什么，这么多？ 包里是三个乐扣盒，最上面一层是满满一盒切好的水果。 至于下面的... 顾落瑶不用翻也知道肯定是吃的东西。 你们还没吃饭吗？ 吃过了，这是给你准备的。余欢又从里面翻出个保温杯，玫瑰甘草茶，也泡好了。 有人惦记着挺好的，可问题是...顾落瑶抿嘴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余欢，这些吃的，我们可能带不进去。 啊？ 剧院有规定，我之前忘和你说了，食品、饮料、瓶装水还有包都不能带进去。 余欢看着自己的大包有点惆怅，那...这怎么办？你晚饭还没吃呢。 看个舞剧怎么那么多规定，不让人吃不让人喝，那一个半小时就干坐着啊，真是太残忍了。 安安听到这些都不能带进去也愁，他自己是吃饱了，可一想到妈妈要饿着肚子去，就觉得妈妈特别可怜。 妈妈，我们不去了好不好，你吃饭。 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都在担心她晚饭没得吃要饿肚子，顾落瑶弯唇一笑，挨个儿揉了揉他们的脑袋瓜，带不进去，就在外面吃掉。好了，带好东西我们出发，等下要迟到了。 - 准备好的便当在进场前被他们三个分了个光，舞剧比余欢想象中好看很多，起码她全程都没有打瞌睡，甚至在最后一幕的时候有一点点鼻酸。 安安很乖，虽然看不太懂舞台上表演的内容，但全程安安静静坐在余欢怀里，最后实在撑不住靠着余欢睡着了。 一个半小时的舞剧，和看电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震撼力一点都不比电影差。 等到散场，余欢怀里抱着安安，怕走散了往顾落瑶身边凑了凑，顾落瑶伸手打算搂着她的肩，发现有点困难，顺势下滑停在了余欢腰上，带着她往外走。 人群熙攘，余欢却一点都没有害怕，还有心思和顾落瑶闲聊。 顾老师。 嗯？ 那个人好可怜，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下场还那么惨，都没人记得他的功劳。 但是他的弟子还记得啊。他做到的，他的弟子都记着，没有做到的，弟子们都在帮他完成。他做得那些事可能当时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感谢他，但是我们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很多时候我们做得一些事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但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剩下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灯光照得顾落瑶的脸忽明忽暗，余欢感受着腰上那只手的力量，突然觉得身旁这个温柔的女人其实很强大。 或许真正厉害的人都是这样吧。 句句温声软语，却字字重如千斤。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星星眼）顾老师好厉害 顾老师：没你厉害 小鱼：哪有，你最厉害 顾老师：我这么厉害，还不是输给你 小鱼：？？？ 顾老师：喜欢上你，我的软肋就变成了你 小鱼：（脸爆红）那个...我去看看锅里的排骨 第31章 031 周末原本应该是属于懒觉的，可顾家这一大一小似乎从来没有这个概念，安安起得还稍微晚一点，顾落瑶真的是每天雷打不动七点准时起床，包括生理期的那几天。 也不知道一大早上起来窝在沙发上到底是图什么。 余欢睁着朦胧睡眼按掉闹钟，蒙头在被子里捂了几分钟，在缺氧之前把自己扒拉出来。 再不想起床也得往起爬，还有两张嘴等着她投喂呢。 顾老师早啊。余欢揉着眼，她不过晚起来十分钟，顾落瑶果然已经在客厅压腿了。 早。没睡醒吗？要不再去睡会儿吧，今天周末，不赶时间。 话是这么说，余欢能真的返回去继续睡吗？那显然是不能的。 打个哈欠摆摆手，不了，洗把脸就醒了。 冷水扑面，神志回归。余欢出来才发现电视是开着的，只不过音量很小刚才没注意到。 这画风，这节奏，这像素，还有那些老戏骨们尚且年轻的脸。 这部剧的年龄怕是比余欢都大。 顾老师，你喜欢看历史剧？ 还好，我什么都看。顾落瑶把左腿放下，换右腿上去压，你不觉得这些老一点的东西都很有味道吗？ 这个话题...余欢是真的没办法聊下去。她总共也就活了二十年，之前一直在学校里待着，看见历史书除了头疼就是犯困，哪儿有时间培养这方面的兴趣爱好。 还好顾落瑶也不是真的要抓着她聊天，随口应两句余欢就溜去了厨房。 这里才是她的主场，在这儿，一切都是余欢说了算。 小鱼姐姐，我们吃什么。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脸都没洗先来关心早上的吃食。 余欢伸手一点，在小不点鼻尖上留下一点面粉，吃汤面，昨天没吃饱，饿了吧。 昨天着急出门，安安压根儿没什么心思吃饭，胡乱吃了几口就要去换衣服。后来剧没看完他就睡着了，晚上的奶粉也没喝。 这个点儿，是该饿了。 快去洗脸，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小不点一弯腰，搬着自己的小凳子出去了。 余欢每次看见这个凳子都想笑。这凳子长得特别朴实，就一块木头板下面四个腿儿，没刷漆也没有什么花纹装饰，长得还特别矮，谁坐都觉得憋屈。 但是安安拿这个凳子当宝贝，走到哪儿搬到哪儿。余欢逗他说这就是他的第二双腿，小不点还一本正经的赞同，跟余欢解释说这个凳子是姥爷给他做的，等他长高长大了，就可以不用这个小凳子了。 余欢是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老爷子居然还有这种手艺。她以为城里人想要什么都直接去买的，毕竟有这抛光打磨的时间，十个八个也买都回来了。 而且还得去找木头。 只能说，顾老师这一家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就比如现在，安安想跟着余欢去菜市场，顾落瑶也不拦着，反而兴冲冲换了衣服也要跟着去。 余欢就不明白了，她是去菜市场又不是去游乐园，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兴高采烈。 - 菜市场还算是井井有条，各种摊位有序排列，蔬菜禽类海鲜类都有大致的分区，虽然没有超市那么整洁，倒是也不脏不乱。 就是人有点多，大爷大妈们和小贩聊天砍价的基本靠吼，显得有点闹哄哄的。 小余来了啊，今天莴笋新鲜，要不要来两个？一个大叔举着个莴笋，笑呵呵地跟余欢打招呼。 这个菜市场不算很大，主要供应的几个小区都是老小区，大爷大妈居多，余欢一个小姑娘天天挎着个布包来买菜，一来二去认下不少人。 身后跟着两个来体验生活的，余欢也不敢像平时那样满菜市场转悠，听大叔这么吆喝，也就顺势过去了。 是挺好，给我拿一个吧，余欢掐了掐，趁着老板称重又看了看别的，这藕好像也不错。 还是你会挑，今天刚到的。 第18章 那就拿一个吧。 我也要看。安安个子矮，被挡了个正着，干能听到他们说话就是看不见上面的东西，急得伸手要抱抱。 大叔这才发现还有个小不点，身子往外一探乐了，这是你家的娃？长得挺好看啊，将来肯定能迷倒不少小姑娘。小伙子，你要看什么呀？ 在菜市场待久了，说话声音都比较大，安安被这个长得黑黝黝的大叔一吓唬，有点害怕，抱着顾落瑶的脖子怯生生的。 顾落瑶抱着他晃了晃，叔叔在跟你说话。 看...看菜。安安伸出小手虚虚指了指堆在一起的菜。 大叔咧嘴一笑，我这儿都是菜，你要看哪种啊？ 安安也就能认识个胡萝卜和茄子，上次认了个南瓜这儿还没有，小家伙也不知道该买什么，求助的小眼神看向余欢。 万能的小鱼姐姐突然皮了一下，摆摆手置身事外，别看我呀，你想吃什么跟叔叔说。 小不点又跟妈妈求助，然而亲妈此时也不打算帮忙，别问我，我只负责吃。 叫天天不应，叫妈妈不管，小不点感觉自己小小的身板承载了太多不应该承担的责任，皱着眉头仔仔细细打量摊位上的蔬菜，最后指了指看着比较眼熟的生菜，要绿菜。 行，绿的菜都叫绿菜，没毛病。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菠菜放得有点远没看着。 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顺畅多了。 余欢干脆把选菜的任务交给安安，小朋友说吃什么就买什么。反正只要有食材，她不会做也能现学。 这个是什么？安安带着两个大人转到海鲜区，跟去了海洋馆似的，见一个问一个。 海洋馆好歹还给标个名字简单介绍一下习性，这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顾落瑶也认不全，接连两次认错以后干脆闭嘴，跟着安安一起学。 余欢觉得自己可能是带了两个小朋友出来。 这个叫龙利鱼。记得以前喝的那个酸酸的鱼汤吗？那个汤里面的鱼肉就是它的。 哦。这个我认识！安安指着团成一团还在蠕动的那盆鱼，这个是章鱼，有好多手。 额，这个是鱿鱼。 虽然很不想打击小朋友，但总让他以为有很多触手的都是八爪鱼似乎也不好。 真正的章鱼在隔壁，余欢去抓了一只过来，一手一个对比着给安安看，你看，章鱼的脑袋是圆的，有八个爪。这个叫鱿鱼，它是长长的，你数数，它的爪子是不是比章鱼要多？ 在余欢抓着章鱼过来的那一刻，顾落瑶已经后退两步远离危险区，现在听她说这些，又忍不住往过凑，想仔细观察一下。 余欢以为安安也会害怕，两只手都没敢靠他太近。没想到小不点和陌生人说话害羞得不行，现在倒是胆儿大，抓着余欢的小胳膊仔细盯着看，余欢让他数他就真的在认真数，还自己用手指头计数。 十个！它有十只手，比章鱼多，它是十爪鱼！ 幸好鱿鱼的触手没那么多，小朋友的手指头还够用。 至于十爪鱼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 小朋友高兴就好。 第32章 032 安安所谓的十爪鱼，最后变成了余欢锅里的一道菜。 鱿鱼这东西不好处理，余欢回来以后就拎着一兜菜钻进厨房不出来，吭哧吭哧埋头处理好半天才把鱿鱼的膜给弄干净。 顾落瑶带着安安在外面看电视，叽里呱啦的余欢也听不懂，只知道顾老师又在给安安小朋友培养语感。 才三岁的孩子，就要接受英汉双语教育，真是太辛苦了。 有鱿鱼有虾，还有莴笋和莲藕，余欢打算做个干锅海鲜，配烙饼和汤。 切成片的鱿鱼加白胡椒粉抓匀放一边腌着，先和面。 烙饼的面和馒头不一样，要先用开水烫一下，然后加冷水和面，揉成团以后放一边去静置。 这个时候再去把汤炖上。 安安前两天认识了南瓜就把冬瓜给忘了，余欢把冬瓜切厚片和海带结一起扔进砂锅炖着，打算用咸香美味的冬瓜汤让他回忆起这胖乎乎的大冬瓜。 把砂锅安顿好，开始处理虾子，去头开背挑虾线，加点料酒给它们入入味。 莴笋、土豆和莲藕切片下锅和干辣椒一起在锅里滚过一圈，先到盘子里冷静一下，看姜片和虾子在锅里跳支舞。 生的熟的还有半生不熟的材料全部备齐，热油加蒜末爆个香，各种调味料进去来个群舞，洋葱先行下锅去探路，旁边观望的蔬菜虾子和鱿鱼等洋葱熟悉环境以后一起跳进入锅里开启狂欢趴。 酱香和鲜香混在一起，勾来了两只馋猫。余欢一人给喂了一个藕片，怎么样，好吃吗？ 藕片烫嘴，两只馋猫说不了话，齐齐点头。 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动作。一大一小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逗得余欢手一抖差点把筷子掉地上。 好吃就再等会儿，我烙两张饼。 顾落瑶对厨房这些事儿挺感兴趣，自告奋勇要帮忙。 想到那个可怕的鸡蛋，余欢一听顾落瑶想下厨就头疼。可被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余欢一个心软，又把锅铲交出去了。 事实证明，顾落瑶跟厨房真的命里犯克。 余欢都已经把面揉好擀成饼了，顾落瑶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把饼翻过来，转一转，让锅自己把饼烙熟，就可以了。 不用撒盐，不用刷油，什么时候需要翻也有余欢帮忙看着。 然而，饼还是破了。 不仅破了，有的地方还给烙焦了。整张焦也算，就当是焦香烙饼了，可偏偏另一边还是夹生的。 妈妈，熟了吗？安安眼巴巴看着不粘锅，还得忍受海鲜干锅的香味攻击，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余欢能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熟了吧，她怕小朋友吃到夹生的地方吃坏肚子。说不熟吧，让顾老师这当妈的面子往哪儿放？ 在厨房破坏力惊人的顾老师还捏着锅铲，眼神看向余欢，等着她给个准话。 那个...熟了，安安去和妈妈洗手，可以吃饭了。余欢能怎么办，为了顾老师的面子，她当然只能咬牙顶上去。 洗个手不过两分钟，再长也长不过三分钟去。 重新烙一张肯定来不及，余欢把焦掉的那一部分撕出来，夹生的那部分再加工，勉强抢救回了这张被折磨得不轻的饼。 尽管它现在已经变成了不知道几张，但切一切混在一起也看不太出来，凑合凑合还能吃。 一人一碗冬瓜海带汤，干锅海鲜摆在中间，再一人发一个空碟子，烙饼放在干锅旁边。摆好桌，余欢又赶紧回厨房去烙剩下的饼，争取在那张吃完之前烙好下一张。 挺游刃有余的一顿饭，被顾落瑶制造的小插曲弄得余欢手忙脚乱。 余欢发誓，她真的不会再让顾落瑶进厨房了，绝不！ - 打脸来得太快，余欢都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烙饼刺激到了顾落瑶的某根神经，下午余欢正忙着给阳台上那些花花草草浇水，顾落瑶满脸严肃走过来，小鱼，你会做饼干吗？ 额...应该，会吧。余欢手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家里做是不是不方便？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外面吧，我看有家长去那种专门DIY的店做，看着挺好的。 所以，这是打算花钱去祸害别人的厨房了吗... 余欢悄悄叹口气，其实也没那个必要，材料超市都有，做起来也不是很麻烦。 那...我们下午做饼干？ 行，我去把材料准备一下。 那你别提前都弄好啊，我们一起弄。 ...那还能吃吗？ 余欢真的很担心。 糖粉和黄油需要另外买，顾落瑶让余欢在家做准备，她带着安安去超市采购。 在顾落瑶把材料买回来之前，余欢先查了一下那种DIY店都是怎么让顾客操作的，关键步骤必须把握在她自己手里，千万不能让顾落瑶动手。 事实证明余欢提前做准备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尤其是当她看到顾落瑶准备把冻得跟石头一样的黄油直接扔到糖粉里的时候。 等一下！余欢不过是扭头找下打蛋器，真的就一下没看住，差点就... 抢救回来的黄油先隔水软化一下，然后放到糖粉里面。 电动打蛋器没有，手动打蛋器倒是有一个。 顾落瑶撸着袖子把黄油和糖粉搅匀，累的甩了甩胳膊。 看来还是要买个电动的，这太累了。 也不是很常用，没必要。余欢接过打蛋器来快速搅了搅，让黄油和糖粉充分融合，安安，来把鸡蛋导倒进来，倒三分之一就好了。 安安端着碗愣住了，三分之一是多少？ 额... 你慢慢倒，我说停你就停，可以吗？余欢实在不会解释，找了个折中方法。 好。 顾落瑶抓着安安的手，两个人一起把蛋液慢慢倒进盆里，等到余欢喊停立马停手，等到余欢把蛋液全部搅融进去再倒一点。 找到方法，后面的配合就比较顺畅了。 蛋液黄油和糖粉充分融合，再把低筋面粉筛进去，安安和顾落瑶一人一个小铲子给搅拌好，由余欢把面团揉匀，装进保鲜袋里送到冰箱去冷静。 经过半个小时冷冻，面团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接下来就是顾落瑶和安安随意发挥的时刻。 大人永远想不到小孩子脑子里装着些什么，余欢看到那一堆抽象派造型饼干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顾落瑶居然还能拿着自己的作品和安安互相介绍自己做的是什么。 果然，和小孩子沟通也是需要天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我来！ 小鱼：我求你了，放过厨房吧 顾老师：真的这么难吃吗？ 小鱼：也...不是特别难吃 顾老师：我再试试，多练几次就好吃了 小鱼：住手！ 顾老师：？？？ 小鱼：那个，不早了，该睡觉了 顾老师：好！ 小鱼：...怎么感觉又掉坑里了呢 第33章 033 4月5号，清明节。 妈妈走得早，余欢对她没什么印象，到这个日子自然也没什么感觉。 可今年... 余欢想回去看看爸爸，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 真的好吗？ 其实没有。 一年多的时间，吃药、住院、治疗，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彻底被掏空。即便有一些可以报销，剩下那部分也得靠自己咬牙撑着。 饭馆转让了，房子抵给了三姑姑，余欢把最后的钱全都用来办葬礼，就怕镇上的人说老余没后，走都走得那么窝囊。 都说葬礼是办给活人看的。 这道理余欢当然明白，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就是不想让爸爸去了以后还要被人那样嚼舌根。 不争馒头争口气，这口气，余欢争到了。 她过得不好吗？ 似乎也没有很糟。 遇到过一些挫折，但最后也算是化险为夷。 现在的工作酬劳很高，顾老师人也很好。 她不过是...没了家而已。 不过就是，从此以后要孤身一人面对这世间万般磨难 而已。 余欢其实没有觉得太难过，眼泪早就在漫长的治疗过程中耗干了。 她就是每到不经意想起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堵了点东西，不大，就一小点。可就这么小小的一点，一动就疼，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 姐姐，你这个真好看。隔壁座的小女孩儿声音甜甜的，把余欢从思绪里拉出来。 余欢手里捏着的是一只玩偶兔子，蓝色的，粉鼻头白肚子，除了耳朵其实哪里都不像兔子，但看着特别可爱。 小女孩儿被玩偶吸引，盯着看了好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跟余欢说话。 七八岁的小姑娘眼巴巴看着手里的玩具，换做别的时候余欢可能心一软就把这东西给小朋友玩了。可今天不行，这是临走的时候安安塞给她的，余欢舍不得给别的小孩玩儿。 安安是懂事，可不代表所有小孩子都不皮。王大柱家那两个熊孩子给余欢带来的阴影还在，她对别的小孩子实在是不放心。 是吗，谢谢你。余欢和小朋友说了声谢谢，把小兔子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小女孩儿倒是没什么表示，就是觉得有点可惜，坐回去靠在妈妈身上不说话了。 女孩儿的妈妈鼻子里哼出一声，拿出手机来妆模作样给家人发信息，说话声音大到前后几排都能听到。 你姑娘喜欢别人的娃娃，人家宝贝的紧不给玩，你去给你姑娘买个布娃娃，要小兔子的。 无非就是说余欢小气，连个娃娃都舍不得给小孩子玩。 可越是这样，余欢就越是抗拒，假装没听见那女人在说什么，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早上出门的情形。 今天学校放假，顾落瑶和安安都在，顾落瑶不让她坐地铁去，开车把她送到了车站。余欢要下车的时候小家伙还揪着她衣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记得回来，生怕她这一出门就再也不回去了。 安安没有鱼了，这个给你，小家伙捏着那个娃娃使劲塞到余欢手里，它替我陪你去。 明明就是舍不得，还故作坚强假装自己不是粘人的小屁孩儿。余欢那个时候突然就想到了上幼儿园第一天的安安，也是这样强忍着想要依赖的冲动，努力做个听话懂事不让大人担心的孩子。 余欢拿着小兔子，认真和安安保证，我一定好好保护它，回来就还给你好不好？ 说好了。 嗯，说好了。 比起小朋友，大人的情感明显要收敛很多。 顾落瑶只是拿了一盒牛奶一只香蕉给她，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等等。一只脚都踩到地上了，顾落瑶又把她喊住。 余欢以为是她忘了什么，回头就看顾落瑶递过来一方手帕，这个借你，回来记得还我，我就剩这一条了。 第19章 不过是回家扫个墓，搞得她要去干什么一样。 - 动车票对余欢来说有点小贵，但确实是快。她去的时候坐了将近十个小时，回来坐动车才两个多小时就到站了。 时间就是金钱，在这上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出站坐公交，倒三趟在镇口下车。 临近中午，小镇上的温度倒是和T市没多大差别，就是起风的时候稍微有点冷。 余欢深吸一口气，感受久违的泥土气息。 其实也不算久违，她出去也不过才两个月。 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背好包一路往家走，碰上不少下地回来的人。都是熟面孔，余欢几乎是挨个问好，大家似乎没想到她会回来，路过十个有八个都挺惊讶。 可能是觉得刚下葬不就，清明她就不回来了吧。 小镇临近市区，开车也就半个小时就能到市中心，但到底是镇子，没有城里发展那么快。到现在为止，小镇上最高的建筑还是王大柱他们家的三层小楼。 余欢家的小院子在镇上靠里的地方，正房两间旁边还有个小一点的房子，以前被拿来当仓库用。院子也不是很大，走个二十来步就能从大门走到屋门口。 现在，这院子归三姑姑了。 这原本是属于自己家的院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就连院子角落那堆枯枝都还在。可这熟悉的地方又变得不是那么熟悉，树还在，种菜的地方却被压实了；枯枝还在，小屋却被拆了；爸爸自己做的梯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架钢造的梯子；门口的大水缸也不见了，摆了两盆叫不上名字的花。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反正挺复杂的。 这种复杂在听见三姑姑书说赶得真巧，这正要开饭。的时候最为浓烈。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不该这个时候来。 不太好受，可也不能说什么。 当初爸爸住院，余欢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是三姑姑借钱给她解了燃眉之急。 爸爸下葬，也是三姑父帮忙联系人，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 三姑姑家虽然开了家药店，说到底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能在小弟马上考大学的节骨眼上拿钱出来，已经很不容易。 不是没人跟她说房子抵给三姑姑她亏了，但余欢那个时候想着，毕竟是自家人，人家关键时刻帮了忙，这情不能不还。 亏就亏点，就当还人情了。 余欢把这份情看得比金钱要重，不愿意计较太多。 可在别人眼里，情，只有拿来换取利益的时候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借你的，回来要还我 小鱼：很贵吗？很贵我就不要了，弄丢了不好 顾老师：你是不是傻？ 小鱼：啊？我怎么了 顾老师：重点是回来！回来！ 小鱼：那你干嘛不直说 顾老师：你说呢？ 小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顾老师：...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小鱼：嗯？哦，好 顾老师：笨死了 第34章 034 你之前说，你在城里干什么来着？正吃着饭，三姑姑突然开口。 三姑父在店里看店，刚才余欢已经跑了一趟把饭送过去。现在屋里只有三姑姑和小弟还有一个她。 明明是在自己住了二十年的房子里，却生生吃出一种自己是个外人的感觉来。 余欢咽下嘴里的大米，当保姆，做饭打扫家接送小孩儿。 之前让你跟了大柱你不去，出去了不还是给人做饭洗碗带孩子。三姑姑撇嘴，把剩下的一个鸡腿也夹到了小弟碗里。 说是小弟，其实也就比余欢小了一岁，高考第一年失利，又复读了一年，准备今年再考一次。 快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在三姑姑眼里还跟小孩子一样。 余欢看着闷头吃饭努力把鸡腿鸡胸都扒拉到自己碗里的小弟，又想起小不点安安。 鸡胸肉没有骨头，余欢会把那一块儿肉给安安夹出来，小朋友从来不自己先吃，不大会用筷子就拿小勺子在锅里戳，戳下来哪块算哪块儿，反正一定要看见每人碗里都有肉，才开始吃自己的那一份。 十九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儿。 余欢舀了两勺汤，没再去动那盆鸡肉。 - 提着纸钱铜盆，拎着瓜果糕点，余欢一个人去坟前祭拜。 毕竟是新坟，除了有点土，也没什么需要打扫整理的地方。余欢把碑前边的地方扫干净，应该是之前小弟过生日剩下的纸碟一溜摆好，瓜果糕点全都摆上，跪坐在铜盆前边点了叠纸钱。 爸，刚去那边儿，还习惯吗？ 其实我挺不习惯的。以前你都不让我总在厨房待着，现在也没人拦着我了。我知道，我应该高兴，不然显得多矫情。我这不是，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吗。 有个事儿挺对不起你的，但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房子我抵给三姑姑了，你看我出去工作了总也不着家，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想着，反正三姑姑也不是外人，给她住了总比给别人强。 三姑姑说，这房子等她翻盖一下，给小弟当婚房。你以前不总说想盖个小二楼吗，三姑父已经在和人弄图纸了，估计今年就能开工。甭管住的人是谁，好歹你的愿望是达成了。 小弟今年又要参加高考了，他比我有耐心，能耐住性子多读一年，不像我，还没考试就不想学了。 不过我现在也挺爱学的，学了不少新菜，都说挺好吃。哦对了，我忘了跟你说，我现在在T市给人当保姆，一个月六千，管吃管住，也没什么需要我自己花钱的地方。我琢磨了一下，只要我好好干，有个三五年就能回来盘个店自己干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嫁个好人家，一辈子能好吃好喝。三姑姑也是这么说的，她想让我嫁给王大柱，我没答应。我觉得，你要是在肯定也不会让我嫁过去。王大柱总打媳妇儿，你肯定舍不得我去那样的人家。 爸，你在那边儿，好好的，多跟人家聊聊天，喜欢干什么就干点儿什么，要是什么都不想干，那就歇着，我给你多烧点过去，你就当在那边儿养老了。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顾老师，就是雇我的那个人，她是个好人，没苛刻我，也没刁难我，每天干完活儿我想干什么都行。今天还是她把我送到车站，也不扣工钱。 爸，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托个梦，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突然又要涌出眼眶，余欢深吸一口气吸吸鼻子给憋回去，扯出个笑，你要是不想我，也抽点空给我托个梦，露个面就行。 我想你了。 准备好的纸钱很快就烧光了，余欢又坐了很久，到底是怕误了车，收拾收拾起身离开。 纸钱贡品都是拜托三姑姑准备的，余欢把铜盆洗干净放回去，掏出两百块钱来给三姑姑。 三姑姑摆摆手，这么点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我这当姑姑的，百十来块的哪儿能真跟你要。行了，留着你自己用吧，一个人在外边也不容易。 这几句话说的，显得余欢之前那点小心思特别自私，有点不好意思。 有人要去市里办事儿，正好能捎余欢一段，余欢收拾好背包去搭车，临走前把那两百偷偷塞到了碗柜里。 你现在挣多钱啊，够用吗？临出门，三姑姑问了一句。 余欢点头，六千，够用。不用送我，外面风大，就别出门了。 那行，我就不出去了，你自己小心着点。 点头应下，余欢出门去找那准备去市里的面包车。 路过饭馆儿，余欢扭头看了一眼。饭馆儿已经易主了，也不再是饭馆儿，改成了棋牌室。站在门口也不再闻到饭香，只能听见阵阵呼喝，要牌叫牌混成一片，倒是显得比原来更热闹。 快到镇子口，已经能看见那辆面包车。有几个人正在往车上装货，一麻袋一麻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准备去市里卖掉的。 今儿怎么你一个人去啊？ 这不老余家姑娘回来上坟了吗，让我给稍到车站去。 老余家姑娘回来了？ 赶中午回来的吧，我媳妇儿在路上看见她了。你别说，这出去一趟就是不一样，我媳妇儿回来跟我说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城里来的人，到跟前了才敢认。 镇上的人说话声音都大，余欢还没走到跟前，就已经能听到他们聊天的声音。 帮忙干活的是孙家的老大，余欢以前喊他孙叔叔。 孙老大把一个麻袋扔到车上，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出去几天，变化这么大，怕是攀上高枝儿了。 不能够吧？ 啧，你看你这人。你想想啊，她一个姑娘家，现在没爹没妈的，大柱那么好的条件她不答应，为什么？ 要带余欢的人是老刘家的独子，以前经常到饭馆儿来要两个菜，居然被孙老大这跟真事儿一样的语气说信了，还真是。啧，可惜了，你说老余一辈子也没个后，就这么一个姑娘还出去给人...啧，可惜啊。 可惜什么呀，那些老板有钱了不就喜欢包几个小姑娘吗，一挥手就是好几万，人家可比我们... 刘叔叔！余欢越听越难受，离车还有五十多米就喊上了，强装着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挂着笑跟他们打招呼，孙叔叔也在啊。 两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相视一笑，一点都没有嚼舌根被听见的尴尬，估计还以为余欢没听见呢，跟往常一样热情。 来了，上车吧，装完这袋就走了。 诶，好，谢谢刘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顾老师，他们说我让老板给包了 顾老师：胡说八道，明明是老板被你养着 小鱼：啥？ 顾老师：我是不是你老板？ 小鱼：额...目前是 顾老师：你是不是每天给我做饭 小鱼：那当然 顾老师：这不就完了 小鱼：嗯？ 顾老师：我天天吃你做的饭，可不就是被你养着 小鱼：好像也是哦 顾老师：嗯，就是 小鱼：可是... 顾老师：别想这些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想我 ps：5月8号，也就是明天本文要入V啦，到时候会有三章掉落。我知道会有一部分读者流失，希望留下来的你们，能继续支持呀，我会努力更新努力进步哒~ 第35章 035 急着回家祭拜的人是她，迫切想要逃离的人也是她。 余欢觉得自己很不孝, 她愧对这片养育她的土地, 愧对这个包容了她二十年的小镇。 可就是这个她深深眷恋着的镇子, 正在向她展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面，最粗鄙不堪的那一面。 她知道这里的人很传统, 有很多落后的思想；她知道这镇上其实有很多陋习, 并不那么宽容仁慈。在这一切还没有那么直接那么无情地展现在她面前的时候, 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生长环境就是这样，也不能全怪他们。 可当那些粗鄙语句接二连三传进耳朵，当那些恶意猜测直直砸在她身上, 她真的没办法接受。 面对那些熟悉又热情爽朗的笑容，她实在做不到神色如常。她没有办法再把这些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当成真的叔伯长辈, 没有办法不去想这笑容背后藏着多么恶心的想法。 曾经, 她有为她遮风避雨的大树。 如今, 她只能自己面对这些污浊。 很多时候, 知道和亲眼见证是两码事, 看到和亲身经历又是两码事。 谁都知道现实残酷，可石头没砸在自己脚上, 谁都体会不到究竟有多痛。 余欢承认，她还做不到戴着面具虚与委蛇, 做不到平静淡定地接受这残酷真相。所以她急切的想要逃离，想逃离这些她还无法直面的现实。 说来有点讽刺，这一刻，她竟然无比想念那个有些拥挤、住了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小房间。 车程变得无限长, 短短两个多小时甚至比十二个小时还要难熬。也只有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能给余欢一点安慰，告诉她已经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 【顾老师：快到站了吗？我在地下停车场D区】 还有十五分钟到站，余欢收到了这样的信息。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着手机再三确认，生怕自己理解错意思。 小区里是没有地下停车场的，更别提什么C区D区。如果是在商场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显然就不需要提这一句。 所以，顾老师来了？而且已经在停车场等她？ 可顾老师今天晚上是有钢琴课要去上的啊，这个点怎么会出现在车站？ 回复信息太慢，余欢等不及，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喂？顾老师... 是我，要到了吗？ 顾落瑶的声音经过电子信号传递变得没有那么温柔，却足够让余欢心里一暖。 余欢似乎都能看到顾落瑶拿着手机嘴角噙笑的样子。 还没有，大概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站。 这面人挺多的，你下车别太着急，带好东西。我们在外面等你，你慢慢走，快到出站口的时候给我电话，我们上去接你。 小鱼姐姐！安安的声音从那面传来，从模糊变得清晰。 余欢不自觉笑出来，安安啊，今天好好吃饭了吗？ 吃了！妈妈带我吃了大披萨，好好吃。小鱼姐姐你什么时候到啊，我和妈妈来接你了。 披萨适不适合给孩子当主食的问题先放到一边儿，小朋友这么着急的语气，显然是很想念她了。 明明她早上才走的，分开了还不到一天时间。 可就是这样不加掩饰的想念，让余欢感觉到自己是被人依赖，被人惦念着的。 尽管他们相处还不到两个月。 总有一些人，相识两个月，胜过二十年。 心里的郁结悄悄散了一些。 - 顾老师，我到站了。余欢出门就背了个小包，跟其他乘客比倒是显得轻松不少，动作也更迅速一点。 顾落瑶那边似乎也有点吵，难得的提高了音量，你看看离C出口更近一点还是D出口更近。 第20章 好像都可以，差不多。 那就走C出口，那边人少，我在那边等你。 好。 余欢对这边不是很熟，边走边找指示牌，顺着指示牌找路。 说是人少，其实也就是相比而言。这个日期这个时间的，车站哪儿哪儿都少不了人，导致余欢站在C出口旁边好一会儿，也没找到顾落瑶在哪儿。 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渺小，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矮，如果能... 小鱼姐姐！一个团子扑到腿边，紧紧抱住余欢的大腿，扬起一张满是喜悦的小脸。 顾落瑶紧随其后，为了跟上小不点奔跑的速度显然顾不上仪态，从人群里挤过来挤得头发有点乱。 无名指往前小指微翘，顾落瑶伸手把散乱的头发勾到耳后，抿唇一笑，回来了。 嗯。 不知道为什么，余欢突然有点害羞，不敢直视顾落瑶的眼睛，掩饰一样低头弯腰，把安安抱起来，怎么跑这么快，人这么多摔倒了怎么办。 自知理亏，安安也没解释，搂着余欢的脖子咧嘴一笑，安安想你了。 骗人，你早上才送我过来的。 真的！你问妈妈！小朋友急了，努力想找到有说服力的证据，最后指了指在旁边偷笑的顾落瑶。 突然被cue，顾落瑶也是一愣。 啊，是。六点不到就吵着要出门，还非说怕堵车。顾落瑶捏了一把小团子的脸蛋，倒是会找借口，有理有据的。 大概是又一趟车到站了，出口处涌出一大批人，撞得余欢一个踉跄。 走吧，先上车再说。 一回生二回熟，顾落瑶这次搂腰搂得极其顺手，余欢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带着往停车场走。 顾老师，你没去上课吗？ 学生请假了。 都请了？余欢眨眼，集体请假可还行？这届学生比她上学的时候更潇洒啊。 顾落瑶抽空扭脸看她一眼，我带的都是小班授课，周五这节是一对一的。 想想也是，钢琴课肯定不能是大班教学，别说十几个人一起练有多吵，光是往一个教室里放那么多钢琴就够费劲。 余欢吐吐舌头，没再继续这个丢人的话题。 倒是顾落瑶，被她这俏皮的动作逗笑了，一路都噙着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一开车门，一股和早上不太一样的味道从车里涌出来。 安安泥鳅一样钻进车里，抱着个外卖桶冲余欢招手，小鱼姐姐快上来，还热着。 ？？？ 余欢扭头去看顾落瑶。 顾落瑶一撇嘴，安安指名要的，我也没办法。 你们晚上还没吃？ 他要等你回来一起。 感动确实是很感动的，但中午吃披萨晚上吃炸鸡真的好吗？ 余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抱着安安塞过来的桶一阵无语。 说起来倒是也巧了，中午她没好意思吃给小弟炖的鸡，晚上就有人送了一桶给她。 小鱼姐姐快吃呀，凉了就不香了。安安抓着个鸡腿，眼巴巴看着余欢。 明明是自己想吃，还催别人。余欢一乐，伸手捏了根薯条，嗯，好吃。 要不是在车里，安安估计能直接站到椅子上。手里抓着鸡腿都是油，他也不敢乱动，扑腾着小短腿儿表示自己的着急，你吃肉呀，里面好多腿。 听着怎么还有点吓人呢。 不再逗小朋友，余欢捏了个鸡块出来咬了一口，冲安安抬抬下巴。 小朋友终于满意了，抓着鸡腿儿大口开啃，看这着急的模样不是真的喜欢吃就是真的饿了。 或许，两者都有。 余欢抬头往前看，从后视镜里对上顾落瑶的眼神，两人同时笑眯了眼。 - 回到小区已经九点多了，余欢惦记着一大一小今天还没正经吃过饭，一进门就去翻腾冰箱。 你们先去换衣服洗手，顾老师，晚上吃点龙须面可以吗？余欢脑袋还钻在冰箱里，想到顾落瑶晚上不吃主食，问了一句。 顾落瑶嗯了一声点点头，发现这人没反应，又提高音量应一声，可以。 一颗菜花，两个西红柿，一块牛肉还有一包金针菇。 余欢想了想，先把菜都洗干净准备好，牛肉切成薄片，开火倒油先炒酱。 蒜蓉炝锅，黄豆酱和甜面酱2:1下锅，再加一勺祁县豆瓣酱炒香，加半锅清水烧开。 等这边锅开的时候另一边也起锅烧热水，把菜花焯一下。 酱锅已经烧开，金针菇下锅。 另一边焯好的菜花捞出来备用，起油锅先炒西红柿。 西红柿是去好皮才切块儿的，很快出汁变软，这个时候就可以把菜花放进去，翻炒两下。 另一边的金针菇差不多了，把肥牛片放进锅里快速翻动。牛肉切得薄，不到一分钟就烫熟了，关火盖盖儿放到一边去闷着，另拿一口小锅烧水准备煮面。 这边的番茄菜花也差不多了，加点盐调味，再挤点番茄酱调色。 母子两个已经换好衣服洗漱好，都凑到厨房来围观。 余欢确定自己听到了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强忍着笑意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顾老师，能帮忙把面下进去吗？ 好。顾落瑶把龙须面拿过来，找小剪子剪开口，站到锅旁边儿手顿了顿，下多少？ 余欢忙着把菜盛进盘子，抽空瞄了一眼，一把就行，那不是用纸绑着呢吗，一捆就是一把。 盛盘、洗锅、顺手把溅到外边的水擦干，忙完这些一扭头，余欢差点乐喷了。 一大一小正守在锅旁边，两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锅看。 那个...余欢拼命忍着，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大一小又齐刷刷盯着她，没明白笑点在哪里。 拿碗吧，吃饭了。 忙活了一天，最感动的是小朋友一路狂奔冲过来，最温暖的是顾老师一抹浅笑挂唇边，最开心是的厨房里热热闹闹做晚饭，最安心的是三个人围坐一起闲聊天。 好像一切的好心情，都和眼前眉眼带笑的母子两个有关。 第36章 036 十二点半，该睡的人都已经入睡。 余欢坐在地上靠着床, 端着杯子慢慢抿了一口。 杯子是安安送她的马克杯, 杯子里有些烈的白酒。 倒不是余欢想买醉, 更不是准备练酒量。主要是冰箱里就剩下一瓶备着做菜用的白酒，她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烈酒入口, 滑入喉咙又一刻不停奔向肠胃, 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 激得余欢眉头微蹙泪花翻涌。 其实不想喝酒的。 只是这样的夜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坐着，总觉得缺点什么。 今天在坟前, 余欢说希望爸爸能给自己托个梦，可到了要睡觉的时候, 她反而不太敢就这么睡下。 如果爸爸来了, 她要说点什么？ 如果爸爸不来, 她... 想梦到爸爸, 又怕梦到爸爸, 更怕梦不到爸爸。 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东西，反正就是很纠结。 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余欢脑子已经开始有点混沌，不知道是困的还是有点醉了。 嗯？ 门开了个缝, 顾落瑶站在门外轻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顾老师为什么还没睡？这个时候来找她是有什么事？偷偷喝酒被发现会不会被讨厌？ 一堆问题蜂拥而至，挤得余欢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也没起身去开门, 就坐在地上愣愣点头，看着顾落瑶开门进来，又顺手把门关上。 喝酒了。鼻翼轻动，顾落瑶闻了闻，用了肯定的语气。 作为一个二十岁、已经独立生活在外打拼的成年女性，夜深人静独自喝点小酒是什么奇怪的事吗？ 显然不是。 可余欢就是有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羞，比她翘课被老师逮到还要窘迫。 就一点点，兑了水的。说着还把杯子举了举，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确实兑了水，而且兑了不少。余欢也怕自己喝多了明天起不来，倒的时候就没敢多倒，但又觉得量太少不够喝，兑了半杯白开水进来。 谁想顾落瑶鼻子这么灵，都淡成这样了还能闻到。 而且她也没想到都这个点儿了顾落瑶还没睡，更没想到顾老师大晚上不睡觉居然还跑到她房间来了。 反常因素太多，余欢都来不及去想到底哪个更不正常。 可能最不正常的是她自己吧。 因为自己不正常，所以才会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顾落瑶在床边坐下，自然伸手把余欢搂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腿上，睡不着吗？ 有点。可能是身体真的很疲惫了，余欢这一靠，就不想再起来，双手抱着杯子，却是一口都没有再喝。 听过一句话吗？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没有借酒消愁，就是... 我知道。顾落瑶摸着余欢耳边的头发，轻声笑了，你不是那种会放任自己堕落的人。 余欢的耳朵有点痒，也因为顾落瑶的话有点脸红。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有自制力的人。早上永远爬不起来，事情总是拖到最后才去做，以前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转头就因为太辛苦放弃了，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唯一坚持下来的，大概也就只有做饭这一项了。 和自律的顾落瑶比起来，余欢觉得自己已经相当堕落。 我挺糟的。不爱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我爸宠着我，什么都以我高兴为主。我翘课去网吧打游戏，老师叫他去学校想让他管管我，他就说是他的问题，没给我买手机，害我想查资料还得出去上网。就我那破成绩，说我去查资料了我自己都不信，后来老师看我爸什么都顺着我，就不管我了。 你说我爸这人也挺奇怪的，他不愿意让我跟着他下地干活儿，就把家里的地都给卖了，自己开了个小饭馆儿。别人一问，他就说他懒，反正就一个女儿，备份嫁妆就行了，不用那么辛苦。可别人让他再娶一个，给他帮个忙分担点家务什么的，他又不乐意，什么都自己干。 他自己奇怪也就算了，对我也是。平时我干什么他都不阻止，用他的原话就是只要别把天捅下来就行。我不爱上学，他说没事儿他以前也不爱学，我翘课去网吧，他还问我零花钱够不够。我跟同学出去把头发染了，还打了耳洞，回去让他看见了，第一句话就是问我疼不疼。 我以为不管我干什么，他都会支持。有一次我跟他说我想和同学出去旅游，去别的地方看看，他突然发了特别大的火，说什么也不让我去，还把我关房间里让我反省。他都不说原因，我反省什么呀？莫名其妙。 余欢说着，自己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感觉有滴泪滑下来，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掉在了顾落瑶睡裙上。 睡裙是棉质的，吸水效果特别好，那滴泪刚一掉上去，就消失不见，只剩下小小一摊水渍。 顾落瑶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上了余欢的耳朵，捏着她的耳垂揉了揉，其实他是爱你的，是担心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发火应该也不全是冲着你，可能也是因为自己说不出来憋得难受，只能这样发泄出来。 可能是吧。其实他才是真的不会养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说他瞎闹，他还不服气，说什么时代不一样了，孩子不能总管着。正经的没学会，净看点歪门邪道。 但他把你养得很好。 哪儿好了，你看我现在，什么都不会。 你做饭很好吃。 余欢噗嗤一声，做饭哪儿算得上什么本事，谁都会。 说完余欢就愣了。 她靠着的这个人就不会啊！这不打脸了吗。 还好顾落瑶没生气。 我就不会啊。我觉得会做饭的人都很厉害，尤其是能把简单的食材变得很美味的人，特别厉害。 其实吧，余欢觉得热个可乐都能把锅烧了的人也挺厉害的。 但是她靠着的是人家的腿，耳朵还在人手里，没敢说。 - 聊天聊到太晚，余欢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去的。 坐在床上仔细回想，其实说聊天也不太合适，主要是她在嘚吧，顾老师只是安静的听着而已。 不仅听着，还贡献了自己一条腿。 扭头看向床头，杯子里是满满一杯蜂蜜柚子水，底下还压着张纸条：醒了记得喝。 蜂蜜柚子茶放一晚上，还能喝吗... 余欢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太甜了！ 这里面得放了多少柚子茶。 喝过第一口，也算是有了点心理准备。余欢抱着杯子一口气喝下去半杯，实在喝不下去，咂咂嘴决定出去再加点水。 扔掉太可惜了，兑点水稀释一下还能喝。 起来了。顾落瑶果然已经准时出现在客厅里，电视也开着。 余欢看了看，这次的剧虽然依旧比她年纪还大，好歹不再是历史剧，而是白素贞的故事。 果然还是这样的风格和顾老师更搭一点。 余欢端着杯子回了一个笑，嗯，顾老师早上想吃什么？ 汤面吧。 余欢点头，拿那个锅把已经掉了的小锅接半锅水把鸡蛋放进去煮，自己抓紧时间洗了把脸。 今天起得有点晚了，顾落瑶还要去琴行上课。余欢估摸着她也是怕耽误时间，所以点了比较好做的汤面。 在吃方面，余欢的凑合和顾落瑶显然不是一个层次的。 小葱切段，热锅倒油，把葱丢进去慢慢炸。 炸葱的同时烧水煮面，顺便拿个小碗倒半碗酱油加两大勺糖。 等到葱全部炸干，把加了糖的酱油倒进去煮，煮开关火。 大半葱油先放进盆里，然后把面都捞进去充分搅拌，然后再分到每一个碗里，把锅里剩下的葱也分到碗里，最后，把煮好的鸡蛋对半剖开摆在上面。 第21章 简简单单的一碗葱油面，每个人做出来味道都不一样。 余欢夹出一根尝了尝，还算满意。 就是不知道顾老师和安安吃不吃得惯。 母子两个一点都不挑嘴，没菜也吃得挺香。安安吃完自己的一小碗还觉得不够，眼巴巴看着余欢问还有没有。 余欢做了不多，卡着一人一碗的量做的，这会儿锅都洗干净了。 小朋友眼神太真挚，余欢舔舔嘴，从自己碗里分出去一筷子。等她夹第二筷子的时候，顾落瑶按住她的手腕，从自己碗里给安安匀过去一筷子。 好了，吃完就没有了哦，想吃下次再让小鱼姐姐给你做。顾落瑶把安安的小碗给他推回去，没吃饱的话等下去吃水果。 不吃的时候着急，想吃的时候还不给吃。余欢突然有点心疼小朋友，但她碗里确实不剩什么了，只能琢磨着等会儿给弄个什么小零嘴。 妈妈。安安站在门口看着正在穿鞋的顾落瑶，我今天没有喝可乐，可以给我买布丁吗？ 啥玩意儿？怎么布丁还和可乐挂上钩了？ 余欢听得一愣一愣的，开始猜测这母子两个昨天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顾落瑶穿好鞋子把包拿在手里，弯腰和安安脸对脸，可以，你想要什么口味，焦糖的还是巧克力的？ 要在喜欢的食物中间做选择，绝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安安哪个都不想放弃，跟顾落瑶商量，可以两个都买吗？我和小鱼姐姐一起吃，一人一半。 莫名被拉出来，余欢很想说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吃布丁。 然而顾落瑶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抿嘴点点头，好，那就买两个。 等等，妈妈。安安突然想起什么，买三个，妈妈也要！ 顾落瑶终于笑了，摸摸小不点的脑袋转身出门。 余欢总觉得，安安如果不补这一句的话，可能以后... 到底会怎么样她想不出来，反正再想吃布丁可能没这么顺利了。 第37章 037 顾落瑶中午回来，真的带了三个布丁。 不仅带了布丁, 还带了条鱼。 余欢特别想问她这是上哪儿买的布丁, 是不是把人家鱼缸里的鱼给捞回来了。 琴行老板昨天去钓鱼了, 要分我一半，我觉得吃不了, 拿了一条。顾落瑶看余欢盯着鱼看, 解释了一句。 谁家老板出去钓鱼回来会把一半收获送人, 而且是送同一个人？ 当然，顾落瑶这个老板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儿，但放在别人身上, 余欢还是觉得不一般。 要么是这个当老板的思维不一般，要么就是这个老板和顾落瑶的关系不一般。 两者相比, 余欢觉得后者更靠谱一点。 因为顾老师提起这人的语气很熟稔, 一点都不像是对待老板的态度, 更像是说一个相处多年的老友。 说起来, 她对待顾落瑶好像也越来越不像对待老板了, 更像是... 朋友？ 好像比这要更加亲近一点。 家人？ 好像...顾老师不会这么想吧。 不过之前的时候，顾老师就跟别人介绍她是妹妹来着。 可那应该只是客套话吧？ 因为她年纪小, 介绍是保姆有点怪怪的，所以说是妹妹。 可是... 余欢可是不出来, 揉揉脸拎着鱼去厨房了。 饭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余欢盯着这条鱼在脑子里飞速过菜单，最后决定弄成鱼丸做汤，正好中午还缺一个汤没炖, 这下补上了。 葱姜切丝用开水冲，放到一边去晾凉。 余欢飞速把鱼处理好，分次放进料理机打成茸，加蛋清、盐、白胡椒、香油搅拌均匀。 菜都已经做好了，这剩下的蛋黄也没办法处理，余欢左右看看，倒自己嘴里喝掉了。 跑进来想问她要哪个布丁的安安看愣了，眨眨眼一脸疑惑，小鱼姐姐，你喝得是鸡蛋吗？ 额，是啊。 好喝吗？ 余欢撇嘴，不好喝。 小朋友歪着头，那为什么要喝啊。 能为什么，不喝就浪费了啊。 我喝完才发现不好喝呀。余欢学安安的样子，也歪着头。 安安噗嗤一乐，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夸张，让余欢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不然小朋友为什么一副笑智障的表情。 不知道被戳中什么笑点的小朋友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终于想起正事。 焦糖、草莓、还有巧克力，小鱼姐姐要哪个？小朋友掰着手指头，给她数有什么口味可以选择。 余欢压根儿就没打算选，你喜欢哪个就吃哪个，剩下的给我。 可是妈妈让我进来问你想要哪个。 那这样，余欢弯腰，凑到安安旁边假装和他说悄悄话，等一下吃完饭，我们把布丁拿进来，每一个都分成三份，这样你三个口味都可以吃到，就不用选啦。 小朋友的内心显然经过了复杂的情绪转变，最后表情定格在崇拜上，仰着小脸拍拍手，小鱼姐姐你好厉害，好聪明。 说完转身就跑。 余欢看着这小团子哭笑不得。 其实这根本就是安安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啊，早上不就是他自己说要买两种口味一人一半吗，她只不过是把两份的方案升级成了三份，居然让小朋友这么崇拜。 真是，有点小开心，但又有点小心虚。 毕竟，这崇拜她受之有愧啊。 余欢摇摇头，把搅好的鱼肉茸拽过来，端着刚在就晾在一边的葱姜水慢慢倒进鱼肉里，边倒边顺着一个方向搅。 三菜一汤全部上桌，米饭也盛好摆在桌上，余欢摘掉围裙坐好，发现顾落瑶在桌子上看了一圈，好像在找东西。 找什么？余欢好奇。 顾落瑶捏着筷子扒拉扒拉米饭，鱼晚上再吃吗？ ...... 余欢指指汤盆，都在这儿了，要是吃不完，晚上就还有。 顾落瑶一顿，低头往嘴里送了口白米饭。 明明平时菜都快吃完也不见她碗里米饭动两下的，今天居然第一口就吃米。 余欢偷笑，捏着汤勺给安安捞了几个鱼丸到碗里。 - 下午，余欢带着安安在楼下玩。 老小区建的时候就没考虑过给孩子留一片游乐场，这两年新加的几个健身器材显然也不适合三岁的小朋友。 余欢给安安带了个足球，在楼底下陪他踢着玩。 小区里当然不止安安一个小朋友，几个熟悉的老人家带着自己的孙子外孙也出来了，几个小伙伴凑在一起玩闹，笑声此起彼伏。 余欢跟那些老人家站在一起，乐呵呵看着几个小朋友跑来跑去。 一个小朋友啪叽摔地上了，余欢下意识就要跑过去，被一个老大妈扯着胳膊，诶，没事儿，不用过去。 话音还没落，就见孩子爬起来拍拍手上的土，撒丫子又去追小伙伴去了。 真没事儿吗？要不要看一下，别摔着哪儿了。余欢还是有点担心。 老太太一摆手，没事儿，这地是刚扫过的，没石头。小孩儿摔个跤多正常，不磕不碰长不大，就你们这些小年轻天天大惊小怪。 明明是老人家们经常把孙子外孙当宝贝看着吧，怎么还成她大惊小怪了... 大惊小怪的小年轻余欢被数落的不敢吱声，老老实实待在老太太身边。 说好的隔辈亲呢？您老不按常理出牌啊。 余欢缩缩脖子，转头去继续看着这帮小孩儿。 等等，安安呢？ 看来看去，余欢发现不对了。这球大家都还玩着，安安怎么不见了？ 安安？安安！安安你在哪儿？余欢往孩子们刚才玩的方向走，心里忍不住开始过各种一不留神小孩子被抱走的新闻。 越想越慌，步子都乱了。 小鱼姐姐我在这儿~稚嫩的声音传过来，就在自己的侧后方。 余欢赶紧回头，就看见灌木后面冒出个胳膊来左右晃动。 不是丢了就好。 快走两步跑过去，余欢费了点劲才迈到灌木后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不点灰头土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摔了，指着灌木里面跟余欢小声说话，怕吓着谁似的。 小鱼姐姐你看。 看什么呀？里面有宝藏啊？ 余欢上下扫了好几遍，确认安安只是蹭了点土，没有什么伤到地方，这才往小朋友刚才指着的地方看。 灌木里面，睡着一只小奶狗。 就是特别普通的那种土黄土黄的小土狗，村里乡下多的是。这只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瘦了点，瘦骨嶙峋哆哆嗦嗦窝在里边蜷成一小团，不仔细找压根儿就看不见它。 不过这半大的奶娃娃在这儿盯着只奶狗看，这是要干啥？ 余欢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没敢瞎搭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看见了。 安安小身子蹲得这叫一个低，就差趴地上去了，也难怪刚才余欢路过的时候没看见他。 小鱼姐姐，它好像没有妈妈了。 人家有没有妈你都能看出来？！ 它好可怜，我们把它带回家吧。小朋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余欢，嘴里说着询问的话，眼睛里闪着的光却让人拒绝不了。 余欢心软，见不得小动物受苦，更看不得小朋友这种眼神，先伸手把小奶狗给抱出来了。 灌木丛里都是枯枝，太容易划伤了。这小奶狗估计也是被欺负得不行了，才钻进这么个地方来休息。 可怜归可怜，理智还是在线的。 余欢掌心感受着小奶狗的瑟缩，眼睛看着小朋友渴望的眼神，叹了口气。 我们可以先带回去给它喂点吃的，但是能不能养，要等妈妈回来才能决定。如果妈妈不同意的话，我们就要把它送到流浪动物之家去，可以吗？ 小朋友使劲儿点头，好，我们先给它喂吃的！ 第38章 038 顾落瑶回来的还算早，一进门就看到安安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 怀里还抱着个什么。 看到顾落瑶回来, 安安可激动了。 妈妈妈妈, 你回来啦。 往常回来可没有受到这么大阵仗的欢迎，这是怎么了？ 顾落瑶抬头找余欢, 余欢一摊手指了指安安怀里。 安安怀里的小奶狗这会儿也醒了, 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神哆哆嗦嗦看着眼前又出现的陌生人。 小奶狗特别胆小, 刚回来的时候吓得团成一团都不敢动，余欢和安安围着它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到这会儿都没能成功给它洗个澡, 只拿着热水泡过的湿毛巾给它擦了擦，喂了点温水。 经过余欢提醒, 顾落瑶这才发现安安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一开始她还以为抱着个玩具来着, 还想着安安什么时候又有新玩具了。 这是从哪儿抱回来的？ 余欢搭话, 楼下草丛里, 安安在下面玩的时候发现的。 妈妈, 我们可以养它吗？安安盯着顾落瑶，满怀期待。 顾落瑶蹲在安安面前伸手摸了摸小奶狗, 小奶狗呜呜两声又往安安怀里扎了扎，显然对安安已经有了一点依赖。 可能是因为安安看起来最无害吧。 你先抱它进去, 我换下鞋。 总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个事儿，顾落瑶让安安先进去，自己换好鞋回房间去把笔记本抱出来。 家里要添丁是大事，哪怕添的只是一只小狗。 养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养的, 顾落瑶先自己查了一遍养狗需要注意的事项，大致有一定了解以后简化了讲给安安听，告诉他养狗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你真的想养，你就要对它的一生负责，不可以随便抛弃它。要科学饮食，按时遛狗，还要陪它玩，你好好想一想，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安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很听话的仔细想了又想，然后点点头，我觉得我可以。 母子两个一阵嘀咕，定下了小奶狗的归宿。可问题是... 小狗的妈妈不知道还在不在，万一回来找不到孩子怎么办？余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毕竟小狗是他们擅自抱回来的，只顾着讨论能不能养了，也没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被养啊。 哦对，如果我们发现狗狗的妈妈来找它了，它也不愿意在我们家待着，安安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顾落瑶都准备起身了，经过余欢这一提醒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一茬，扭头又去看安安。 安安摸着小奶狗的头，低头像是在跟它讲话，可是外面好危险，它好可怜啊。 安安，不是所有流浪动物都愿意被人带回家养。如果它的妈妈真的回来找它，它也愿意跟妈妈走，我们不能强行把它留在家里，这对它不公平。顾落瑶又蹲下来，你想想看，如果奶奶觉得你跟着妈妈过得很辛苦，要把你带过去住在那边，永远不见妈妈，你觉得可以吗？ 可能是被这假设吓到了，安安哇一声哭出来，我不要！我要妈妈！ 怀里的奶狗直接放在沙发上，安安扑过去死死搂着顾落瑶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走，不要带我走，我要妈妈，呜呜呜呜呜，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顾落瑶也没想到安安会有这么大反应，被这一阵哭哭得也难受。 好了，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这么说。放心，没有人要把你带走。 余欢悄悄过去把奶狗抱走，不打扰这母子两个。 这场面看得人鼻酸，她从来没见安安哭得这么惨过，可能是真的戳中伤心事了吧。 就像顾老师一直担心她把安安留在身边是自私的行为，其实安安也在害怕，他害怕有一天会被别人带走，害怕有一天不能待在顾落瑶身边了。 难怪这孩子总那么懂事，可能在他的小小世界里，他觉得只有听话懂事才能一直和顾落瑶在一起吧。 - 哭过一阵，安安红着眼眶抱着小奶狗下楼，准备带它去打疫苗做驱虫。 走到发现小狗的灌木丛，安安紧张极了，似乎在害怕突然跳出只大狗来带走小狗。 第22章 还好，小狗只是在路过那里的时候呜呜了两声，没有大狗出现，它也没有想跑。 宠物医院还没有下班，小奶狗进去以后被安排着做了一系列健康检查。 新到家的宠物不能立马打疫苗，要保证十五天左右的健康期，稳定下来以后再开始打疫苗。 余欢晕头转向跟在顾落瑶后面，终于明白顾落瑶说的养狗没有那么简单是什么意思。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狗不仅要打疫苗，还要办狗证！ 这只狗大概还不到一个月，有点营养不良。回去以后给它喝点羊奶粉，先不要让它吃太硬的东西。过五天左右，它习惯了新环境情况也稳定下来以后，可以给它泡着吃一点幼犬狗粮，但还是以喝奶为主。 巴拉巴拉一大堆注意事项，听得余欢一阵头晕。 小奶狗现在在顾落瑶怀里，安安牵着顾落瑶的衣服站在旁边，一大一小认真听着医生的叮嘱，也不知道到底记下多少。 余欢把这些听完只有一个感想：养只狗比养人还难啊！ 从小到大她见过的狗都是随处乱跑，人吃什么它们吃什么，从来没人想过要注意什么，随便养养也皮实得很，从来没见有什么问题。怎么到这儿来以后，这么麻烦... 一系列检查再加上买了各种狗窝狗盆狗粮什么的，零零碎碎一大堆东西，又花了将近一千出去。 余欢看得肉疼，但一扭头看到安安抱着小狗开开心心跟它说悄悄话，又觉得也还好。 就像顾老师说的，既然决定了要养，就要对这条小生命负起责任来。 就当是给安安找了个玩伴吧。 妈妈，我们给小狗取个名字吧。安安坐在他的儿童专用座椅上，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余欢怀里的小狗。 顾落瑶在开车，抽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你取吧。既然是你把它带回来的，那就由你来给它取个名字。 取名可是个很严肃的事，安安小朋友想了一路，直到进了家门才拍着手决定。 叫布丁吧，小名叫布布！ 居然还有小名。 余欢忙着给小狗泡那个什么羊奶粉，低头偷笑没说话。 想了一路，最后想出个甜点的名字，也是挺不容易的。 幸亏安安中午吃的是布丁不是糖葫芦，不然给这狗子起个糖葫芦的名儿，听着就挺欠扎的。 顾落瑶把狗窝放在了客厅角落里，招招手让安安把狗子抱过去，因为它的颜色像布丁，所以叫它布丁吗？ 嗯！对的。 土黄土黄的哪儿就像布丁了！！！ 余欢觉得，她可能和这母子两个都有代沟。 第39章 039 对家里新来的这个小伙伴，安安展现出了十足的耐心。 亲自喂奶喂水, 抱到窝里哄睡觉, 给它念自己的故事书, 还怕它冷贡献出了自己的小毯子。 余欢想，这样的孩子长大了以后应该会是个很温暖的人吧。 不像镇子里的那两个熊孩子, 没事儿就拿着石头砸路边的小猫小狗, 搞得镇上所有狗见了他们都绕道走。 孩子都还没有养明白, 家里又多了个小生命。余欢很确定自己感受到了顾落瑶的焦躁，因为她晚上吃完饭都没有说要下楼散步，也没有铺开瑜伽垫做拉伸, 而是抱着笔记本不停地查资料。 好难啊，顾落瑶叹了口气, 小余, 帮我一下好不好。 顾落瑶平时说话本来就软, 现在靠在沙发上拧着眉毛看人, 剪水秋瞳泛着光, 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安安的眼睛已经够让人拒绝不了，现在来个大号版的, 余欢更是拒绝无能。 我能帮你干点什么？ 顾落瑶把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太多了, 好多都是重复的。我在这边记了一部分，你再帮我看看哪些是我没记下来的。 总盯着屏幕看确实是眼晕，余欢在手机上看菜谱看得时间太长了都觉得眼睛难受，更别提这种没什么图片全是文字的东西。 大概扫了一眼顾落瑶做的笔记, 里面都是一些比较简短的句子，看来在记的时候已经做了简化。 知道了已经记下的部分，再去看那长长的养狗攻略就比较有目的性。余欢上学都没这么认真过，现在居然为了一只狗趴在这儿仔细做笔记，心情也是颇为复杂。 顾落瑶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把各自做事的三个人一条狗都吓了一跳。 看着屏幕上备注的名字，顾落瑶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喂？什么事。 余欢抬起头来眨眨眼。 她以为顾老师不管跟谁打电话都很温柔来着，原来也会有这样冷淡的时候啊。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顾落瑶接连拒绝了两次，还提到安安说他马上要去休息了，不适合再出门。 余欢听到一半才惊觉自己现在的行为算得上偷听，赶紧埋头继续看她的资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屏幕上的字看在眼里却进不了脑子，盯着看了半天一个字儿也没记住。倒是顾落瑶的电话已经打完，正收了手机从阳台过来。 小余，我需要出门一趟，安安的奶奶住院了，我得去看一下。现在太晚了我不想让安安再出去，等下能麻烦你带他洗漱睡觉吗？ 当然没问题。但是，你一个人可以吗？这么晚了。 问题的关键显然不是她能不能带安安睡觉，而是顾落瑶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真的能行吗？！ 明显快到平时睡觉的点儿了，这要半路上打个瞌睡... 余欢不敢想，越想越害怕。 顾落瑶摸摸安安的小脑袋，叮嘱他要按时洗漱乖乖睡觉，然后过来如法炮制摸了摸余欢的脑袋，放心，我去看一眼就回来了。我不是医生，在那里待着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说完这些，顾落瑶突然一挑眉，再说，他奶奶大概也不太愿意看到我，我待久了反而不利于她康复。 虽然有点道理，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余欢明白顾落瑶这趟门是一定要出的，拦不住，只能叮嘱她路上开车慢一点。 你车上的薄荷糖没了，我又重买了一盒。之前那个牌子没找到，这个你先凑合着吃。余欢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糖。 原本她是打算明天再去超市看看来着。 好，我会慢一点。你们洗漱完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嗯。 应是应下来了，余欢给安安念完故事把他哄睡着以后，洗了把脸又回到客厅，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宠物饲养指南。 反正顾老师不回来她也睡不踏实，不如趁这个时间把这些都整理出来，明天就不用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时间滴滴答答往前走，客厅里安静得除了偶尔的键盘声就是沙沙写字声。 布布爬出来喝水，喝完以后摇摇晃晃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余欢脚边，身子一歪靠着余欢的脚踝睡着了。 余欢低头看了一眼，抿嘴笑了。 今天抱它去检查的时候，好几个见到它的都说长得漂亮。虽然只是一只血统相当复杂的混血小土狗，能混成这样还是挺成功的。 就是太瘦了点，长点肉以后应该会更好看。 顾老师也挺瘦的，也得给她多补补才行，不然身子虚还体寒，来个姨妈都那么痛苦。 一直等到将近十二点，门口才传来钥匙开门的动静。 布布一个激灵站起来，没站稳还晃了两下，警惕地看着门口，发出呜噜噜的声音。 还没睡啊。顾落瑶有点疲惫，看见余欢迎过来还是扬起一个笑。 说是去一下就回来，结果去了三个多小时，也不知道都干了点什么，回来这么累。 你不回来不踏实，快去洗漱吧，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好，辛苦了。 - 余欢以为去这一趟就够了。 老太太就是出单元门的时候没踩稳摔了一跤，有点闪着腰了，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但毕竟年纪大了没有年轻人那么皮实，需要养一段时间。 其实不太需要住院的，但老太太有点吓着了，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坚持要留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余欢听顾落瑶说的时候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自己作天作地也就算了，顾落瑶也大晚上跑了一趟去看她。 这还不够，说什么也要安安过去陪陪她，大早上起来就开始打电话催，害得安安早饭都没吃多少就跟着顾落瑶出门了。 余欢抱着布布碎碎念，老不羞的，就知道折腾别人。 布布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呜呜两声舔了舔余欢的手。 【顾老师：小余，能麻烦你炖个骨头汤吗？安安奶奶嫌医院这边的不好喝，非要自家炖的。】 余欢又冲着手机翻了个白眼。 她倒不是嫌麻烦，只是为顾落瑶抱不平。 都离婚了还这么折腾前儿媳妇，这老太太脸皮也是够厚的了。 【小余：行，我现在去买骨头。中午回来吗，想吃什么。】 【顾老师：回不去，这边没有陪床的。你自己先吃饭，吃完再帮我把汤送过来行吗？】 余欢特想问，老太太家的人是都人间蒸发了还是怎么的，居然连个陪床的都没留下。 顾老师也是，就应该硬气点看完人就带着安安回来，还留在那儿，吃力不讨好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小余：行，地址发我一下。】 【顾老师：你记得先吃饭，这边不着急。】 【小余：诶呀，别管我了，我一个做饭的还能饿着自己？你和安安稍微等一会儿，我给你们做好了马上过去。】 老太太都知道医院的饭不好吃，她哪儿放心母子两个在外边将就。 余欢琢磨了一下，勾唇笑了。 哼，老不羞的，不就是想喝骨头汤吗，我给你做！ 第40章 040 余欢心里憋着股气，做饭的时候下手就重了点, 乒乓作响吓得布布躲在狗窝里不出来。 老太婆不就是想喝骨头汤吗, 这多简单。 猪骨飞水冲洗干净, 和胡萝卜片黄豆一起下锅，大火煮开以后小火慢炖。 病人要养身体, 不能吃油盐太重的, 余欢把砂锅扔一边慢慢炖着, 开始给顾落瑶和安安做饭。 上好的牛里脊洗干净沥干水切长条片，加料抓匀盖好保鲜膜放冰箱冷藏一个小时，顺便把粉丝和茶树菇用温水泡上。 葱姜蒜全切出来备用, 余欢专门买的不辣的小辣椒也准备三个。 安安看动画片看得想吃炸猪排，余欢也给他弄了。 按摩捶打好的猪排肉加盐加胡椒, 裹上面粉蛋液以及炒过的面包糠, 放进烤箱里去烤着。 泡好的粉丝用来炒肉末, 茶树菇和处理好的牛柳一起炒。 蚂蚁上树, 茶树菇炒牛柳, 余欢又加了个豆角烧茄子，最后再把炸猪排的酱料调好, 骨头汤里撒点盐，分开装好出门。 只给老太太准备一份汤似乎少了点, 余欢路过小店进去买了份瘦肉粥，又点了份清炒油麦菜，让人家装进了她带的保温桶里。 两个保温桶外加好几个饭盒，两只手拎得满满当当, 进医院的时候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专门做定制餐的。 顾老师，余欢找到病房号，敲门进去，阿姨好，抱歉来晚了。 一进门，余欢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挂上自己礼貌的微笑，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顾老师说您想喝骨头汤，我给您待过来了。 啊，对，谢谢你了。 老太太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床铺摇起来托着她半坐着，正跟站在旁边的安安说话，看见余欢进来也礼貌的笑了笑。 老太太在床上躺着，安安在旁边站着，顾落瑶坐在椅子上削着苹果。 单看这画面，谁能想到床上躺着的人是顾老师前婆婆呢。 余欢后槽牙磨了磨，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吃饭吧，等下汤要凉了。 老太太点头赞同，指挥顾落瑶把餐桌给她移过来。 顾老师你别动了，我来吧。余欢把手里东西都先放在床头柜上，抢着去把餐桌移过来，给老太太把粥和菜还有点名要的骨头汤都盛出来摆好，阿姨您试试看。大夫说养病不能吃太油太咸的，我就给您弄得清淡了点，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老太太捏着勺子喝了口汤，点点头，还行。 呵呵。 余欢一歪头，还行就好。这几天可能都得吃清淡一点了，身体最重要，您说是不是。 嗯。老太太不想搭话，敷衍着应了一声。 这话说的也太生硬了，但凡跟余欢稍微熟一点就能听出来她这是挖坑呢。顾落瑶在旁边憋着笑闷头削苹果，手一抖皮又断了。 余欢才不管顾落瑶什么反应，她要的就是老太太这句话。把饭菜都给摆弄好，余欢冲安安招手，安安，你也过来吃饭吧。 另一张小一点的桌子移到顾落瑶面前，余欢把给他们准备的饭菜都拿出来，一边拿还一边说，我就是做得太早了，这几个菜味道都这么重也不适合给病人吃，只能给阿姨重新做，耽误了不少时间。诶呀，这都有点凉了，顾老师你将就一下，凑合凑合吧。 如果眼前这几道菜叫凑合，顾落瑶真的不知道旁边那清粥小菜应该算什么了。 安安听不出来她们这些暗语，正盯着猪排两眼放光，炸猪排！ 对，你要的炸猪排。余欢拿小刀给他把猪排切条，酥脆的声音格外清晰，就是有点凉了，过几天重给你做一次。 浓香满溢的牛柳，酱香浓郁的豆角烧茄子，还有散发着肉沫香味的蚂蚁上树，再加一份听着就很酥脆的炸猪排，满屋子都是饭菜香味，余欢还说这是将就。 老太太脸都拉长了，但前面话说那么满，又是大夫叮嘱又是健康为主的，她也不好意思再说要吃另一份。 憋屈，很憋屈，特别憋屈。 安安一度想给奶奶分一点，被余欢眼疾手快拦住了，奶奶在养病，这个里面有辣椒，不能给奶奶吃的。 - 辛苦你跑一趟了。吃饱喝足，顾落瑶送余欢去电梯那边。 余欢低着脑袋，我不辛苦，你才辛苦。 好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早上过来的时候我是打算看看就回去的，谁知道安安爸爸趁我在直接走了，把老太太一个人留在这儿也不好看，我这不是没办法吗。顾落瑶握住余欢手腕，我明天肯定不过来了，不生气了啊。 第23章 明明受欺负的是她，现在还跑出来安慰别人。余欢都不知道顾落瑶这性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气得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哼哼两声低头继续蹭地板。 喂，真不理我了？顾落瑶伸手戳在余欢腰上，你说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电梯已经到了，余欢踌躇着没进去，假装没有看到，任由电梯开了又关。 顾落瑶看看电梯又看看余欢，伸手把人拽到了一边去。 真生气啦？ 余欢气鼓鼓抬头，你怎么这么好脾气，他们家都这么欺负你了，你都不生气。 这是人家的家事，余欢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份儿，但她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一家子。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甩脸子闹脾气，可一听顾落瑶受着委屈还这么软声软语的跟她说话，她的气就又上来了。 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摊上那么不要脸的一家子了呢。 都离婚了还不放过人家，臭不要脸！ 越想越气，余欢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在汤里煮胡萝卜，应该放白萝卜，放一整根！ 顾落瑶直接笑出声来了，弯腰歪头看着余欢的眼睛，我都已经来了，再摆张臭脸给人看不是就白来了吗。到时候人家说起来，我人是过来了，可满脸的不情愿，和不来有什么区别，对不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 余欢承认，她确实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 好了，不是都帮我出气了吗？顾落瑶伸手贴在余欢背上给她顺气，不气了不气了，再把你给气着，我多亏。 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安安明天还上学呢。 好，听你的。 晚上吃什么？你刚才都没吃多少，剩了这么多。是不是真的味儿太重了？ 没有，好吃的，是你做得太多了才没吃完。晚上你随意，反正你做的都好吃。 顾落瑶实在是太温柔了，余欢有脾气也发不出来，老老实实被顺毛，下楼去了。 被风一吹，余欢突然回过味儿来。 她不是来帮顾老师出气的吗？怎么成了顾老师安慰她了？ 过来一趟没帮上什么忙不说，反而添了不少麻烦。 真是太沉不住气了啊... 第41章 041 按照平时的搭配来讲，今天中午的饭菜确实是稍微油大了那么一点。 都是大菜, 一个利口的小菜都没有。好吃确实是好吃, 但总得来讲不是很健康。晚上的菜单尽量定清淡了一些, 琢磨了一下又加了个助消化的蔬果汁，就当是饭后甜点。 薏米冬瓜老鸭汤在火上炖好, 余欢花了点时间处理布布在客厅干的坏事。 小家伙还不会憋尿, 在茶几旁边尿了。 余欢这会儿觉得, 养狗真的比养个孩子费劲多了。孩子干了坏事好歹还能沟通，这狗你也没办法跟它讲道理，只能慢慢训练。 在训练好之前, 余欢觉得自己要经常拿个抹布和喷壶给布布善后。 看看你干的好事。余欢蹲在地上擦了半天，把除臭剂喷好, 一扭头发现布布蹲在自己脚边, 点了点它的脑门。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大概能感觉到余欢情绪不太好, 布布怯怯退后两步, 退到余欢碰不到的地方坐下，晃着尾巴眼神无辜。 顾落瑶并没有像她许诺的那样早点回来。 余欢以为他们五六点钟也就回来了, 最迟七点多已经算是晚的，没想到母子两个一直到九点多才进门, 余欢差点在沙发上等睡着了。 怎么才回来，吃过饭了吗？ 还没。顾落瑶抱着安安，先给他换鞋，没人过来陪床, 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在。 你吃过了吗？ 余欢摇头，还没，等你们。我去把菜热一下，先去换衣服吧。 不是跟你说...顾落瑶话说一半突然顿住，诶呀，我好像忘了把信息发出去了，你没收到我让你先吃饭的信息吧？ 你都说忘了发出来了，我上哪儿收到去... 余欢冲着顾落瑶一皱鼻子，嗔一声扭脸去厨房，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 反正该回来的也回来了，在这问题上纠结也不可能让菜恢复到刚出锅的状态。 - 周一顾落瑶没课，吃完早饭她自己送安安去幼儿园，余欢骑着小电驴去菜市场采购。 可能是路上有点堵车，余欢买完菜顾落瑶还没回来，倒是门铃响了。 没带钥匙？应该不会，早上她看着顾落瑶检查好东西才出门的。 走到门口去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的是个男人。 吴浩轩，安安的爸爸。 周一不去上班，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想到这一家子的做派余欢就一阵厌恶，撇撇嘴放轻了动作回厨房，假装自己没听见。 门铃接连响了三遍，余欢照常干自己的活儿，懒得搭理门外那个人。 反正顾老师不在，安安也上学去了，他进来也找不到要找的人，干脆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大概有十几分钟吧，顾落瑶才回来。 余欢听见门响第一时间就想出去迎，又一想刚才她假装没听见来着，现在突然听见好像有点打自己脸，于是窝在厨房没动。 小余？顾落瑶喊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余欢等的就是这一句。 擦着手上的水，余欢紧迈两步走出去，哎，顾老师你喊我？ 刚才我按门铃你没听到吗？顾落瑶都没说什么，吴浩轩先不满意了。 余欢挂着标准假笑，腰都没弯略点了下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里面忙，没听见。 就顾落瑶那小声，能有门铃声音大？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余欢就这么说了，有理有据态度也很和善，他一个外人还能指手画脚不成。 都是要面子的人，吴浩轩哼了一声自顾坐到沙发上，抓了个苹果啃。 等会儿我约了人谈事，就不跟你客气了。我们都忙，我妈那面也顾不上，你平时就上上课也没什么事儿，这几天过去帮忙照顾着点吧。 昨天待了一天还不够，今天还跑上门来让人家去帮忙？先不说这态度合不合适，他脸皮得多厚才能把这样的要求说出口？！ 余欢正给顾落瑶泡柚子茶，原本想着顺手给他倒杯水，也显得自己礼数周全。一听这话，拿出来的纸杯直接又给放回去，就端着杯柚子茶送到了顾落瑶手里。 余欢藏不住情绪，眼刀子恨不得直接扎死这个臭不要脸的。顾落瑶接过水杯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我这学期课挺满的，还得去培训班上课，可能腾不出时间来去医院。顾落瑶一点也不着急，喝了口水才淡然开口。 你不就教个...吴浩轩顺嘴就是一句否定，说一半又觉得不太合适，打住了，那你让那个谁，就你家这保姆去，我看她也没什么事儿。安安上学中午也不回来，你们学校也有食堂，你中午在学校吃点算了，也省得来回跑。 顾落瑶一直没坐，站在边上喝水，听他这么说话第一反应先握住余欢的手腕。 吴先生，我在哪儿吃饭似乎跟您没什么关系吧？小鱼是我请来的，她拿多少工资做多少工作我说了算，您好像并没有使唤她的权利吧。而且，我觉得你刚才的态度很不尊重人，我希望你能跟小余道歉。 顾落瑶，当初你在我家的时候我们一家对你可不错，你看谁家媳妇在家是不做饭不干家务的？我妈对你那么好，现在她生病了你去医院照顾几天不过分吧。吴浩轩苹果也不吃了，皱着眉头死死等着顾落瑶。 不管是从体型还是从力气上来看，顾落瑶都处于下风，余欢怕这人发疯动手，悄悄抓了个杯子在手里。 虽然用处不大，好歹比赤手空拳强。 顾落瑶抿嘴一笑，吴先生，我不做家务不做饭是从进了你家门才开始的吗？结婚前我们就已经协商好了，这些我不会，所以不做。我有工作有工资，我说了我可以雇保姆，是你的母亲一连辞退了三个保姆，最后决定自己做的。 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组建了新的家庭。我想，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似乎都没有义务去帮你和你的妻子去照顾你的母亲吧？ 不吵不闹，有理有据。 吴浩轩被她说得无言以对，恼得扔了苹果站起来。 余欢握紧了杯子，眼睛死死盯着吴浩轩。但凡他敢冲过来，她就敢把杯子砸他脑袋上。 你别忘了，我是安安的爸爸，现在躺在医院的是安安的奶奶。 从生物学角度上讲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别忘了，安安的监护人是我，离婚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房子归你，孩子归我。之前让你们把安安带过去，是我怕安安心里难受没好意思做得太绝，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的话，我是有权利禁止你们再接近安安的。 你凭什么不让安安见他的爸爸和爷爷奶奶！ 凭我是他的监护人，凭你亲笔签字亲手放弃了安安，凭你屡次犯错不知悔改，凭你德行有失去不配做一个父亲。 我不想放弃！是你容不下琦琦，是你逼我的！ 顾落瑶轻嗤一声，吴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发现你出轨是我的错，三番两次原谅你是我的错，不接受你的情人是我的错，不接纳你的私生子更是我的错？ 我不... 好了吴先生，这些问题我们离婚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了，我不想旧事重提坏了心情。医院我是不会再去的，如果你希望小余去照顾你的母亲，麻烦支付相应的报酬。不过到底愿不愿意去是小余自己的事，我无权过问更不能替她做决定，这个事情还得你自己和她商量。 余欢适时接话，学着顾落瑶的语气和态度，对不起吴先生，我没有参加过护工培训，如果你想找护工的话，我可以推荐合适的人给你。 第42章 042 渣男摔门而去，余欢显得很高兴。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无奈顾落瑶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搞得她也不好太过分。虽然在她看来这一通骂得并不怎么痛快, 但想想顾老师之前被泼妇怼得束手无策的样子，今天明显已经是超常发挥。 要是真像她一样撸袖子扯嗓子破口大骂, 她恐怕得怀疑一下顾老师是不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哼着小调把茶几地板擦干净, 余欢不怕麻烦的把沙发套也给拆了扔洗衣机里, 力图把渣男碰过的地方都清理一遍。不仅如此，余欢甚至把布布抓过来洗了一通脑。 你要记住那个坏人啊，下次他再来, 你就咬他。顾老师那么辛苦赚钱给你买狗粮，你也要学会保护她。还有其他人也是, 谁欺负我们家的人你就咬谁。等等, 好像也不能咬太狠, 要是伤到人你可能就被抓狗队的人抓走啦。要不你还是别咬了, 吓唬吓唬就行。记住了吗？下次再看到那个坏人, 你就吓唬他，吓得他不敢进门, 最好以后都别来了。 布布听不懂余欢在嘀咕什么，但它知道这人是每天给自己喂食的, 老老实实坐在原地晃着尾巴听她念叨，大概是指望着听完能混点零食吃。 余欢数叨完果然给它泡了半个狗冻干吃，如愿以偿得到零食的布布尾巴摇得更欢了。 处理完楼下的事，余欢开始担心顾落瑶。 从渣男离开到现在, 顾落瑶一直待在阁楼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开始余欢都没有发现，还是后来回过味儿来才突然察觉到顾落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上楼跳舞，不停地跳，大有跳到筋疲力尽跳不动为止的架势。 运动当然是好事，这种发泄方法比借酒消愁或者暴饮暴食什么的健康多了，但过度运动总归是不太好吧？ 余欢放心不下，泡了杯花茶上楼。 楼上确实有音乐声，但节奏听着还挺舒缓，余欢推门进去，发现... 屋里没人。 诶？明明看着上楼来了，跑哪儿去了？ 进去仔细找，窗户旁边的墙上看到了顾落瑶。 没错，在墙上。 顾落瑶正贴在墙上倒立呢，一声不吭的就贴在那儿，明明看见余欢了也没出个声，害得余欢紧张了好一会儿。 顾老师你怎么了？余欢蹲过去，伸手给顾落瑶整理了一下头发把脸露出来，是不是觉得刚才没发挥好？其实没事儿，我每次跟人吵架都觉得没发挥好，挺正常的。 顾落瑶扭头看着她，眼睛眨啊眨，就是不说话。 真的。而且我觉得你刚才特别帅。就那样...我也说不上来是怎么的，反正就挺放松地在那儿站着，也没吼也没怎么样，就把他怼得没话说。我看那货脸都憋红了，急赤白脸的偏偏就说不过你。 一句那货把顾落瑶逗笑了，气一松翻身下来，吓得余欢条件反射就去扶。 轻飘飘落地，顾落瑶跟余欢一起坐在地上，伸手把头发重新扎起来，我刚才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有！超厉害！都把他逼急了。我都想好了，他要是真的气急眼要打人，我就把杯子砸他头上，给他砸懵了以后我就趁机去厨房拿菜刀，他敢再动手我就给他剔个骨，我跟你说，我剔骨可厉害了。 说话就说话，还手舞足蹈的。 你这都跟谁学的这些形容词，还超厉害。顾落瑶被她这眉飞色舞连比划带说的方式逗得直乐，头发都没扎好，干脆就这么散着了，还想给人剔骨，你当自己是开龙门客栈的吗？ 跟安安待久了，说话难免受点影响，余欢吐吐舌头，我这不是说着玩吗，真要给人剔骨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刀。 这玩的也是够大，就差去沙漠里开家黑店了。 顾落瑶不再接这茬，喝了口水等余欢安静下来，你说，我之前是不是太软了？ 软？ 余欢猛点头。 能不软吗。那腿朝前一踢到脑门，往旁边一踢到耳朵，朝后一踢直接碰后脑勺，余欢都怕她哪天一个使劲给自己踢出脑震荡来。 然而顾落瑶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事，她看余欢点头自己先叹了口气。 我也觉得我之前太软了点。 事情变成今天这个局面，我觉得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我。如果我当初能坚定一点，今天的这种事其实完全可以避免的。我就是...我要是能态度强硬一点，也不要去顾忌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的面子，就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跟不至于连累别人... 第24章 顾落瑶越说越觉得自责，说到后面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余欢却突然搭上了那根弦。 其实，顾老师是觉得害她被拖累了吧。 仔细想想，刚才顾老师突然强硬起来也是因为那个渣男话里话外看不起她这个当保姆的，还想让她去医院给老太太陪床当护工。 一开始顾老师只是很委婉的表示自己没有时间，可能去不了，到后来那人那么不礼貌，顾老师才开始句句反问直接戳他肺管子，把他说的哑口无言毫无反驳余地。 她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没见她怎么样，却因为她... 余欢觉得有点窝心，又有点感动，还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到底应该做点什么，也想不到怎么才能安慰到顾落瑶。 顾老师... 顾落瑶扭头，看着胳膊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腿不知道该怎么摆的余欢张开了手臂，抱一下好不好？ 诶？！ 余欢眨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慢慢蹭过去环上顾落瑶的腰。 两个人都坐在地上，拥抱的姿/势简直不要太别扭。余欢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忽然听见耳边闷闷一声笑。 好了，谢谢你。我们中午吃什么，我有点饿了。 饿了？饿了好呀！ 余欢几乎是原地跳起来的，有小龙虾，做个香辣小龙虾炒面可以吗？ 好，要辣一点。 没问题！ 第43章 043 鲜香麻辣的小龙虾爆炒出锅，剥好壳以后再丢回到已经相对浓稠的汤汁里去, 煮好的面过凉水控干。起油锅先下葱蒜爆香, 然后把小龙虾倒进去收汁, 差不多以后再把面下进去翻炒，等到面条都裹上红彤彤的辣油, 关火出锅, 分盘装好撒上芝麻做点缀。 香气扑鼻, 勾人馋虫。 顾落瑶已经拿好筷子准备开饭了，余欢觉得有点单调，又返回去弄了个凉拌菜。 也是不怕麻烦。 顾老师...余欢咬着筷子犹犹豫豫。 顾落瑶忙着吃虾, 抽空抬眼看了一下，嗯？肿么了？ 咬着东西口齿不清, 居然意外的有点萌。 余欢脑子被带跑偏了点, 忘了紧张, 那个琦琦, 是我们在海洋馆见到的那个女的吗？ 什么？顾落瑶停下筷子舔舔嘴, 哦，不是, 是那个小孩儿。 吓我一跳。难怪那货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我以为他古装戏看多了当自己生活在古代呢, 还想...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余欢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当着顾落瑶的面这说不合适。 没想到顾落瑶吃龙虾吃得嗨，压根儿被顾不上这些，还想什么？三妻四妾？想得倒是美。就他那点工资, 养一个都费劲，还想养几个？ 这话，余欢是真得没法接。 她上哪儿知道吴浩轩挣多少钱去！ 不过仔细算算也不少了。顾落瑶被辣得够呛，改吃凉拌菜换口，单我发现的就有三个，估计还有我没发现的。 顾落瑶说得轻松，好像干这事儿的不是她前夫一样，余欢听的眼睛都瞪大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个？疯了吧！ 看他那样也不像什么豪门子弟，哪儿来的财力？就算是要打肿脸充胖子，那也得能打那么肿吧？！ 换过的，不是一次性。顾落瑶摆摆手，他年薪五十万都是最近两年才涨上去，还得上交一半给他妈。人家小姑娘放着那么多真大款不要非要跟着他，图什么？ 那你当初图他什么啊... 余欢想问，但害怕触及到顾落瑶的伤心事，没敢问。 别这么看我，我当初是眼瞎。 虽然余欢没真的问出口，但眼神里都明晃晃写着呢，顾落瑶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自己把前因后果都给说了。 直接讲清楚也好，省得小姑娘胡想乱猜脑补出什么奇怪的情节。 顾落瑶25岁正式参加工作，那个时候还只是学校外聘的形体老师，只能给播音班啊表演班之类的上上形体课，不能正式担任舞蹈老师。但是这在父母眼里已经很不错了，算是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也适合女孩子。而且顾落瑶专业不错，成为正式老师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 学业完成了，年纪也差不多了，工作也算是初步稳定下来，那就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顾妈妈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平时经常联系的、偶尔联系的、还有不怎么联系的，能动用的人脉全都动用起来，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就给顾落瑶安排了不下十个相亲对象。 顾落瑶家庭条件不错，人长得也漂亮，知书达理又是家里的独生女，男方满意度相当高，十个人里能有八个愿意继续往下发展，就看她们家对哪个满意。 顾爸顾妈千挑万选左比右比，最后选出吴浩轩这么个玩意儿。 要说这个吴浩轩也是真的会装，尤其是在长辈们面前，表现相当不错。 小伙子长得不错，对父母孝顺，对顾落瑶也好，最主要是对顾落瑶爸妈都好，平时没事儿就上顾落瑶家帮忙干活，还带二老出去玩，天天哄得二老见牙不见眼，好感度蹭蹭往上长。 家人都很满意，顾落瑶的年纪也确实差不多了，相处下来又没什么大矛盾，就这么答应下来。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在顾爸爸身上。顾爸爸年轻的时候心大胆儿也大，结婚以后觉得两个人都在工厂上班没什么钱途，留下老婆在这边守着家，自己跑出去做生意去了，顾落瑶出生的时候都没能赶回来。 因为小时候缺失了一段父爱，顾落瑶觉得能找个踏实顾家的另一半很重要，就这么跟吴浩轩结了婚。 谁能想结婚头一年还安稳顾家的贤婿良夫到后来变成了这样，事业是稳步上升了，坏毛病也都跟着来了，家有娇妻还不老实，趁着顾落瑶怀孕在外面乱搞。 顾落瑶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才刚怀孕没多久，正是情绪不稳的时候，直接被气进了医院。两家长辈好说歹说，说什么年轻气盛难免犯错，还让吴浩轩保证没有下次，才总算是给劝下来。 可保证这种东西哪里靠得住。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吴浩轩又被抓了个正着，顾落瑶也不废话，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吴浩轩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到的招，上门就给跪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顾落瑶一心软，又原谅了。 后来倒是风平浪静，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吴浩轩浪子回头的时候，小三带着个孩子直接找上门来。 那个时候安安两岁多一点，那个孩子已经一岁多了。 那姑娘也是被他骗了，一直以为他单身，直到怀上孩子说要结婚，才发现他早就已经有家室。顾落瑶说着叹了口气，问题出在吴浩轩身上，我犯不上跟一个比我小那么多女孩儿计较。一个姑娘家从农村出来不容易，碰上吴浩轩只能说她倒霉。 被骗不是她的错，但发现真相还不知悔改就是她的不对了。这种男人，能再一再二就能再三再四，头一次就想着把外面的孩子接回来，难保之后不会再从什么地方抱回来一个。 余欢撇嘴，没接话。 顾落瑶一看她表情不对，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赶紧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在说你。我是说...诶呀，反正我就是觉得那个女孩儿也是被骗了嘛，没名没分的就生了个孩子，我再跟她闹那不是给人雪上加霜吗。反正那会儿我已经打定主意跟吴浩轩离婚了，也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啥就不是那个意思？ 余欢没明白，也懒得搞明白。她更在意的是孩子问题，吴浩轩都能想着把私生子带回来让媳妇儿养着了，怎么可能愿意让安安跟着妈妈走。 我说我什么都不要。车子、房子、存款、还有其它零零碎碎的，什么我都不要，也不用他出什么抚养费，我只要安安。 然后他就同意了？ 没，但是他妈同意了。那房子买的时候一万一平，现在已经涨到五万多了。首付加房贷我们家总共花了不到五十万，现在要离婚一拿就是他儿子五年的工资，他妈当然觉得心疼。 余欢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按照这一家现在的作风来看... 他们家是看准了你心软好说话才同意的吧？ 养两个儿子压力多大，现在这样虽然见面是少了点，但自家花销也少了呀。 让顾落瑶尽心尽力培养着安安，他们再时不时把孩子接过去培养一下感情，这样孙子跑不了，钱也不用花，怎么算都赚。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余欢气得恨不得回到过去往骨头汤里加点料，顾落瑶还在那儿慢条斯理吃着面。 我已经不气了，你也别生气啦。面还要吃吗？ ？？？！！！ 低头一看，顾落瑶的盘子已经空了。 挺大一盘面，余欢还挑着把一多半龙虾肉都放顾落瑶盘子里，这就没了？ 余欢伸手一圈把盘子护好，吃！ 她只顾着听故事了压根儿没吃两口，还饿着呢！ 哦对了，顾落瑶拿藕片蹭着盘子里的汤汁，下午做点心还来得及吗？ 午饭还没吃完，就惦记着下午的点心，顾老师最近胃口见好啊。 不过能吃东西是好事。 受镇上的人影响，余欢还是觉得人只要能吃能喝就证明没有太大问题。 你想吃什么？只要不是太复杂，有一两个小时足够了。 然而顾落瑶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安安。他可能希望你今天接他的时候带盒点心，饼干也可以。 带点心过去接他？这是为什么？ 而且... 怎么现在跟我说？再晚点黄花菜都凉了，哪还有时间做点心！ 顾落瑶抬头，我刚想起来。 ... 行吧。 第44章 044 虽然不知道安安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要求，余欢还是尽心尽力去做了。 时间有点紧张, 也做不了太复杂的东西, 余欢弄了一堆山药糕出来, 搭配不同材料做出不同颜色，看上去还挺丰富。 就是没有趁手模具, 形状看着特别朴素。 中间夹红色的是红豆山药糕, 上紫下白的是紫薯山药糕, 顶上有黄色星点花瓣的是桂花山药糕，还有用玫瑰酱弄出来的玫瑰山药糕。 这几种放在一起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余欢捏着下巴想了想, 翻出一罐蓝莓酱浇在仅剩的几个山药糕上凑了个蓝莓山药糕。 五颜六色的糕点摆在一起，颜色的丰富掩盖了造型上的不足, 放在玻璃乐扣盒里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 等我一下！顾落瑶从卧室探出个头来, 我马上好。 你也要去？余欢还以为她去接安安顾落瑶就不去了。 顾落瑶换好衣服拿着件风衣出来, 今天有点冷, 我们开车去。 校门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堵, 顾落瑶去远一点的地方停车，余欢先下车到门口去等安安。 余欢每天来接他都有几乎是固定下来的位置, 安安一出来就习惯性往这个方向看，看见余欢就赶紧挥挥手, 人还在队伍里慢慢走着，眼神已经粘在余欢身上和她远距离沟通。 虽然大部分时候，余欢都看不懂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反正笑就对了。 小鱼姐姐！小团子背着书包哒哒跑过来，一把抱住余欢的腿。 余欢摸摸小朋友的脑袋瓜, 把手里的东西送到他眼前，你要的点心，给你带来啦。 哇，小鱼姐姐真的带了！小团子很高兴，揪着余欢的衣服冲另一个方向喊，包包！包包你快来，这就是小鱼姐姐，超厉害的。 包包是个胖乎乎的小男生，看这样子跟安安在学校玩得比较来，这会儿正牵着奶奶往这边走。 小胖子有点腼腆，怯生生看着余欢，小脸红扑扑的小声说了句姐姐好。 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余欢也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只好继续笑。 包包你看，这是小鱼姐姐做的。安安献宝一样打开盒子，两只手小心翼翼捧着往包包眼前凑。 五颜六色的糕点不比店里卖的精致，但也不难看。小胖子咬着手直愣愣看着，口水差点流出来。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余欢有点心虚，毕竟她以为安安是自己吃的，也没仔细弄造型。要是早知道安安是拿来给小朋友分的，她就应该仔细鼓捣点好看的形状出来。 看来要抽时间去买点模具了， 周围几个同班的小朋友都围过来了，安安也大方，一盒子点心全都给大家分出去了，一边分还不忘介绍，这都是他超厉害的小鱼姐姐做的。 被一个孩子这样说，还有点小骄傲呢。 余欢咧嘴笑了，几个家长过来打听做法也毫不吝啬分享了出去。反正都是从网上看到的菜谱，她顶多就是调整了一下用料比例而已。 还有几个全职妈妈想加她好友，说要一起讨论宝宝食谱。也不知道安安是怎么跟他的小伙伴们说的，这几个家长一个个都把余欢当成了养娃专家，要跟她交流心得。 天知道余欢根本就不会养娃，正经负责教导小奶娃的顾落瑶在一边笑吟吟地抄手站着，一点要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 姑娘，麻烦你一下，你知道药店怎么走吗？一个衣服上都是补丁的老大娘捂着肚子走过来，手上脏兮兮的也没敢碰她们，站在两步开外跟她们说话。 老大娘有点口音，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反正顾落瑶和余欢都没大听明白，又问了一遍才知道老大娘是要找药店。 她们刚和那群家长分开，正要去停车场，没想到半路被人给拦下来了。 老大娘年纪不小了，弯腰驼背的，身上衣服也都是很旧很旧的那种，大补丁上面摞着小补丁，身后还拖着个大口袋，里面咣哩咣啷装了不少废瓶子。 安安胆小怕生人，躲在余欢身后攥着她衣服。顾落瑶拉着老大娘先走到旁边不挡路的地方，前面十字路口左转就有一家药店，您是肚子疼吗？还是怎么了。 老大娘抓着她的大袋子不撒手，一只手捂着肚子愁眉苦脸的，肚疼，想买止疼片，我从那边走过来的，没找到药店。 第25章 要买止疼片是吗？这样吧，您现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帮您买好吧。顾落瑶拍拍余欢，你和安安陪大娘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也不等别人反应，拎着包扭身走了。 余欢没来得及喊住人，只好扶着老大娘现在花坛边儿上坐下。 顾落瑶去了好一阵，安安都已经怯生生跟老大娘聊上天了她才回来，手里不仅有药，还端着杯热水拎着盒热粥。 这个是热水，还有点烫。您先把粥喝了吧，喝完粥休息一下再吃药。 谢谢，谢谢姑娘。多少钱啊，我把钱给你。 老大娘哆哆嗦嗦去摸兜，被顾落瑶一把按住，没多少钱，不用了。 那不行，我有钱，不能花你的钱。 你来我往来来回回，余欢听得都想打瞌睡，旁边过来一个比顾落瑶高不了多少的胖男人，你们好。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在录制一个短视频，就是想看看路人在遇到拾荒老人寻求帮助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反应。你们刚才的行为非常温暖，非常感谢你们对老奶奶伸出援手，镜头在那边，跟观众打个招呼吧。 不远处，果然有个小哥端着个镜头超长的摄影机站在车边，正对着这边拍摄。 摄影小哥之前大概是一直躲在车上的，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自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安排好的测试。 刚才还弯腰驼背书画有气无力的老大娘这会儿也直起了腰，让人听得云里雾里要花点时间才能理解意思的方言也变成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谢谢你们了，刚才骗了你们实在是对不起。 反转来得太快，余欢有点接受无能。安安也是一脸懵，不知道这些大人在干什么，奶奶你没事了吗？ 老大娘弯下腰来笑眯眯地看着安安，奶奶没事了，谢谢小朋友。 顾落瑶除了那个男的走过来愣了一下以外，全程落落大方丝毫不乱，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模样，把余欢和安安护在身边自己充当发言人，还带着他们两个和镜头礼貌招手。 常年面对众多学生的人就是不一样，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都能迅速调整状态保持淡定。 要不是余欢注意到她一连捋了三次耳边压根儿就没乱过的头发，怕是也要被她表现的淡定给骗过去。 回去路上安安还是没太搞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余欢整理了一下语言，尽量用比较好理解的方式跟他解释刚才是老奶奶和叔叔们在拍一个节目。 奶奶没有肚肚痛对不对？安安抓住了唯一的重点。 余欢点头，对，奶奶没事，哪里都不痛。 哦，不痛就好。安安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肚肚痛好难受。 第45章 045 前任上门的事不知道怎么让顾妈妈知道了，这天下午老太太拎着大包小包掐着点跑了过来, 一开门看见余欢, 高兴地扬了扬手。 小余啊, 快来，把这个拿到厨房去处理一下, 晚上炖个汤。老太太还是那么精神头十足, 拎着一堆东西也不说让人下去接, 自己吭哧吭哧爬上了六楼。 余欢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惊了。 惊讶的原因不仅仅是老太太居然自己一个人爬上了六层，更重要的老太太手里拎着的东西。 塑料袋子里装着只碗大的甲鱼，还是活的！张牙舞爪的那种！ 老太太说这东西炖汤对身体特别好, 可问题是余欢哪儿弄过这玩意儿啊，压根儿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拎着菜刀和甲鱼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鳖面面相觑谁也奈何不了谁。 外面, 老太太正和外孙一起看动画片。 看的当然还是英文版, 老太太的英文水平不比余欢强多少, 看懂看不懂另说，反正跟安安互动得挺好, 余欢都怀疑她就是想安安了，所以打着关心女儿的名号过来陪外孙玩。 不过如果真的只是想安安了, 直接过来就好了。外婆想看自己的亲外孙，哪里还需要找那么多理由呢？ 余欢想不通，也没时间想通，她正忙着和甲鱼深情对视。 小余？顾落瑶从楼上抱了一堆书下来, 路过厨房看见余欢在那儿愣着，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巧和甲鱼同学对上了。甲鱼同学热情地挥挥手动了两下，顾落瑶吓得直接后退一大步还顺手拽着余欢一起往后躲。 顾落瑶：... 余欢：...... 顾老师，你会处理这个吗？余欢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掐着腰，试探着问了一句。 顾落瑶的视线从甲鱼身上移向余欢，秀气的眉毛一挑，一脸你说什么？的表情。 好吧，余欢也知道自己问这一嘴纯属多余。 一个煮可乐都差点把锅烧干的人，你还指望她会处理甲鱼？ 甲鱼不把她处理了已经是非常给面子。 额，我就随口一问。冰箱里还有饼干，你们如果饿的话可以先垫垫，晚饭可能要等一会儿。 顾落瑶点头表示明白，临走之前拍了拍余欢的肩膀，加油，你可以的。 余欢很想说，其实她不可以... 不管余欢行不行，反正这甲鱼是已经拿过来了，老太太点名要喝汤，她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 先查找处理方法，然后找炖汤菜谱，准备工作全部做好，余欢撸袖子开始处理这玩意儿。 甲鱼会咬人，余欢拿了根筷子横着放到它面前。 有人挑衅，不得不上。只见甲鱼同学脑袋一伸死死咬住筷子不撒口，余欢看准时机抓着筷子往后一撤，抻的它脖子绷直，手起刀落，搞定。 最挑战承受能力的一步做好，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甲鱼这个东西营养价值还是很高的，炖汤以后特别补。但也就是因为它很补，余欢只用了最简单的调味料，没敢往里面加别的药材，就怕把几个人给喝得流鼻血。 尤其是安安小朋友，只给他分了一小碗，再想喝就不给添了。 - 老太太很满意余欢的手艺，还拉着她讨论了一下食材的处理方法，等到安安被送回屋去睡觉，正题来了。 那小子又来找你麻烦了？老太太捏着瓜子，说着话也不影响她吃瓜子的速度。 顾落瑶点点头，不算麻烦，解决了。 啧，他们家就是看你心软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别人，才三番两次让你帮忙。我看，你就是身边还缺个人，有人给你撑腰了，看他们还敢不敢。 心软是真的，但后面的解决方案余欢就不能赞同了。 遇到这种情况，最佳的解决方案难道不是底气足一点坚定拒绝吗？ 找人撑腰是个什么鬼，又不是小孩子打架，打不过还要找个人来撑场子。 想法是挺多，可惜余欢什么也不能说。 顾落瑶这正主都没说话呢，她一个小保姆哪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诶，对了，我们厂老郑你记得吧？他儿子去年刚离婚，人长得老实人品也好，关键是对媳妇好，离婚是女方的问题，跟他没关系。你哪天有时间，约出来见见。 老太太拍拍手，拿出手机来翻相册，我这儿有照片，给你看看。 妈，离婚是两个人的事，一定是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才会走到这一步，怎么可能跟他完全没关系。顾落瑶一点兴趣都没有，撇开脑袋拒绝去看，而且我现在也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安安还小，我最近也忙，哪还有时间想这些。 哪有问题，你离婚不都是姓吴的那小子的问题，你哪有问题。再说了只是让你去见见，没说一定要怎么样，你就当去和朋友吃个饭叙叙旧不就好了。 后面的内容，余欢没听，她跑去厨房洗碗收拾准备明天早上要用的食材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老太太要给顾落瑶介绍新的结婚对象，余欢就觉得浑身别扭，哪儿哪儿都不自在。老太太那些话她全部都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更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反驳。 在那儿待着也是折磨，不如趁早躲开。 老太太手机上那张照片余欢不小心看到了，毕竟老太太也没遮着，她眼睛都不用瞟就能看个正着。 可能是拍摄角度问题，也可能是长相显老或者其它什么原因，照片上的男人看上去得有四十多了。不胖不瘦没有发福也没有啤酒肚，就是发际线跟退潮似的，发量也有点感人。 但看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太大问题，但一想到他可能要站在顾老师身边，余欢就一百个嫌弃。 这人明显配不上顾老师啊！ 虽然余欢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顾落瑶，但... 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绝对不能是这样的人！ 顾老师那么好，当然值得更好的人。那个人一定是各方面都很优秀，重点是要对顾老师好、对安安好，能够全心全意爱护这母子两个，能任何时候都把他们放在第一位。 即便暂时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也不用太过着急，顾老师完全可以一个人不慌不忙的继续优秀下去，她不嫁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没必要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就匆忙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完全配不上她的人。 这样的错误在之前就已经犯过一次了，摔过痛过伤心过，就该记住之前的教训引以为戒，不能在同样的问题上犯一样的错。 这道理余欢都明白，老太太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难道在她们眼里，婚姻真的比幸福更重要吗？ 三姑姑是这样，老太太也是这样。 余欢心里难过，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没有资格这么难过，别别扭扭一个人窝在厨房里没事找事干，一直到顾爸爸来接老太太回家，她也没有出去道别。 第46章 046 顾落瑶的忙不是为了应付顾妈妈找的借口，她是真的忙。 她带的学生里有临近毕业的, 正在准备毕业大秀, 顾落瑶下了课以后要抽空去给他们一点指导。 学校准备和一个模特经纪公司合作, 找这边的老师给他们的模特上形体课。具体流程目前还没定好，但顾落瑶这边已经来了学生, 要抽双方都没有课的时候给她辅导。 还有琴行的钢琴课, 有个小朋友准备考级, 选曲练琴什么的也都要顾落瑶操心，原本两个半小时的课也延长到了三个多小时。 余欢觉得顾落瑶要忙成陀螺了，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一下, 居然又有个女生要上门。 这个要过来上课的女生据说是B市舞蹈专业的学生，报考了歌舞团, 五月份就要考试了, 来找顾落瑶辅导。 她们学校老师不管吗？怎么还跑这么远来上课。余欢纳闷, 每个星期过来上一下午课能干嘛, 还跑这么远, 多累啊。 顾落瑶在翻资料，盯着屏幕头也不抬, 这个女孩儿是王博表姐家的孩子，前几年艺考的时候我也给她辅导过一段时间。他们家在这边住, 想再找个老师多辅导一下，就又过来找我了，可能是觉得我比较熟悉吧。哦，王博就是琴行老板, 上次送我们鱼的那个。 不管是哪个博余欢都没有见过，只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而已，上次还没说名字。 趁着人还没有来，余欢拿着小水桶和抹布上了阁楼。下午顾落瑶要在上面上课，她就没时间上来打扫了。 顾老师好~ 两点上课，一点四十人就到了门前。余欢开门把人让进来，看着小姑娘和顾落瑶寒暄叙旧。 不知道是不是学舞蹈的人都有一种余欢说不上来的气质，小姑娘和顾落瑶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顾落瑶身上的书卷气更重一点，小姑娘却更显活泼，一进门就叽叽喳喳个不停。 好久不见，顾老师还是这么漂亮啊。女生亲亲热热热扑过去抱了一下顾落瑶，又看着坐在地上抱着狗狗看她的安安，这是安安吗？哇，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嘛，按照顾落瑶说的，这女孩儿也就艺考之前跟她上过课，再见面安安都已经上学了。 余欢撇嘴，去给她倒了杯水过来。 诶？这个小姐姐是？小姑娘接过杯子，歪头盯着余欢看，话却是问顾落瑶的。 我妹妹，来帮我照顾安安。顾落瑶抿唇一笑，小余比你还小两岁，可别叫错了。 余欢端起礼貌的微笑，你好，我叫余欢，你可以叫我小余。 顾老师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好看！小姐姐你好，我叫梁小希，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哒。今天也没带什么礼物，呐，这个请你喝。 奶茶是和水果一起拎上来的，只有一杯，看样子是准备自己喝的，现在送给了余欢。 热情难却，余欢只能接下，目送师生两个上楼去开始今天的课程。 二十出头的女生，应该都是这样的吧？ 热情，开朗，活泼，大方。 再看看自己。 余欢觉得如果顾老师刚才不说，她真的不觉得女孩儿居然比她要大一点。 仔细想想也是，她高中毕业就没再上，人家却一路念到大学毕业，按照正常情况来讲，她可能还得叫女孩儿一声学姐，哪怕她们不可能是一个学校。 其实余欢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以前上学的时候，班上同学都不太喜欢和住校生一起玩，可能是觉得她们都是村里来的吧。反正和她一起的基本也都是住校生，那些城里的学生和他们说话总不自觉带着一点小看他们的感觉。 那些同学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自己在意的，就越是敏/感。可能人家只是无心的一句话，他们却觉得伤到了自尊。 但是这个女孩儿对待所有人好像都是一样的态度，可能是余欢对她了解太少，也可能是对方认为她真的是顾老师一个什么亲戚家来的妹妹。不管怎么样，初次见面，这个女孩儿给余欢的印象还不错，一点都没有余欢预想的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感觉。 安安，等下要一起做山楂糕吗？拿人手短，余欢觉得自己不能白喝人家的奶茶，要有点回礼什么的才好。 安安正觉得无聊，一听可以做东西立马就爬起来要往出回访冲，好呀好呀！ 你慢点，别着急！ - 一直到五点半多，楼上两个人才下来。 中间余欢上去送水，正巧赶上顾落瑶在给梁小希做示范，两个人穿着相似的练功服头发都盘在头上，面对着镜子摆出一样的动作，恍惚间还以为她们是同学。 第26章 不过顾落瑶的动作显然要比梁小希优美一点，具体好在哪儿余欢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看着更舒服。 结束了。余欢看到两个人下来，迎上去接过空杯子，我和安安做了山楂糕，过来尝尝吧。 有客人在，安安比平时要安静很多，乖巧坐在沙发上守着一碟山楂糕等顾落瑶下课。 山楂是顾妈妈拎过来的，说是开胃消食，拿过来让安安当零食。安安吃了一个被酸得五官都不受控制了，再也没碰过那个东西。余欢看着那一兜有点愁，最后决定把它们做成山楂糕。 一整盆山楂，安安跟着余欢一起全都洗干净，一个一个去掉核，煮山楂酱的时候安安也拿着小铲子在旁边帮余欢一起搅。虽然这个东西吃起来很酸，但安安小朋友对制作过程很感兴趣，全程围着余欢转，哪怕有些环节帮不上忙也要在旁边看着，参与感极强。 浓稠的山楂酱倒进器皿里面要放冰箱冷藏一会儿才能凝固，拿出来以后稍微有点凉。余欢切了一小点让安安尝味道，怕他吃坏肚子没再多给，跟他说要等妈妈和姐姐下来以后大家一起吃。 熬酱的时候往里面加了不少糖，山楂糕做出来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但余欢说了要等大家一起，小家伙就很听话的没再吃，老老实实等着，还抱着布布跟它念叨，说有好吃的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人下来，小朋友撒丫子跑到顾落瑶身边，拽着人往茶几那儿走，妈妈快点，我吃了，不酸，超好吃！ 好，你慢点。小希也过来吧，休息一下。顾落瑶被儿子拽着走，还不忘喊身后的梁小希，让她一起过来尝尝余欢的手艺。 切成小块的山楂糕放在中间，一人一杯花茶，余欢怕她们练了一下午肚子饿，放了盘饼干在旁边，还切了点水果。 我去做晚饭，小希要留下来一起吃吗？余欢去厨房之前问了一句。 如果要留下来的话，她晚上就要再加一个菜。 梁小希原本是下了课就要回家的，被余欢自己做的山楂糕惊艳到，睁大眼睛问顾落瑶，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别忘了跟家里人说一声。 好哒，谢谢顾老师！ 顾老师你不知道，之前我们家阿姨也做过这个，里面的核都没去掉，还特别酸。没想到小余手艺这么好，比我们家的阿姨厉害多了... 小姑娘巴拉巴拉还在说，余欢扎进厨房撇了撇嘴。 其实真算起来，她也是顾老师家雇的阿姨来着。 - 余欢的手艺大受好评，梁小希吃一口夸一次，夸张的赞美简直要把她捧到天上去。 这么直白又热烈的称赞搞得余欢特别不好意思，偷偷向顾落瑶求助，想让她帮帮忙。顾落瑶在旁边慢慢悠悠小口喝汤，眉眼弯弯看着她们，丝毫不准备帮余欢解围。 一顿饭吃得那是相当热闹，热闹到余欢都有点招架不住。 这姑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精神，都练一下午了居然也不觉得累。 谢谢顾老师的款待，小鱼姐姐辛苦啦~临走之前，梁小希又抱了抱顾落瑶，然后一转手紧紧抱住余欢，手艺真好，真想把你带到我家去。 余欢被抱了个措手不及，听着她这任性的话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傻笑。 顾落瑶在旁边抄着手，那可不行，你要是把小余带走，我们母子就该饿肚子了。 啊，我就知道顾老师肯定舍不得。梁小希终于撒开手，没关系，带不走就带不走吧，下周我还会来蹭饭哒。 小不点，要记得想我呀。捏了捏安安的小脸蛋，梁小希终于走了。 松了口气，余欢回头看顾落瑶，真有活力。 顾落瑶抿嘴一笑，刚准备说话，手机响了。 喂，是落下东西了吗？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顾落瑶挑眉看了余欢一眼，嗯，好，我问过她以后就给你。 挂了电话，顾落瑶捏着下巴拧眉看着余欢，上上下下来回打量。 嗯？谁啊？什么情况？ 余欢被看得莫名其妙，眨眨眼一脸无辜，怎么了？ 小希要加你好友，你同意的话我就把账号给她。 可以啊，没问题。 不就加个好友吗，加就加呗。 先说好，加好友可以，你不能跳槽。 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余欢乐了，顾老师，我跟你是签过合同的，未经允许跳槽是要付三个月工资的违约金。你看我这么穷，跳得起槽吗？ 这倒是。顾落瑶点点头，拿着手机戳了几下，好了，我把你的名片推给她了，你等会儿记得通过一下。 安安在旁边憋了半天，看她们说完话才拽了拽顾落瑶的衣服，妈妈，什么是跳槽呀？ 跳槽，就是小鱼姐姐要去别人家住，给别的小朋友做好吃的陪别的小朋友玩啦。 不要！不可以！安安惊了，一个转身扑向余欢，小鱼姐姐不要走！ 眼看小不点要哭出来了，余欢赶紧弯腰把人抱在怀里哄，妈妈逗你玩的，小鱼姐姐不走，不哭啊。 顾老师，你别吓唬他啊。 顾老师听不见，顾老师洗澡去了。 第47章 047 梁小希这个姑娘，是真的很有活力, 超有活力。 余欢都没想到这姑娘能一口气跟她聊到一点多钟。 翻翻记录其实也没聊什么, 就乱七八糟东拉西扯, 分享过来的搞笑视频居多，还忽悠着余欢下载了个APP。 天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扯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还一直扯到半夜一点多的。 这个时间点对于经常去夜店或者习惯性熬夜的人来说一点都不算晚, 甚至可以说是夜生活才刚开始没多久。可那是对于习惯了的人来说, 余欢根本就熬不住。 熬了半宿, 大小姐是可以多睡几个小时补回来，余欢还得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去做早饭，简直不要太痛苦。 一出房门和顾落瑶打了个照面, 顾落瑶愣了。 你不舒服？ 余欢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苍白、疲惫、眼睛还有点肿, 虽然仗着年轻皮肤没受太大影响, 整个人的状态却不太对劲。 顾落瑶以为她生病了, 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倒是不烧, 你是哪里觉得难受吗？ 淡淡奶香钻进鼻子，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余欢晃晃头又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没事, 就是昨天睡太晚了。 又失眠了？ 没有，小希拉着我聊天，一不留神聊太晚了。 她们年...话说一半，又给咽回去了。 余欢挠着头发回头, 好奇的看着顾落瑶，什么？ 没什么，你去洗漱吧。 其实顾落瑶是想说她们那帮小年轻经常玩手机玩到一两点，已经习惯了，但是余欢平时早睡早起的跟她们不一样，想让余欢别跟她们学。但是这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了不对。 梁小希是小年轻，难道余欢就不是了吗？算起来余欢比梁小希还要小两岁，放在学校里也不过是个大二的学生，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熬夜追个剧或者打打游戏简直再正常不过。 朋友圈里经常有学生半夜两三点发动态，她都觉得很正常，怎么到余欢身上就下意识想劝了呢？ 顾落瑶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因为余欢平时表现出来的状态太不像一个刚二十岁的年轻人了，所以她才会下意识把余欢的作息习惯和自己划分在一起，而那些学生被划分在了另外一群。 啊，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端了杯牛奶去厨房溜达，顾落瑶盯着余欢忙碌的身影看了好久，突然开口，小余，下午我们出去玩吧。 诶哟我去，正专心弄早餐的余欢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扭头瞪顾落瑶一眼，顾老师你进来怎么不吱声啊，吓死我了。 额...抱歉。中午我请你吃饭，下午你陪我去玩，可以吗？顾落瑶又问了一遍。 行啊，你说了算。 - 按照顾落瑶的性子，出去玩也就是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顶多再去做做陶艺画个画儿，反正就是悠悠闲闲安安静静的那种，不会有更激烈的项目了。 余欢一脸懵逼的站在蹦床边上，看着眼前跳来跳去的人不敢相信那是顾落瑶。 这人是谁啊？是不是半路被人给调包过来的？顾老师呢？被掳到哪儿去了？ 小余，快来啊，愣着干嘛。顾落瑶蹦了两圈停在余欢面前，晃晃手叫她回魂。 难怪今天出门穿得这么运动风，难怪中午吃饭就吃那么一点，难怪... 余欢看着周围各种各样的蹦床头疼，顾老师，我在外边等你吧。 这是一家规格蛮大的蹦床馆，因为不是周末人不算多，但零零散散加起来也不少，只不过场馆比较大，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热闹。 不热闹也挺好，起码不会觉得挤，不用担心一不留神踩到别人。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人多不多会不会撞到别人的事儿，而是余欢压根儿就不敢玩。 或者说，她是不会玩。 这个区域的蹦床都是分成一小格一小格的，顾落瑶上去蹦几下就熟悉了这个节奏，又能转又能摆各种pose，甚至想找人学学怎么翻。 一个舞蹈老师，上了蹦床，那适应能力简直不要太好。 可余欢胳膊腿硬得跟什么似的，上去顶多就是原地蹦跶，一起一落的节奏稍微乱一下还可能把自己给摔了。 这哪里是出来玩，根本就是出来受罪！ 余欢不想玩，她想回去跟锅碗瓢盆交流感情，想多翻翻菜谱再学两个新菜。 来都来了，试试呗。顾落瑶才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了，拽着她站到小蹦床中间，很好玩的，别害怕。 不是害怕，是真的玩不动... 顾落瑶稍微发力让脚下的弹力布弹起来，弄得本来就僵硬的余欢更僵硬了，死死抓着顾落瑶的手腕，整个人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别怕，扶着我，我带你跳。 顾落瑶让余欢搂着自己的脖子，她搂着余欢的腰，慢慢用力一点一点加大幅度，带着她往起蹦。 一开始还好，余欢还比较能适应。顾落瑶看她表情还算正常，腿一曲用了更大的力。 两个人直线向上，脚已经离开蹦床被弹向半空。 啊！余欢脑子一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双腿直接盘到了顾落瑶腰上。 重心突然发生变化，顾落瑶没落稳，带着余欢一起躺倒了。弹力布弹了两下，躺在上面的两个人脑门撞在一起，咚的一声。 听着就疼，泪花子都撞出来了。 工作人员进来关心她们的情况，顾落瑶摆摆手表示没事儿，揉着脑门笑个不停。 我就说我不玩吧。余欢哭丧着脸也揉着脑门，表情没维持几秒被顾落瑶的笑声带的也笑起来。 顾老师你没事儿吧？ 顾落瑶笑了好一阵才终于停下来，你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太好玩儿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哈... 余欢：... 顾老师你的笑点崩坏了嘿。 嫌弃归嫌弃，余欢被顾落瑶这一笑倒是放松下来，也试探着寻找适合自己的玩法。她的动作当然没有顾落瑶那么美，但玩儿嘛，自己高兴就好了，管它好不好看呢。 在里面蹦了两个小时，余欢出了一身汗。 顾落瑶带她去休息区，借口上卫生间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杯饮料。 原味奶茶，一杯加了红豆，另一个是珍珠。两杯都放到余欢面前，让余欢选。 余欢哪个都行，随手拿了一杯，怎么想起喝奶茶了？ 运动以后喝奶茶？这应该不属于顾落瑶的习惯吧。 平时都是喝柚子茶或者花茶的，还有的时候直接喝白水，没见她喜欢这么甜的东西啊。 顾落瑶眨眨眼，既然都出来玩了，那就放肆到底喽。 哦。余欢点点头，叼着吸管喝了一大口，睁大了眼睛，好喝诶。 是吧。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家，甜度正好一点也不腻，就是喝多了容易发胖，只能偶尔买一杯解解馋。 好可怜，奶茶都不能常喝。 余欢咂咂嘴，摸出手机打开APP开始翻，她记得之前好像有看到过奶茶的做法来着。 第48章 048 磨蹭一会儿时间也就差不多了，顾落瑶开车直接往幼儿园走, 接到安安以后在车上进行了一番十分激烈的讨论。 顾落瑶觉得这个点儿了再去买菜做饭时间太赶, 而且也太辛苦了, 不如直接在外面吃。 余欢觉得中午已经在外面吃了一顿，晚上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反正等会儿也没有别的安排, 只不过要稍微晚一点吃饭而已。 至于安安... 我也想吃冰淇淋。小不点扒在车窗上, 目光灼灼盯着外面。 一个女生打着电话从车旁缓缓走过，手里还拿着个甜筒，说两句话就吃一口, 引的周围几个小朋友频频回头。 在幼儿园周边吃冰淇淋，真的很容易勾起小朋友馋虫的。 小朋友犟起来可不好哄, 尤其是还有个立场不坚定的亲妈, 哄来哄去倒成了这母子两个讨价还价, 在麦当当和牛排自助之间争论了半天。 余欢特别想问, 还有人记得她也在车上吗？ 讨论到最后, 双方各退一步，顾落瑶同意买个甜筒在路上吃, 安安答应去了牛排店不乱跑乱拿，吃完甜筒就不再要更多冰淇淋。 拐个弯就是麦当当, 顾落瑶下车去买甜筒，余欢带着安安在车上等。 不是就买一个吗？余欢捏着甜筒，感受着从上面飘下来的丝丝凉气。 顾落瑶在安安那个甜筒上咬了一大口，舔舔嘴一脚油门回了主干道, 第二个半价。 理直气壮，说得好像不买这个她们就亏了一样。 第27章 真的是... 还蛮好吃的。 - 小余，来拉伸了。顾落瑶溜达进厨房喊人，顺手捏了一块切好的苹果。 牛排店里除了每人一份的牛排以外，剩下可以自助的部分不是薯条、鸡块之类的油炸食品就是披萨蛋糕，水果和蔬菜几乎没有，好不容易补上来一点也很快就被人拿光了。 吃的太油，余欢只能自己动手弄点水果清清肠。 至于顾落瑶说的拉伸... 我拉不动，算了吧。 今天运动量大，我觉得你还是出来拉伸一下比较好，不然明天会腿疼的。顾落瑶很坚持，在她看来运动过后不拉伸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余欢想说，我出去拉筋的话明天是不会那么疼了，可我今天疼啊！ 话还没出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安安抱着玩具歪头看着她们，你们是不是出去玩了呀？ 对呀，今天我和你小鱼姐姐去了蹦床馆。但是小鱼姐姐不想出来拉伸，不拉伸的话，明天会腿疼的，你帮妈妈跟小鱼姐姐说好不好？顾落瑶又捏了一块苹果，蹲下来送到安安嘴边。 安安小朋友摇摇脑袋，拒绝被收买。 你们出去玩，不带我。 完了，小家伙有意见了。 余欢被问的脸颊发热，感觉自己特别对不起小朋友。 顾落瑶倒是淡定，去外面把手机拿进来，划拉着相册给安安看。 这个地方只有大人可以玩，你太矮了，人家不让你这么小的小朋友进去。你看，这个东西这么大，根本就绑不住你，会掉下来的对不对？ 蹦床管真的不允许小朋友进去吗？ 余欢不知道，反正她今天确实是没在里面看见小孩子，那大概就是真的不让进了吧。 不过... 顾老师，要不...你去沙发上给安安看？ 明明客厅那么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往这儿挤，有沙发不坐非要在厨房蹲着，厨房地底下是有宝藏吗... 顾落瑶不答应也不拒绝，就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余欢，安安也仰着脑袋看她，不知道凑的什么热闹。 一双眼睛余欢都扛不住，现在被两双眼睛一起盯着，坚持不过半分钟，败了。 你们先去，我切好水果马上出来。 顾落瑶还是不动。 我去换条裤子，这裙子也不方便。余欢的睡衣洗了还没干，这会儿身上穿着的是睡裙，就算她愿意去做拉伸，也确实不方便。 母子两个终于离开厨房了，余欢叹口气继续处理水果，突然明白了他俩为什么都喜欢往厨房凑。 刚切好的一个苹果，现在就剩下一半，分散在盘子里看着特别可怜。 - 顾老师的拉伸操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一开始的热身余欢还能跟上，到后面正式开拉，她就不行了。 余欢那胳膊腿本来就比平常人硬，顾落瑶还照着训练学生的方法给她抻。 坐在地上跟顾落瑶脚心对着脚心，双手拉在一起互相拽。余欢就像个易碎的娃娃，一拽就嚎，声音凄惨得布布都听不下去，被安安抱着瑟瑟发抖。 啊！轻点轻点，不行了！ 我还没用力呢。 真不行，疼！ 顾落瑶撒手，收回腿来撑着下巴看她，那你这怎么办呢，我还没开始你就喊疼了。 能怎么办呢？放过彼此呗。 可一想到顾老师三不五时就想拉她一起锻炼，余欢就觉得浑身都疼。 这一次放弃了，下一次还得疼。 每次都放弃，每次都得疼。 余欢暂时还不想辞职，那... 要不，从后面按？就和上次你给小希按一样，从背后压。 可是那样压比这个还疼诶，你确定吗？ 余欢咬牙，嗯！压吧。 顾落瑶点点头，爬起来绕到余欢身后，扶着她肩膀准备开始。 还是有点紧张，余欢缩着腿抓着顾落瑶的手转了个身，轻点。 噗，放心，我不会把你叠起来的。 事实证明，余欢还是高估了自己。 顾落瑶确实没用力，推着她的肩膀一点一点慢慢往下压。但余欢实在太硬了，腿一疼她就想曲膝，压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累的顾落瑶出了一身汗。 安安，过去坐你小鱼姐姐腿上，把她膝盖压住。 安安抱着布布不撒手，愁眉苦脸，不要，小鱼姐姐好疼。 小的靠不住，只能靠自己。顾落瑶想了想，胳膊从余欢肩头伸过去按在她膝盖上方，利用自己的上半身压着余欢往前趴。 余欢几乎是被顾落瑶抱着怀里，后背仅仅贴在顾落瑶身上，甚至能感受到两团... 贴着的地方似乎有微弱电流在乱窜，余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整个人呆呆木木的像被人点了穴，然后... 啊！！！疼！！！ 趴在余欢背上的顾落瑶说什么也不松手，放松，忍一下。我们就停在这儿不往下了，坚持一会儿就好，慢慢来，调整呼吸，放松，不要憋气。 顾落瑶的语气和视频里的瑜伽老师一样，温柔缓慢，像轻纱拂面，又像溪水潺潺。 余欢努力跟着顾落瑶的指挥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不去反抗背后的力量。 她主要是怕自己挣扎太大了不小心把顾落瑶掀出去，旁边就是茶几，再给磕着碰着了不合适。 顾老师轻点！别！余欢是放松了，却没想到顾落瑶压着她又要往下，疼的她这一脑门汗，感觉自己筋都要断了。 背上的人跟听不懂似的，余欢一喊疼她就停下，好不容易适应一点她又开始偷偷往下压。余欢实在撑不住了，怒喊一声，顾落瑶！ 好了好了，不压了，你别哭。顾落瑶赶紧松手，扶着余欢直起腰来，转过去给她揉腿，别哭啊，我们不压了，真不压了。 余欢抹着眼泪不想说话。其实她不是哭了，这是疼出来的泪花，但她不想解释。 安安抱着布布坐在旁边，拽了拽顾落瑶的衣服，妈妈，你把小鱼姐姐惹哭了。 是啊，快过来哄哄，让小鱼姐姐别哭了。 你惹的。安安抱着狗子往后退了退，拒绝配合。 小屁孩儿，还记着顾落瑶今天出去玩不带他的事儿呢。 第49章 049 余欢记仇，不想和顾落瑶说话。 安安都能因为不带他出去玩拒不配合一晚上, 她也能单方面拒绝聊天。 说好了不动, 还偷偷摸摸往下压, 太坏了。 临睡前还这么想着，余欢甚至想好了, 明天除了做饭打扫她就闷头看菜谱, 拒绝沟通绝对不和顾落瑶聊天, 不然每次被欺负的都是她。 想的是挺好，一觉睡醒就什么都忘了。 接连四次拒绝聊天失败，余欢无奈承认自己真的不适合干这种记仇的事儿, 尤其是没办法记顾落瑶的仇。 特别是在发现自己真的没有腿疼的时候，更没有底气说服自己坚持下去。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生顾落瑶的气, 这个人实在太犯规了。 谦和温柔永远不疾不徐, 举手投足都展现着女性特有的柔美, 平时温温和和看着特别端庄稳重, 真的玩起来又活泼灵动带着股小俏皮, 反正就是... 没有什么时候是不招人喜欢的。 完全没有办法和她生气，真的气起来反而让人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余欢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觉得而一个人好的时候就怎么看都好，哪怕前一天她还疼的跟骨折了似的泪花子直流, 今天已经在给顾落瑶找理由。 别人还没说什么呢，她先把自己给催眠了。 顾落瑶从她起床就开始偷摸观察，也没敢上去直接问，怕小姑娘又翻脸。但是看了一早上, 好像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早餐还是一如既往的花样繁多营养均衡，临走的时候还一人给带了一杯榨好的雪梨汁，说最近气温上升空气也有点干燥，要注意清热去火。 顾落瑶看看自己的杯子又看看安安的大水壶，安安带的是不是太多了。 嗯？余欢忙着给安安穿鞋，抬头看了一眼，不多，他还要给小朋友分。是要分给那个包包吗？ 安安抱着水壶点头，嗯，包包给我吃果冻了，还分我鸡腿。 鸡腿？顾落瑶看向余欢。 哦，忘跟你说了。就上个礼拜，安安中午吃饭把鸡腿掉地上了，小胖子把自己的分了一半给他。 顾落瑶觉得安安做的很对，奖励了两支棒棒糖，也没说要怎么处理就直接给他放进书包。 是自己吃还是跟小朋友分，他自己说了算。 - 顾落瑶的车今天限号，早上她是坐地铁去学校的。余欢觉得她中午来回跑太辛苦，早早做好饭装进保温盒给她往学校送。 真要说辛苦，谁也不轻松，但余欢就是觉得顾落瑶最近太忙了，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自己骑着小电驴颠颠往过跑。 小姑娘又来了？还记得怎么走不。门卫大爷端着保温杯，乐呵呵看着余欢。 余欢仿佛想起了当年被学校门卫大爷支配的恐惧，她怀疑学校招门卫是按照记忆力来招的，尤其喜欢聘用那种记人记得准的。 小余！ 正在放车，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余欢差点反手就是一巴掌，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控制住自己的手。 诶哟，顾老师，你吓我一跳。 余欢出门早，到这儿刚好赶上下课，如果不是刚才跟门卫大爷扯了两句闲天，估计得先顾落瑶一步到她办公室门口。 知道余欢要来，顾落瑶下了课一点都没耽误就往办公楼走，别的老师估计都还在路上，她已经在办公室摆开了准备吃饭。 妹妹又来送饭啦。上次见过的短发老师还记得余欢，毫不见外凑过来看了看，手艺真好，我在外边就闻到香味了。 顾落瑶一挑眉，那是，羡慕吧。 羡慕。 羡慕也没用，顾落瑶压根儿就没有要分享饭菜的意思，反而提醒她时间不早了。 哦对，差点忘了，还在外面等我呢。短发老师放下大包换了个小包，一溜烟跑了。 办公室里放着轻缓的钢琴曲，门外时不时有人走过，顾落瑶靠在沙发上小口喝汤，看着余欢努力把最后一点米饭拌着菜消灭掉。 吃不了就别吃了吧。 余欢摇头，最后一点了，别浪费。 浪费倒是没浪费，余欢吃的自己肚子都鼓起来了，剩下那碗汤说什么都喝不进去，只能留在桶里等着一会儿带回去。 我带你去图书馆逛逛吧，正好我去找点资料。 啊？ 图书馆？余欢听见这三个字就头疼。但既然顾落瑶有资料要找，那就...去呗，就当去遛食了。 反正去图书馆也不一定非要看书嘛。 很多时候人的行为是会受到环境影响的，余欢嘴上说着不要看书就去溜达溜达，到了以后看着大家都在看书，她就得自己在这里玩手机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上学的时候不喜欢看书是因为课本都是硬性规定好的，一天用几本一节课学几页都是跟着老师走，不感兴趣也得听，心里就很抗拒。但在图书馆看什么书就没人管了，想看什么看什么，想怎么看怎么看，没有抵触情绪在，慢慢也就看进去了。 别人是不是这样不确定，反正余欢觉得自己是这么个心态。 她选的这本是本故事集，里面都是一篇一篇的短故事，她看着看着就被带到了故事里，顾落瑶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都不知道。 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桌子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个男生站在对面问。 这边的桌子都是四人座，一边两个，余欢没有理由霸占整张桌子，人家要坐对面她也不好阻止。 虽然不太明白那么多座位空着非要选这里，余欢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这边光线好吧。 顾落瑶抱着几本书回来就看见她们的座位对面多了个男生，坐那儿也不好好看书，偷偷摸摸观察余欢。 好巧不巧，这男生她还认识，之前上过她的形体课。 余欢还在认真看故事，顾落瑶放轻脚步刚一落座，就看见对面男生睁大了眼睛张嘴准备喊人。食指压在唇上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虚点书的方向让他继续看书，顾落瑶埋头继续翻找自己要用的资料，没再搭理那个男生。 过了一会儿，男生自己拿着包走了。 第50章 050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阳光肆意倾洒下来, 和路边灌木新长出的嫩叶打了个活力满满的招呼。 顾老师。余欢跟顾落瑶从图书馆出来, 看着来来往往准备去上课的学生突然有点恍惚，人为什么要读书呢？ 顾落瑶牵着她躲过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学生, 跟她换了个位置自己走在靠外面的一侧, 那要看你问的是哪种读书了。 有的人读书, 是学业所迫不得不读；有的人读书，是为了追求更多知识积累，强行养成读书习惯；有的人读书, 是为了探寻更广阔的世界，了解更多自己不曾去过的远方；也有的人读书, 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合群。 读书的原因有很多种, 读书的目的也有很多种, 就连读书本身, 都有着很多种不同的方式方法。 这个问题太大了, 顾落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余欢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好，换了个问法, 拿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书呢？ 就阁楼里那两面墙的书柜，放了估计有一千多本书, 余欢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看那么多。 顾落瑶没回答，大概是在措辞。 一直到回了办公室，余欢终于等到顾落瑶的答案。 一开始看书，是我爸妈买回来放在家里的, 也没说一定要看，就买回来摆在我平时能拿到的地方。我不爱出去玩，又不能总看电视，闲得无聊顺手拿过来就看。后来养成习惯，没事就翻两页。顾落瑶撇嘴，似乎对自己养成这种习惯也挺无奈。 第28章 而且那个时候我妈妈的朋友总夸我，小孩儿嘛，总有点虚荣心，被夸了就觉得特别高兴，我妈一高兴还给我买新发卡，我肯定就更乐意看了。 余欢似乎能想到那个画面：一个乖巧文静的小女孩儿站在妈妈旁边，被叔叔阿姨夸赞爱读书是个好孩子，小女孩儿很羞涩但又有点开心，回去以后更喜欢看书了，觉得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表扬，还能得到新的发卡。 没想到啊，顾老师小时候就那么爱美了。 余欢低头咬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看她笑，顾落瑶也笑，又觉得这么笑自己不太好，抬手把碎发夹到耳后掩饰自己的表情。 等到再稍微长大一点儿，自己能看懂更多东西了，就开始觉得读书是为了增长见识，是为了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不过这几年慢慢开始觉得，看书其实是在别人的故事里和自己对话，读的都是自己的经历。可能是年纪大了吧，所以感触也越来越多。 你也没有多大，干嘛总把自己说的七老八十了一样。余欢嫌弃她。 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读书，顾落瑶说的这些心境变化余欢实在没办法感同身受，不过她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存在脑子里慢慢消化。 反正办公室就她们两个，顾落瑶直接上手拧余欢的耳朵，我们两个可差了十岁，我都会打酱油了你还没出生呢。 诶哟，余欢捂耳朵，你什么时候会打酱油了。 顾落瑶到现在都分不太清楚各种酱油的区别，所谓的会打酱油... 实在是有待商榷。 收拾好东西，该上课的要去上课，该回去的也准备回去，顾落瑶站在门口突然回眸，眼含狡黠嘴角噙笑，强行把话题扯回去，不过我最近读的书，都是为了写论文，为了涨工资。 余欢才不信她这句话。 也不能说不信，只能说，不完全信。 顾落瑶最近一直翻的这些资料确实是为了能够把论文弄得更完善一点，但是余欢相信，她在这份论文上花这么多心思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评职称。 没有为什么，余欢的直觉告诉她就是这样。 - 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余欢回来以后整个人都有点恍惚，洗碗都能洗到走神。 这种混乱在打扫阁楼的时候达到顶峰，看着柜子里一本本按序排列的书，余欢感觉有很多思绪在脑子里飞，却零零碎碎什么都抓不住。 顾落瑶的书很杂，有国内外名著，也有当下流行的青春，有一些历史方面的书，也有一些是研究大众心理学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书名奇奇怪怪的，余欢也拿不准到底是什么书。 这么久以来，余欢第一次认认真真去看这里放着的都是什么，却发现有好多书名自己听都没有听过。 心情顿时更复杂了。 心情复杂的把安安小朋友接回来，余欢给他拿了点心和水果就去准备晚饭，中间出来一趟却发现小朋友什么都没吃，正聚精会神的面对着一堆卡片喃喃自语。 小不点现在也是有作业的人了，虽然这些作业在余欢看来纯属闹着玩，但安安小朋友却当做是很重要的事在做，坚持完成作业才吃点心。 但愿他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以后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吧。 余欢抄着手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继续自己没有完成的晚饭。 蛤蜊在盐水里泡着，土豆已经上锅在蒸，余欢从冰箱里拿出盒内脂豆腐，准备开始今天的新菜尝试。 今天看了个叫蟹黄豆腐的菜，图片上的那个汤汁看着而特别像咖喱，还纳闷这蟹黄怎么给炖成这样了，点进去才发现，所谓的蟹黄豆腐跟蟹黄一点关系都没有，里面疑似蟹黄的那个东西其实是咸蛋黄。 巧了，豆腐和咸蛋黄冰箱里都有。 豆腐脱模切小块，火腿切丁备用，锅里烧水等到水快要烧开的时候就把豆腐放进去。 这一步是很讲究手上功夫的，因为内脂豆腐本身就软，手上力度必须合适才能保证豆腐在整个过程保持完整一点不碎。 其实边边角角的稍微碰碎点也没关系，毕竟是自己吃，送进嘴里味道都一样。但余欢是拿酒店大厨的水准在要求自己，她要尽可能的保证水里不会出现豆腐渣。 小火保持水微微煮开的状态，加一点点盐进去，慢慢晃锅保证豆腐受热均匀，煮十分钟左右把豆腐倒出来备用。 后面的就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了。油锅半热把咸蛋黄放进去，小火防止糊锅，用锅铲用力碾碎炒散，把豆腐放进去晃一晃，最后再把火腿加进去，慢慢晃锅让豆腐和火腿都均匀的裹上蛋黄汁，出锅装盘。 以前在镇上的时候，所有菜出锅就随便找个盘子装进去就好了，也没人讲究好不好看。 但去外面吃过几次余欢发现，精致的装盘明显可以提顾客食欲，所以她也开始研究怎么摆盘能让菜看起来更好吃一点。 豆腐软嫩汤汁浓稠，再加上这独特的颜色，显然不适合装在平盘里，用汤盘又太深了，它并没有那么多汤汁。选来选去，最后用了一个方形的沙拉盘。 这个盘子四个角呈不规则翘起的状态，米白色，平时用来放水果沙拉的，这会儿被余欢拿来盛菜，还摆了一朵黄瓜卷成的花在边上。 一朵好像不够，余欢又从准备拿来炒松仁玉米的胡萝卜上切下来一块，弄了个胡萝卜花。 顾老师和安安一人一个，免得一会儿开饭两个人抢。 也不知道这种没滋没味的装饰品有什么好吃的，两个人每次都得先把这玩意儿吃掉。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怪顾老师起的这个头，让安安也对这东西有了执念。 蟹黄豆腐、松仁玉米、耗油杏鲍菇，再加一个丝瓜蛤蜊汤，给安安弄了个奶香土豆泥。 饭菜上桌，余欢发现刚才还在看英语动画的母子两个不见了，站在桌前高喊一声吃饭了！ 就听安安奶声奶气的在洗手间应，洗手，来了~ 布布一个激灵从狗窝里翻身爬出来，扭着小屁股走到自己的饭盆前，看看空空的饭盆又看看余欢，摇着尾巴呜呜叫。 余欢一拍脑门，诶呀，忘了你了。 - 顾老师... 余欢扭扭捏捏的，不大好意思开口。 顾落瑶看她这个样子笑了，一般我的学生要是用这个表情来跟我说话，不是要请假就是要请假。怎么了，你也要请假？ 不是。 她请哪门子假啊，请了假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何必呢。 我就是想问问你，楼上的那些书，我能看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啥？ 余欢懵了。 能或者是不能，给个答案不就行了，怎么还反问呢？ 额...我就是，就是我看你有那么多书，想问问你能不能借我看看。我保证不给你弄坏，也不会弄脏了...越说底气越不足，余欢说到后面都不想说了。 顾落瑶抿着嘴一直看着她，等她说完才实在憋不住，笑喷了。 吓我一跳。你这么紧张干吗，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不就是几本书吗，书买回来就是用来看的，又不是拿来当摆设。想看你就看，怕什么。 余欢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她就是...莫名就这样了。 顾落瑶笑够了，俯身过来又捏她耳朵，看书是好事，干嘛不好意思。有喜欢的你随便看，等你看完我们还能一起讨论。要是实在没有喜欢的，过几天咱们去书店逛逛，正好我也挺长时间没买新书了。 不用不用，我就随便看看，不挑。 到时候再说，不着急。顾落瑶摆摆手，站起来活动了两下，现在，你没问题了吧？ 余欢摇头，没了。 那就过来热身吧，准备拉伸。 余欢：... 现在说有问题还来得及吗... 第51章 051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我走了。余欢站在车旁边, 冲里面挥挥手。 今天是周末, 顾妈妈喊顾落瑶去他们那面吃饭, 说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聚一聚。正巧余欢二姑姑也给她打电话, 让她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人家要家庭聚会, 余欢也不想过去打扰, 干脆把时间约在了同一天。 车站临时送客区有时间限制，顾落瑶不好久待，匆匆告别一觉油门开出去了, 留下一句回来记得打电话在风里飘散。 余欢看着顾落瑶的车汇入车流渐渐看不见，摇了摇头。 她打算吃个午饭就回来, 到站的时候估计顾落瑶正在给小希上课, 还打什么电话。 说起上课... 【小余：冰箱里有果盘和果汁, 果盘在最上面那一层, 用保鲜膜包着的, 果汁在门后面的瓶子里。记得提前拿出来，不然太凉。】 早上弄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顾老师听见没有，还是再提醒一下的好。 顾老师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在外面挺精明一个人，一回到家就变得迷迷糊糊，丢三落四总记不住东西放在哪儿，一天能喊她十八回帮忙找东西。 难道一孕傻三年还有延迟期？ 余欢有点想念刚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顾老师, 但又觉得现在这个顾老师更真实更可爱。站在门口纠结了半天，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又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跟自己过不去了。 一定是被顾老师影响的。 嗯，一定是。 - T市和B市之间有城际动车，跑一趟也就半个小时。余欢总觉得这一趟过去的目的不仅仅是吃饭，坐在车上思考二姑姑喊自己可能是要干嘛。 二姑姑是家里唯一一个嫁到省城的，在省城有一家副食店，主要经营调味料，顺带卖点干果小零食。 余奶奶四个孩子，就属二姑姑最有出息，早早的就在省城里买下了大三居楼房，一儿一女也都已经自立，一个经营着家里的店铺，一个学了幼师。 二姑姑的儿子，也就是余欢的二哥，前段时间在B市不知道哪个区的市场里租了个摊位，准备在B市好好打拼多赚点钱，早点娶个媳妇儿。 余欢记得二哥是在清明以后动身到B市的，这才一个月不到居然就已经稳定下来，能接二姑姑过来了。 喊她过来这一趟，大概是二姑姑觉得他们离得比较近，想让他们多联络联络感情，互相也有个照应吧。 下了动车上地铁，余欢照着二哥发来的地址一路找过去，出地铁以后花了点时间找那个小区，差点迷失在B市街头。 来了。二姑姑开门，手上还拿着头蒜，正好能吃饭了，进来吧。 啊好，对不起我迷路了，找路找了半天。余欢觉得不好意思。 她原本是打算早点过来帮忙做两个菜的，这一耽误正好赶上饭做好，搞得像是她掐着点来蹭饭一样。 还好她没忘记去超市买点东西，不然空手上门还踩着饭点，更尴尬了。 二哥租的这个房子不大，就一个大开间，放着一张床一个衣柜，隔了个洗手间出来，靠墙有个小料理台，房间中间摆了张小桌子，空余地方都堆满了东西。 大概是当半个仓库用了。 饭菜不是很丰盛，就家常便饭，西红柿鸡蛋面加两个炒菜，地上还放着一大桶可乐。二哥给了余欢个纸杯，给她倒了满满一杯，这地方是不好找，等你哥赚了钱就去二环租房子，租个大房子，两室一厅那种，你们来了也有地方住，省得在这小破地方挤着。 这房间还没二哥在省城的店面大，整个房间加起来也就比顾落瑶的阁楼稍微大一点，确实是有点挤。 不过B市房租那么贵，有这么个地方已经很不错了。反正平时就一个人住，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 挺好的，我刚到的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二哥这已经挺厉害了。 二姑姑咬了口蒜端着面呼噜噜吃了一大口，等他们兄妹两个寒暄完才开口，欢儿现在挺好的吧，我听你三姑说现在挣不少？ 嗯，还行。我在人家家里住，吃住都不花钱，挣多挣少的基本都能存下来。余欢问一句答一句，看着老实，其实都说的模棱两可。 这也是她跟顾落瑶学的，来的路上她想了一路，总觉得这顿饭不简单，没敢跟之前一样傻乎乎的什么都往外说。 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愧疚，毕竟是自己的血亲，这样提防着总觉得不太好。但上次... 唉。 二姑姑也没再多问其它的，就是关心了一下她干活儿累不累，睡得好不好之类的，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让她过来吃个饭。 越是这样，余欢越觉得自己设下的防备不应该，主动关心了一下二姑姑的情况，二姑，你这两天住哪儿啊？ 这房间里就一张单人床，怎么看都睡不开吧。 我不住，晚上我就走了，在车上睡一觉正好到家。 怎么不多待几天，这边挺多景点的，可以让我哥带你去转转，玩一玩。 玩什么呀，一把年纪了走也走不动，不去不去。二姑姑摇头，你哥那摊子租金都给人付完了，少开一天就赔一天，这钱还没挣着呢，哪儿赔得起。 额...那今天... 余欢没敢接茬，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面。 对了，你们那个什么公司，还要不要人了？二姑姑点点余欢的碗，让她抬头。 公司？什么公司？ 余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二姑姑说的可能是家政公司，要，随时招人。不过我好长时间没跟公司联系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 行，你给我问问，看有没有活儿轻一点、好相处一点的人家，就跟你这家差不多就行，让你姐也过去干。她嫌带孩子烦，把工作给辞了。我寻思着正好你在那儿，你们姐妹俩一块儿也有个帮衬。 其实我现在也得带孩子... 而且能和顾老师签合同是撞了大运，哪儿那么多这样的... 余欢没敢说出来，怕二姑姑觉得她是不想帮忙。但她确实没什么人脉，不敢跟二姑姑打包票。 这样儿吧，我把以前带我的那个老师联系方式给你，让我姐直接找她。那个老师是负责中间联系的，她认识的人多，应该能给我姐找个合适的。 二姑姑脸色不是很好，可能是觉得她有点敷衍。但余欢真的也就只能到这个程度了，更多的她也帮不上忙。 第29章 当初她刚来的时候还换了好几家呢，也没人帮她啊。 这带着抱怨情绪的念头一起，余欢就赶紧给按下去，扯着嘴角硬着头皮找补，这个老师挺厉害的，认识的人多单子也多，我们公司好多大单子都是她帮忙签成的。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余欢默默加快了吃饭速度。 铃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来电显示是顾老师。余欢赶紧放下筷子，说了声抱歉躲到卫生间去接电话。 其实卫生间也没有很隔音，但余欢就是觉得不像当着他们的面接这个电话。喂，顾老师？ 是我，我们准备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可能要稍微晚一点，这儿去车站不太方便。 对面沉默了一下。 我去接你吧？很快的。 快什么呀，从T市开车到这儿至少要两个小时。 但是吧... 余欢总觉得顾落瑶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就真能干出一脚油门直接开过来的事儿。 一刻不敢犹豫，余欢立马阻止了她这危险的想法，别别别，下午你不是还要上课吗，别来回折腾。有你跑过来的时间，我差不多也就回去了。 那面安安似乎问了一句是不是要过来接她，余欢就听顾落瑶带着遗憾跟安安说，你小鱼姐姐不让咱们过去。 明明就是不想麻烦她，怎么让她说的这么委屈呢。 开车不要打电话了，注意安全。冰箱里的水果和果汁记得先拿出来放一会儿，晚上想吃什么发给我，我下车先去趟超市。余欢忍不住碎碎念，再一次提醒顾落瑶别忘了果盘。 本来就体寒，还总喜欢从冰箱里拿出东西来就直接吃。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来姨妈就不记得肚子疼的难受。 一大一小都得操心，打电话之前的那点憋屈也都忘了，余欢挂了电话闷头吃饭，一心只想着赶紧吃完早点回去，压根儿没心思再去琢磨二姑姑高兴不高兴。 第52章 052 小鱼姐姐~ 刚一进门，就有个小团子扑上来抱住自己的腿。余欢鞋都没换, 举着手里的大袋子怕砸到小不点。 布布也跟着安安跑过来, 小尾巴欢快地晃来晃去绕着余欢脚边打转。 被热情迎接心里是挺暖暖的, 可这寸步难行也着实是有点郁闷。 更何况她手里还拎着东西，总这么举着真心是有点累。 乖, 先让我换鞋好不好。 小不点松开手哒哒往后退几步, 还不忘把布布给抱走, 好~ 得了自由，余欢赶紧先把东西放地上，甩了甩胳膊。 妈妈呢？ 在楼上。 水果有拿出来吗？ ？？？ 安安一脸迷茫的看着余欢,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行，看这小表情就知道, 顾老师果然是把冰箱里的东西给忘了。 亏她千叮咛万嘱咐, 结果全白说。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话, 还不如等回来再弄这些。一大清早急急忙忙的,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果盘拿出来放着, 果汁倒杯子咕嘟咕嘟先干掉一杯，再满一杯慢慢喝。 没用完的山楂洗净去核, 和红糖一起放在汤盅里加水上锅蒸。 余欢想着反正她已经回来了，干脆就弄点热乎乎的糖水准备着, 等她们练完下来刚好可以喝。 其实一开始她想弄个红豆莲子汤来着，这个对女孩子还是蛮好的。但是鲜莲子她没买到，干莲子要提前泡来不及了，拿都拿出来了, 干脆泡一小碗留着明天早上用。 买回来的食材把晚上要用的留在外面，暂时不用的收进冰箱。该泡的泡好，该腌的腌上，厨房这一部分暂时OK，余欢撸着袖子去客厅收拾。 这客厅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靠垫在地上扔着，东西胡摆乱放着，更可怕的是地板上还有一滩带着点黄的可疑痕迹。 哦，不仅仅是这一滩，还有几个不明显的小脚印在地上，安安正拿着个抹布蹲地上慢慢蹭。 安安，布布是不是又尿在地上了？ 安安小朋友攥着抹布不说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余欢，一脸无辜。 小不点身后蹲着只狗子，正探头探脑我那个这面看，碰上余欢的目光嗖一下又钻回了安安身后。 呵，这俩的感情倒是挺好，兄妹情深啊。 布布，出来。余欢绷着脸，沉声喊狗。 一直没说话的安安这次有反应了，抹布一丢抱住狗子可怜巴巴求情，布布不是故意的。 余欢能真的跟这俩小不点计较吗？那当然是不能。 虎着脸象征性说了两句就放他们自己玩去了，自己吭哧吭哧废了半天劲才把客厅收拾干净。 - 梁小希今天不能留在这边吃饭，上完课就要走，嘟着嘴说吃不到小鱼姐姐的饭太可惜了，抓着余欢的手哼哼唧唧连摇带晃。 小余比你小，别乱喊。顾落瑶又一次提醒。 称呼这个东西余欢倒不是很在意，怎么顺口怎么喊，真要认真论起来安安还得喊她阿姨呢。 既然不能留下吃饭，余欢去厨房拿了个保温桶，装了多半桶糖水给梁小希带走，算是给她一点小安慰。 小姑娘高兴坏了，抱着保温桶笑得差点找不到眼睛，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余欢脸上。 最爱你了，么么哒，下周见啊~梁小希笑呵呵的跟余欢道别，然后才看向顾落瑶，顾老师我走啦~ 顾落瑶抱臂环胸靠在墙上微微点头，嗯，路上慢点，下次过来记得把保温桶带上。 梁小希：... 余欢：... 说好的温柔端庄善解人意呢？突然在意一个桶是什么鬼。 顾老师你人设崩了嘿。 顾老师。余欢等梁小希走了，才一脸纠结地提醒顾落瑶，其实我们有好几个。 顾落瑶眨眨眼，不是只有一个汤桶吗？我看你每次都拿那个。 合着还怪我不给你换着用呗... 余欢努力压住自己吐槽的欲/望，挤出个笑来。 拿顺手了，其实还有两个。 哦，好吧。对不起，是我疏忽了。顾落瑶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话题转换简直不要太生硬。 余欢这次是真的笑了。她发现顾落瑶最近是越来越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隔三差五就崩一下人设，让人又惊讶又想笑。 不过这样的顾老师，真的有点可爱啊。比之前好亲近多了，越来越没有距离感。 再有半个小时就好了，先去冲澡吧。 余欢大概估算了一下，给出个差不多的时间。反正比较耗时的步骤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就是入锅弄熟，还是比较快的。 可能是真的饿了，顾落瑶今天冲澡的速度明显比平时要快，快到余欢都怀疑她中午是不是没吃东西。 余欢还以为她得在浴室洗一会儿，专心致志忙活着晚饭，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有人进来，更没想到这人会选择站在她身后。 洗完澡的顾落瑶进来的时候余欢正忙着煎鸡腿菇，煎锅里滋滋啦啦的声音和油烟机的声音盖过了顾落瑶走路的声音，以至于她把脑袋放在余欢肩上的时候余欢差点跳起来。 诶哟，怎么老喜欢吓唬人呢。余欢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右手捏着筷子迅速给锅里的鸡腿菇都翻个个儿，这才有时间扭头看顾落瑶，你怎么这么快。 顾落瑶依旧躲在余欢身后，像怕被油溅到似的，等到余欢瞪了她两眼扭回去继续盯着锅以后，又把脑袋搭在她肩上，对着锅子深吸一口气，嗯，好香啊。我有点饿了，洗太久怕头晕。 一个一米六八的人非要把脑袋放在一个只有一米六的人肩上，这个动作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保持时间久了还容易腰困。顾落瑶搭了一会儿就起来了，也不说出去，拿了个盘子过来说是要打下手，实际上是赖在厨房提前试吃。 嗯，试吃这个词是顾落瑶自己说的。 在余欢看来，她就是嘴馋了。 中午吃得是有多不好，才能把一个大学老师逼成这个样子。 余欢心一软，又给加了个酸辣土豆丝。 饭菜上桌，碗筷摆好，余欢让顾落瑶先吃，自己带着安安去洗手。 袖子一撸上去，余欢愣了，这怎么回事？ 白生生的胳膊肘上乌青了一大片，好像还稍微有一点破皮。 安安不说话，沉默着自己把手洗好，抓着余欢一根手指头去外面吃饭。 顾老师，安安的胳膊怎么了？ 顾落瑶夹菜的手一顿，和小朋友打架，摔了。 打架？！ 安安什么时候会跟人打架了？ 为什么？怎么就打起来了。 你问他。 余欢扭头看向安安，嗯？怎么回事？ 小朋友抓着自己的小筷子，低着脑袋不敢看余欢，他说我抢他爸爸，还骂妈妈，说妈妈是狐狸精。 这都什么跟什...等等... 顾老师，你去相亲了？ 对方还是个带孩子的？ 那小破孩儿还欺负安安？ 第53章 053 我之前不知道，到了才看见有客人在。 顾落瑶也很无奈, 她以为只是普通家庭聚餐来着, 谁知道还有别人在场。 打电话的时候特别正常, 就是聊天的时候随便提了这么一句，没有叮嘱什么要早点啊之类的, 也没有强调要穿好看一点什么的。就很平常的一段通话, 顾落瑶根本就没往那面想, 谁知道一进门就发现家里还有别人在。 那人也不是自己来的，是顾妈妈的同事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上门做客，谁也没说这是相亲, 就很单纯坐在一起吃个饭。人家都没有挑明了说，顾落瑶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总不能不让人家来做客。 是上次阿姨说的那个人吗？余欢纳闷, 不是说他没有孩子吗。 顾落瑶摇头, 不是, 是另外一个。 所以说, 顾妈妈到底是认识多少离过婚的青年男士啊。 心里总感觉有点别扭, 涩涩的，胸口好像又堵上了什么东西, 梗在那里让吞咽都变得有点困难。余欢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原因，只能任由这种情绪在心里盘旋。 那安安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这次, 顾落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孩子吃完饭就去客厅玩，他们几个大人也没在意，就拿了一堆玩具让两个孩子一起玩。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哭。 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听着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几个大人也顾不上吃饭聊天了，纷纷放下筷子跑出去看，就看见那个小孩儿正坐在地上扯着脖子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特别惨，安安在旁边攥着小拳头瞪着他，眼圈也红红的。 问了半天，他们两个谁也不说话，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跟人打起来。顾落瑶撇嘴，可能安安觉得你比较值得信任。 现在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余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顾落瑶都让那小破孩儿说成狐狸精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安安到底更信任谁。 你不生气吗？被那样说。 为什么要生气？ 为... 余欢被顾落瑶这一问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就不明白了，都被人这样骂了，难道还不值得气一气吗？ 顾落瑶气定神闲就和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儿一样，又给自己盛了碗汤，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儿，我为什么要跟他置气。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么小的孩子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谁知道是不是背后有大人撺掇。余欢还想说点什么，就听顾落瑶又补了一句。 小孩子的事大人插什么手，反正安安替我出气了。说起来，安安你跟谁学的，把人挠成那样。 安安被顾落瑶说得眼圈都红了，突然被这么一问都忘了要哭，打了个嗝傻乎乎的眨眨眼，啊？ 余欢也跟着愣了，她还以为安安摔成这样是单方面被虐了。 好喝。顾落瑶咕噜咕噜喝掉半碗汤，舔舔嘴，那小孩儿让安安挠的脖子上好几道红，要是安安指甲再长一点，估计得出血。 安安以为妈妈这是在批评他，刚才憋回去的眼泪唰一下喷出来，哭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他骂你，还说呜呜呜... 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打嗝还努力想把话说完整。 余欢费劲听了半天，还是没听明白他想说什么，只能先把小不点抱过来慢慢哄，不哭啊，没事儿了。妈妈不是在批评你，没有人说你，别害怕。你看，布布也让你别哭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正费劲扒拉着余欢裤子的小奶狗呜呜两声，摇着尾巴更努力的想往上爬，结果没站稳，啪叽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弯腰把小奶狗捞上来送到安安怀里，余欢哄着他慢慢平静下来，继续打听事情原委。 顾落瑶也竖着耳朵在旁边听着，一副听别人八卦的模样，惹得余欢拿眼瞪她。 他骂人，我说不对，妈妈是仙女，不是狐狸精，他不听，还抓我头发。安安抱着狗狗缩了缩脖子，我不是故意抓他的，是不小心。我说对不起了，他还打我。 顾落瑶被他一句仙女逗乐了，撑着下巴逗安安，谁告诉你妈妈是仙女的？妈妈可能是个巫婆，可能是个坏女人。你看，今天妈妈就没有帮你，还让你跟人家道歉。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带跑，刚才还哭得委屈巴巴，现在就能挂着鼻涕泡反过来安慰妈妈。 不是！妈妈没有看见，不知道。妈妈漂亮，会跳舞，会唱歌，是仙女，不是巫婆，也不是狐狸精。 其实狐狸精也长得漂亮，也能唱会跳... 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偏到了怎么分辨巫婆、狐狸精和仙女上，余欢听得头疼，脑子不知道怎么就飞到了奇怪的地方，开始想象顾老师如果真的是狐狸精会是什么样子。 第30章 如果真的是狐狸精，按照顾老师这性格，恐怕也只会是小倩那个类型吧。 不过小倩到底是妖还是鬼来着？怎么感觉好几个版本的身份都不太一样呢？ 小余，你说到底怎么分辨仙女和狐狸精。顾落瑶突然喊余欢，把余欢强行拽回了辩论现场。 余欢一愣，看品种？ 一大一小都沉默了。 好吧，余欢也觉得这个答案不靠谱，可这个问题本身也没有很靠谱啊！ 安安，下次再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打完就哭，而且要先哭，哭得比他还大声，这样大人过来的时候就会以为你受了委屈。 余欢一本正经的带坏安安，顾落瑶也不打算阻止，就撑着脑袋在旁边看着。 安安从来没听过还可以这样，眼睛里写满了怀疑，可是，安安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 那你刚才在干嘛？ 一语制胜，还挂着泪痕的安安小朋友惨败。 余欢看他愣住了，继续她的歪理邪说，你现在还小，是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是可以哭的。你不仅可以哭，还可以告状。骂人是不对的，他骂你你不能骂他，不然就变成了和他一样的坏孩子，但是你可以告状。你就告诉妈妈，他不仅骂人还打人，你被打疼了才还手的。 这操作太骚气了，安安小朋友一时间有点接受无能，扭过头去找顾落瑶寻求帮助。 余欢说得痛快，说完才想起来这娃不是她的，突然有点心虚。 万一顾老师觉得她坏怎么办？万一顾老师觉得她带坏了安安怎么办？ 然而，顾落瑶居然点头了。 小鱼姐姐说得对。 可是小鱼姐姐并不觉得自己说得对... 余欢就是被安安胳膊上那一大块儿淤青给刺激到了，这才口无遮拦一股脑把自己小时候爸爸跟她说的全倒出来。仔细想想其实挺不好的，大人能分清楚什么叫正当防卫什么叫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但是小朋友搞不懂背后那些弯弯绕绕复杂的原因，万一真的认了死理，确实会养成不好的习惯。 冷静下里余欢就后悔了，她还在庆幸小朋友没有信她的话，想着顾落瑶会帮忙找补两句，结果... 她有罪，小朋友要被她带坏了。 第54章 054 小鱼姐姐，安安躺在床上, 小小一团埋在被子里露出两只已经开始有点迷糊的大眼睛, 妈妈会结婚吗？ 顾落瑶还在打电话, 余欢揽下了哄安安睡觉的任务。 其实小家伙也不太需要别人哄，到点自己就困了。就像现在, 听故事听一半眼睛都困眯瞪了, 还扯着余欢不让走。 这个问题大概困扰他一天了吧, 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当着顾落瑶的面提起来，一直憋到了现在。这孩子心思细腻，一点大的年纪心里想得特别多,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这种性格。 余欢看着心疼，伸手点在小家伙脑门上, 小小年纪不要想这么多,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不管妈妈将来是结婚还是不结婚, 你都是她最重要的宝贝。她永远是你的妈妈, 任何时候都是。 说实话, 其实她想告诉安安，既然余爸爸能一个人把她拉扯大, 顾老师也一样可以一个人把他带大。但是决定权不在她手里，余欢不想说这样的话骗小朋友。 顾老师的主, 她做不了。 万一安安信了她的话，顾老师却结婚了，这孩子得多伤心。 姥姥说，妈妈一个人很辛苦, 我不想妈妈辛苦，可是长大要好久好久，我喝奶奶了，还是长不高。小家伙显得很沮丧，打了个哈欠还挤出两滴泪来，看着特别可怜。 余欢心都要化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小不点。 抱着自己的小熊，安安眼睛几乎已经全都闭上了，还在执着的念叨着，不抢爸爸，安安是好孩子。 都说童言无忌，可有的时候，童言也伤人。 安安被抢了爸爸很难过，可他从来都不说。可不说不等于不知道，他心里对那个孩子有怨言，认定了抢人爸爸的孩子是坏孩子。其实他今天生气到和人动手，也不全是因为妈妈被人骂了吧。 小孩子是无辜的，做错事的是管不住自己的大人。可是这一刻，余欢不仅讨厌那个乱说话的小破孩儿，更讨厌那个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别人带来多大麻烦的孩子。 人如果真的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余欢知道这不应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一腔怒火。明知道孩子无辜，却还是忍不住迁怒。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睡了？顾落瑶蹑手蹑脚走进来，扶着余欢的肩头看安安，把被子往下拽了拽给他露出鼻子和嘴巴。 余欢回过神来，点点头。 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在床边蹲太久，刚站起来的一瞬间还没什么感觉，延迟了大概有那么一两秒，腿里面就开始像有无数蚂蚁一起爬过，让人站不稳当还不敢乱动。 咬着嘴把叫声憋回去，余欢一瞬间就清醒了。 顾落瑶在余欢差点摔到床上的那一刻伸手一捞，把人捞进怀里紧紧搂住，然而情况突然她自己也没站稳，两个人一起往后退了两步。 腿麻脚麻的时候是真的不能动，稍微一动那个感觉就非常酸爽。余欢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喊出来把小不点吓醒，憋得整张脸都快变形了。 她自己也知道那个表情很狰狞，但是看见顾落瑶憋笑的表情还是很不爽，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不许笑！余欢瞪着顾落瑶用表情传递信息，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比较有威慑力。 好好好。顾落瑶抿着嘴点点头，使劲儿把笑憋回去。 顾落瑶扶着余欢的腰，余欢抓着顾落瑶的胳膊半靠在她身上，两个人站在床边谁也不松手，用眼神和表情交流了半天，也不知道理解的意思对不对，反正面部肌肉是有点酸。 最后还是余欢先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蠢事，皱着鼻子哼一声，从顾落瑶怀里挣出来忍着酸麻蹑手蹑脚洗漱去了。 - 顾老师，你要是结婚的话，还会用我吗？ 嗯？顾落瑶从书里抬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余欢低着头假装自己也在看书，就是不敢看顾落瑶，就想起来了，问一下。 你这脑袋里每天都琢磨什么呢？ 我就是...不想说就算了嘛。 还不是昨天那一通闹的，余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带跑了，脑子里一直转着这样的问题，晚上做梦都是顾落瑶又结婚了，安安哭得稀里哗啦她怎么哄都哄不好。 其实她是想问会不会再结婚来着，又怕顾落瑶觉得她多管闲事，所以换了个问法。 所谓恃宠而骄不是没有道理，余欢也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放肆，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总是下意识那样做完之后才惊觉不妥，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还好顾落瑶不在意，每次都被这样的余欢逗笑。 抽走余欢手里的书，顾落瑶捏着余欢的下巴让她看自己，不管我会不会结婚，你都是和我签过合同的。不管任何时候，我都是你的甲方。 原来昨天她跟安安说的话顾老师都听见了啊。 余欢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有点高，借着端水的动作挣脱顾落瑶的手，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真的？顾落瑶才不信。 余欢的心事不是写在脸上就是写在眼睛里，偏偏她自己还以为掩饰的很好，当大家都看不出来。 你确定没有要问的了？趁我现在有时间，不抓紧的话下次我可不一定回答了哦。 其实...还是有的... 余欢不确定自己这么问合不合适。这个问题余欢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反正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脑子里待着，还时不时跳出来找找存在感。 就是...那个...顾老师你还打算谈恋爱、结婚吗？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顾落瑶认真想了想，我不是说因为一次失败的婚姻就去排斥结婚或者排斥谈恋爱。但是说实话，我现在确实不怎么期待爱情这个东西了，它...怎么说呢，它有太多不确定性，太不稳定了。你看我现在有那么多事要忙，完全没有时间去重新认识一个人，更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了解一个人的性格爱好以及方方面面。 我不排斥婚姻，但我很确定，我不会接受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不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但也没有时间去谈恋爱，那就是说短时间内不会再结婚嘛。 余欢捋了一下才明白顾落瑶说的是什么意思，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感觉心脏某个地方被戳了一下，等她想去弄清楚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这种感觉来的突然，又很奇怪，余欢努力过了，却依旧搞不清楚、弄不明白。 反正自己的问题已经得到答案了，她也知道了顾老师的态度，心里的大石头已经落地，那点弄不明白的地方就弄不明白吧。 上学的时候她就没搞懂过卷子上的试题，对于忽略自己解不开的难题简直不要太擅长。 顾落瑶看着余欢的表情一变再变，笑了，你想谈恋爱了？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会阻止你的。 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余欢愣了一下，摇头。 我也没时间。 第55章 055 杨姐问余欢能不能带个人的时候她也没多想，随口就应下了。正好这段时间暖和起来, 要陆续把冬天用的东西都洗干净收好, 换上薄一点的。 如果刚入职的新手比正好要去上户的老手多, 公司确实会联系已经上户一段时间的员工，看方不方便让人过去实习。对于老手来说相当于给配了个助理帮忙干活儿, 对雇主来说又等于免费多了个保姆, 一般大家都挺乐意。 当初她刚进公司的时候, 也是已经签好合同的大姐让她过去实习，还跟她讲了不少保姆这一行里不成文的规矩习惯。比如试工的时候让做饭不能单纯的只做饭，还得顺手把厨房收拾干净, 动作越利落越容易赢得好感。 虽然实习的时候没有工资只能干白工，但如果没有实习期的雇主给写评语, 后面就不好上户, 起步工资也会比别人稍微低一点。余欢受过人家的帮助, 现在轮到她帮忙, 她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 不过杨姐问她也只是看她愿不愿意带人, 最后到底会不会有人来实习，拍板的不是她, 而是顾落瑶。 她这面沟通好，杨姐扭头就去联系顾落瑶。电话当然是选在下班以后的时间打的, 不巧，余欢当时就在顾落瑶旁边。 客厅地板上散落着一堆木板和纸板，顾落瑶和余欢一起撸着袖子盘腿坐在地上，安安在旁边抓着个橡胶小锤子跃跃欲试。 他们正在研究这个桌子怎么装, 杨姐的电话过来了。 余欢都没来得及跟顾落瑶说杨姐可能会来跟她商量让人来实习的事儿，顾落瑶已经把电话接起来了。 杨姐这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她这边信息刚会过去，杨姐那面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她严重怀疑杨姐一直就在电话边上守着。 不过仔细想想，这年头谁不是手机不离身呢。 喂您好。 对的，是我。 顾落瑶边打电话边抬头看了余欢一眼，余欢就知道那面说了什么跟自己有关的消息。 果然，顾落瑶一挂电话就问，你还有个妹妹？ 妹妹？ 余欢摇头。 她是独生女，非要算的话也就有个弟弟，剩下的都是哥哥姐姐。 顾落瑶也懵了，杨姐说是你的一个什么亲戚，还是你推荐到她那儿的。 哦，那个啊，那是我姐，就前两天我去见的二姑姑的女儿。她怎么了？ 别是闯祸了吧。她那二姐确实被惯得有点任性，平时看着还好，脾气一上来特别容易犯浑。可这才几天，就闯祸了？ 那也不对啊。就算是闯祸了要告状，也不能是给顾老师打电话啊。 顾老师又不是她的谁。 她要来实习。 ？？？ 就她那娇气的二姐，李丹，要过来实习？！ 她要来？能换个人吗？或者...余欢纠结了一下，要不你拒绝了吧。反正你说了算，你要不愿意杨姐也不能硬塞人过来 顾落瑶眨眼，可是我刚才已经同意了。 有人过来给你分担一点，你不是能休息几天吗？而且是你的亲戚，会好相处一点吧。 余欢苦笑，如果来的人是李丹，她哪里能休息。 城里长大的孩子看不上他们这些个在小镇上长大的兄弟姐妹，每年过年聚餐都不爱搭理他们。几个男孩子还好，家里长辈比较看重，她也不敢太过分。可余欢是最小的一个妹妹，下面就一个弟弟还被三姑姑当宝贝宠着，每次有什么事，余欢都是被使唤的那个。 虽然也就是点跑跑腿那个东西之类的小事儿，余欢从来没在意过。可这样的性子要是来顾老师家... 她是来实习还是来添乱的啊... 要不然，我再打电话推了吧。看余欢这么为难，顾落瑶也犹豫了。 按照杨姐的效率，这会儿怕是已经通知过李丹了。应下来再推掉，这姐姐指不定要怎么跟二姑姑告状。回头那几个姑姑凑到一起，三张嘴一起叨叨她可顶不住。 以前有爸爸在，几个姑姑念叨几句就不说了。现在没人给她撑腰，耳朵怕是要起茧子。 余欢吃过亏，不敢再正面跟这位刚，只能自己委屈一点。 左右也就三天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就是可能委屈了顾老师和安安，莫名其妙招惹上这个娇小姐。 不用麻烦了，反正就三天。白天你们都不在，等你们回来她也就该走了，有什么事儿我兜着。余欢叹口气，顾老师，要不这几天中午你先在办公室将就将就？中午我给你送饭，你那份儿我单独给你做。 没事，不要紧。办公室的沙发睡得不舒服，我最近容易犯困。 余欢看着低头研究图纸的顾落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这是顾老师家，她让顾老师中午别回来？ 哪儿来这么大脸啊。 也就是顾老师人好不跟她计较，换了脾气大点的人，这会儿别说让人来实习，她怕是也要被扫地出门了。 第31章 恃宠而骄可要不得，不能因为顾老师人好就得寸进尺。 想通了，余欢揉揉鼻子，顾老师，你要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满意，该说就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不让她多待也没关系，公司以前有好几个实习期就被赶回去的，没事儿。你别把她当我姐，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惹你生气你就把她赶出去。 我是主人？顾落瑶挑眉。 对啊，那不然呢？ 余欢理所当然点头，没明白顾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重点找得也太偏了点。 迷茫的小可爱最好欺负，顾落瑶笑得狡黠，拿脚踹了踹余欢的小腿，来，叫主人。 啥玩意儿？！ 余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句话真的是顾老师说出来的？！ 安安还在旁边看着呢！ 不对，安安不在也不能这么玩儿啊。 一时之间，余欢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落瑶。 顾落瑶被她的样子逗乐了，狡黠褪去只剩嫣然，眉眼弯弯似乎比天上的月亮更加皎洁。 好了，不逗你。赶紧弄这个吧，你不是说很简单你会弄吗？顾落瑶把图纸扔到余欢面前，撑着下巴等她研究。 安安现在每天要写作业，总在茶几上趴着也不是回事儿。顾落瑶决定给他在客厅弄张小一点的书桌用，上网去翻找了好半天，拿不定注意叫来余欢帮忙选。 款式其实都差不多，就是要看尺寸还有重量之类的。两个人选了半个小时选好了，安安也觉得可以，顾落瑶就准备下单。 网站上标的售价只是桌子的价钱，运费和安装费要另外算。 余欢一看安装费要两百，当时就急了，说这东西很简单她也会弄，不用花这个冤枉钱。 这种建议书桌看着确实是挺简单的，孔都是打好的她们也不需要找工具来钻孔，只要把钉子放对把板子按正确顺序装起来就行。 顾落瑶也觉得可能没那么难，想着安安也可以参与进来，就同意了。 结果，三个人一只狗围着一堆板子干瞪眼，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弄。 第56章 056 桌子能够顺利安装完成，多亏了后来顾落瑶想起可以去问客服要安装视频。 虽然这个东西一开始就应该去要, 但是余欢自己信誓旦旦说了会装却下不去手, 似乎也没什么立场嫌弃顾落瑶。 同样的方法把椅子也装好, 安安看着自己的新桌椅高兴到不行，自己拿着抹布从上到下擦一遍, 一头扎进卧室去找他的书。 小不点所谓的擦桌子, 就是拿着抹布在表面上过一遍, 真正脏的地方一点都没看着。余欢等他进了卧室看不到这边，才又拿了块儿抹布迅速从里到外都给擦干净。 你说要不要带他去学个画画什么的，他能动手的东西好像还挺感兴趣, 顾落瑶若有所思，前两天我问他要不要去学跆拳道他不要, 学冰球也不去, 游泳也不想去学, 去篮球馆差点让飞过来的篮球吓哭。之前我还奇怪他怎么对什么都不敢兴趣, 原来是我找错方向了。 顾老师, 你儿子才三岁！三岁！ 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让他开开心心去玩不好吗，为什么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余欢也是服了。她倒是知道城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有个兴趣班什么的, 甚至有的孩子一口气报三四个班，放假比正经上学的时候还忙。 可人家那些孩子起码是上了小学的, 安安这才三岁不到，就要被送进各种兴趣班了？ 一想到小团子要被送到各个培训班，路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瞪瞪打瞌睡，余欢就觉得顾落瑶特别狠, 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怨念。 顾落瑶去倒了两杯水过来，刚准备把杯子递给余欢就看见她这幽怨的小眼神，活像是要把她送去补习班似的，怎么这么看我？ 安安还小，不用学这么多东西吧？他也不一定学得会，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是从小学起来的比较扎实吗？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跟着隔壁的阿姨练基本功了。 可是... 余欢可是不出来了。她知道顾落瑶天赋高，却没想到她从那么小就开始练。 那可是三十年前啊，还不流行什么补课不流行上补习班，家长们也还没像现在一样互相攀比似的给孩子加各种兴趣班。 顾老师三岁的时候应该也跟安安差不多高吧，可能还要稍微矮一点。就那么点大的小豆丁，跟着隔壁阿姨练基本功？人怕是还没那杆儿高呢吧。 想想自己三岁的时候。 算了，想不起来。 虽然有点心疼顾老师那么小就开始练基本功，可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算一下，顾老师开始练习的时候她都还没出生呢，现在想补救也晚了。但是安安还没长大啊，小家伙正吭哧吭哧爬上桌子往那个两层小书架上摆书呢，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要不，再考虑一下？我觉得小孩子那么早就报补习班不太好吧，以后长大了回想起来，童年全是各种补课，多惨。余欢还是想为安安争取一下。 童年难道不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吗？孩子已经够懂事了，多玩两年也没什么关系吧。 一开始顾落瑶还没明白余欢怎么这么大反应，这一问之后她可算是明白了。 她看上去有那么凶残吗？ 顾落瑶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最近太放飞自我，不温柔了？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让他去跟小朋友一起玩。你看他感兴趣的那些我都不会，待在家里我也没办法陪他一起玩儿啊。或者你带着他玩，教他做饭？ 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学做饭，良心不会痛吗？！ 余欢干不出这缺德事儿，果断摇头。 美术班什么时候能去试听？我跟你一起去。 安安把他那几本大大的童话书摆弄好想让她们过去看，结果听到了这么一句，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妈妈要去美术班吗？ 顾落瑶笑，不是妈妈要去，是你。你喜欢画画吗？喜欢我们就去，不喜欢就不去。 喜欢。安安点头，老师教我们画大树，画小鸟。我还画了小鱼，可是不好看，老师说以后再教我。 其实也不丑吧，刚看的时候有点奇怪，看久了还蛮可爱的。 余欢想着自己那个马克杯，觉得安安这谦虚劲儿可能是跟他妈学的。 听到安安说自己画的那些东西顾落瑶才想起来，安安在幼儿园是有美术课的，只不过小家伙回来只顾着写作业，从来没画过画，导致她直接把这茬给忘了。 人家在学校有美术课上，她还去给报个美术班？ 别说余欢鄙视她，顾落瑶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狠了。 安安啊，顾落瑶又问，那你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东西？妈妈送你去和小朋友一起玩。 盖房子！安安喜欢盖房子！ 啥？这难度系数是不是大了点？ 余欢愣愣的看向顾落瑶，顾落瑶看着余欢眨眨眼，又扭回头去继续看安安。 不是妈不让，主要是妈真拿不出这个钱啊。 安安小朋友还在继续念叨，小短胳膊跟画符似的在空中挥舞，我和包包盖了大城堡，那么大那么大一个，可漂亮了，再加个房顶，就可以给公主住。说到这儿小家伙突然脸一垮，可是我们的积木不够，没有盖完。 合着是积木搭的啊，吓人一跳。 顾落瑶抱着杯子乐呵呵的看她儿子跟小大人一样唉声叹气，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戳了戳小家伙，如果妈妈给你买积木回来，你愿意和小朋友一起玩吗？ 小朋友眼睛亮了，狠狠地点头，愿意！ 行，妈妈明天去给你买，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要彩色的，好看。还要好多好多，安安要盖大城堡，好大好大的城堡。 给公主住？ 给妈妈住！还有小鱼姐姐！ 噗，余欢偷笑。 要盖那么大，得买多少积木才行。要是真的搭出来，怕是可以当景点卖票了。 - 顾老师教育孩子的时候很严格，但宠起孩子来那也是相当给力。 余欢接到电话下楼去帮忙搬东西，看着后备箱里满满两大箱积木咽了口口水。 如果不是房子不够大，顾老师怕是真能给安安拉回足够盖座城堡的积木来。 顾老师您好，我是李丹，这几天在您家实习，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李丹十点多来的，打着熟悉环境的名号让余欢带着她楼上楼下各个房间转了个遍。 感觉忙活了一上午，其实什么都没干。 好在李丹上门的时候拎着瓜果蔬菜，不需要紧赶慢赶的去菜市场买菜。 在这一点上，余欢承认她不如二姐做得好。 李二姐人比余欢稍微高一点，身材微胖，但跟余欢站在一起看着像是大了两个号，衬得余欢特别弱不禁风。 李丹过来的时候余欢已经跟她说了，还发了以前的照片给顾落瑶看。顾落瑶知道这姑娘不瘦，但没想到跟余欢比起来反差这么大。 不提前说的话，打死顾落瑶也不会相信这两个人有血缘关系。 你好，这两天要辛苦你了。顾落瑶也礼貌笑笑，指了指车上的箱子，这个还得麻烦你们。不是很重，就是太大了不太好搬，等会儿上楼小心一点，别磕到了。 第57章 057 顾落瑶还要去把车停到停车位，余欢带着李丹先上楼。 两个姑娘一人抱着一个大箱子, 就像顾落瑶提醒的那样, 确实不太重, 就是体积太大，在窄窄的楼道里不是很好移动, 一不留神容易撞到墙上。 李丹在离开顾落瑶视线范围以后就换了张脸, 毫不掩饰的嫌弃, 小气吧啦的，一堆木头能有多金贵，还担心碰坏。 顾落瑶哪里会是这样的人, 这话听在耳朵里不仅刺耳，还戳心。 早上李丹来的时候也这样, 说她以为请得起保姆的都是有钱人, 没想到也有打肿脸充胖子的, 住这么老旧的房子, 还这么小, 挤都挤死了。 楼上楼下转悠一圈，各种评头论足, 言语神情满满的都是看不起，看得余欢心里特别不舒服。 三线城市房价没有这边这么高, 二姑姑前两年刚换了高层大房子，还专门找人做了全套家装设计。顾老师这小房子看上去确实没有二姑姑那个新也没那个大，家装也都是比较旧的那种。 但房子嘛，温馨舒适就够了, 二姐的那个表情也太... 之前余欢没说话。二姐在家里被惯坏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尤其是在自家人面前，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毕竟是自己的姐姐，余欢也不好意思因为人家随口说的几句话就发脾气，只能默默听着不接茬，暗戳戳在心里反驳。 但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余欢都替顾落瑶不值。 顾老师不是那个意思，她是让我们注意安全，别磕到自己。 啧，你就是没见过世面，老是把人想得太好。算了，反正你拿着人家的工资，觉得人家好也正常。 余欢想说不是那样的，顾落瑶是真的人很好。可楼道里已经能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她也不方便再说什么。 左右也就在这边待三天，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好在李丹虽然喜欢背后嚼人舌根，当着面还是很客气的。余欢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安安心心去厨房做饭。 这些人啊，一个个的看着挺有钱挺讲究，私底下一个比一个抠门。李丹坐在小凳子上刷拖鞋，嘴里不忘碎碎念，可算是逮着个免费劳动力，把活儿全堆在这两天，生怕用少了自己吃亏。你说着拖鞋也不脏，非要全都刷一遍，直接放不行吗？穿之前再洗怎么了，非得现在刷。 余欢不接茬，闷头刷地毯。 还有那被子，你说盖之前晒一下不就得了。费劲晒半天晒完就塞柜子里，这不折腾人呢吗。 哦，还有这地毯。嚯，随便刷刷得了，你还刷那么仔细，脚底下踩的东西你刷再干净不还是得踩。 抿嘴思索了一下，余欢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安安喜欢在地毯上滚着玩，不定期清洗暴晒的话里面容易藏细菌，小朋友容易生病。回头你上了户也要注意这些，床单被罩一周一换洗，被子半个月晒一次，还有沙发上的抱枕坐垫这些，也要每个月都全部拆洗一次。家里有小孩子的话，常用的玩具至少要一周清洗两次。 每家的生活习惯不一样，不光要提前问好，平时也要多观察。有的人嘴上不说，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要是他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很多的话，会直接跟公司那面沟通换人。 这些东西都是之前的大姐教给余欢的，余欢现在也都毫无保留的说给李丹听，就怕她这脾气去了人家家里收不住，什么都将就什么都凑合，结果干不了多久就被人辞退了。 李丹听得特别不耐烦，行了行了，这些我都知道。我出去上班的时候你还在学校睡觉，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付出的关心得不到回应也就算了，还惹来人家不耐烦，余欢又不是圣/母，也懒得再操这种闲心。 抓紧时间把活儿干完才是正经事儿，再过一会儿该去接安安了。 - 阿姨好。安安放学回来，攥着余欢的手指怯怯问好。 对于家里突然出现的这个大人，再多心理准备也没办法让安安避免紧张。 妈妈给你买了礼物，去看看吧。余欢晃晃小家伙的胳膊，指了指沙发角落。 沙发和墙中间原本放的是一盏落地台灯，现在塞了两个塑料收纳箱，里面装的全都是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积木块儿，两箱加起来得有上万块儿。 刚买回来的时候余欢还有点担心，这一堆简单的木头块儿会不会达不到安安的期望。结果这小家伙扑过去差点一头栽进箱子里，咧嘴笑得停都停不下来，非要让余欢给他把箱子挪到客厅中间去，他现在就要玩。 你作业不写了？往常回来可都是先写作业，不写完绝对不去干别的。 安安小朋友咬着手盯着这堆木头依依不舍，那...先放到那儿，我不玩，我就看看，写完作业再来玩。 二姐你陪他玩，我先去做饭。余欢给安安把箱子搬出来，拽了拽李丹。 李丹啃着苹果挥挥手，去吧去吧，也不想想我是学什么的。对了，晚上我要吃八宝饭，你别忘了。 第32章 确实，李丹当初是学幼师的，带孩子本来就是专业，比她这个半吊子靠谱多了。但余欢就是有点不放心，半中间溜达出来好几回。 虽然干活爱偷懒还喜欢嚼舌根，但在专业上李丹还是很靠得住的，余欢闷好八宝饭出来就看见安安已经写完了作业，正坐在地上摆弄着积木思考要搭个什么东西出来。 等到顾落瑶下课回来，安安已经和李丹打成一片，在积木搭成的擂台上拿着玩具小人儿打比赛。 顾老师回来了。拖鞋已经都换好了，被子还在阳台上，等下我去收回来。饭马上就好，再等几分钟就可以吃饭了。李丹从地上站起来，客客气气打招呼。 顾落瑶点头，好，今天辛苦你了。 应该的。 余欢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站了一会儿又扭头回去继续炒菜。 她还能说什么呢，要说的李丹都说完了。 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三杯鸡，家常豆腐，花生凤爪汤，紫米八宝饭。余欢看着已经弄好的饭菜，又拿了把菠菜出来。 菠菜去根洗干净，切成一指长的小段，下锅焯熟。 捞出来以后立马冲一遍凉水，沥干。 找个小碗把菠菜放进去压实，倒扣在盘子中间。 姜末加生抽、芝麻油和一点点盐一点点糖，调和均匀淋在菠菜上。 炒熟直接倒盘子里不就行了，摆那么好看干嘛。李丹抄着手站在旁边，看着余欢在那儿仔细摆盘撇了撇嘴。 余欢一做饭就容易听不见别的声音，她正忙着把菠菜顶上那堆姜末弄成笑脸的形状，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差点一筷子把压好的菠菜给戳散了。 摆好盘才更有食欲，安安不爱吃菠菜，弄好看一点他能多吃两口。 切，一筷子下去那部全散了，你摆半天也就上桌的时候好看一会儿，有什么用。 好看那么一小会儿就够了啊。 余欢笑了笑没接话，低头继续摆弄她的笑脸。 第58章 058 虽然话多了一点，但多个人干起活儿来确实更快, 余欢自己可能要四五天才能干完的活儿才两天就已经只剩下个尾巴。 毛绒绒的床单被罩抱枕坐垫全都换成了轻薄的棉质布料, 颜色也从咖色米色换成了嫩黄浅绿, 整个屋子的主色调随着气温的升高逐渐变得清浅。 尽管不喜欢李丹时不时的吐槽抱怨，看在帮忙干活儿带孩子的份上余欢也不能说什么。 听两句念叨她也损失不了什么, 顶多就是心里不大痛快, 剁两回肉馅儿撒撒气, 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而且李丹每天早上过来的时候都给拎点东西，不是蔬菜就是火腿或者酸奶什么的，虽然三五块的不是什么大钱, 但到底是那人家的手短。 小余，我是不是应该包个红包给你姐姐？顾落瑶也觉得让人家来实习还吃人家的东西不太好, 等李丹走了以后和余欢打商量。 当初余欢过来试工的时候就拿了红包, 现在跟顾老师说不用给, 好像不太合适。 但余欢是真的不想让顾老师再掏钱。 不用了吧, 你给红包的话, 以后别家让实习的过去，给不给都别扭。要不这样吧, 明天我做顿好的，就当是感谢她这几天的帮忙。 顾落瑶想了想, 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人家公司一直以来的规矩就是实习三天没有工资，管饭就行。到她这儿突然给包个红包，以后别家不给就显得小气，给又觉得不太情愿, 确实对谁都不好。 那行，红包就不给了。明天中午你也别做饭了，我早点下课回来，咱们去外面吃。 去外面吃好贵的，算下来不比包个红包省。可顾老师都已经退一步了，她还能继续阻止？ 余欢点点头，同意了。 大不了明天订地方的时候她拦着点，人均但凡超过一百就不去。 哦对了，余欢刚想去洗漱，突然响起个事儿来，顾老师你把那些贵重物品都放起来吧，还有那些护肤的化妆的，都放柜子里，别摆在外面了。 怎么了？是不是放外面太乱了，你打扫的时候不方便？ 不是...余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她要和顾老师说二姐喜欢动别人东西？那听起来多奇怪。 可不说的话，顾老师那些护肤品看起来都不便宜，今天二姐还只是拿起来看了看，万一明天心血来潮用一点，那得是多少钱。 就算没有用，这些天天往脸上用的东西被别人动了总是不太舒服，偏偏她还不能一直跟在二姐身后盯着。 顾落瑶一直看着余欢，等她的回答。 想了半天没想出合适的理由，余欢只能说一半藏一半，我二姐以前是学幼师的，平时不怎么做家务，我怕她不小心给你弄坏了。你那些都那么贵，摔一下多可惜。 这理由找的也真是漏洞百出，哪一句都经不起推敲。顾落瑶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余欢一阵心虚。 小余啊。顾落瑶倚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脑袋笑得别有深意。 余欢下意识退了一步，又觉得有点怂，悄悄挪回去。 啊？什么事儿？ 你不帮你姐说话，还特意提醒我把东西都收起来，这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 胳膊肘... 非要算的话，应该... 就算是也不能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吧！ 余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起来，大有头顶冒烟的趋势。 好了，不逗你了。顾落瑶笑得收都收不住，起来捏了一把余欢红彤彤的脸蛋，开玩笑的，不许生气啊。我去洗漱了，你也早点休息。 哪有人逗完还不许人生气的！ 虽然她确实不会生气吧。 顾老师最近真是越来越... 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反正就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 有点小调皮，又不会让人讨厌，反而会觉得自己和她距离更近了。 又高兴又有点别扭，情绪复杂的余欢自己都搞不懂。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搞不懂自己了，一回生二回熟。余欢揉揉脸给自己降温，扭头就去给安安收拾玩具，把那些搞不明白的通通抛到脑后。 - 走吧，你们想吃什么？顾落瑶在楼下等她们，载着她们一起去吃饭。 余欢坐在副驾驶直接把手机伸过去给顾落瑶看，我们去这儿吧，自助餐厅，看着挺好的。 就怕顾落瑶开去什么特别贵的餐厅，余欢昨天晚上就抱着手机选好了地方。这是一家新开的自助餐厅，装修得很有格调，价格却很实惠，开业酬宾一个人只要八十八块。 可能是为了吸引顾客，这边的食物很丰富，各种海鲜各种糕点，炒菜烤肉一应俱全，还有寿司水果各种浓汤。铁板烧都是现点现的，选好自己要吃的东西递给大师傅，等做好了会喊号提醒可以过去拿了。 因为是开业，排队的顾客比较多座位却有限，老板规定每个人进食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半小时，到点会有服务员过来提醒时间快到了。 一个半小时，其实能吃不少东西了，而且吃太久的话容易迟到。余欢和李丹晚回去一会儿没关系，顾落瑶这个当老师的要是因为吃饭耽误了上课，听起来好像有点不负责。 顾落瑶拿了盘水果，夹了点烤肉，解决掉以后就去端了碗麻辣烫回来，还把糕点那面的东西每样都拿了一个，也不管自己吃不吃得完。 这个好吃，糯糯的。上面这个是椰蓉吧，超市能买到吗？顾落瑶被拉到了，捏了个白白软软的小点心，一口下去睁大了眼睛。 余欢看过去，就见筷子中间一个红豆糯米糍，豆沙被夹的全都挤出来了，顾落瑶还伸着胳膊给她看。 应该是吧，你先吃，一会儿我去拿一个。 再拿多麻烦，呐，给你。胳膊一伸筷子一探奔着余欢的嘴就去了。 余欢一个啊字音才出去一半全给堵回去了，软糯的点心都已经到了嘴边她再给吐出去好像不合适，只能再张开一点全吃进去。 嗯，就是糯米糍，豆沙糖放多了，外面确实是椰蓉。超市应该有卖的，回头我去看看。 吃得太急嘴边沾了点椰蓉，随着余欢说话一颤一颤的就是不掉。 顾落瑶抿着嘴偷乐，低头吃自己的麻辣烫，好。 - 顾老师喜欢那个糯米糍，余欢查了一下发现不难做，下午带着李丹一起去超市采购，打算少买一点先试试。 欢儿啊。 嗯？ 杨老师那面有个单子急用人，一家五口小孩儿已经高中了，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的也不能根据人数来啊。 余欢想了想，应该还行吧，没有小孩子的话不用接送，还能省点时间。你可以去试试，合适不合适得处一下才能知道，没见到人我也不好判断到底行不行。 嗯，我是觉得没孩子的话我的专长可能发挥不出来，你也知道我做饭水平一般，就带孩子还行。要不你跟我换一下吧？你去那个单子，这边儿我替你干着。 换单子？ 怎么想的？ 余欢惊得呆在原地，实在理解不了李丹的这个脑回路。 第59章 059 余欢承认，李丹其实也挺适合这个工作的。会带孩子, 干活儿也利索, 虽然不是特别熟练, 有些看不见的地方总忘，但熟能生巧, 大家都是慢慢练出来的。 而且李丹比她会说话, 虽然私底下总唠叨, 平时还是挺好的。 私底下吐槽这种事儿很多保姆都会干，余欢她们那个群里每天各种吐槽，如果真要留意的话哪家的雇主有什么习惯有什么毛病都能了解一遍。但大家吐槽归吐槽, 叨叨完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李丹确实比余欢适应这个行业适应得更好，但这跟换单子有什么关系？ 可是, 我已经跟顾老师签过合同了, 单方面毁约要赔钱的。 当然赔钱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压根儿就不想换。且不说那家好不好相处, 她在这儿待得好好的, 干嘛要给自己换个地方？ 但直说不想换二姐肯定不高兴，大家面子上也过不去。都是一家人, 把话说太绝也不好，回头等到过年的时候坐一起, 那得多尴尬。 然而这理由找的，在李丹那儿显然不算个事儿。 合同还不是人签的，我看顾老师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跟她商量一下, 直接把那个合同废了重新签一份儿不就行了。这样就是你们协商的结果，不算你毁约，用不着赔钱。 问题是她并不想协商啊，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 而且你看，顾老师花八十多块钱就吃了碗麻辣烫，你也吃得不多，还不是我帮你们吃回来的。李丹还在数，说得好像没有她在顾落瑶就过不好似的。 顾老师吃麻辣烫是平时吃的清淡想换换口，点心才是正餐，至于其它的没拿主要是因为没什么想吃的。 想吃就吃不喜欢就不吃，总不能为了把钱吃回来吃一肚子不喜欢的菜，那才是真的亏吧。 余欢不想再讨论这个事儿，打着哈哈一个劲儿转移话题。李丹看她这个样子，翻个白眼随她去了。 - 本以为这个话题能就此打住，不会再继续下去，李丹居然直接跟顾落瑶说起了这件事。 今天是最后一天，晚上吃过饭以后顾落瑶要给李丹的实习测评表签字写评语，完成之后这次实习就正式结束。 顾落瑶趴在茶几上写评语，余欢在旁边陪着安安玩，耳朵时刻关注着沙发那边的动静。 顾老师，是这样的。最后的签名马上就要落下，李丹开口喊住了顾落瑶。 余欢感觉自己后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和欢儿想换一下，毕竟她擅长的主要是做饭这一块儿，带孩子可能还是有点吃力。我呢，主要擅长的是带孩子，但是杨姐那面的是个没有小孩子的单子，欢儿去那边可能更有发挥的空间。李丹说得很有条理，话里话外不是为了安安就是为了余欢着想。 论说话的艺术，余欢自认不如李丹。 顾老师你可千万别答应啊，我不想换，不想走！ 心里跟念咒似的来回念叨这两句，余欢特别希望自己的心声能传到顾落瑶那边。 然而，顾落瑶显然什么都没有接收到，没说同意也没直接拒绝，把问题又丢还给了余欢。 小余，你觉得呢？ 我觉得啥呀，我觉得我在这儿挺好的。 余欢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听你的。 不要答应，千万不要答应。顾老师快看我真挚的眼神，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走！ 信号发送失败，顾落瑶居然在认真思考。 这种问题真的需要考虑吗？余欢突然开始怀疑顾老师之前跟她的亲近是不是都只是个人习惯。 可是也不对啊。这几天二姐在，顾老师对二姐好像也只有一些客套话，温和又客气，除了吃饭时间聊两句以外不是在楼上练舞就是在查资料，感觉还没有她刚来的时候说得话多。 看起来也没有要换人的意思啊。 这怎么... 余欢紧张了，手上也没个轻重揪掉了布布好几根毛，布布疼的扭身子就跑，缩在自己窝里可怜巴巴舔着尾巴。 李小姐，我觉得你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太合适。顾落瑶落笔签好自己的名字，把实习测评表推到李丹面前，这上面我就不给你加东西了，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要说。小余做得好不好是我说了算，我们之间是签过合同的，有什么问题也是我们之间的事。 这几天你来帮忙我真的非常感谢，在带孩子方面你也确实很优秀。但是我找的是保姆，是要照顾我们母子两个人的，不是育儿嫂。 顾落瑶说话向来温柔，但这言辞已经算得上直白。李丹被她说得脸色不大好看，又不好发脾气，悻悻点头。 如果你觉得分给你的单子不能发挥你的特长，你可以和公司协商，这些事应该是你和公司之间的问题，和余欢没有关系，和我更没有关系。 你是余欢的姐姐，这几天她一直在照顾你的感受。我的羊毛衫需要手洗你给放进了洗衣机，她偷偷找我说你这几个月都没有收入，那件衣服从她下个月工资里扣，就不要跟你说了。她一直在帮你，也希望你可以多为她考虑一点，别让她的好意都白费。 第33章 顾老师严肃起来还是很唬人的，别看她轻声细语脸色也没怎么变，那个气势可都是给学生上课练出来的。 李丹也没再说什么，收好测评表礼貌道谢，僵着一张脸走了。 余欢咽了口口水，去厨房弄了个果盘出来，看顾落瑶吃下去两颗蓝莓才悄悄松了口气，顾老师，那个... 顾落瑶咬着蓝莓不方便说话，挑眉看着余欢示意她继续说。 那个羊毛衫，真的洗坏了？ 没有吧，羊毛衫不是前两天洗的吗？她亲手洗的，没放洗衣机啊。 还是她给揉坏了？ 顾落瑶一个吸气差点把蓝莓直接吸到气管里，咳得脸都红了。 你慢点，别着急。余欢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过去扶着顾落瑶给她顺气，真洗坏了我给你重买一件。你在哪儿买的，把牌子和尺码给我发一下，我去给你买。 一巴掌糊到余欢胳膊上，顾落瑶拍着胸口缓了半天，我的衣服不都是你整理的吗，坏没坏你没看出来？ 袖子还在胳膊肘上撸着，小胳膊被这一巴掌拍得是真疼，余欢心虚没敢喊，自己偷摸揉了两把。 我也没仔细看... 没坏，都好好的呢。顾落瑶撇嘴，伸手捏两颗蓝莓又怕余欢再说什么惊人之语，转了个弯直接塞到了余欢嘴里，我吓唬她的，你没发现中午吃饭回来她态度就不一样了吗。 两颗蓝莓一边儿一个，余欢两边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顾落瑶看着心痒，拿手戳了戳先把自己给戳乐了。 说着这么严肃的话题还有心情玩儿，余欢翻了个白眼迅速嚼吧嚼吧，原来当老师的也会骗人。 第60章 060 安安早就睡了，顾落瑶也已经回房间休息, 就连布布都已经窝在自己的窝里呼呼大睡。 余欢抓着筷子搅和着盆里的馅料, 眼神无距思绪早就飘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就在刚才, 她去把今天找回来的零钱放回抽屉，却发现里面的钱似乎少了很多。 虽说现在买什么都可以用手机支付, 总还是有一些时候需要用到现金。顾落瑶每次给余欢家用的时候都换一部分现金给她, 就放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用现金的时候不多, 里面一般不会超过五百，但零零碎碎的看着挺多，少个一两张有的时候也注意不到。 但一次少太多, 傻子也能看出来吧？ 余欢觉得不对，拿出来点了一下。 不点不知道, 一数吓一跳, 里面的钱居然少了两百多。 今天拿钱用的时候里面还正常, 晚上就不对了。中间顾落瑶在上课安安在幼儿园, 回来以后都在一块儿, 没人单独在客厅待过，是谁动的手脚, 不用想也知道。 两百多块，还不及中午那顿饭花得钱多。 如果真的是没钱了, 余欢可以借给她。或者这几天拿来的东西不想自己掏钱，跟余欢说余欢也不介意把钱给她。 可这几天一面装大方一面又干出这样的事儿，真得特别膈应人。 心情不好睡不着，余欢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忙活。 糯米粉、牛奶、玉米粉, 再加一点点植物油和砂糖，混合搅拌直到顺滑。 心里憋着股气，余欢连打蛋器都没有用，硬生生用勺子搅到了想要的效果。 糯米团蒸好放稍微凉一点，手上沾水揪一小团压扁包好各种馅料，搓圆在椰蓉里滚一圈。 香蕉、芒果、豆沙、果酱、哈密瓜，五种口味二十多个糯米糍，弄好了封在保鲜盒里放冰箱冷藏，随吃随拿。 余欢有想过弄点巧克力口味和酸奶口味，但是那个要做的话需要冷冻。纯巧克力和纯酸奶放进去不是太硬就是太容易流出来，需要二次加工成软硬适中的馅料。 材料不足，这次就只能先这样。 折腾这些小点心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心里那股气还是没散。 余欢干脆又揉了团面放在一边，开始调肉馅。 顾落瑶进来的时候余欢正聚精会神低头捣鼓，明明是在做她最喜欢的事，整个人从背后看却特别落寞。 小余，怎么还不去休息。 嗯？余欢左手抓着根筷子右手拿着块面皮，回过头来眨眨眼，双眼迷蒙一脸呆，从顾落瑶那个角度看特别无辜特别可怜。 这么晚了，你在弄什么？顾落瑶又重复了一遍，轻轻把粘在她脸上的头发勾到耳后，要帮忙吗？ 哦，我在包馄饨，现在弄好了明天早上就不用再赶时间。选择性只听前半句，余欢扯出个笑来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 事实上明天早上不打算吃馄饨来着，但她心里藏着事儿睡不着，总想干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顾落瑶对她的了解比她想象的更深。 杯子放在一边，顾落瑶撸起袖子洗了洗手，也拿了个切成方形的面皮，我帮你，这个怎么弄。 就...你把这个皮像我这样斜着拿，余欢把手里筷子递给顾落瑶，自己又重新拿了一根，挑一点肉馅，你可以先包少一点。对，这样放上去以后用力压一下，然后带着面一起卷回来。 顾落瑶照做，结果筷子回来了面皮还是一动不动，就连肉馅都还留在筷子上。 额，我是不是压得太轻了。 余欢抿着嘴不敢笑，迅速把手上这个包好放到盒子里，又拿了一块面，你要是卷不起来，就这样，把馅儿放中间，这样对角线折一下，然后两个角往回收这样，捏一下让它们黏住。 这就简单多了，顾落瑶按照她的方法包了一个，结果手刚一松开，那两个角就分开了，跟互相嫌弃似的一刻都不想待在一起。 你可以多用点劲，它不会破掉的。余欢忍笑忍得更辛苦了。 这玩意儿比包饺子可简单多了，顾老师怎么就弄不会呢？ 顾落瑶撇嘴，想笑就笑，憋着也不怕岔气。 于是，余欢真的笑出声来了。 顾落瑶趁她笑的时候已经成功把馄饨弄好，左手端着自己的右手捏了一个余欢包好的，放在一起拿到眼前比对，真丑。 自己没捏好还嫌人家长得丑，也是没谁了。 余欢也怕顾落瑶一气之下就不干了，笑两声赶紧憋回来，把那两个馄饨都放回了盒子里。 反正煮熟了都差不多，味道都一样。 虽然确实是这个道理，但谁也不愿意自己包出来的作品长得歪七扭八。顾落瑶和自己较上了劲，边看边学非要和余欢弄成一样的。 余欢也配合，放慢了速度让顾落瑶能看清楚自己的动作。 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好。顾落瑶盯着自己手上的馄饨，随口一问。 到底是没逃过。 余欢叹口气，放下手来盯着顾落瑶，顾老师，我觉得不应该瞒着你。 你其实是富家小姐来体验生活的？顾落瑶一挑眉，眨眨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以前怎么没觉得顾老师脑洞这么大呢。 不是... 那是你突然发现有一大笔遗产等着你继承？ ...顾老师，少刷点小视频。 年纪轻轻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好了不逗你，到底什么事，你说。 抽屉里少了两百多，可能是我姐...后面的那个词，余欢不好意思说出口，回头我补上，你...你别生气。 等等... 她其实完全可以不说的，悄悄把钱补上顾老师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反正说出来钱也不可能回来，为什么要告诉顾老师让她也跟着生气呢？ 余欢快被自己蠢哭了，低着脑袋不敢看顾落瑶，怕从她脸上看到自己不想看见的表情。 然而顾落瑶专心包馄饨压根儿没把这当回事，哦，那你想怎么处理呢？要跟你们公司说吗，我可以明天打电话过去。 不...不用了吧，万一没人用她...这话说得余欢自己都觉得太不要脸了。 偷拿别人东西本就不对，她却因为那是她的姐姐就借口包庇。 说什么怕投诉了以后不好找工作，难道顾老师的钱就是随随便便得来的吗？李丹好歹没有家庭压力，顾老师为了养家要一个人做两份工作，这还不算偶尔加的一些短期辅导。 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余欢死死盯着那盆馅儿，恨不得把自己包进馄饨里。 小余。顾落瑶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不是大度的人，如果换了别人做这样的事，我一定会按照正常流程去投诉。但是我不希望你这么难受，也不希望你难做。你对我很好，对安安也很好，每天都在尽心尽力照顾我们，我也希望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如果你不希望把这件事闹大，那我就当这两百块是请你吃饭了。 她已经离开了，那就让这件事也过去，我们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生气，你也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顾老师...余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会有人温柔到这个程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打死她都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好了，快点弄完去休息了。你这大半夜的还在厨房鼓捣，让别人看见了以为我压榨你呢。 - 顾落瑶不打算追究，余欢也不想让亲戚之间弄得太难看，准备自己补上这个空缺。 然而她们打算息事宁人，有人却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欢儿啊，你姐没得罪你吧？二姑姑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不善气势汹汹。 余欢听得一愣。 没得罪？得罪大了！ 来这三天干的都是点什么事儿，早知道当初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跟杨姐说不方便，让李丹爱去哪儿去哪儿。 没等她这边有动静，二姑姑那面又念叨上了。 她毕竟是你二姐，跟你换一下不过分吧？反正都是伺候人，在哪家不都一样吗，你们换一下对谁都好，为什么就不能跟她换一下呢。 余欢揉揉太阳穴，有点无力，二姑，我姐的单子还没定下来呢。先不说我这面的雇主不让换，就算是雇主让换，她拿什么跟我换？ 这个问题她也是刚想到。 李丹当初说得那么笃定，好像单子已经在她手里可以拿来随便交换似的。可问题是杨姐只是询问意向，并没有说那个就一定是给她的吧。在合同签好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万一她连试工都没通过呢？ 把不确定的东西拿来交换，跟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就算不是亲妹妹，也不能这么坑吧。 二姑姑却认定了是余欢太自私，觉得她是怕少赚钱。 你要是怕少挣钱，那你可以说嘛，大不了中间空的这几天，你姐把你的食宿费用都包了，再把工钱分你一半。你不用上班还能拿一半钱，可以了吧？都能商量，你怎么能故意把洗坏的衣服算到你姐头上？你姐回来可说了，她根本就没有洗过什么羊毛衫。 羊毛衫确实是假的，可除了这以外，她哪里对不起李丹了？ 更何况，二姑，你问问我姐，她是不是用了抽屉里的钱忘了还回来了，我这边对账对不上，少了两百多。 余欢，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要是不愿意直说就行了，谁也不会逼你，但你不能找这种理由吧？你对不上账，可能是买了东西给忘了呢？或者谁用了没跟你说。这都有可能，你不能上来就冤枉你姐吧。你姐好好一个姑娘家让你说成这样，她以后还要不要工作了？ 到底是谁冤枉谁啊... 第61章 061 顾老师，要不...余欢停了一下, 咬咬牙还是说了, 你跟杨姐说吧, 不能让你白受损失。 顾落瑶以为昨天晚上已经把这个事说清楚了，怎么又提起来？ 没关系啊。我们不是说好到此为止吗, 你要是在难受, 多给我炖两回鱼汤就好了。 一百多一锅鱼汤, 也是不嫌贵。 余欢被噎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纠结和难为情都是自己折磨自己。 不是，是我觉得这样不好。余欢自从接到二姑姑的电话就开始反思, 自己那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余家的人是真的都不会教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觉得自家孩子没错, 错全都是别人的。余爸爸这样, 三个姑姑也都这样。 可现在二姐已经把手伸到她这儿来了, 这次不受到什么惩罚, 那下次呢？ 不是每个雇主都像顾老师这么好说话。 我们这次原谅她, 下次别人不一定会就这么算了。我知道你不愿意让别人太难堪，但别人呢？余欢皱着眉,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追究，她会不会以为这样做根本就没事？有第一次就有后面无数次, 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顾落瑶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听着，唇角带笑眼神清亮。 余欢越说条理越顺，虽然没有现场抓到她，她可以不承认是她干的, 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说助长她什么什么底气的词，帮她变得更坏的那个。 助纣为虐。 对，助纣为虐。额，好像用这个词有点严重。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们不能因为心软就不追究了。 顾落瑶笑，你说的对，那我现在给杨姐打电话？ 好！余欢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顾落瑶。 这大中午的，平时这个点顾落瑶都去午睡了，因为余欢的一段话，她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翻通讯录找到人，拨号，按免提。 对面很快就接起电话，顾小姐您好。 你好，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说一下李丹的事。 方便，您说。 顾落瑶抬头看了余欢一眼，继续冲着手机，是这样的，我家里抽屉放着的零钱少了很多，今天我核对了一下，少了两百多。 对面这次也有一点迟疑，毕竟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跟公司名誉也是有点关系的，确定是她吗？ 是的。但是我没有现场看到，家里也没有装监控，所以没什么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做的。 第34章 杨姐也为难了，如果没有直接证据的话，我们这边确实不好处理。 我倒是没打算要把这个钱追回来，毕竟确实没有证据，真要追的话你们也挺为难。我就是觉得这个事儿应该跟你们沟通一下，看看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相应的措施。 只要不追钱，那还是挺好办的。 杨姐说公司会扣除员工一定的信誉评分，对这种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不能扣太多，但也会进行批评教育，在派单的时候会比别人少一些优先权，也会尽量安排她去家里装有监控的人家试工。 我们会尽可能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您觉得可以吗？ 顾落瑶没说话，眼神询问余欢的意见。 余欢压根儿没想到公司还有这样的制度，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少上了什么课程或者少参加了什么培训。 对面还在等答复，余欢也没时间思考，匆忙点头。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事情解决，本该是高兴的，余欢却觉得不大好受。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比之前的决定更正确，可很多事不是只凭对错就可以判断的。 她总觉得这样做有点对不起二姐，可二姐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怨不下去，恨不起来，里外难受，左右别扭。 妈妈没有见过，爸爸已经走了。余欢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三个姑姑，还有那些兄弟姐妹。 可就是这些最亲的人，一次一次打破她的底线，一次一次让她失望、心寒。 冷风易挡，心寒难暖。 余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很努力在回报姑姑们曾经的帮助，却发现自己好像永远都达不到她们的期待。 可能是她太弱了吧。 余欢不愿意承认血缘亲情在姑姑们眼里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愿意承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其实不值一提。 也许，不承认，就不存在吧。 可是，不承认，真的就不存在了吗？ 可能有时候，自欺欺人是真的可以骗过自己的，可事到如今，真的还能继续骗下去吗？ 其实在二姑姑打来电话的那一刻，梦就醒了吧。 或许应该更早一点，从二姐伸手的那一刻，梦就已经该醒了。 顾落瑶轻轻碰了碰余欢的手臂，小余？ 余欢抬头，看着顾落瑶担忧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血缘亲情，还不如这个相处不过几个月的人。 心酸吗？讽刺吗？可看着这人含着秋水般的眼睛，余欢又觉得自己那么幸运。 他们家的事，在小镇上其实很普通。她所经历的一切，其实并不特殊。 早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看过那么多的人情冷暖、生离死别，跟那些砸锅卖铁都交不上医药费的人相比，她其实已经算幸运了不是吗？ 不管出自什么心理，姑姑们终归是没有抛下她和爸爸不是吗？ 每个人身上的担子都不轻，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 余欢没有办法理解二姐的所作所为，却又不忍继续苛责。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原谅。 谁都会有迫不得已，谁都会有无可奈何。心软也好，懦弱也罢，都到此为止吧。 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余欢拍了拍顾落瑶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赶快去睡一会儿吧，到点我喊你。 余欢不想说，顾落瑶也不多追问。 这两天发生的事顾落瑶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余欢这会儿的低落到底是为了什么。 站起来盯着余欢看了一会儿，顾落瑶突然张开双臂，扬起一个最温暖的微笑，过来。 干嘛？不知道顾落瑶是什么意思，余欢还是顺从地往前迈两步。 双手一圈把人揽在怀里，顾落瑶一手拍着余欢的背一手轻轻把余欢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肩膀，抱一抱就不难过了。不许哭哦，躲起来偷偷哭也不行。 本来不想哭，被她这么一说反而有点鼻子泛酸。 余欢使劲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我又不是安安，干嘛这样。 嘴上说着嫌弃，双手却已经环上了顾落瑶的纤腰，小小一只整个贴上去，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依赖。 顾落瑶嘴角悄悄扬起，不去戳穿她这言行不一的小倔强，安安静静任由她抱着。 乖，下午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做了。等我回来带你们出去吃，特别火的芝士排骨，据说超好吃的哦。 都说了她不是安安，顾老师还用这样哄小孩子语气哄她。 余欢松开手往后退一步，鼓着脸摇头，不要，晚上在家吃。我给你炖鱼汤，排骨也可以学。 也行吧，找点事儿做总好过自己在那儿胡思乱想。 顾落瑶知道她做起菜来比较容易恢复精神，点点头算是同意。 - 为了晚上这顿饭，余欢一次性买了好多食材，平时舍不得一起买的全都买了，光是鱼就买了两种，花的还是她自己的钱。 说好要炖鱼汤，鲫鱼花刀切好塞入姜片葱段下锅煎，煎到两面金黄倒入多半锅水慢慢炖。 鱼汤能不能炖成奶白色，主要看前面煎的到不到位，只要这一步做好了，得到那种颜色的鱼汤非常容易。 除了鲫鱼余欢还买了鲶鱼回来，处理好以后直接打成鱼肉蓉，加料酒、蛋白、盐，搅拌均匀，在稍微加一点淀粉和面粉，打到理想状态做成鱼丸下锅煮熟泡进凉水里备用。 鸡胸肉切成小块腌渍好，和青红椒依次交叠拿竹签穿好。 海带丝和莲藕做成凉拌的，放在旁边慢慢入味。 芝士排骨有点复杂，而且这个一定要刚出锅的时候趁热吃，不然就失去了味道。 余欢先去把安安接回来，掐着点把腌好的排骨隔着锡纸煎好，加水小炖一会儿倒入买回来她又二次加工过的辣酱，腾出锅里一半的位置撒满芝士盖好盖子炖到芝士融化。 这个过程耗时有点久，顾落瑶已经洗漱好在陪着安安写作业。余欢探出头去看了看他们，缩回脑袋去把鱼汤过滤出来倒进另一口锅加热，把之前煮好的鱼丸放进去一起煮。 至于那条已经被炖得不成样子的鲫鱼，被余欢咬牙丢进了垃圾桶。 吃饭了~ 余欢一声喊，一大一小同时起身奔向洗手间，等到回来就看见满满一桌好吃的已经摆好，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丰盛程度远超平时。 你居然真的做出来了？顾落瑶盯着那锅芝士排骨，想下筷子又怕烫着，犹犹豫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动手。 厨房里的这点事儿，但凡余欢下功夫就没有她弄不明白的。 拿着小夹子和筷子站起来，余欢压根儿就不回答顾落瑶的问题，直接上手按照她下午学习到的手法夹起一根排骨，然后把芝士缠到上面去，放进了顾落瑶的盘子里。 趁热吃，凉了芝士就不好吃了。 安安小朋友咽着口水眼睁睁看着排骨进了妈妈的盘子，顾不上什么礼仪礼貌，举着自己的盘子往过凑，我也要我也要。 第62章 062 这个周末，家里有点热闹。 除了要来开小灶的梁小希之外, 安安还邀请了小胖子来家里一起玩。 梁小希马上就要去考试, 看着一点都不紧张的姑娘一大早就跑过来练习, 余欢要出去买菜的时候上去了一趟，小姑娘正因为一个抬腿的动作跟顾落瑶纠结到底该以什么速度抬起来。 顾老师, 我要去买菜, 安安可以跟着我去吗？ 虽然小区很安全, 安安也很聪明。但把这么点大的孩子一个人放在楼下，余欢还是放心不下。 梁小希的腿还在半空抬着，听到余欢要去买菜眼睛都亮了, 我可以点菜吗？ 当然可以。 我想吃蛋饺可以吗？有两只可以尝尝味道就可以。小姑娘腿在空中就转了个方向，几步迈到余欢面前抓着余欢的手。知道的明白她是在跟余欢说自己想吃的东西,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什么狗血言情剧拍摄现场。 顾落瑶轻咳一声, 让安安跟着去吧, 给他背个包帮你拿东西。东西要是太多就打电话回来, 我去接你。 哇, 顾老师对亲儿子都这么狠吗。梁小希夸张地大喊，小鱼姐姐你真是辛苦了。 凭借多次深夜聊天的默契, 余欢煞有其事的配合表演，是啊, 安安要吃饭还得自己把菜背回来，你想吃蛋饺，想好用什么换了吗？ 诶呀，今天出门急没来得及带钱, 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以身相许你看行吗？ 不行。顾落瑶反应比余欢快，先接上了话茬，许过来还得天天管你饭，我可养不起你。 小鱼姐姐，顾老师欺负我~梁小希不敢跟顾落瑶杠，委屈巴巴朝余欢扑。 这次余欢反应过来了，迅速后撤两步，挥着手转身就走，好啦，不跟你们逗，我得赶紧走了。 - 安安比较怕生，却又很喜欢去菜市场。 三岁的奶娃娃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上面还印着只小熊，正坐在地上吃蜂蜜。 小鱼姐姐，我们买什么？安安小朋友拽着书包带子左顾右盼，回过头来看着余欢一本正经的询问。 说得跟真能认出来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一样。 余欢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边上有卖铜火锅的。 天气越来越热，自己在家烫火锅的频率逐渐下降。虽然吹着空调吃火锅也挺爽，但这种制作过程本来就很繁琐的铜火锅还是要做好被打入冷宫的准备。 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大热天守着炭火烫火锅的。 安安，想吃火锅吗？余欢晃了晃小朋友的胳膊。 安安抬头眨巴眨巴眼，想~ 走，我们去买锅。 冬天要卖到一百多甚至两百的铜火锅，现在打折处理只要九十块。余欢砍价砍到了八十，还让人送了两包木炭。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包木炭烧三次火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买了腊肠、烧肉之类的熟食，又买了不少生牛肉、羊肉还有猪肉，蔬菜自然还是要买一些，余欢转了一圈又买了只鸡。 本来还想再逛逛，买点别的东西，但扭头一看安安小朋友包里背着木炭、怀里还抱着铜锅锅盖，余欢决定就这样吧。 也不是一次都要吃全，剩下没买到的东西可以等下次再吃。 每到这种买菜买到根本停不下来的时候，余欢就特别感谢上次的食用油厂家。 那次厂家搞活动，买两桶花生油送洗衣液或者小拉车，余欢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个印着广告的折叠小拉车。 虽然这东西一般是老年人拉着出来买菜用的，但谁说年轻人就用不到了？ 只要能省力，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去呗。 余欢美滋滋的拉着满满一车食材，牵着安安哼着歌往回走，连带着安安也跟着哼，谁也不知道谁哼的是什么调，反正来人都挺开心。 - 鸡先处理好放进砂锅里炖着，熟肉也先放到一边儿去。 余欢先把猪肉打成肉馅调好味，一半留着做蛋饺，一半下油锅炸成肉丸子。 肉丸子的香气飘到客厅，安安小朋友搬着自己的小凳子转移到了厨房，扒着料理台往锅里看。 余欢趁着锅里丸子还没熟，从正在控油的漏勺里捏了个丸子送到安安眼前，尝尝？ 已经放了一会儿，丸子外表已经没那么烫了，但里面还是烫的，小朋友咬了一口烫得在嘴里倒腾了半天才咽下去，剩下的多半个呼哧呼哧吹了好一会儿才送进嘴里。 好吃。安安吃完一个，咂咂嘴又盯着锅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也是好养活。 刚出锅的丸子确实好吃，但这全是肉，吃多了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余欢又捏了一个，在自己嘴边儿吹两下才递给安安，最后一个，剩下的要等吃饭的时候才可以吃。 吃什么呢？顾落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一扭头，刚结束上午辅导的顾老师端着水杯走过来，探脑袋往这边看了看，相当自觉的拿筷子夹了个丸子。 第一口烫着了，剩下半个多吹两下再送进嘴里。 余欢想到刚才安安的神情和动作，再看看眼前这个，噗嗤乐了。 不愧是亲母子俩，这动作真是一模一样的。 - 腊肠、烧肉切片，丸子对半切开，豆腐切块，金针菇、香菇、蘑菇都处理好按序排开，蛋饺也都码在一起，按照顺序码进洗好的铜锅里。 鸡汤做底倒进锅里，木炭点着放进铜锅中间的铜柱里，盖好锅盖让它慢慢炖煮。 趁着锅还没开，余欢把捞出来的鸡肉顺着纹理撕碎，拌成了麻油鸡丝。 铜锅放在正中间，还没下锅的牛羊肉以及蔬菜摆在周围，再加一个麻油鸡丝一个凉拼，午饭搞定。 即便隔着一点距离，锅子里面咕嘟咕嘟的声音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余欢两手抓着毛巾两边，隔着毛巾捏住盖子上的两个环儿准备掀开。环视一圈，另外两个女人外加一个小屁孩儿全都目光灼灼盯着她的手，捏着筷子就等掀盖儿。 你们觉得热吗？余欢使坏，故意问了一句不打紧的话。 梁小希和安安小朋友都愣了，还是顾落瑶反应快，筷子一放站起来直接抓着余欢的两只手往起抬，锅盖也跟着余欢的手离开了铜锅。 香味瞬间飘散开，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刚才那个问题。 锅子里面的食材已经够有味道，蘸料反而有点多此一举。 余欢看着顾落瑶和梁小希一人端着个小碗吃得不亦乐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梁小希也就算了，顾老师居然也忘了还有安安在。 可怜的小不点够也够不着，就差直接站在椅子上了。 安安想吃什么？我给你夹。余欢夹了个蛋饺给安安放在碗里，丸子其实还没怎么入味，需要再煮一会儿才好吃。 小朋友给什么吃什么一点也不挑，听见余欢问他还知道先停下筷子回答问题，都可以，都好吃。 再看那俩根本顾不上说话的大人，余欢都想捂脸。 第63章 063 算着几个人食量准备的食材，吃到最后居然没有余欢的份儿。好在冰箱里还有龙须面, 余欢趁着火还没有灭, 往锅里下了一小把面。 第35章 鸡汤做的锅底, 涮了一中午里面充分融合了各种肉香还有蔬菜豆腐菌菇的香味，醇香浓郁, 让最简单的面条都变得不再简单。 顾落瑶端着小碗喝汤, 看着余欢捞出来的面条眨眨眼。 想吃就说, 眨什么眼... 顾老师要吃点面吗？余欢实在受不了她这个眼神，主动问了一句。 小碗往前一递，顾落瑶也不看锅就盯着余欢看, 一点就好。 一筷子面进了顾落瑶碗里。 梁小希也不说话，伸着胳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余欢。 翻个白眼, 下一筷子面进了梁小希碗里。 安安要吃面吗？余欢扭头看了看小的。 小朋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点头, 要！ 行吧, 一把面又分完了。 小余, 是不是又没你的了。顾落瑶看看锅里可怜巴巴的几根面，又看了看余欢空空如也的小碗, 你吃吧，我不吃了。 嗯？你吃吧, 没事儿，想吃就吃。她就是怕吃不了所以少下煮了点，又不是穷的吃不起。 不够吃就再下点呗，多大点事。 顾落瑶好像没想到, 她就看见锅空了余欢的碗也空着，再感受一下自己鼓鼓囊囊的胃，愧疚了。 我其实吃饱了，就是嘴馋。你先吃吧，都没见你吃多少东西。 现在知道她没吃多少东西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跟梁小希抢得那么欢。 余欢懒得搭理她，又去把面拿出来下了一把进去，你们还吃吗？还想吃我就多下点。 两大一小齐摇头，余欢看得直乐，又确定了一遍，真的不吃了？ 两大一小一起点头。 行，那我就不管你们了。 没吃完的麻油鸡丝先放进碗底铺一层，舀一小勺汤进来，面条整齐码进碗里，再从锅里把没吃完的丸子烧肉还有菜什么的都捞出来，尽量摆放整齐一点，最后把凉拌菜里的黄瓜丝放在最上面，补一小勺麻油和一点点酱油。 一碗材料丰富的麻油鸡丝面，成了。 余欢就是故意的，平时她要是自己吃才懒得弄这么好看，反正吃之前都要搅和开，没必要花这么大工夫摆盘。 可这几个人吃着好的就忘了厨子，一点没想着给她留，她小小的报复一下，不算过分吧？ 偷偷看着顾落瑶和梁小希的反应，余欢抿嘴乐了。 - 小胖子到的时候安安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了好一会儿。 茶几上摆着给客人准备的果盘，还有余欢自己做的小饼干。安安的玩具全都摆在地毯上，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等着小胖子来选。 门铃响的时候安安噌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下来，往门口跑两步又回头看余欢。 余欢点点头，去吧，记得先问问是谁。 外面是谁呀？小不点哒哒哒跑到门口，奶声奶气的问，布布也摇着尾巴跟了过去，蹲在安安脚边盯着门看。 门外另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是我，包包。 一个女声似乎说了什么，隔着门余欢没太听清楚，紧接着就听到门外的包包喊，这是安安的家吗？我来找安安玩。 安安又回头去看余欢，余欢通过猫眼往外面看了看，这才退后两步把门口让开。 小不点把门打开，特有主人范儿的跟外面来的人打招呼，阿姨好，包包下午好，欢迎来我家做客。 安安下午好，小鱼姐姐下午好。门外的小不点也礼貌的问好，手里还拎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直接递给了安安，这是给你带的蛋糕，超好吃，我妈妈做的。 平时一分钟能解决的事，在两个小豆丁不熟练的对话里持续了将近五分钟。余欢就在一边看着，等安安自己问过好之后给客人拿拖鞋，一点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这是顾落瑶说的，她说这是安安的客人，安安要学会自己去招呼，不让余欢帮忙。 显然，包包的妈妈也是这么想的。 包包的妈妈体型微胖，个子比余欢要高一点，但看起来应该是没有顾老师高。头发烫成了大卷，用一个卡子夹在脑后，碎花连衣裙外搭一件浅灰色纯色开衫，看着非常知性，一直等到安安牵着小胖子去看他的玩具，才跟余欢补上礼数。 你好，我是包包的妈妈，我姓于，两横一竖勾的那个于。包包妈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也递给余欢，今天真是打扰你们了，这是我自己做的酸奶，可能没有买的那么好喝，但没有添加剂，放心一点。你就是小鱼吧？总听包包念叨说安安有个很厉害的小鱼姐姐，什么都会做，拿这些过来真是献丑了。 余欢凭借着在幼儿园门口练就的本领沉着应对，接过东西领着人往里走，还不忘谦虚，我也是自己瞎鼓捣，没做好的都我自己给吃了，长了好几斤肉。 说实话，家长们之间的这种交流，余欢应付起来真的很吃力。但顾老师还在楼上，她也不能把客人扔在客厅不管，只能硬着头皮跟人扯，扯得自己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顾老师救命啊，我真的扛不住了。 这次的求救脑电波，顾老师大概是接收到了。就在余欢开始琢磨找个什么借口上楼去喊人的时候，顾落瑶踩着凉拖款款下楼。 - 你怎么上来了？梁小希自己在楼上练习，看到余欢上来有些惊讶。 余欢抬手，给你送果汁。 其实是楼下妈妈们在谈论的话题她实在不感兴趣，所以找了个借口躲到楼上来了。 还好梁小希眼里只有果汁，没注意到余欢的不自然。 对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休息了一小会儿，梁小希突然爬起来。 余欢一脸莫名，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音乐响起，梁小希站在中间冲着余欢一笑，帮我看看哪儿别扭。 可我不会啊... 没事，你就从纯粹的观众角度来看就行，不需要多专业。 梁小希的这支舞选的是一首古典音乐，丝竹声声响，婉转清亮，节奏时快时慢，像个顽皮的少女在林间跳跃。 具体的好坏余欢是真的看不出来，只能感觉到这支舞和顾老师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却和梁小希的性格完美贴合。好像梁小希不是在跳舞，只是在随着音乐释放自己，天真活泼。 你觉得怎么样？ 随着笛声落下，梁小希也经过几圈高速旋转停在起舞的地方，背朝着余欢微微回首浅笑。 好看。余欢给面子的鼓掌。 确实好看，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余欢说不上来，干脆就没提。反正刚才梁小希说了，单纯的从观众角度评价就好了，她确实觉得挺好看的。 梁小希蹲在余欢面前笑嘻嘻的歪着脑袋看她，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一定可以的，你跳得那么好。 小姑娘带着一身热气扑过来，余欢一个没坐稳直接被扑到了地上。 嘿嘿，有你这句话，我一定可以通过的！ 余欢感觉别扭极了，偏偏躲不开，无奈拍了拍梁小希的背，我又不是锦鲤。你先起来，我腰疼。 一激动就喜欢往人身上扑，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第64章 064 妈妈们交流育儿经的场面是很可怕的，余欢自认顶不住, 看了看两个小不点儿自己玩的开心, 悄悄溜进厨房忙活自己的去了。 余欢的日常, 几乎是围绕一日三餐外带零食点心展开的。这会儿刚吃了午饭没几个小时，她又开始琢磨晚上要吃什么。 中午吃的挺滋补, 晚上就要清淡一点, 消消食。 粉丝用凉水泡上, 莲藕切一小块儿剁碎了加到中午没用完的肉馅里，放一边儿腌着。 想起上午路过的早点摊儿，余欢想试着自己做一下豆腐脑, 查了一遍做法发现也不难，就是黄豆要提前泡, 而且内酯也需要去买。 记事本上写下需要买的东西, 余欢转头又去处理虾仁。 忙忙叨叨处理了好一会儿食材, 终于耗到包包要和妈妈回家了, 余欢给打包了点小饼干带走, 听着包包说下次还要过来玩的话太阳穴直突突。 小胖子这孩子其实不闹腾，挺招人喜欢的一个小孩儿。就是吧, 余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长沟通，她也不会养孩子, 一问三不知的怎么想也聊不到一起去。 万一再赶上个喜欢聊老公聊家庭的，她怕是得疯。 没过一会儿，梁小希也结束今天的课程，下楼准备回家。 小鱼姐姐, 今天晚上我也尝不到你的手艺啦。小姑娘委屈巴巴在厨房门口晃荡，我要回家啦，过几天就要去面试，你会给我加油吗？ 余欢打包了一份白菜粉丝丸子汤，用的是顾落瑶平时不用的那个保温桶，当然会。呐，这个给你，带回去喝吧。有事给我发信息，别太紧张，你一定没问题的。 小鱼你最好了，等我考完回来请你吃饭啊~梁小希欢天喜地抱着保温桶走了。 等送走所有客人，整理客厅的时候余欢才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来的人怎么都是连吃带拿的？ 照这个趋势下去，可能得去买点一次性的打包盒回来了。 - 杏鲍菇扣西兰花，清炒芦笋虾仁，配白菜粉丝丸子汤，再把冰箱里没用完的蔬菜一起焯水做凉拌菜。 做的时候没觉得有多素，等菜全部上桌才发现几道菜放一起看着跟喂兔子似的，余欢都想再加个红烧豆腐进来。然而顾落瑶和安安吃得特别开心，半盆凉菜一会儿就下去一半。 顾老师，小希是不是很紧张啊？余欢吃一半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顾落瑶手一顿，眨眨眼，应该是吧。她想去的那个歌舞剧团每年招人招得很少，有压力觉得紧张也挺正常的。没事，紧张一点更有可能超常发挥，她平时就是太不紧张了。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有的时候稍微带点紧张感确实更能集中注意力，梁小希要是一直保持平时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反而让人担心。 安安对肉丸子情有独钟，余欢撸起袖子来给他捞丸子。顾落瑶一抬头，正好看见余欢的胳膊肘，眉毛一挑差点飞出去，你胳膊怎么了？ 啊？怎么了？余欢自己都还懵着，不知道顾落瑶这突如其来的不淡定是怎么回事。 伸手点在余欢手肘处，余欢感觉到疼缩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胳膊肘上青了一块儿。 倒是不严重，就稍微青了一点，不刻意去戳的话也感觉不到疼。余欢甩甩胳膊，压根儿不拿这当回事儿，没坐稳磕地上了，明天就好了，没事儿。 都青了，一会儿还是给你擦点药吧。你干什么了，怎么还能磕地上。顾落瑶拧着眉，眼睛一直盯着余欢的胳膊。 还不是小希，突然一下就扑过来，我都没反应过来。 想起这个余欢就觉得无奈，当时她只觉得自己的腰差点闪了，压根儿没注意到胳膊。没想到，居然磕了这么一下就给磕青了。 顾落瑶低头喝汤没再说话。 然而余欢的话匣子打开了，一时半会儿似乎不打算合上。 你说小希每天哪儿来的那么大精力，练舞都够累的了，还动不动就激动，一激动还喜欢往别人身上扑，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准备。 顾落瑶叹口气，捏着勺子在碗里搅啊搅，她也就对你比较热情，可能是因为你太可爱了吧。 刚二十岁的小姑娘天天装老成，还说比她大的人是小姑娘，能不可爱吗。 可惜余欢对自己的认识似乎不太准确，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 我？可爱？ 对啊，你不知道吗？顾落瑶扭头问安安，安安，小鱼姐姐可不可爱。 小朋友正忙着把肉丸子戳碎，突然被点名一脸茫然，左看看右看看，点头，可爱！ 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吗就可爱。 余欢捏一把小不点的脸蛋，我哪儿可爱了，可爱是用来形容你的好不好。 - 不过是隔了一个晚上，余欢的可爱论就被自己给打破了。 顾落瑶突然说要去游泳，还非要带着余欢一起去。余欢活了二十年，连在浴缸里泡澡都没有过，更别提什么游泳，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不会，不去了。 不怕，我教你。 可是，我没有泳衣。 我也需要买新的，正好，我们一起选。 于是，反抗无效的余欢被生拉硬拽到了游泳馆，穿着蓝色连体带小裙子的泳衣抱着粉嫩嫩的独角兽泳圈，站在游泳池边上死活就是不下水。 她这一身全都是顾落瑶给选的。本来就年纪小，被这么一打扮，整个人更加显小，看着一点儿都不像二十岁，说是十五六都有人信。 可再好看的泳衣也不能让余欢减少对泳池的抗拒，她一往水池里看就头晕，脑子里开始不断闪现各种溺水的画面，腿软的几乎要站不稳，死死抱着游泳圈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迈一步。 顾落瑶都已经下水了，看着余欢一步步后退都快退到墙根儿底下去了，无奈又爬上来。 这边水不深，你看那些人不都站着呢吗？而且你有游泳圈，沉不下去的。 余欢摇头，不，我不去，我害怕。 真的没事，那个水顶多就到你的胃。而且还有我呢，我保证不会让你出任何意外。 余欢还是摇头。 顾落瑶刚才下过水，身上都是湿的，在岸上待久了还有点冷，咬咬牙放了个大招，这样，你只要下水了，我就把你看上的那套刀具买回来。一会儿出去了咱们就去买，怎么样？ 那套刀具八百多，砍骨、切片、切肉、切菜、切水果还有厨房剪，各种型号各种用途的刀具一应俱全。余欢看上挺久了，一直没舍得买。 只要下水，顾老师就给买，余欢显然心动了。 可对于水的恐惧，克服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顾落瑶再接再厉，有我在你肯定不会出问题，今天你要是呛到一口水，我就给你多换一口锅。 显然，顾落瑶拿捏余欢的软肋拿捏得很准。 紧紧抱着游泳圈，余欢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迈向了泳池。 第36章 第65章 065 余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在进游泳馆之前，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不会游泳是真的, 稍微有那么一点紧张也是真的。但害怕, 是在进到里面看见泳池之后才产生的。 可就算是害怕, 如果她是和同学和朋友一起来的，她大概咬咬牙也就跟着别人一起下去了。毕竟有游泳圈嘛,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自己有点害怕不要紧, 别影响到那些会玩的朋友就好。 在比别人面前可以咬牙坚持的事，怎么到了顾老师面前就不行了呢？ 别紧张，这边的水就只有这么高, 你已经站在里面了。你看，都不需要我扶。顾落瑶边说着话边慢慢松开手, 脚底下悄悄往后移, 准备和余欢稍微拉开点距离。 余欢一个激灵, 两只手一起抓住顾落瑶的手腕就往自己这面拖, 不行, 你等会儿再松，等会儿。我有点害怕, 你让我适应一下。 池底有点滑，顾落瑶被她拽得差点一头扎进水里。可即便是这样, 顾落瑶也没有丝毫要生气或者要发脾气的迹象，紧紧抓着余欢的手陪她沿着池边来回走动，带她适应水里的感觉。 是了，顾老师一直都这么温柔, 好像永远都不会冲她发脾气，所以余欢被她惯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任性、耍赖，好像不管自己干什么都不会被讨厌，所以越来越不控制自己的小脾气。 因为知道会被温柔接纳，所以不再掩饰自己的棱角。余欢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自私，特别自私，仗着顾老师的温柔任性妄为，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还觉得心安理得。 哪有当保姆的天天被雇主哄着的，顾老师愿意带她出来玩就不错了，她居然还... 什么呛一口水就换一口新锅，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吧。 上次还有个大姐在群里抱怨，说她就是不小心摔了个盘子，结果发工资的时候扣了她五十。 如果换成是顾老师，顾老师会罚她钱吗？肯定不会的吧。 顾老师只会第一时间过来关心她有没有被划伤，还会叮嘱她千万不要用手直接去捡那些碎片，会不停的跟她念叨安全第一，盘子碎了就碎了，人没伤到就好。 如果她表现出自责的情绪，顾老师肯定还会帮她找借口，说她要健健康康的才能做好吃的饭菜，所以千万不能受伤。 顾老师，我是不是很麻烦。余欢停在池边，蔫头耷脑整个人看着特别沮丧。 顾落瑶乐了，这姑娘刚才拒绝的下水的时候可还生龙活虎呢，这怎么一下儿就蔫了？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就是觉得很麻烦啊，自己不行还要拖累别人。 余欢鼓着脸伸手戳着游泳圈，没事，你别管我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就行，你快去玩儿吧。 嫌我烦了？ 不是，你来玩就好好玩，别因为我浪费时间。 我不是来玩的啊。 余欢一脑门的问号，那你来干嘛的？ 过来一趟花这么些钱，两套泳衣还有这游泳圈，加起来好几百呢。要不是她拦着，那两副三百多的泳镜顾老师都能给买下来。 幸好她眼疾手快，拿了两副四十多的，还跟老板砍了砍价。 花这么多钱，结果顾老师说她不是来玩的？ 顾老师眨眨眼，我过来看看环境。包包的妈妈说这边过两天有个幼儿游泳班要开始了，暑假前就能学会，安安想和包包一起来。 合着是来探路的。 不对... 那你带我来干嘛？ 你不愿意陪我吗？ 那肯定是愿意的，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吗？ 余欢被顾落瑶绕得有点晕，突然忘了自己刚才要干嘛，老老实实抓着顾落瑶的手，溜边溜了得有半个小时。 现在觉得好点了吗？顾落瑶转个身绕到余欢面前。 感觉了一下现在的状态，余欢点点头，好像没那么怕了，有点好玩。 在水里感受到的浮力和压力都和岸上不一样，走起来的感觉特别独特，挺好玩的。 这话一说出口，余欢就感觉顾落瑶笑得有点奇怪。 果然... 你感受一下水的浮力，慢慢往前趴，让水把你托起来试试。 余欢抓着顾落瑶的胳膊猛摇头，不要。 别怕，有游泳圈在，你沉不下去。顾落瑶扭头往池子里面打量了两眼，下巴往里一点示意余欢往那面看，你看，他们不用游泳圈也能漂起来。 我不行，我不会。 别怕，有我扶着你呢。顾落瑶腿在水里慢慢后撤，控制气息让自己趴在水面上，抬着脑袋跟余欢说话，你看，很简单的。 看着是简单，我还觉得煎鸡蛋简单呢，你不也没学会。 余欢才不上当，头也不摇了话也不说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继续踹水玩。 要不这样，你也不用往前趴，就卡着游泳圈，慢慢蹲下，把腿收起来。顾落瑶重新站起来，又换了个方法哄。 听上去好像更简单一点，万一漂不起来也能迅速站稳，好像是没有什么危险。 余欢听顾落瑶的，一点一点慢慢往下蹲，感觉蹲不下去就把腿往回收。 漂起来了，真的漂起来了！余欢激动的不行，压着游泳圈扑腾腿。 说实话，这个动作从旁边看跟二傻子似的，顾落瑶特别想笑，没敢笑出来。 好玩吧，顾落瑶牵着余欢，脚下缓慢移动一点一点往泳池中间挪，我带你去稍微深一点的地方，就往中间走一点，你抱好泳圈。 这么缩着腿确实有点累，余欢乖乖点头，倒腾着腿跟着顾落瑶往中间漂。 深水区这边最浅的地方大概有一米三，最深的地方好像有两米还是两米二，余欢漂在靠中间的地方正好踮着脚能够着池底，扒着泳圈晃着脚丫子玩得开心。 顾落瑶趁她不注意，拽着泳圈悄悄往更深的地方漂。 等余欢反应过来，她们已经漂到了泳池中间靠近深水区的方向，不管余欢怎么踮脚都已经够不到底，顾落瑶还撒了手漂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就是这可能还不到两步的距离，让余欢整个人都慌了神。因为不管她怎么伸手，都没有办法够到顾落瑶的手，一个人漂在水上的感觉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余欢努力扑腾腿想去追顾落瑶，可她不会控制方向，越是扑腾越是来回乱漂，整个人开始在水面上转圈圈。 顾老师！顾老师救命！ 一开始顾落瑶还以为她扑腾扑腾能学会怎么漂，突然发现这样不行，腿一蹬手一划赶紧游到余欢身边抓住她的胳膊，我在我在，别怕，没事儿，什么事都没有，我在这儿呢，不怕了啊。 余欢够不着底心里慌，扑腾两下碰到顾落瑶，腿一圈直接盘在顾落瑶腰上，手死死抱着顾落瑶的胳膊，游泳圈都差点让她挤爆了。 身上突然多了个人，顾落瑶都跟着往下一沉，幸好这地方的水没有很深，也就刚刚能淹到她的下巴，不然这一沉怕是得呛两口。 顾落瑶自己呛两口没什么事儿，学游泳的时候谁还没呛过水。她就怕连带着把余欢给呛着，本来就紧张害怕，再给呛一下怕是更有心理阴影了。 好了，不怕，我们不玩了，我带你上去好不好？顾落瑶的胳膊直接伸到泳圈里让余欢抱着，自己半走半游慢慢往浅水区走，还不忘轻声哄着点余欢。 余欢也就是刚才那一下给吓着了，这会儿缓过来也就没有那么害怕，松开腿不给顾落瑶增加负担，抱着顾落瑶的胳膊跟着往旁边漂。 对不起。 余欢很自责，因为她的原因，顾老师今天都没怎么玩。 顾落瑶给余欢把泳圈摘了，一把捏在她脸上，干嘛呀，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谁还没点害怕的东西，上次家里有虫子不还是你帮我弄掉的吗。别垂头丧气跟我欺负了你似的，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说，一会儿出去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是你想吃了吧。 被你发现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余欢把泳圈抢过来，一边放气一边往更衣室走。 又被顾老师当小孩子哄，余欢觉得不好意思了，可又不能说什么，又羞又气的跟自己较劲，说什么也不让顾落瑶再帮忙了。 顾落瑶跟在余欢身后慢慢晃，抿嘴偷笑手里还拎着余欢落下的拖鞋。 光着脚在地上走，也不觉得凉，看她一会儿怎么办。 第66章 066 顾老师答应了的事那就一定会做到，而且经常超额做到。 说是要给余欢买冰淇淋, 结果余欢就是去了个洗手间的时间, 回来就发现顾落瑶面前摆着七个小碗, 每个小碗里面一个冰淇淋球，每个球的颜色都还不太一样。 这是要凑个彩虹出来吗... 怎么点这么多？这要是全吃进去, 胃里得多凉。 顾落瑶拿着小勺子直接塞进了余欢手里, 新出的口味, 我选不出来。我们都尝一下，下次再来就知道该选哪个了。 贪嘴还贪得这么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 好在这家店的冰淇淋球有大号和小号可以选, 七个小球加起来跟买了三个圣代也没多大区别。两个人，三个圣代, 慢一点吃也还好。 七个冰淇淋球七种口味, 顾落瑶捞过一个小碗来挖一勺就给余欢递过去, 边吃边盯着余欢看, 眼睛里用加粗的大号字体写着：快尝尝, 超好吃。 虽然经常接收不到信号，但这样明晃晃的暗示, 余欢想装傻都装不下去，收回去拿另一只碗的手老老实实和顾落瑶一起吃同一个口味。 味道确实不错, 奶香非常浓郁，甜度反而比较低，多吃一点也不会觉得腻。而且温度不是特别低，吃起来不会觉得特别冰。 看着挺多的冰淇淋球, 真正到吃完的时候才发觉其实也没有很多。余欢舔舔嘴假装淡定，不让顾落瑶发现自己的意犹未尽，怕她又去点单。 厨具店离这边有点距离，但去开车又有点折腾，干脆溜溜达达散步过去。 四点多的太阳特别温和，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阳光顺着毛孔钻进身体，把四肢百骸的凉气全都赶出体外，让刚被池水泡得有些发凉的身体慢慢舒展开。 周一正是忙碌的时候，路上的人们各自奔忙行色匆匆，除了几个老大爷老大妈，也就顾落瑶和余欢最悠闲。 路过一个小公园，门口正摆着一头用花草组成的小象，顾落瑶拉着余欢在那儿拍了好半天照，被余欢催促了三遍才终于放下手机。 其实有的时候顾老师也挺孩子气的，毕竟教的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大学生，就是更小的小朋友，经常和这些活力满满的学生打交道，想不保持一颗年轻的心都难。 也难怪顾老师总说她没有年轻人的活力，跟顾老师比起来，余欢觉得自己可能更像是三十岁的那个人。 - 今天可能是余欢来到顾落瑶家以后最兴奋的一天，自打她走进这家店以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顾落瑶第一次见余欢有这么激动的情绪，居然是在面对一堆刀具的时候。 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拿着把菜刀笑得一脸开心，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这几把有什么区别吗？顾落瑶看余欢每拿一把刀都要仔细观察半天，有点好奇她到底在看什么。 这些长得不都差不多吗？有什么区别。 余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直接拿了两把区别比较大的刀过来，吓得顾落瑶直往后退，半个身子藏在余欢身后才停下来。 每一把刀都是有区别的。这家店是老牌子，整体质量还是可以的。你看这个刃口，都是很平直的，厚度也都很均匀，外面有一些质量不太好的刀就没有这么均匀了，有的时候刃口还比较浅，用到后面需要打磨的时候就会受影响。 除了刃口以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就是刀的材质。你看我手上的这两把，一个是不锈钢的，一个是铁夹钢的，你觉得哪个更好？ 顾落瑶懵了，眨眨眼随便猜了一个，不锈钢的吧。 不锈钢的听上去比较好洗，而且这种材质好像用得比较多，顾落瑶记得家里那把就是不锈钢的来着。 余欢听到这个答案笑得特别开心，就在顾落瑶以为她答对了的时候摇了摇头，其实是铁夹钢的更好。 不锈钢的刀一般都没有办法磨得很快，就算磨快了也用不了多久。不过这种锋利度比较不容易伤手，所以只要不是对刀工特备讲究，普通家里用这个也足够了。铁夹钢的这种就比较好，纯钢的容易崩，铁的又容易卷刃，这种夹起来的是综合了两者的优点，又互补了各自的缺点，是比较好用的。 而且买刀最好不要在网上买的一个原因是网上买的没办法试，每个人的臂力还有切菜习惯都不一样，所以适合我用的刀不一定适合你用，我要亲自过来掂一掂，试一试，才知道这个重量这个手感适不适合我。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试一下？顾落瑶左右看了看，准备给自己找一把看上去趁手的。 余欢把手里的刀都给放回原位，拽着顾落瑶就去另一个展台，不用了，你最好不要碰这些，回去也不要碰。 为什么？ 太危险。 我不切菜不就行了吗，买个水果刀，削苹果我会。 余欢回头眯着眼看顾落瑶，满脸的嫌弃，上次谁切柠檬把自己指甲切掉一块来着？那把也是水果刀。 那是个意外。不然谁会没事拿水果刀削指甲啊。 不意外你就该切手指头上了。 完了，小余会怼人了。 顾落瑶决定暂时不要说话，安静跟着等付账就好了，免得又挨怼。 进了厨具店的余欢，和进了美妆店发现不仅有折扣还能满减的姑娘们一样，眼睛会发光。 一套刀具两块砧板，一个大号不粘锅，一套五只造型各不相同的盘子。选完这些余欢站在角落里掰着指头碎碎念，不知道在嘀咕点什么。 你算什么呢？顾落瑶没憋住，凑过去问了一句。 余欢捏着手指一脸纠结，满一千减五十给张一百的代金券，满两千减三百没有代金券。现在这些东西一共是一千六，我在算怎么买合算。 第37章 有区别吗？ 算下来不都是满一千减一百五。 有！余欢点头，这里的东西没有正好能凑一千的，怎么算都会多出去一点。而且那个代金券今天不能用，要下次来买东西才可以使用。 听上去好复杂，顾落瑶表示自己算不明白。 你还缺什么吗？顾落瑶也不知道余欢都需要点什么，只能先问。 余欢摇头，特别缺的没有，凑合凑合也都能用。如果要买的话，可以买一组那个玻璃锅，一大一小正好四百。 那个锅好用吗？ 嗯，大一点的那个可以炖鸡蒸鱼什么的，不用掀盖子也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而且味道比我们现在用的那种要好一点，更能保持原汁原味。小一点的那个你可以当奶锅用，不用担心把手会融掉了，而且不会糊锅。 感觉自己又被怼了... 顾落瑶假装没有听懂，一挥手直接拍板，买了！ 您好，一共两千零一十六块，满减优惠三百，一共还需要支付一千七百一十六，微信、支付宝、现金、刷卡都可以。收银台小姐姐挂着得体的微笑，说完以后就静静等待她们做决定。 顾落瑶相当自然的拿出卡来准备刷，被余欢一把拦住差点把卡扔出去。 支付宝，我扫您还是您扫我。余欢一手拦着顾落瑶，一只手拿着自己的手机。 小姐姐淡定的好像没有看见她们的争执，指了指放在前面的一个小盒子，点出付款码扣在上面就好了。 好的。点屏幕，扫码支付，完成。 顾落瑶压根儿就没有反应的机会，付款已经完成了。 不是说好了我给你买吗？顾落瑶愁。 这傻孩子一个月总共才六千工资，一下就出去小两千。 余欢摇头，这是我要用的，我自己买。 买都已经买完了，顾落瑶还能说什么，只能想着以后再找机会给她把钱补上。 其实余欢想的也简单，顾老师总给她买东西，什么都不需要她花钱，她又不是傻子，谁对她好她感觉的到，自然也想要尽可能多的回报一点。 顾老师一个人带个孩子已经够辛苦了，今天一下子就花了那么多钱，她就算不能帮忙分担，起码不要再给顾老师增加压力。 今天买的这些其实也不是非买不可，厨房那些东西都够用，只不过是她自己想买一些更趁手的。如果把这些花销都算在顾老师身上，余欢自己都觉得良心不安。 有些付出可能确实是心甘情愿的，顾老师自己也没当回事儿，但余欢不能把这些当成是理所当然，她已经很幸运了，不能仗着顾老师人好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 合拍的人哪怕性格不尽相同，总有一些想法会不谋而合。余欢总觉得自己不应该给顾落瑶增加负担，殊不知顾落瑶也在想着不能让她受委屈。 两个习惯性委屈自己的人凑在一起，相互取暖也许就是她们最好的相处方式。 第67章 067 有了趁手工具，余欢对做菜的热情空前高涨, 恨不得把所有会的全都做一遍。 不过也就只能想想了, 就算食材够用盘子够多地方够大, 也找不来那么多人吃。总不能为了试刀做好几桌菜，然后挨个去敲邻居的门去送菜吧。 人家问起来她该怎么说？ 说她技痒忍不住, 一不留神做了整栋楼的菜？ 无事献殷勤, 别人不是以为她脑子有病, 就是觉得菜里有问题。 但手痒憋不住，余欢挑了之前刻意避开的几个菜，准备好好露一手。 最先开始做的就是狮子头。 机器绞好的肉馅是不能拿来做狮子头的, 那样做出来的只能叫肉丸子。正宗狮子头是用肥瘦各半的猪肉细切粗剁，切成石榴籽差不多大小的肉丁做成的, 这样做出来的狮子头才能保证松而不散。 新买的刀刀刃锋利重量正好, 切起肉来干脆利落毫无迟滞感, 余欢切着切着就哼起了歌, 把溜达进去参观的顾落瑶吓得再也没进去过。 太可怕了, 一个人拿着菜刀笃笃笃切着肉，还哼着歌, 那么大一块猪肉没几下就变成了肉馅，这画面... 顾落瑶想起了龙门客栈, 后脊梁骨一阵凉意上来，拿了两个苹果溜了。 安安啊，晚上我们可能要晚点才能吃饭，你先吃个苹果好不好？还有小鱼姐姐买的蛋糕, 一人一半。顾落瑶把苹果递给安安，拆开了蛋糕盒。 今天耽误了一点时间，去接安安的时候已经迟到了。老师说她想带安安去办公室等来着，安安小朋友说什么也不，就蹲在门口可怜巴巴的等着。 等得太久，小不点也有小脾气了，看见顾落瑶都没有扑过去，反而一扭头躲到老师身后，气鼓鼓的也不说话。要不是余欢有先见之明提前买了蛋糕，这小家伙怕是要闹一会儿脾气。 顾落瑶以为哄回来就没事了，小孩子嘛，哪有那么好的记性。谁知道小不点根本就没忘，哒哒跑过来抱住蛋糕不让她碰，小鱼姐姐给我买的。 额...儿子学会护食了，这可怎么办？ 玩了一天就吃了一肚子冰淇淋，顾落瑶也饿了，可想想里面正在剁肉的某人... 安安，妈妈也饿了，可以分给我一半吗？明天就还你。你想想看，今天你把蛋糕分给我，明天我也买个蛋糕分给你，你是不是两天都有蛋糕吃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余欢一点都没注意到，她正忙着弄狮子头。 切好的肉里加一点马蹄，加上各种调料再加一个鸡蛋，顺着一个方向搅拌上劲，这一步要多搅一会儿，防止肉散掉。 等这一步做好，余欢把肉馅分成了两部分。 余欢自己最喜欢的狮子头是清炖的。锅里倒开水加盐加酱油，趁水还没有开把团好的肉圆下进去。团的过程动作一定要快，但手势却要放轻，这样团出来的肉圆形状才比较好看。 等肉圆全部下进去，开大火让水沸腾。短时间的高温快煮会让肉圆外层的肉迅速凝结成一个外壳。成型的狮子头转到小汤盅里面隔水慢炖，把肉味牢牢锁在里面。 清炖狮子头味道鲜美入口即化，唯一的缺点就是要等很久。一般来说隔水再炖五个小时左右就比较香了，但想要香味更浓郁一点可以用电饭煲的保温功能焖一夜。 明天安安要去动物园，焖到早上刚好可以给他带走，再留两个给顾老师下饭。 设定好电饭煲，余欢又热了一锅油。 剩下的肉馅一样在手里团成肉圆，下油锅大火定型小火慢炸至外表金黄，捞出来放到一边儿去控油。这个时候把油倒出来，留个底在锅里稍微煎一下葱段姜片，调一份红烧汁倒进去，再加点清水，把控好油的狮子头再放回去慢慢炖。 小油菜汆烫一下摆在汤盅里，这个时候锅里的汤汁也慢慢变浓了，加一点冰糖再勾个芡，加点盐和鸡精调一下味道，一个汤盅放一个狮子头，汤汁倒进去大概能没过三分之二的位置就可以。 三个汤盅盖上盖放到一边儿，把小土豆去皮清洗干净上锅蒸。 余欢还打算做个扣三丝，但好的火腿肉她没买到，拿胡萝卜代替了。 鸡胸肉下锅煮熟，煮肉的同时把胡萝卜切成细丝。 为了练刀工，余欢把胡萝卜丝切得比用专门擦丝的工具擦出来的都细，就这样她还觉得不满意，因为她发现这堆胡萝卜丝的粗细好像不太一致。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反正顾落瑶被喊进来以后只觉得特别细，压根儿没看出来它们还有区别。 鸡肉煮熟以后汤要留着备用，再烧点水把笋放进去煮。这次等待的时间余欢要把鸡肉沿着纹理撕成丝，为了配合胡萝卜，她还得把鸡肉撕到尽可能的细，比之前做麻油鸡丝的时候可费劲多了。 碗底倒放一朵香菇，鸡丝笋丝胡萝卜丝一次贴着碗边摆好，一层一层压实直到把整个碗填满。把刚才留出来的鸡汤加点盐倒进去，上锅蒸十五分钟。 之前的小土豆已经蒸好，拿出来用刀背轻轻压扁，平底锅刷曾油把压扁的小土豆放进去小火慢煎。煎好的土豆先夹出来，再倒一点点油把洋葱、葱白和一点点辣椒爆香，土豆放回去，撒孜然、白糖、生抽、啤酒... 等等，好像没有买啤酒。 余欢站在锅前愣了一下，菜不等人，现在去买啤酒肯定来不及了，加半碗水算了。 翻炒两下慢慢收汁，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加一点盐调味，再稍微翻一会儿，撒把芝麻，出锅。 红烧狮子头、扣三丝、香煎小土豆，再快速打个紫菜蛋花汤，晚餐搞定。 外面一大一小饿得饥肠辘辘，干闻着肉香没得吃，早早的洗好手守在厨房门口就等开饭。 余欢把菜都搞定正准备喊人，一扭头看见门口有两个人差点吓一跳，仔细一看，一大一小也不说搬个凳子，就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盯着她看，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散发着饥饿的信号，看得余欢一阵心虚。 难怪今天外面那么安静，合着都在这儿等着吃呢。 对不起啊，今天弄得晚了点，赶紧洗手吧，吃饭了。 洗好了！安安撑着顾落瑶的腿爬起来，颠颠往里跑，小鱼姐姐辛苦啦，我帮你端。 好，真乖。 顾落瑶紧随其后，拿出筷子和勺子来递给安安，呐，这个你拿。 - 安安，明天你有什么特别想带的吗？余欢给安安把狮子头分好，给了他个小勺。 幼儿园出去春游、去动物园、去什么地方都好，反正只要学校组织集体外出，小朋友都需要自己带好便当。每到这个时候，哪个家长可以给小朋友准备一份别出心裁的便当，那个小朋友总是能够成为当天最受欢迎的孩子。 攀比不好，但被大家夸奖，谁又会不喜欢呢？ 余欢不介意帮安安交更多好朋友，尽管小朋友来家里玩的时候她会有点头疼。 安安吃的嘴边都是汤汁，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余欢，都可以呀，小鱼姐姐做的都好。 顾落瑶在旁边撑着脑袋看他们，啧啧两声，小余，我怎么觉得安安喜欢你比喜欢我更多了呢。刚才他都不让我吃蛋糕，说是你给他买的。 不是，没有啦。我可能就是...余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憋得脸通红。 安安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高兴了，妈妈，不可以欺负人。 噗，好好好。你们聊，我不插嘴了。 母子两个一唱一和，处在话题中心的余欢臊得想原地消失。她今天已经犯了错，让两个人饿了那么久，他们还这么说，真是... 好羞愧啊。 怎么可以这样。 第68章 068 余欢做饭做得越发起劲，少了工具的限制, 她也不需要再因为什么原因避开一些比较复杂的菜单。只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 她开始习惯提前一天就列好菜单, 再复杂的处理方式也不用担心时间不够用，之前错过饭点害两个人饥肠辘辘的错误再也没犯。 其实顾落瑶和安安都没什么娇气, 也没有一道饭点就必须吃到饭的毛病。安安随顾落瑶, 一般只记人好不记人坏, 去动物园那天余欢给他带的便当受到了小朋友们的一致欢迎，他用一盒小饭团换来了满满两盒的小零食，还多交了好几个新朋友。 在美食面前, 多等一会儿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过好吃的越来越多，顾落瑶还是有点苦恼。被余欢的饭菜养了一段时间, 她的体重开始缓慢但持续的往上长, 就连安安的小脸都圆了一圈。 为了即将到来的夏天, 顾落瑶决定出门去晨跑, 还拉着安安一起去。 小不点一大早的眼睛都没睁开就被顾落瑶换好了衣服带去洗脸, 晕晕乎乎就被拽着出门去了，手里什么时候多了根绳子都不知道, 差点让布布给他绑起来。 可怜的娃，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自己不该承受的重任, 顾老师还美其名曰培养他的责任感。 责任个鬼，布布正是活泼的时候，腿不长倒腾的倒是快，跑起来一阵风刹都刹不住, 余欢经常扫地扫一半就听咚的一声，这小家伙撞得龇牙咧嘴翻个身起来又跑了。就这速度，出了门指不定是谁遛谁。 还好这跑了几天下来余欢也没见安安摔过跤，提着的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小鱼姐姐，我可以多带一点吗？安安跪在椅子上，眨巴着大眼睛看余欢给他装蛋卷。 自从那次去过动物园，学校老师也不知道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开始鼓励大家自己带下午茶点去学校。当然不带也是可以的，学校还是会发，只不过大家带去的话就可以换着吃，据说是为了增进小朋友之间的感情。 余欢觉得这就是在变相给家长布置任务，可她能说什么呢？除了多学点花样以外，似乎也做不了别的。 顾落瑶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路过餐桌过来捏了根蛋卷，怎么突然要带那么多，不够吃吗？ 不是。安安摇头，然然的妈妈很忙，没有时间给她做，她没有东西跟大家换，好可怜。我分给她，她就可以和别人换了。 嚯，还学会为别人想了。 可是我也很忙，没时间给你做小点心，你也不带了好不好？顾落瑶逗他，作势要把他的点心盒拿走。 安安整个人都快趴到桌子上了，抱住顾落瑶的胳膊不让她动，不行，你不会，小鱼姐姐会。我答应了然然，你说过的，要说到做到。 一着急说话就往外蹦字儿，余欢憋着笑看这母子两个闹，自己偷偷把点心盒挪了个地方，继续给安安往里装。 不就是多带点吗，反正她做得不少，多带就多带点，小朋友高兴就好了。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家里的宝，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这宝贝疙瘩，好多小孩儿被惯得一身毛病，看见什么想要的就一定要拿，不给就闹。 安安能想着分给别人，已经很不错了。 不熊的小孩子都是小天使，余欢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 下午，余欢搞定了所有家务，正窝在沙发上看书，突然听到楼道里一阵挺大的动静。 一开始她以为是谁家在搬什么东西，也没在意，该干什么干什么。然而这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停在门口，紧接着就听到了门铃响。 顾老师不在，也没听说顾妈妈要来，这谁啊？ 通过猫眼往外看，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下巴。余欢更奇怪了，请问哪位？ 你好，是小余吗？我是王博，顾落瑶的朋友，我来给她送东西。 第38章 顾老师不在。 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或者我给她打也可以。我是来给她送跑步机的，就在这儿。 隔门喊话，这场面也太搞笑了点。余欢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确实听说过这个叫王博的人，是琴行的老板，上次还送了好多鱼。 扭头看了一眼，布布就在她脚边待着，角落里的棒球棍也在，伸手就能拿到。 想想以前门随便开，哪儿有这么高的警惕性。现在快递来了都让放楼下的代收点，宁愿自己下楼跑一趟也不愿意给陌生人把门打开。 形成这样的习惯，好处是避免了很多危险，可很多时候其实是有点伤人的。 就比如现在，人家好心好意扛着这么重的跑步机上来，结果她隔着门跟人叨叨半天，就是不给开门。 不过说起来，现在的跑步机都这么小巧了吗？就一个大盒子，感觉和之前装桌子的那个包装差不多大，里面居然是台跑步机？不会全是零件需要自己组装吧。 一个桌子都能让她们鼓捣那么久，这里面要都是零件... 能退货吗？ 你好，我是王博，王博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先自我介绍，还拿手机给余欢看他和顾落瑶的合影，突然过来实在是抱歉，我之前忘了跟顾落瑶打招呼，是我的疏忽。 没关系没关系，您太客气了。因为之前毫不客气的防备，余欢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 应该的。对了，这个你看看放哪儿合适，我先帮你放进去，有点沉，你可能不太好搬。 一直等到余欢找好地方，王博才搬着东西进来小心放好，然后立马又回到门口礼貌告别，全程门都没有关上。 如果说余欢的防备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王博的做法就是在给一个独自在家的女性充分的尊重。 短短几分钟，好感度迅速往上长，导致余欢在跟顾落瑶说起来的时候止不住的称赞。 啧，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了。顾落瑶撇嘴，握着壁纸刀三两下把外面的纸箱拆开。 纸箱里面...全是泡沫，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余欢看着就发愁，顾老师，你会装这个吗？ 不用装啊，这个是一体的，拿出来就能用。我之前在他办公室看见过，前两天跟他提了一句让他把链接发给我的，哪知道他直接买来了。顾落瑶也无奈，她就是顺嘴一说，还没来得及上网去看，这就给她送过来了。 无功不受禄，平时拿条鱼或者请吃个饭什么的就算了，都是朋友算太清楚也伤感情。可这东西少说也得一两千，顾落瑶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收下。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触动到了，余欢脑子那根基本没怎么用过的弦突然就搭对了地方，帮着把包装拆了垃圾都收拾好，犹犹豫豫戳了戳顾落瑶的胳膊，顾老师，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不然这么贵个东西随手就送，家里趁矿啊？ 顾落瑶一愣，突然笑了，想什么呢。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当他是姐妹，他当我是兄弟。他就是平时大手大脚习惯了，跟朋友不计较这些，回头我买点什么给他送回去就行。 果然不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关系啊，难怪之前顾老师说起来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 第69章 069 梁小希的考试通过了，她即将在歌舞剧团进行三个月的实习, 只要稳定发挥不出大错, 留下来不是问题。 听顾老师说, 梁小希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拿到名额，她的成绩虽然不错, 跟那三个人比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但是今年录取的人里面有一个拿到了国外大学研究生的录取通知,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国继续学习, 这个名额就空了下来，梁家用了点关系把她给顶上去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有真功夫, 不然再有关系也不可能把她放进去。 小希的爸妈今天要请我们吃饭，等会儿把安安接回来我们就直接过去了。顾落瑶在电话里叮嘱, 你坐地铁去接安安, 如果我还没到的话你们就去拐弯处的那家麦当当等我, 我下了课就去接你们。 我就不去了吧。 人家请客是为了感谢顾老师这段时间的指导, 算是谢师宴, 她去算怎么回事。 顾落瑶在那面轻声一笑，恐怕不行, 小希特意强调一定要带你去，说是要谢谢你这段时间给她做的菜。 余欢还在犹豫, 顾落瑶又说了，我和安安都不在，你一个人在家还要做饭也挺麻烦的，一起去吧, 都是熟人，没关系的。 那...那好吧，我需要换什么衣服吗？裙子我好像没有，穿裤子行不行啊。诶呀，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你们去就好了，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 看梁小希的样子家里应该还蛮有钱的，请客的地方肯定不能是路边的小饭馆。余欢之前在电视里看过，那种高档大酒店是有着装要求的，她要是穿的不符合规矩，会不会被人拦在外面啊？那也太丢人了一点。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给顾老师丢人多不好。 你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啊，顾落瑶笑得差点说不上来话，你想想我今天出门穿了什么，难道我还能在半路上换一套吗？就算要换，我车上也只放了练功服，总不能穿那个去吃饭吧。 好像说的有道理哦。 不过顾老师今天穿的是什么来着？ 裙子？好像不是。 余欢努力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顾老师今天穿的是一条九分小脚裤，搭了件衬衫，很慵懒的那种款式。余欢还以为是不小心把睡衣给穿出来了，结果被顾老师说她不懂时尚，耳朵上还挨了一下。 想起来了吗？顾落瑶等了半天没听见余欢说话，终于忍不住了。 余欢这才想起来她还打着电话呢，赶紧应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 紧赶慢赶，顾落瑶到的时候还是有点晚了，余欢正带着安安在麦当当里吃甜筒，一人一个。 看来，今天的甜筒也是第二个半价。 安安自己爬上后座的安全座椅，熟门熟路摸到安全带系好。顾落瑶却没急着开车，伸手把自己的发卡摘掉放下盘了一天的长发。 顾落瑶平时总是习惯把头发全都盘起来，这样比较方便。而且她脖子比较修长，头发盘起来以后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精神，像一只即将展翅的白天鹅。 但余欢还是觉得她把头发放下来更好看，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有这种感觉。 拨弄着头发通过后视镜整理自己的发型，顾落瑶突然发现旁边的余欢正盯着自己看。 抿唇轻笑，趁着余欢在发呆，顾落瑶突然把她的发绳也摘了下来，顺手揉了揉余欢的头顶帮她把头发散下来，发什么呆呢？系好安全带，要出发了。安安，系好安全带了吗？ 安安拍拍自己身上的带子，系好啦~ 那我们出发喽。 散落的头发被顾落瑶揉得挡住了半张脸，余欢手忙脚乱系好安全带，这才有时间收拾自己的头发。半长的头发扎起马尾来刚好及肩，清爽利落不碍事，余欢以指代梳好不容易整理好，突然发现自己的发绳还在顾老师手上。 顾老师，我的头绳。 别扎了，散着好看。 可是好乱，很麻烦，而且好碍事。 噗，我们是要去吃饭，不是让你去做饭的。听话，散着吧。 顾老师的审美向来比她好得多，更何况安安也在后面一本正经地附和，余欢纠结不过两秒，乖乖把手松开，重新整理了一个偏分发型。 - 小博叔叔~安安一下车就扑向等在门口的人，直接把辛苦开车过来的妈妈扔在了后面。 等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余欢刚刚才见过的王博。 直到现在余欢才想起来，之前顾落瑶其实跟她说过，梁小希是王博表姐家的孩子。难怪刚才顾老师说来的都是熟人，按照这个关系来讲，确实都挺熟的。 梁小希和爸爸妈妈已经在里面等了，梁小希更是直接站在包间门口来回转悠，看见他们直接小跑着迎过来，你们可算来了。 猛地被抱住胳膊，余欢吓了一跳，对这姑娘的热情还是有点适应不来，路上有点堵。 好了，先让你小余姐姐和顾老师进去。王博对他这风风火火的侄女没办法，好在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 顾落瑶迈出去的步子又收回来，非常认真地盯着王博，小余比她小。 王博一愣，噗嗤笑了，抱歉抱歉，忘了你们女孩子对年龄很敏/感。小余对不起啊，我这侄女被惯坏了，总也长不大似的。 没事，我... 怎么都在外面站着，快进来快进来。诶哟，小顾还是这么漂亮，一会儿可得跟我好好说说你都是怎么保养的，我这皱纹可是越来越多了。门突然被打开，打断了余欢要说的话。 门里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盘着头发戴一对珍珠耳钉，四五十岁的样子，眉眼间和梁小希有五分相似。 听到她说的话余欢下意识往她眼角看去，确实有掩饰不住的细纹，却一点都不显老，反而多了些韵味。 每个年龄段的女人都有不同的魅力，小姑娘有小姑娘的青春靓丽，中年女性有中年女性的成熟韵味。余欢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年龄和魅力有什么关系，非要对比的话，可能经过岁月沉淀以后身上会多一些类似于陈酿的味道，需要细细品味才能懂得其中的美。 再过十几二十年，顾老师也会是这样的吧。 不过也不一定，顾老师都三十岁了看着还和二十多岁一样，再过十多年估计也跟现在差不太多。 自觉身份尴尬，余欢全程都在装透明人，安安静静待在一边，除了照顾安安，就是听他们聊天。 梁小希的性格应该是受妈妈影响比较多，活泼开朗也爱和人聊天，聊着聊着就从梁小希的教育转到了王博的个人情感问题。 看得出来，这位表姐对表弟的婚姻大事还是很上心的。 唉，当初我们都以为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没想到啊。 梁妈妈语气里满是遗憾，好像他们两个就应该在一起似的。 顾落瑶摇头轻笑，我跟他太熟了，当初他要追我们隔壁寝室的一个女孩儿，还是我帮他写的情书。 这小子就是笨，梁妈妈也想起来那一段，笑得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你说他让你帮忙就帮忙了，抄都懒得抄一下，转手就给人送过去了。我听说里面还夹着个字条，你在上面写什么了？ 太久了，我也记不太清楚。大概就是让他再改一下，自己重写一遍之类的话吧。 啧，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一到谈恋爱的时候就犯浑。你说他要是稍微聪明点，哪儿至于到现在都找不到女朋友。 王博被这一通数落，也是很无奈，姐，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就别再说了。 行，不说以前的事，那就说说现在。你说你总照着小顾的标准找对象，那能找到吗？小顾这么好的姑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当满大街都是呢。 这话题，余欢听得心里有点别扭。想让梁妈妈继续说下去，又不想她继续说。 不想继续，大概是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好吧。在梁妈妈口中那么优秀、那么受欢迎的姑娘，前不久才离婚，前夫还没事儿就过来找找麻烦。 不希望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怕顾老师听着尴尬，也怕触到了顾老师的伤心事。 人的情绪那么复杂，到底是为什么别扭其实不太容易搞清楚，余欢自己觉得原因是这个，那就当是这个好了。 至于为什么想听下去，大概是对顾老师的过去比较好奇吧。 很多事余欢都是今天才知道。 原来顾老师和王博认识是因为室友，当时王博的室友和顾老师的室友在一起了，两个寝室的人凑在一起吃饭，大家才互相认识。只不过那两个人没有走到最后，毕业没多久就分手了。倒是顾老师和王博两个人没断了联系，一直到现在关系都很好。 原来顾老师在琴行不仅仅是代课老师，还是合伙人。只不过最早的时候她并不是合伙人，就是借钱给王博当启动资金而已。后来顾老师离婚净身出户，王博直接把她的钱当成是入股，折算了股份给她。 可能从学生时代延续下来的感情就是比较不一样吧，不然谁会把还在不断增大的蛋糕分这么大一块出去。 回去路上，余欢盯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发呆，怀里抱着已经玩累睡过去的安安。 想什么呢？顾落瑶抬头看了一眼镜子，就看见这姑娘愣愣看着外面，似乎有点落寞。 余欢反应有点迟钝，眨眨眼问了一句，顾老师，博哥真的不是在追你吗？ 你也被洗脑了？顾落瑶笑了，当然没有。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还能等到现在吗？ 第70章 070 因为一顿饭，余欢心里多了很多自己也搞不太懂的情绪。 这些情绪感觉像是突然出现的, 可仔细想想, 真的是突然出现吗？其实之前就有些蛛丝马迹了吧, 只不过没有太在意而已。 也许它们一直就藏在心底，暗戳戳地观察, 伺机而动, 只需要一点刺激就通通跑出来, 争先恐后表现自己，生怕被再一次埋回那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以前处理不了的，放到现在就处理得了吗？ 怎么可能呢。 单独出现都处理不了, 一窝蜂涌现也只能让人更加措手不及、束手无策。 余欢这一晚睡得很糟糕，光怪陆离的梦让她隔一会儿就要醒过来一次。 梦里她好像看到了顾老师上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顾老师还不像现在这么沉稳, 脸上的笑也不像现在这么含蓄收敛, 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很讲究, 就是一件很普通的米白色连衣裙, 裙摆会随着她走路的步子一晃一晃, 特别俏皮。 那个时候的顾老师和现在好像很不一样，可又感觉其实没太多变化。她依然是最气质出众的一个, 最简单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因为增加了她独有的味道显得不那么简单。 这种味道, 应该是槐花香吧。 不浓烈，却无法忽视。 学生时期的顾老师，身边总是少不了追求者，她却无心恋爱只想跳舞, 经常在教室里独自起舞，就像她每天在阁楼上那样，对着镜子一遍遍纠正自己的动作。 第39章 教室门外有很多人在围观，余欢感觉自己像是混在这堆人里，又好像是游历在人群之外，她看得见别人，别人却看不到她的存在。 恍惚间，余欢好像在人群里看到了王博，正准备仔细看一下是不是他，眼前一晃场景直接换到了一家酒店。 酒店宴会厅布置得很漂亮，音乐响起的时候余欢还站在台上不知所措，一扭头却看到顾老师穿着婚纱款款而来。 余欢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顾落瑶走向她，又穿过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吴浩轩的身边。 再一转头，刚才还空空荡荡的地方现在已经坐满了宾客。余欢一眼就看到了王博，这个男人正笑着看向台上，眼睛里却充满了泪花。 余欢想喊，想说不要嫁给那个人，那个人是个渣男，他会一次又一次出轨，会养私生子，还会离婚让顾老师净身出户，会恬不知耻三番五次上门来找麻烦，会让顾老师很伤心很难过。 嘴巴张开却没有声音出来，余欢冲过去想去拽住顾老师，却一下子穿过去栽倒在了地上。 再抬头，眼前的场景又换了。 她看见顾老师牵着安安离开了吴浩轩，前方等待着顾老师的正是王博。 安安喜欢王博，笑着扑过去要王博抱。顾老师也站到了他身边，两个人郎才女貌看着就很登对，余欢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 他们之间太亲密了，亲密到完全不留空隙给别人。 余欢眼睁睁看着顾老师跟他走，还回过头来告诉她不要再追，他们不需要保姆了。 不需要了吗？真的不需要了吗？ 她不在，谁来给顾老师变着花样炖汤，谁来想方设法在菜里加暖胃的食材，谁给她送饭... 哦，对了，顾老师有王博了，他看起来就是个很细心的人，应该会注意到的吧。 胸口像是被戳了个大洞，吸进去的空气还没有进入肺部就漏了出去，余欢觉得有些窒息，用尽全力呼吸却怎么也缓解不了这憋闷的感觉。 梦，就这样醒了。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手机显示此时已经6点58分，再有两分钟闹钟就该响了。 门外已经有动静，是顾老师起床了，大概正在洗漱，等下热热身要开始晨跑。 今天是周六，顾老师会比平时晚半个小时出门，余欢可以弄一份比平时更丰盛的早餐，然而她此时正呆呆坐在床上，急速呼吸缓解着刚才在梦里的窒息感。 早，你看起来好累，是不是没睡好？顾落瑶正在热身，看见余欢晃晃悠悠出来有点担心。 余欢看起来精神非常不好，走路都走不稳，精神恍惚眼神迷离，与其说她是走出来的，还不如说她在梦游更有说服力。 听到顾落瑶的声音，余欢呆呆转头眨眨眼，啊？哦，做噩梦了，没事，一会儿就好。 这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会儿就能好的样子。 顾落瑶担心她难受却嘴硬不肯说，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洗手间。 小小的塑料盆卡在洗手池中间，凉水先流进手心紧接着被扑到脸上，瞬间的凉意带走了脑子里的混沌。 关掉水龙头半眯着眼找到洗面奶，挤出两粒黄豆那么大的用量揉开搓到脸上，用力揉两圈，低头面对塑料盆，用刚才接到的的凉水把泡沫冲洗干净，倒掉以后再打开水冲洗一遍，接着再关水，用盆里的水洗干净手和小臂。 顾落瑶第一次看余欢洗脸，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看到家里突然多了盆她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也没问，这下总算是弄明白了。 这姑娘也太会省了。 诶哟我去，余欢擦干净脸才朝镜子看了一眼，猛地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个人差点吓死，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顾老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进来也不说话，吓死个人。 额，对不起。我刚才...我过来洗洗手。顾落瑶也没想到自己能把人给吓着，一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条件反射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明明说是关心她也没什么问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张嘴就胡说。 为自己的不诚实感到心虚，顾落瑶挤过去象征性的在小盆里划拉两下，甩甩手出去了，留下余欢全程懵比一脸莫名其妙。 那水是她刚刚用过的，真的没关系吗？ - 顾落瑶要出门去琴行了，余欢听她碎碎念着一会儿顾爸爸要来接安安一起去旅游，换洗衣服已经装好放在床上了，记得给安安把奶粉还有奶瓶带好就行。 鞋换一半想起来什么，又给余欢拿了五百现金，让她记得给顾爸爸装好，不然老头出门总不带现金，万一遇上不能手机支付的时候总归是个麻烦。 顾老师，余欢憋了一早上，在顾落瑶即将去王博开的琴行的时候，终于憋不住了，如果将来你结婚，真的不会辞退我吗？ 顾落瑶一愣，怎么又想起这个了？短时间内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结不结婚都没办法抹掉你已经和我签合同的事实，如果我无缘无故辞退你，我也要付违约金的呀，你看我赚钱很容易吗？ 可你有琴行的股份，真要付这个钱也不是付不出来。 余欢没敢说出来，笑了笑把包递给顾落瑶，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不要总是胡思乱想，心思太重很容易变老的。顾落瑶在余欢脸上捏一把，好了，别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荔枝要吃吗？中午回来我可以顺路买点。 不要了吧，外面的好贵。你想吃的话我去市场上买，那儿的比较便宜，还新鲜。 行吧，那就拜托你了。顾落瑶无奈，撇撇嘴出门了。 人家雇个保姆总得担心菜钱被扣了，她家这个可好，天天想尽办法给她省钱。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 顾落瑶去上课了，安安也被姥爷接走了，余欢一个人待着，突然又伤感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些矫情劲儿，人家都说伤春悲秋，这都快夏天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情绪这种东西也有延迟？ 想不明白，搞不清楚。 余欢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才会出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情绪，没事找事。 手机振动唤回余欢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的思绪，打开发现是梁小希发来了信息，好长一段。 【梁小希：小余，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敢当面告诉你。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明明比我还小，却总是想着要照顾别人，和我周围的那些朋友一点都不一样。可能就是你的与众不同，让我更加留意你了吧。越是留意，就越是被你吸引，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我知道，这种事不当面讲挺没有礼貌的，请原谅我的胆小，也希望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能够认真想一想，如果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请给我个机会好吗？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 走马观花看了一遍，余欢以为自己理解错了，又从头到尾重新读了一遍，认认真真一字不落，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小希想表达的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会是玩什么游戏输了吧？ 余欢眨眨眼，回了一条。 【小余：你玩游戏输了？】 备注的地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余欢就拿着手机等，好半天才等来了回复。 【梁小希：不是，我是认真的，所以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不太好接受，还是希望你能够认认真真想一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小余：你等会儿，你确定这信息是给我发的？我是余欢，你看清楚。】 一来一回的信息发着实在是太麻烦，梁小希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干脆也不打字了，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余欢看着来电显示不太敢接，总觉得自己接了这个电话很多事就会变得不一样，可不接的话... 万一小希直接过来找她呢？ 当着顾老师的面... 犹豫再三，余欢在手机铃声即将结束的那一刻，接了，喂？我是余欢。 第71章 071 喂？我是余欢。 我知道你是余欢。我很确定我没有发错人，也没有打错电话。 对面的梁小希似乎有点生气, 又好像是因为着急, 语气稍微有一点冲, 但更多的大概是一种无可奈何，拿余欢没办法。 我没有在玩游戏, 也没有发错人。诶呀, 早知道我就当面去跟你说了, 还矜持个什么劲儿。果然不应该对你这个榆木脑袋抱什么希望，不当面说你都不相信。 听着梁小希一连串似数落似抱怨的话，余欢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合适。 她承认, 自己确实是有点反应迟钝，尤其是在这方面, 几乎没有往这个方向上想过。 其实余欢也有点困惑,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让梁小希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觉得她们是有可能在一起, 有可能谈恋爱的。 她们其实并没有太多交集不是吗？ 也就是吃了几次她做的饭, 也就是偶尔聊聊天，她还经常太困直接睡过去, 直到转天早上才发现梁小希后面又发了好多信息她都没回。 这样短暂的接触，怎么就... 更何况, 有些事梁小希其实还不知道吧。 小希，你听我说。余欢打断梁小希的自言自语。 对面听到她说话，果断停下了自己的碎碎念，好, 你说。 你其实对我并不是很了解吧。我不是顾老师的妹妹，我就是个保姆。顾老师人好，跟人说的时候总说我是她的妹妹，其实不是，我就是来打工的，刚巧到了顾老师家而已。 梁小希沉默了好一阵。 余欢想，早知道就早点说了，也不至于让小姑娘执着这么久。 然而梁小希的脑回路似乎和她不太一样，短暂沉默之后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我就说顾老师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出来，你不是就好，省得我们还得瞒着她。 这似乎并不是重点吧... 余欢无奈，第一次感觉到了沟通不畅带来的困扰，这种感觉在带安安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小希，我只是个保姆，没有上过大学，高中也只是十八线城市的三流高中。我们差距很大，等你真的了解我之后就会发现其实我有很多缺点。而且，我们都是女生。 说到这儿，余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料不是很足，但怎么都不会被看成是个男孩子吧。 梁小希噗嗤一乐，说了这么久你才把我们都是女生的事拿出来说，证明你其实也没有那么在乎性别不是吗？ 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性别都已经不是问题，学历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证明你身上有足够吸引我的闪光点，那就够了啊。而且当保姆怎么了，都是靠辛勤劳动换取报酬，怎么就被你说的那么卑微。更何况，你赚得比我还要多诶。 说着说着，梁小希突然叹了口气，虽然很想跟你说我现在可以经济独立了，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我也可以养你。不过从现实来看，我好像并没有赚到可以养活两个人那么多。 不过以后我会赚更多的，绝对不让你受委屈。 这不是受不受委屈的问题好吧，如果她真的是那种追求物质生活的人，直接嫁给王大柱不就好了。 小希，你还小，有时候可能考虑的没有那么全面。就算你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可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更何况，我真的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 啧，余欢，你是不是忘了我比你还大两岁。 额，还真给忘了。梁小希大多数时候都表现的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生，热情开朗也单纯。余欢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个年纪女孩子都有的特性，反正她就是觉得梁小希还是个孩子，她应该多照顾一下。 可现在，这个她眼里的孩子在跟她说着喜欢，还唠唠叨叨说着以后的计划，好像她们真的要一起过日子似的。 就算是过日子，她和顾老师... 余欢，你有没有在听啊。梁小希提高了音量，唤回打电话都能走神的余欢。 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余欢应了一声，我在。 唉，果然我应该当面去跟你说的。 梁小希又叹了口气，这样沉重的语气让余欢很不适应。 好了，我也不逼你。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的想法，没有一定要让你答应的意思，你不用觉得太有负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不要再把那些无聊的东西当成考虑项，就单纯把我当成是一个独立成熟的个体，认真想想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当然，我也不是很着急谈恋爱，我们可以先从互相了解开始，用你喜欢的方式。 你什么时候不着急过... 但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前前后后考虑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她认真思考一下。之前的那些理由全都被打了回来，余欢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就这么含糊应下来。 我有点乱，你给我点时间。 好，明天我再找你，不可以把我关在门外哦。我去订票啦，明天见~ 果然，梁小希的人生里根本就不存在不着急这个选项。 - 余欢脑子里很乱。 这些她处理不了的事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样，不来的时候一个都不来，要来就一起全来了。 顾落瑶发信息说有个学生钢琴比赛拿了奖，家长要请她吃饭，中午就不回来了。 看着砧板上那条猪肉，余欢好像被梁小希传染了一样，也叹了口气。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正好她能好好整理一下自己脑子里的这堆乱麻。 天气热了，余欢也不是很想吃东西，随便给自己下了碗挂面应付了午饭，开始处理那块猪肉。 买肉的时候刻意选了连皮带肉的，顾老师中午不回来吃饭，余欢也就不急着把它剁成肉馅。 皮肉分离，肉先放回冰箱里，猪皮去干净油脂洗净，开水里焯一下拿出来切条。 嘶。左手拇指传来一阵痛，余欢低头的时候拇指已经被染红了一大块，连带着肉皮和砧板都沾上了些许红，要不是猪皮已经焯过水，可能会让人以为这血是从猪肉里渗出来的。 老马也会失前蹄，再好的厨子一心几用也会出岔子。脑子里杂乱的东西太多，新换的刀具终于给余欢带了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40章 好在这已经是最后几刀，余欢胡乱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冲了冲，翘着拇指坚持着把最后一点猪皮切好。 剩下的步骤已经不需要用刀，余欢把切成条的肉皮拿去用温水清洗，着重洗了一下染上血的地方。 肉皮、葱、姜、大料一起丢进锅里煮，余欢终于想起来给自己贴个创可贴。 盯着这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余欢又走神了。 她现在的脑子比那锅猪皮还要乱，一会儿想着是什么让梁小希产生了误会，一会儿想着女孩子真的可以和女孩子谈恋爱吗，一会儿想着刚才为什么想到顾老师，一会儿又想到明天梁小希要过来，被顾老师发现她们在讨论的事怎么办。 东想西想越想越乱，余欢想得烦了，干脆什么都不去想，专心去做她的猪皮冻。 还是做菜比较简单，每一步都清清楚楚。 - 顾落瑶刚一进门就闻到了非常浓郁的肉香，浓郁却又不让人觉得油腻，好像还有点香菇的味道。 不知道余欢又做了什么，但顾落瑶很确定那一定很好吃。 我回来了，做什么呢，好香啊。顾落瑶换好鞋直接去厨房，探着脑袋往锅里看。 余欢关了火掀开盖给顾落瑶看，肉末豆腐酿香菇，我再调个汁就可以吃饭了。 这么快？ 顾落瑶总觉得余欢今天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回房间换好衣服洗好手，做到餐桌前一看，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今天晚上就她们两个，余欢做了酿香菇、土豆泥茄盒、黄瓜牛油果虾卷，用南瓜和面粉做了黄白相间的小点心，还给弄成了蝴蝶造型。 三个菜一个点心还有一份汤，也就红豆百合甜汤比较不费劲，剩下的看着都麻烦。 不说那个一朵一朵装着肉馅的香菇，也不提那一个一个夹着土豆泥的茄盒，单单是一份牛油果虾卷就够麻烦的了。 黄瓜要切成尽可能长尽可能薄的黄瓜片，牛油果要打成泥调味，黄瓜里涂一层牛油果泥再卷一个虾仁，这才能做成一个一口就能被吃掉的虾卷。顾落瑶数了一下，盘子里至少有十二个虾卷。 不是说平时的菜不够用心，但就今天这几个菜的复杂程度来看，显然比平时要费时费事很多。 余欢心里一有事儿就喜欢往厨房钻，看看桌上这几个菜，再看看余欢手上的创可贴，顾落瑶觉得这次的麻烦怕是比之前要大很多。 越大的麻烦越是需要花时间来解决，顾落瑶也没急着问，像平常一样聊着闲天吃着饭，装作没有发现余欢的不对劲，其实一直在暗暗观察。 - 没有小孩子在的晚上，大人们似乎更加放松。 虽然这放松仅仅只能放在顾落瑶身上。 窗帘全部拉好，客厅里只留一盏昏黄的夜灯，顾落瑶开了一瓶红酒，摆足了夜谈的架势。 小余，别忙了，过来聊会儿。 啊？不早了，明天再说吧。余欢端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并不是很想跟顾落瑶聊。 她心里太乱了，想回房间去好好整理一下。 顾落瑶倒了两杯酒，不由分说塞给余欢一杯，不急，明天不用早起。过来跟我说说，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感觉你心事重重的。手上这伤口是走神了吧，发生什么了，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或许是这灯光太过温暖，或许是这酒香太过醉人，又或许是这声音太过温柔。余欢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焦躁的心好像突然间得到了抚慰，那些在心里疯狂乱撞的想法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我... 顾落瑶安安静静看着余欢，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个朋友，她是个女孩子，但是她今天被另一个朋友表白了，那个人也是女生。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这个朋友挺喜欢那个朋友的，不是那个朋友的那种喜欢，就是...就是朋友之间的那种。 我有一个朋友，从未有人见过她，但我知道她经历过的所有事，听过她所有的故事。 我有一个朋友，她就是我，但我不能说。 顾落瑶抓着杯子的手突然握紧了一些，又赶紧放松下来，微笑着问余欢，那你这个朋友是怎么想的呢？她是因为对方也是女孩子才纠结，还是因为她不喜欢那个人。 第72章 072 顾老师番外（上） 我叫顾落瑶，今年三十岁, 单身离异, 净身出户, 儿子归我。 我不知道这样的我在别人眼中会获得什么样的评价，也许会说可惜吧, 毕竟在离婚之前, 我的人生是那么圆满。 他们大概无法相信, 如今的我，比从前更能明白幸福是什么。 说来惭愧，人生都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我才终于明白，日子是自己过的, 不是给别人看的。 人活一世, 最不应该对不起的, 是自己。 - 第一次见到小余, 是在家政公司门口。 小小一只坐在行李箱上, 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不停看向安安，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其实别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到底在看什么。 说实话，那一刻我有点紧张。 尽管这个小姑娘很像那个人, 尽管她看起来是那么单纯善良，尽管她一点都不像是个坏人。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我在防着她。 直到安安喊我，小姑娘才松了一口气, 拖着她那个看起来有点不堪重负、轮子也已经磨损得很严重的行李箱走向旁边的小区。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看着安安，是怕安安被坏人抱走。 真是个傻姑娘。 她可能不知道，在她默默看护着这个小朋友的时候，小朋友的妈妈，把她也当成了坏人。 - 第二次见到小余，是在见面会上。 家政公司的人拿来一叠简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绷着一张脸努力装成熟，其实拍出来和学生证上的照片差不多，混在一堆三十四岁的阿姨里特别显眼。 鬼使神差，我把她留下了。 我叫余欢，余味的余，欢乐的欢。家里以前是开饭店的，之前跟过几个短期单子，也做过一家五口的住家保姆。 八宝粥，八珍汤，五红汤，四红补血汤，巴沙鱼排，拔丝苹果，拔丝山药，六菌汤，灵马鲶鱼。 小姑娘一看就没什么经验，说后面两句话的时候眼神乱瞟就是不看我，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撒谎。 不过仔细看，她和那个人其实一点也不一样。 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也不知道刚才我是犯了什么浑，居然会觉得她和那人有点相似。 余欢可能不知道，她长了一双让人忍不住心软的眼睛。 水汪汪的杏眼让人想到森林里受惊的小鹿，被这双眼睛看着的时候，大概没有人能狠下心来责怪她这小小的谎言。 生活不易，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本该在学校里享受青春的孩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笑了，不自觉拿出了给小朋友上课的状态，希望能帮她缓解一些紧张。 - 第三次见到小余，是在家里。 其实之前定人的时候，我刻意避开了她。 我这边的条件算不上好，能开出的工资也不算高。按照她的条件，应该能找到一份薪资更高的工作才对。 也许有些事是注定了的吧，先后来的两个阿姨都不是很满意。让安安在之前见过的那些阿姨里再选一个，他选择了那个年轻的漂亮姐姐。 没错，是安安选择了小余。 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总是很招人喜欢，不仅安安喜欢她，就连有些市侩的杨姐都会为了她私下里跟我说好话，希望我能够给她个机会让她过来试试。 你看她一个小姑娘在别人家总是不太合适，就算她没那个心也难免别人动歪脑子。正好你这边需要的也是个手艺好一点、能跟小孩儿好好处的，你让她过来试试，觉得合适就留下，不行的话我再给你找人。 一个选了她，一个又极力推荐她，我似乎没有理由不让她来。 无可否认的是，再见到小余的时候我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开心，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 更让人惊喜的是，这个才二十岁的小姑娘厨艺非常了得，安安不喜欢的菠菜在她手里也变得美味起来。 吃饭的时候小姑娘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我和安安的表情，怯生生的样子让人很想抱抱她。其实她完全不用这么担心，有这样的手艺应该自信，哪怕工资翻个倍，也一定有人愿意聘请她。 安安是真的很喜欢她，才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可以和她凑到一起说悄悄话。尽管声音大到我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个人还是乐此不疲，聊得很投机的样子。 我让安安喊她小余姐姐，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起了舞蹈班的女生们，她们提到被小孩儿喊阿姨的时候全都很抗拒。 我想，她应该也不喜欢被那样喊吧。 果然，她听到安安喊她姐姐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又和他凑到一起去玩说悄悄话的小游戏，哄着安安吃下了比平时更多的饭菜。 - 小余就这样留下了。 安安很开心，因为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会做好吃不苦的菠菜。 我也开心，因为...大概是因为安安觉得开心吧，他开心，我就开心了。 相处时间越久，就越是发现小余身上有很多优点。 她很有耐心，会变着花样做各种各样的饭菜哄安安多吃一点，会耐着性子尽量跟安安解释清楚一些东西，尽管很多时候她自己也不是特别明白。 她也很细心，会留意我的作息时间尽量配合，会留心我和安安的口味调整菜单，还会在发现我体寒的时候，想办法多用一些调理身体的食材。 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她做的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她很勇敢，在电影院里遇到蛮不讲理的大姐，她撸起袖子就冲上去跟人吵架。小小一只挡在我和安安前面，面对比她粗壮几圈的大姐也毫不退缩，努力不让我们被欺负。 其实我哪有她想得那么弱，如果她晚过来一会儿，我可能已经喊负责人过来调监控了。但小姑娘想做一回小小英雄，我又何必那么不识趣的去搞破坏。 那也是第一次，我发现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有这么泼辣的一面。牙尖嘴利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却让人觉得很可爱。 得寸进尺可能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劣根性，被小余一次次保护、一次次包容，那些早就被磨掉的娇气似乎又养回来了一些。 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孩子哄着宠着，真是感觉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可怎么办呢，即使我有心控制，有些东西也确实控制不住。 - 来姨妈的时候总是特别难熬，也特别脆弱。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每个月都要疼一两天，再不习惯都得习惯。 但小余好像比我自己还紧张，我故意逗她说想喝可乐，看着她纠结又无奈的表情有点想笑。但肚子真的很疼，笑不出来。 我没想到她会去买那么多食材回来，就为了帮我缓解经痛。 平时那么抠门的一个人，一下子买了那么多平时舍不得的东西回来，心里真得挺暖的，有种在被人用心呵护着的感觉。 结婚好几年，每个月都是自己咬牙坚持过来的，真的已经习惯了。可突然被这样呵护着，我才想起来其实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假装坚强，难受就是难受，示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能是小余的药膳起了作用，那次的疼痛比以前过去得更快。 窝了一天的筋骨需要伸展，我随意选了首曲子，让自己跟着音乐随心而动。我知道小余上来了，也看到了她看我的眼神，有欣赏，有痴迷，可很快就恢复清明。 等我意识到小姑娘可能不大高兴的时候，她已经虎着脸一本正经的开始教训不好好爱护身体的我。 其实已经不怎么痛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可难得小姑娘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怯生生的，听她念叨两句又如何。 - 清明那天小余要回去祭拜刚刚去世的爸爸。 我有点担心，一整天都心绪不宁。 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就要承受这样的打击，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但那一定很不容易。 从接到她的时候就发现她不对劲，果然，这姑娘大晚上的一个人在那儿偷偷喝酒。 我不太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坐在旁边陪着，听她说着那些和爸爸有关的小事。 东拉西扯的，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但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是，我并不觉得烦。如果不是因为她提起这些事的时候那么伤感，我甚至想让她多说一点。 可我不能，因为说起这些的时候她虽然是笑着的，眼里却总噙着泪。 这双漂亮的眼睛适合笑，不适合哭。 她终于睡了，睡着了还嘟嘟囔囔的，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却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看她这表情也不太像，可能是白天跟爸爸说了自己最近的情况，到晚上也不忘继续念叨。 一直都知道小余很瘦，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瘦。抱她回床上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少力气，轻飘飘的一个小人儿缩在我怀里，特别惹人怜惜。 我想我是心疼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惹人疼的小姑娘，却做出了我没有勇气做的事。 吴浩轩的妈妈住院我并不是很想去，可她毕竟是安安的奶奶，不让老人家看自己的孙子，怎么想都有点残忍。 我没想到的是，我的一时心软不仅给自己增加了负担，还给小余添了不少麻烦。 我知道小余会生气，她应该生气的，换了是我我也会生气。 可她生气居然不是因为她自己受了委屈，这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看着安安奶奶气得铁青的脸，我承认，我心里偷偷高兴了一下。 很不应该，但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觉得痛快。 余欢总是能让我发现不一样的自己，也许她只是打抱不平，但我确实要谢谢她。 谢谢她来到我的身边，谢谢她让我发现了更多真实的自己。 第73章 073 顾老师番外（下） 吴浩轩会来，我想到了。 好歹在一起那么多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算是比较清楚。 骄傲、自负, 看不起所有比他收入低的人。结婚之前他还知道要收敛一下, 可随着他的工资越来越高，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我不擅长吵架, 也不打算跟他吵。我可以容忍他对我不尊重,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他不能那样去说余欢。 第41章 是，余欢只是个保姆，可她努力用自己的技能赚钱, 凭什么要被他瞧不起？ 我承认我护短，我觉得好的人, 别人多说一句都不可以。 其实也不算是吵架吧, 只不过是态度强硬了一点。我只是把道理都摆出来了而已, 只是学会了不再因为心软一再退让而已。 吴浩轩会被气走, 完全是因为他想不到我会这么坚决, 这么不好说话。 我有点难过，毕竟夫妻多年, 我以为没有爱情至少也该有点亲情。哪怕是家里养的一条狗，时间长了也会产生感情的不是吗？ 可这家人... 说到底, 是我眼瞎心盲，为了我那所谓的孝，为了我那所谓的应该，葬送了自己五年青春。 可按照父母的意愿结婚生子, 拥有一份在别人眼里稳定轻松的工作，就是孝了吗？ 结婚生子没有问题。如果对方爱我护我尊重我，我也爱他敬他体谅他，那这段婚姻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哪怕有一些争吵有一些摩擦，我们可以慢慢磨合。 可现实就是上一段婚姻非常糟糕。 我们的条件确实很合适，可五年下来我们之间依然不存在爱情这个东西。我知道，爱情是个奢侈品，不是所有步入婚姻的人之间都有爱情。如果能够一直相敬如宾下去，我不介意就这样下去。 亲情也是情，只要我们互相尊重，相互扶持，那也可以。 可他做到了吗？ 哪怕我们已经离婚了，他依然觉得所有错都在我身上。这样的人，如何让我和他过一辈子。 即便我能忍，我也不能让我的儿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我不能让我的儿子也变成这样的人。 小余真的很可爱，她知道我心里不舒服，急急忙忙跑上来想安慰我，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坐在旁边嘀嘀咕咕一个劲儿说我好，说我厉害，说我早就应该强硬一点，不然那种人只会得寸进尺。 明明一个拥抱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把自己逼成这样。 真是笨死了。 - 妈妈会过来我也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还带来了那个什么老郑叔叔儿子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小余。 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幸好妈妈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不然还得我想办法替她解释。 我暂时不打算再结婚，一次妥协已经让我认清了很多东西，现在的我只想好好为自己活一次，至于别人的眼光，又与我何干呢？ 我有工作有收入，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把安安照顾好，为什么要再给自己找麻烦呢？ 确实，生活上很多东西我不是很擅长，但现在有小余了不是吗？ 她做饭很好吃，还会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她把我和安安都照顾得很好，我不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有任何问题，又何必再为了别人的眼光，让自己陷入那种并不会让自己开心的婚姻。 可是妈妈还是觉得，女人应该嫁人，家里有个男人生活才算圆满。 谁说我们没有，安安就是小男子汉啊。对不对？安安。 安安点头，对，我是男子汉，我可以保护妈妈。 而且我还有爸爸，爸爸不会不要我的。我跟妈妈撒娇，告诉她其实不结婚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妈妈叹气，我们哪能护着你一辈子。 妈，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我有自理能力。你看我现在，也过得很好不是吗？ 妈妈大概是被我说动了，可根深蒂固的观念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彻底改变，她还是让人来了家里。 说是碰巧，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就是一场相亲宴。 对面的男人在审视我的条件，三句不离打探，我都知道，但不想搭理。 坐下来吃这顿饭不是因为我认可这次的相亲，只是不想让我爸妈脸上难看，不想让二老为难。 但不管他满不满意，我都不是货架上待售的商品。我没有这个心思，他有什么想法都与我无关，这顿饭结束之后，我们大概也再不会有交集。 比起对面那个人，我更担心的是去了B市的小姑娘。 小姑娘今天又去见她的亲戚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她去见那些所谓的家人，回来以后心情都不太好。 我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身上负担都不小。 可理解，不代表我不会心疼。 我想我是栽了。看见这家父子的时候，明白这是场相亲宴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小姑娘知道了又要鼓脸嘟囔；想到小姑娘那些并不太和善的亲戚，想到小姑娘可能会受委屈，我就想赶快结束这场无聊的饭局去接她。 是的，我想去接她。 是的，我喜欢她。 我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第一见面的留意，也许是后来日积月累的相处。我没办法判断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无力再抗拒。 我就是想见她。 - 我说过，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只为自己而活。 很多年前我曾经错过一次，同样的错误我不想再犯第二次。 我不会再退缩，不会再委曲求全。 可还有一个问题，余欢。 小姑娘才二十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知道她不会一辈子做保姆，她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要去的远方，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喜欢不是人生的全部。 我确实喜欢她，可也不是非她不可，更不能仗着自己喜欢，就去折断她的翅膀。 如果她想飞，我不能成为她的枷锁。 那就，慢慢来吧。 我相信她也是有点喜欢我的，眼睛不会骗人，更何况她根本就不会隐藏自己。 只不过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吧。 毕竟，这种感情并不是大众主流，哪有人随随便便就会往这上面去想。 我可以等，等她慢慢长大，等她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 如果有一天，她的选择是我，那么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抓紧她，再也不放开。 可在此之前，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慢慢成为她的习惯，一点一点把我的感情传达过去，静静等待她想明白，等待她做决定。 这看上去好像又有点委曲求全的意思，可我已经三十岁了，她才二十岁。我不能仗着自己多活了十年，不能仗着自己多了一些经验，就去哄骗一个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小女孩儿。 我喜欢她，可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所以每次小余焦躁不安的问我会不会辞退她的时候，我没有告诉她我喜欢的人是她，我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跟她说，我们是签了合同的，谁都不能轻易反悔。 我喜欢她，可我不能因为这最微不足道的喜欢，去阻碍她奔向未来的前程似锦。 我不会退缩，但也不想刻意改变她的人生轨迹。我愿意站在这里默默等待，等她发现，等她明白。 我不要做她的阻碍，我希望能够做她助力、做她的后盾，如果可以，我愿意陪着她一起向前。 但如果她不需要，没关系，我不是非她不可。 她可以放心往前飞，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 梁小希喜欢小余，我是知道的。 这姑娘干什么都风风火火，喜欢一个人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也就小余反应迟钝，没看出来小希对她的不一样，还傻乎乎的觉得人家拿她当好朋友好闺蜜。 吃味当然是有的，但我不是很担心。我知道小余对她只是朋友间的喜欢，甚至把小希当成是妹妹在包容。 这个傻孩子，自己还是应该被人宠被人疼的年纪，却把比她还大两岁的人当自己的妹妹在照顾。 不过我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嫌弃人家，我都三十了，不也是在被小余照顾着。 我以为课程结束，她们之间拉开距离，小希的感情也能随着距离慢慢淡下去。 可能真的是我低估了年轻人的冲劲，也可能是我天生就少了那么一份勇气。几年前的我选择了逃避，小希却选择了勇往直前。 我以为我能安安静静等下去，可在这一刻，我承认我慌了。 我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度，也低估了小余对我的影响力。 这个傻姑娘还傻乎乎的把故事推到了那个并不存在的朋友身上，绕来绕去差点把自己绕晕，却没发现我其实早就知道她说的是谁，连另外一个她所谓朋友的朋友是谁我都猜到了。 我知道小余对她不是恋人的那种喜欢，可我不敢确定。 我不确定小余是否能分得清楚，甚至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如果小余真的喜欢她呢？她们才是同龄人，她们之间才有更多话题，如果真的要选一个女孩子，她们两个看起来似乎更加合适。 我明白，我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可早在把选择权交给小余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 小余会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不一定是我。到那个时候我该怎么面对，我应该有所准备，却没料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早。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小余早一点意识到同性也可以相爱对我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可如果随之而来的是更多选项呢？ 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另一个女生已经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更不巧的是，这人还是我的学生。 我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发现我其实并不能接受其它可能性。 原来，我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淡定。 原来，感情这种事真的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 第74章 074 那你这个朋友是怎么想的呢？她是因为对方也是女孩子才纠结，还是因为她不喜欢那个人。 余欢就知道, 任何无从下手的问题到了顾老师这里都会变得没那么复杂, 她总是能很快的找到问题症结所在, 然后很耐心地一点一点分析，一步一步引导。 虽然还是没什么头绪, 但只要坐在顾老师身边, 就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有了依靠，便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慌乱。 顺着顾落瑶的问题往下想，似乎慢慢找到了脑子里那团乱麻的头, 隐约有一点可以解开的迹象。 顾落瑶就在旁边看着余欢慢慢陷入沉思，看着她一口一口喝掉了半杯红酒。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要细腻一点, 哪怕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 也总有一些时候会产生一些看起来有点矫情的问题。顾落瑶不着急, 她有大把时间可以等, 由着余欢慢慢捋清楚。 我...突然想起来这是朋友的故事, 余欢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我觉得我这个朋友, 更多的应该是没想到那个朋友会突然跟她表白。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平时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她很确定自己对那个朋友不是要谈恋爱的那种喜欢，就是对普通朋友的喜欢。emmm...也可能是比普通朋友多了一点，大概就是好闺蜜的那种吧，闺蜜之间的那种喜欢。 你为什么会觉得, 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才会被人表白呢？ 啊？不是吗？余欢眨眼。 难道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才让人误会？那小希怎么突然... 顾落瑶轻轻笑了，靠在沙发上把腿也全都蜷上去，盯着余欢打量了好一会儿，如果一个人注定要被一个人吸引，那个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地坐在那儿，该喜欢还是会喜欢上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而且好像很深奥，感觉自己听懂了，又好像还是没明白。 余欢云里雾里胡乱点点头，还是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梁小希对她产生这样的感情。 其实你不用太纠结emm...那个朋友的朋友是怎么想的，只要这个朋友明确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就好。就实话实说，直接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对方，这样的做法我觉得会比较好一点。这一堆朋友绕得顾落瑶也有点晕，但是又不能拆穿余欢的小把戏，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她的说法往下说。 如果你...的这个朋友还是希望能够继续做朋友，那就告诉那个朋友，看看她是怎么想的。如果两个人都愿意以朋友的身份继续这份友谊，那就皆大欢喜。如果那个朋友觉得退不回去，那就只能尽量减少接触。 生活里的选择题有时候并不是二选一，可能会有点舍不得，但是没有办法。强求另一个人怀揣着喜欢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对那个人来说也是一种残忍。 感觉又上了一课。 顾老师不仅在帮着她把思绪捋清楚，还一针见血的戳到了她那些有点小自私的想法。 确实，余欢有点舍不得这个朋友。 她和顾老师的关系其实是有点复杂的，是主雇关系，又有点像朋友，像师生，也像姐妹，反正是亦师亦友，感情挺复杂的。 梁小希是她来到这里以后交到的第一个、纯粹意义上的朋友，也是最聊得来的一个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永远都不知道小希对自己的感情，就这样一直当好朋友、好闺蜜。 可这怎么可能呢？ 这件事她已经知道了，说出口的话不可能再收回去，她也没办法催眠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在明确自己对小希的感情只是朋友的那一刻，选择权就已经不在她手里。 到底是继续做好朋友，还是就此打住再见只是陌生人，要看梁小希怎么选。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等待那个答案到来。 就像顾老师说的那样，这不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属于她的那一部分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剩下的那一部分，只能看小希怎么选。 脑子里的混乱就这样在顾老师的引导下解决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 余欢悄悄打量着顾落瑶。 刚才提到两个女孩子的感情，顾老师好像没有很大的反应，要么是因为顾老师一贯淡定没表现出来，要么就是顾老师确实没觉得这种感情有多惊世骇俗。 直觉告诉余欢，顾老师这么平静是因为后者。 小口抿着红酒，顾落瑶留了足够的时间给余欢慢慢消化。 一张沙发就这么大，顾落瑶当然知道余欢在看她，也知道余欢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也不着急，就这么抿着小酒等余欢慢慢想清楚自己要问什么。 顾老师...咕嘟喝下去一大口酒，余欢终于鼓足勇气，女生真的也可以和女生谈恋爱吗？你不觉得这有点...嗯，有点不太对。也不是不对，就是感觉有点跟平常人...也不是，我就是想说，你不觉得这有点太超乎寻常了吗？大家默认的恋爱关系，不都是一男一女这样吗？ 大家默认的模式就一定是每个人都一定要选择的模式吗？ 第42章 有些事，可以说，也一定会有说出来的时候，但现在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这姑娘脑子里已经够乱了，顾落瑶也不想再给她增加负担。 那我也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顾落瑶想了想，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答案一定要遵从你自己的内心，不要管别人的眼光是怎么样的。 余欢点头，握着酒杯坐得端端正正，等着顾落瑶提问。 突然这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上课呢。 顾落瑶伸脚踹余欢的腿，放松点，就是聊天而已，你别这么紧张。 还不是你先搞这么严肃的... 余欢酒劲有点上来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的，哼了一声朝顾落瑶皱皱鼻子，乖乖靠在后面让自己放松下来，你问吧。 你觉得恶心吗？当你发现你...那个朋友喜欢女生的时候。而且你这两个朋友平时一定也牵手拥抱过吧，你会觉得恶心吗？ 牵手好像很少，倒是小希动不动就喜欢抱人。 恶心的话...好像是没觉得，就是有点诧异。 余欢如实交代，不会，就是有点惊讶。 OK ，那你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我和小希在一起了，你会觉得恶心吗？ 虽然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为了让画面更具象化，顾落瑶也只能拿自己开刀了。 余欢想着那个画面下意识皱眉，总觉得不是很能接受，可是，你们是师生啊。 额，好像还真是这样。 又想了想，顾落瑶找了两个余欢认识的明星举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们在一起了，你觉得怎么样？ 无所谓啊。她们喜欢谁是她们的自由，自己开心就好了，跟我又没有关系。 对啊，自己开心就好了。一个人喜欢谁都是自己的自由，只要不去影响别人，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喜欢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没有所谓的对错之分。想想看，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如果对方也喜欢我当然更好，两厢情愿白头到老，多好。但如果不喜欢，我也不会强迫对方必须喜欢我，更不会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影响对方的生活。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这样有错吗？ 当然没有。余欢摇头，又觉得不对，顾老师有喜欢的人了吗？是王博吗？还是...梁小希？ 王博还有点可能，虽然不像承认，但确实挺搭的。梁小希的话...不能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余欢就觉得堵得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顾落瑶也是服了余欢这个脑回路，直接一脚拍在她腿上，这次可没收力，啪的一声她自己脚底板都疼。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王博，你怎么总把我们俩扯到一块儿。再说梁小希，那是他外甥女，还是我学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嗯？ 我就问问嘛...干嘛动手动脚的，好疼。余欢揉着腿，赌气不去看顾落瑶。 平时挺温柔一个人，怎么下手...下脚这么狠呢。 被拍过的地方现在红了一片，顾落瑶也知道刚才那下有点没控制住力度，凑过去给揉了揉，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要不，你再打回来？ 就顾老师这小身板？ 额，好吧，其实不太小。但是她平时切菜剁馅胳膊上都有肌肉了，一巴掌下去还不得肿起来？ 摇摇头，余欢不自在的把腿放下去，不用啦，也不是很疼。我也不对，又乱想了。 仔细想想也是，当老师的要是被人怀疑跟自己的学生有点什么，还是同性的学生，就算是没有证据，影响也不好。幸亏屋里就她们两个，不然的话指不定有什么后果。 喝了点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余欢理亏，也不敢再乱说话。 这种状态也不太好聊下去了，而且很多事得自己想通，不然别人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顾落瑶找了部电影，这个是国外的，讲两个女孩儿的爱情故事，你要看吗？ 其实有点犹豫，总觉得看完以后会发现一些不得了的事，可心里那些问题一直憋着不解决也难受。 再看看顾老师鼓励的眼神，余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搂了个抱枕点点头，嗯，看吧。 第75章 075 电影是个还蛮清新的校园剧，也不知道是不是照着余欢的年纪来找的。 甜美漂亮的女孩儿发现室友有点性别不明, 从一开始就抱着很强的排斥心理。但在一次次的接触中, 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心思很细腻的女孩儿。 女孩儿们靠近, 又远离，经过一系列挫折误会, 终于勇敢地走到一起。 故事情节其实稍微有那么一点老套, 但画风和节奏都不错, 余欢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又哭又笑的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瓶红酒。 顾落瑶总共才喝了不到两杯，电影结束一扭头, 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再一扭脸，余欢正抱着抱枕笑, 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部真的有那么感人吗？之前怎么没见余欢有这么大反应。 顾落瑶真的很怀疑。 但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这部电影的剧情到底怎么样的时候。 不过是一个晃神, 余欢已经把剩下的半杯酒又给倒进肚子里去了。 顾老师, 她们好辛苦啊~余欢皱着眉头很惆怅, 但说完又眉开眼笑傻呵呵看着顾落瑶, 幸好她们最后在一起了。 是是是，幸好她们在一起了, 她们会很幸福的。很晚了，先去睡觉了好不好？ 喝多了的人其实不太能讲得通道理, 但还好余欢酒品不错，听到顾落瑶说该去睡觉，就乖乖巧巧点点头，嗯, 去睡觉。 不仅乖巧放下杯子，还知道睡觉之前要先洗漱。 顾落瑶跟着余欢晃晃悠悠进洗手间，稍微松了那么一口气。 清凉的牙膏味带来短暂清醒，余欢盯着镜子里的顾落瑶，盯得顾落瑶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怎么了？洗漱完就去睡觉吧。还是你想喝水？先回去躺着，我去给你倒。 余欢还是盯着顾落瑶看，不点头也不摇头，顾老师，你对这些怎么这么了解啊。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余欢没说下去。 看着眼前明明很困还强撑着要跟她说话的小姑娘，顾落瑶叹了口气。 不想骗她，哪怕是另外找借口都不想。 但现在显然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就算顾落瑶愿意说，余欢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我确实有过一些经历，是跟这个相关的，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有一点了解。但你现在需要睡觉了，先去休息，如果以后你还想听，我再讲给你好不好。 余欢很乖，老老实实被牵回房间，盖好被子说晚安。 话刚说完，刚才还睁着大眼睛催顾落瑶也快去睡的人已经直接睡过去。 顾落瑶在旁边看着她还泛着红的小脸笑了，给她把闹钟关掉，倒了杯水放在床头也回去洗漱睡觉。 今天确实有点晚了，还好明天是周末。 - B市到T市坐动车也就半个小时，但加上检票之类的时间，跑一趟怎么也得将近两个小时。 然而梁小希不到八点就到了门口，可想而知她起得有多早。 顾老师早啊，我来找小余，她在干嘛？ 顾落瑶点点头把人放进来，她还在睡，昨晚睡太晚了。你先进来，吃早饭了吗？ 没有诶~ 那你稍等会儿，我在煮粥，应该快好了。 顾老师在做饭？！ 平时都是小余在弄这些，梁小希还没见过顾落瑶下厨，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要围观，结果看到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厨房冷冷清清毫无开火的痕迹，只有电饭煲在勤勤恳恳地工作，空气里飘散着米香，确实像顾老师说的那样快好了，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对。 说是煮粥，就真的只是在煮粥啊。 没有个配菜什么的吗？ 顾落瑶大概也觉得有点单调，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来，你吃鸡蛋吗？ 梁小希愣愣点头。 又多拿了一个出来，顾落瑶拿那个新买回来的玻璃锅接了半锅水，把鸡蛋放进去，放到火上开始煮。 虽说是奶锅，但半锅水也不少了，看着里面可怜巴巴的三颗鸡蛋，梁小希咽了口口水，顾老师，水会不会多了点？ 还好吧，太少了一会儿就烧干了，我不太会做，保险一点比较好。 自我认知倒是挺清晰。 一个厨房小白不可怕，两个小白凑到一起就有点恐怖了。一个敢说一个敢信，梁小希居然也觉得顾落瑶说得对。两个人就一块儿站在那儿盯着半锅水看，似乎要用意念把水烧开。 这边水还没烧开，那边电饭煲已经跳到了保温模式。 顾落瑶过去把盖子掀开想看看里面什么情况，这一开盖，她自己都沉默了。 好好一锅粥，因为水有点少变成了米饭。但说是米饭吧，这个水又有点多。也不知道这一锅到底该算什么，算到哪一头都别扭。 这个，能吃吗？梁小希有点怀疑，她是真的没吃过这么奇怪的...姑且算是粥吧。 能。 不属于原本就在厨房的两个人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顾落瑶和梁小希一起扭头，就见余欢打着哈欠走进来，胡乱把头发抓了两下扎在脑后，挥挥手示意两个人挪开一点。 - 余欢一觉醒来就觉得不对劲。 头疼先放到一边儿，关键是这个时间不太对。 闹钟怎么还没响？ 床头放着一杯蜂蜜柠檬水，经过一夜的浸泡，这个味道... 喝了一口的余欢并不想再喝第二口。 太苦了！ 又苦又涩还带着酸，比上次的隔夜柚子茶更难喝。 这一口柠檬水下去，余欢彻底醒了。 顾不上纠结闹钟怎么没响，甚至顾不上去洗脸刷牙。 余欢在客厅没看见顾落瑶，但听到厨房有动静，心说要糟，赶紧往厨房冲。 一进去就看见两个人站在电饭煲前盯着看，梁小希还抱着怀疑问能不能吃。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抽了，都没看见是什么情况就脱口而出一句能。 等到看见电饭煲里的情况，余欢只能说，没烧焦，确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给我十分钟，你们该去干嘛去干嘛，一会儿来吃饭。 厨房里的事余欢说了算，顾落瑶拖着还在犹豫的梁小希就走，临出去前还不忘交代余欢，我还煮了鸡蛋，不知道熟了没。 半锅水，就三颗鸡蛋。余欢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恨不得立马再多放几个鸡蛋进去，省得浪费。 但水已经沸腾了，再放也来不及。余欢盖上锅盖把火关掉，让用余温把里面的鸡蛋再加热一会儿。 至于这个...勉强能称为粥的东西。 冰箱里还有昨晚剩下的鱼丸汤，余欢拿了口锅把汤倒进去上火加热，把电饭煲里的粥也加进去，利用汤来稀释这锅粥。 青菜香菇都切成丝扔粥里，再拍个黄瓜调个酱。 鸡蛋捞出来泡凉水降温，酱油、耗油、醋、香油、一点盐，加油辣椒和香菜调成一碗酸辣汁，鸡蛋剥皮切小块放进去。 十分钟，余欢的手就没停过。 鱼丸粥，酱黄瓜，还有一碗凉拌鸡蛋。 不是很丰盛，但好歹算是营养均衡，味道应该也还可以。 搞定早饭余欢才有时间去洗漱，头疼让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收拾好自己。 桌上的饭菜全都没有动，坐在桌旁的两个人一人拿着一个勺儿慢慢搅着粥闲聊，听到动静两个人齐齐扭头盯过来，吓了余欢一跳。 干...干嘛？余欢头发都快立起来了，是不是不好吃？ 匆匆忙忙弄好的饭，味道不太好也正常。尤其是那个凉拌鸡蛋，余欢从来没做过更没吃过，纯粹是按照凉拌菜的方法来的，到底什么味道其实她自己都没把握。 不会是真的不好吃吧？ 余欢有点忐忑，心里开始盘算如果真的不好吃还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案。 顾落瑶把手里搅了半天的粥挪到旁边的位置上，自己端过来另外一碗，冲着余欢抿唇一笑，没有，在等你。 有什么好等的，早吃晚吃还不都是吃。 头皮发麻的感觉还没过去，余欢自动落座在顾落瑶放好粥碗的位置上，旁边是顾落瑶，对面是梁小希。 味道其实还是可以的，虽然没有那么好吃，但也不算差。 就是对面做个梁小希，余欢总担心她突然说起那个话题，一顿早饭吃得心惊胆战，胃都快抽抽了。 还好梁小希只是笑嘻嘻的聊着在舞剧团遇到的人和事，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让余欢都有点怀疑她之前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 不过谁会把玩笑开那么真啊，还一大早的早饭都没吃就跑过来。 梁小希在讲她遇到的趣闻，顾落瑶就在旁边听着，还是不是跟她讲一点在外面要注意的事。明明是三个人的早餐，人家都挺正常，就余欢一个人担惊受怕吃得心不在焉。 更要命的是她的脑袋还在疼，吃什么都没滋没味的，只能闷头喝粥想着一会儿去弄点什么果汁。 至于那杯柠檬水... 还是找个什么机会偷偷倒掉吧，千万不能让顾老师知道。 虽然不想辜负顾老师的一片心意，但余欢更不想继续折磨自己的胃。 你们自己玩，我先上去了。顾落瑶拿了余欢榨好的果汁，留下一句话就上阁楼去了。 余欢抱着杯子独自面对梁小希，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确实是有点紧张的，莫名的紧张。 明明昨天晚上已经想通了，刚才吃早饭的时候也想了好几种对话版本，但真的到了要谈的时候，余欢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总觉得自己像个混蛋，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梁小希咬着吸管盯着余欢看，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盯得余欢更不自在，特别想找个什么借口也上楼去。 噗，你紧张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梁小希不笑还好，这一笑，余欢那种我是混蛋的感觉更明显了。 啊，为什么一定要面谈啊！就在电话里说不好吗！这样面对面的好尴尬啊！ 第43章 第76章 076 再尴尬也还是要面对，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 那就永远是个结, 对谁都不好。 余欢犹豫再三, 开口第一句还是说了对不起。 这剧情就有点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渣男一开始各种温柔体贴, 跟人关系各种亲近, 等到女孩儿动心了, 又装作特别无辜特别抱歉的样子跟人说之前只是拿人家当好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误会，实在是对不起, 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 看，和现在的情况多相似。 余欢甚至能脑补到, 梁小希下一句就要说没关系, 不是你的错, 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越是往下想越觉得自己很过分, 余欢甚至想着要不干脆让梁小希扇她两巴掌算了, 不然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可她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啊，这种明明什么都没做还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感觉真得太糟糕了。 梁小希一直叼着吸管看着余欢, 不说话不表态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就那样撑着脑袋看着余欢一个人纠结, 看着余欢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喂，你不会是觉得我会跟你一哭二闹逼着你跟我在一起吧？ 余欢脑子里的剧情突然被这一句话按下了暂停键，傻愣愣眨眨眼，啊？ 你不是觉得, 我喜欢你，就一定要你和我在一起吧？ 不...不是啊，我就是... 就是什么，余欢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跑出来的，反正它就是这么出来了。 梁小希噗嗤一乐，伸手戳着余欢的脸。 我现在是喜欢你，可没有说一定要和你谈恋爱啊。你要是也喜欢我，那正好，一下子解决两个人的单身问题。你要是不喜欢呢，也没多大关系，我换个人去喜欢呗。 听上去好像梁小希更像渣，这个不答应就换下一个。可余欢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居然听懂了梁小希的言外之意。 她不喜欢梁小希，那梁小希就换个人去喜欢。换人的过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但一定可以换掉，毕竟她余欢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这么一想，更觉得梁小希可怜了。 余欢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昨天的电影里那个假小子一样的女主。 虽然梁小希一点也不假小子，相反她很有女人味，起码比只喜欢牛仔裤体恤衫的余欢有女人味。 可余欢就是觉得梁小希很可怜，所有爱而不得的人都很可怜，太惨了。 可能是酒劲还没有完全过去，余欢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东想西想一通乱想，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脑补出来一大堆东西，又矫情又扯淡。 梁小希受不了余欢这种眼神，咳了一声直起身来认认真真盯着余欢的眼睛，我今天来不是要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喜欢跟人打哑谜，更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你心底最真实的答案。 完了完了，和电视里的女主角对上了，而很不巧的是余欢觉得自己像那个倒霉男N号，就那种毫无道理的就出现，耍了女主一通又挥挥手继续潇洒地游戏人间的那种男N号。 可她明明就是个女孩子啊，虽然没有梁小希活泼可爱，也没有顾老师温柔大方，可她确确实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生啊。 为什么这种剧情要出现在她身上？！ 余欢在这边纠结得肠子都快打结了，梁小希说完以后没几秒，居然自己乐了。 哈哈哈哈哈，小余你的表情要不要这么好玩？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像刚才一样跟你说话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可能是在楼上练习运动量比较大，水分流失快喝水也特别快，顾落瑶的果汁很快就喝完了，这会儿刚巧下楼来接水，听到梁小希的笑声走过来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别总逗小余。 在顾落瑶面前梁小希还是蛮乖的，余欢感觉自己看到了救星，窜起来就去拿顾落瑶的水杯，顾老师你还要果汁吗？我去给你榨。 榨果汁需要点时间，只要她再稍微磨蹭一下，就能争取到足够捋清思路的时长。 余欢感觉得到自己今天不太正常，但梁小希在她对面她放松不下来，一紧张就容易胡思乱想，乱七八糟想一通正经事却一点都想不明白。 她需要一点时间，哪怕只给她上个厕所的时间都行。 可梁小希正说着这么严肃的话题，她突然说要去厕所，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余欢想起了顾落瑶教安安要尊重别人不能随便打断别人说话的画面，顿时也觉得自己想要打断梁小希的想法很不礼貌。 还好，顾老师下来了。 余欢甚至来不及等顾落瑶的答案，自作主张带着杯子就冲去了厨房。 大概是因为在厨房她才比较有安全感吧。 顾落瑶看着她一阵风跑走，回过头来又敲了一下梁小希的脑袋，你别总欺负她，她跟你的那些同学不一样。 捂着脑门冲顾落瑶做个鬼脸，梁小希哼一声，我没有啦，我喜欢她还来不及，顾老师你好偏心，总护着她。 那是当然，把她吓坏了谁来给我做饭，你吗？ - 十分钟就能做出一顿早饭的余欢，因为一杯果汁在厨房待了将近二十分钟。 在这二十分钟里，余欢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自己看过的电影还有昨天晚上做的那些梦影响。 然后，仔细捋了一下梁小希今天说过的话和表现出来的态度，确定这孩子确实不会因为她的拒绝出现什么过激情绪。 最后，她又整理了一遍自己之前想好的话，这才端着给顾落瑶做好的苏打苹果汁出去。 顾落瑶临上楼之前又看了梁小希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梁小希点点头无奈讨饶，也不敢再逗余欢。 在这么逗下去，顾老师要发火了。 虽然顾老师发火也不会像别的老师那样拍桌子瞪眼说脏话，但顾老师会折磨人啊。 一个动作重复一百遍，这谁能撑得住。 即便已经不再上顾老师的课，梁小希还是可耻的怂了。 好了小余，我也不逗你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趁我现在还没有特别喜欢你，拒绝的话我也不会很伤心。 肚子里的草稿早就已经打好了，余欢这会儿也比刚才正常很多，叹了一口气定定看着梁小希，张口又是一句对不起。 我很喜欢你，但只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我有认真想过，如果要和你谈恋爱的话回事什么样，但是我真的想不出来，我觉得和你做朋友是很舒服的，但是其它的话...真的对不起。 梁小希也叹了口气，你直接说不就好了，还纠结这么半天，我以为你也舍不得我呢。 我是挺舍不得的，但不是... 好了好了，你对我只是朋友的喜欢，并不想和我谈恋爱，这我知道了，你不用再强调一遍。 总感觉梁小希还是很受伤，余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默默把刚才多出来的那杯果汁推到了她面前。 那..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顾老师说，愿不愿意当朋友要看对方，如果能够退回去最好，如果对方不愿意也不能强求。 余欢想到这儿，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也没关系，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的，你放心。 梁小希又笑了，这次差点把果汁给喷出来。 你这个人，怎么总说这种奇怪的话啊。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也没有对不起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需要觉得亏欠我啊。 余欢脸红，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觉得挺对不起梁小希的。 梁小希舔舔嘴，至于继续做朋友，我当然愿意啊。 余欢眼睛亮了。 梁小希又补充，不过你刚拒绝了我，我总是要伤心一下下的，所以这段时间可能不会联系你。你等我调整一下，调整好了就继续做你的朋友啊。到时候我还能过来蹭饭吗？没有饭的话，有果汁也行。 果汁有什么稀罕的，街上到处都是卖果汁的，比她做得好喝多了。 不过既然梁小希喜欢，余欢也不觉得麻烦，立马点头。 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行。你喜欢喝什么，等下我给你带点走，你可以在路上喝。 哇，你这就要赶我走了啊？都不留我吃个午饭的吗？ 不是不是，余欢赶紧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留...诶呀，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会做的我肯定给你做。 顾落瑶今天的果汁似乎喝得特别快，刚上去没多久这会儿又端着空杯子下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讨论中午要吃什么~梁小希抢先回答，顾老师有什么建议吗？小余的拿手菜是什么呀，我可能好久都吃不到小余做的菜了，这次一定要吃个过瘾。 你把这儿当你们学校的食堂了吗？还点菜。顾落瑶轻轻一笑，小余会做的都拿手，所以你没得选了，吃什么要看小余觉得今天菜市场的什么菜新鲜。 每天的菜单确实也要看今天什么菜比较新鲜，但也不完全是靠这个来选。 余欢点点头又摇摇头，都可以的，顾老师中午想吃什么？ 水煮鱼可以吗？ 可以可以。 梁小希不干了，小余你偏心啊！我也要点菜，我要吃红烧肉！ 可以，都可以。 顾落瑶看着她们两个没说话，轻轻笑着自己去接了杯白开水。 第77章 077 不管是水煮鱼还是红烧肉，都算得上是大菜, 即便能做到不腻口, 到底是味道偏重了一点。 余欢习惯每样菜都少做一点, 这样可以多做几个花样，荤素搭配咸淡互补, 营养上也比较均衡, 像这种两道口比较重的菜凑一起的时候很少会出现。尤其是现在天气热了, 余欢更喜欢做一些比较清淡爽口的菜。 毕竟是当老师的，嗓子多少比其他人负担重一点。即便顾落瑶的习惯不会特别费嗓子，也需要好好注意。 之前余欢带着安安去学校找过顾落瑶, 见识过上课状态的顾老师。 那次是余欢接回安安来发现自己忘带钥匙了，只好带着安安一起去学校拿钥匙。当时顾老师在给一个模特公司的艺人做辅导, 帮那人纠正形体。 虽然顾落瑶说话向来是轻声细语的, 但一直说话嗓子终归是受不了。给一个人辅导就已经是这样了, 平时给那么多人上课, 要说的话只怕是更多。 在那之前余欢都还只是猜测, 亲眼见过以后在这方面更是花了不少心思，清肺润喉的食材从来都不少, 哪怕偶尔吃点辣的换换口，也一定会加上一杯雪梨汁或者别的润肺汤。 顾落瑶自己没注意过, 余欢却不想她哪天起来突然发现自己失声了。 如果今天只是单点了一份水煮鱼，其它菜色余欢一定会搭配比较清爽解辣的，但现在又加了一份红烧肉，这一桌下来... 红烧肉只能尽量做到肥而不腻, 水煮鱼更不用说，做清淡了那就不叫水煮鱼，叫清炖鱼。 即使另外两道菜已经尽可能清淡，余欢还是觉得需要再做点补救。 每到这个时候余欢就想感谢自己什么都想尝试一下的好习惯。 前两天去超市碰到一些商品打折，仙草粉七折一袋买两袋还送一个大玻璃碗。 虽然不会做，但是听说这个东西夏天吃蛮舒服的，她就给买回来了。 正好，今天弄个芋圆烧仙草，安安晚上回来也有甜品吃。 - 芋头、南瓜、红薯、紫薯全都蒸熟了去皮捣成泥备用。 仙草粉加水充分溶解调成糊状，倒进沸水里不停搅拌。 顾落瑶今天喝水是真的快，这才多一会儿就又晃进来倒水，让余欢怀疑她是不是有点上火。 这是在做什么，芝麻糊？黑乎乎一锅还冒着泡泡，顾落瑶实在认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余欢搅着锅里的仙草水翻了个白眼。 哪有芝麻糊长成这样的，既没有芝麻香也不够粘稠，怕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不是，烧仙草。 是那个和果冻一样的吗？我好像吃过，放在奶茶里，还有红豆。 配奶茶？ 其实余欢是想配椰奶来着，冰箱里有好大一盒，也不知道顾老师哪天买回来的，一直也没喝。 梁小希听见她们在里面嘀咕，也凑进来了，什么奶茶？ 我在做烧仙草，一会儿搓芋圆，你们想配奶茶还是椰奶？奶茶的话没有奶茶粉可能不太甜，是我自己用牛奶和红茶包煮的。 顾落瑶一听还要煮，摇了摇头，那就椰奶吧，上次买回来的好像忘喝了，正好。 但是梁小希似乎有点好奇自己煮奶茶是怎么煮的，她只喝过外面卖的那种。 煮起来倒是也不麻烦，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复杂，就是顺手的事儿。余欢把两个人都赶出去，自己专心弄仙草。 煮好的仙草水要放到冰箱里冷藏三个小时，这段时间里余欢把红豆、百合、莲子泡水里，开始处理之前蒸好的薯泥。 刚被赶出去没多久的两个人，又凑到厨房来了，说是要帮忙。 好吧，搓芋圆确实需要比较费时费力，余欢看她们俩实在是无聊，干脆把东西都搬到餐桌上，一人一边儿她站中间，跟上手工课似的。 顾落瑶负责紫薯，梁小希负责红薯，剩下的南瓜和芋头余欢自己来。 薯泥里加适量白糖，至于这个量适的是什么量，余欢解释不清楚，就让她们自己搅匀以后捏一小块儿尝尝，反正都是蒸熟了的，也不难吃。 然后往里加木薯粉，2比3的比例。 2比3是多少。梁小希举手发问。 又不是真的在上课，为什么要举手啊... 余欢一阵无语，就我倒出来的这份这么多，多一点也行，你觉得不粘手就可以了。 和梁小希比起来，顾落瑶就显得熟练多了。倒不是说她厨艺有什么长进，主要是玩的次数多了有了点心得，搞不明白的地方就直接照着余欢的动作来，依葫芦画瓢，总不会错。 是的，玩的次数多。 第44章 不管是余欢还是顾落瑶自己，都没把之前的几次经验当成是在认真做菜。毕竟那些东西在顾落瑶手里和橡皮泥没什么两样，都是揉一揉捏一□□个造型就好了。 揉好的薯泥已经变成了一个个颜色各异的面团，再把它们揉搓成条，切成小块撒上点马铃薯淀粉防止粘连就好了。 芋圆煮熟过凉水备用，之前泡着的红豆百合莲子也下锅煮熟。 椰奶拿出来就能用。 至于奶茶，其实也简单，把牛奶煮开了撇去浮沫，红茶包往里一丢泡一小会儿拿出来就好。不过为了口感，余欢把煮好的奶茶放进冰箱冷藏了一会儿。 烧仙草切成小块儿放在碗里打底，芋圆红豆百合莲子码上去，一份加奶茶一份加椰奶，余欢还切了点水果放进去，满满当当的一碗，看着就实在，梁小希都说这一碗放在外面都能分成三碗卖了。 吃完喝完不算，余欢还准备给梁小希装一份带走。 你确定要给我带走吗？下次再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也不怕我把它弄丢了。梁小希说着这些，手里却一刻都不停，抓着勺子跟余欢一起把胖嘟嘟的芋圆往保温桶里舀。 这保温桶已经被梁小希拿来拿去好几次了，之前是在这边上课，这周末拿回去下周末就能给送回来，所以也没人在意。 可这次离开，下次再来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余欢倒是不怎么在意，总有再过来的时候。弄丢了也不要紧，再买一个就好了。 想过来玩随时过来，又不是离了有多远，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的。顾落瑶看着这两个依依不舍，突然凑过去往保温桶里看了一眼，芋圆不好做给她多带点吧，红豆比较好煮就别装了，多留点地方装仙草冻。 刚才没注意，这么一想还真是。 顾老师的脑子就是比她这个学渣的脑袋好用，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么关键的问题。 - 余欢还是对梁小希有愧疚，不然也不会把最好吃的芋圆几乎都给梁小希带走，导致剩下的一点凑一碗实在太可怜，她又煮了点小圆子凑数。 安安小朋友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甜点差点就没了，欢天喜地跑回来给了余欢一个大大的拥抱，小鱼姐姐我回来啦~ 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开心！安安还买了礼物！ 顾落瑶从爸妈那儿把安安接回来，这一路上都没听他说起礼物的事儿，现在回来了居然这么迫不及待，那小脸上一副你快问我是什么呀的表情，看得顾落瑶一阵好笑。 你就只想着小鱼姐姐，忘了是谁把你接回来的吗？ 安安扭回头来眨眨眼，我给妈妈买了，布布也有！ 这傻孩子，为什么要把亲妈和狗放在一起说啊。 余欢有点哭笑不得，她怕安安再说下去顾老师生气，赶紧打断他的话，我也给安安准备了礼物，在餐桌上，要不要去看看？ 小孩子的注意力果然比较容易转移，眼睛一亮立马就牵着余欢往餐桌那儿走，那我们交换，安安有礼物，小鱼姐姐也有。 那我呢？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诶，是不是就没有礼物拿了。顾落瑶跟在两个人身后慢悠悠往里晃。 她把不得安安跟小余关系好，哪里会真得计较安安的那些话。只不过是看小余的反应好玩，故意这么说着逗他们玩的。 果然，余欢又着急了。 你看，这个叫芋圆，妈妈亲手做的哦。 哇，好好看！ 小不点爬上椅子盯着碗看，明明想吃的不行，可还记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从余欢手里拿过自己的小背包，从暗兜里摸出两个小小的盒子，宝贝一样递给余欢和顾落瑶，礼物，安安选的。 小屁孩，这么点大就知道出去玩要给家人带纪念品了。 小盒子里装的是一个香包，上面有挂绳下面有穗子，香包上一面绣着荷花一面绣着个禅字，造型古朴颇有点古风的感觉。 好漂亮。顾落瑶给面子的夸赞，还捏着香包往鼻子上凑了凑，好香啊，里面是香料吗？ 余欢也闻了闻自己手上那个，好像还有草药的味道。 自己带回来的礼物被喜欢，小家伙晃着脚丫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对的！是药，地里面长出来的，姥姥说这个味道好，可以好好睡觉。 这个解释还真是通俗，但通俗过了头，顾落瑶和余欢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可以好好睡觉？ 是纯天然中草药，可以助眠，对不对？ 对！那个阿姨也是这样说的，助眠，可以好好睡觉。 到底是亲妈，这都能给翻译过来。 余欢看着手里的香包撇嘴，助眠，帮助睡眠，可不就是能好好睡觉吗，她居然没有想到。 礼物送出去，小不点终于可以安心享受自己的甜品了。 别看小不点回来先找的是余欢，心里还是想着妈妈的，听说芋圆是妈妈做的，第一勺子先去舀芋圆，认认真真品尝过味道还不忘评价，好吃，谢谢妈妈~ 我只帮了一点忙，其它都是小鱼姐姐做的。 谢谢小鱼姐姐！ 这有什么好谢的，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不是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能被当成一家人对待，心里还是挺暖的。 余欢又想到了爸爸。 以前她出去玩给爸爸带个什么小东西回去，爸爸也会很高兴。那个时候其实不是很理解，只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而已，爸爸怎么会那么开心。 现在，余欢有点明白了。 付出的感情本来是不计得失不求回报的，可突然收到礼物，心里还是会觉得很高兴。 这么一想，余欢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给顾老师买个什么礼物。 这几天她总心不在焉的，顾老师不仅不嫌她消极怠工，还主动帮她答疑解惑。 顾老师人好不计较，她可不能把这当成是理所应当。 扯得好像有点远，前后都没什么联系。不过礼物还是要买的，而且一定要好好挑选，最好选一个顾老师平时用得到的。 第78章 078 余欢想给顾老师送个小礼物，要实用要好看还不能太便宜, 当然也不能太贵。 对于没怎么送过礼物的人来说, 选礼物真的是一项大工程, 尤其是要求还这么多。 接连几天余欢都泡在软件里，各种翻各种找, 就是没找到合适的东西, 倒是顾落瑶先买回来个大件, 拽着余欢就往楼下跑。 顾老师你慢点，我们下去要干嘛啊？碗还没有洗呢，好歹让她先泡上啊。 顾落瑶一溜烟往下跑头也不回, 快递到了，我们去拿快递。 这是买了什么东西啊, 还要两个人下去拿。 余欢以为顾落瑶又买什么架子回来了, 还在好奇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放东西, 结果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方向。 东西是不小, 但也没有大到需要两个人下来搬的程度, 只不过这东西不是家里面用的，没必要搬上楼, 所以顾落瑶才拉着她一起下来。 那是一个架在电动车上的遮阳架，装在车头上可以遮阳挡风还能遮雨, 之前在街上余欢也看见过，总觉得影响视线，不是很安全。 顾老师买的这个跟那些好像不大一样，不是一大块布顶在头顶把电动包得跟包子似的那种, 这个就前面有个挡板，全玻璃的那种，然后延伸到头顶有一块遮阳板，其它就没有了。 看起来更轻便而且不影响视线，好像是更安全一点。 但问题是，这个挡板好像只能遮住骑车的人啊。 这个是不是有点小啊，安安怎么办？余欢看着这玩意儿有点发愁。 这个东西看着确实挺防晒的，而且遇上刮风下雨也不用担心被淋湿，可问题是后座的人怎么办？！ 顾落瑶却一点都不担心，他有帽子，没事。你在前面撑伞戴帽子都不方便，有这个就好了，而且安全。 可怜的安安小朋友，身为亲儿子的待遇居然只有一顶帽子。 - 送礼不成反倒收了个礼物，这事儿让余欢感觉很不自在，下午忙活完了就去商场转悠，还真让她选到了一个看起来还挺不错的礼物，水杯。 顾落瑶喜欢喝点带味道的水，茶也好果汁也好，柠檬也可以，反正稍微带点味道就行。 但是吧，从她给余欢泡柚子茶就能看出来，她对于适量的领悟能力可能真的稍微差了点，每次泡出来的不是太浓就是太淡，而且总是泡太久让茶水的味道变得有点奇怪。 余欢看中的是一个非常方便携带的茶水分离泡茶杯。花茶果茶什么的都放在盖子上面的玻璃茶仓里，下面的杯子正常倒水，盖好盖子反过来放一会儿，等茶水泡好以后再正过来，茶叶还在上面的茶仓，下面的水已经变成了茶水。 不用担心泡太久，也不用担心会喝到茶渣，关键是这杯子还长得挺好看。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有点贵吧，这么一个杯子要一百多块。 换成是余欢自己用，两块钱一个玻璃杯只要不碎她就能一直用下去。但既然是给别人买礼物，贵一点就贵一点了。 好在这杯子挺实用，余欢就是稍微肉疼了那么一下下。 想想顾老师以前给她买的那些东西，这个真的不算什么了。 杯子分三种颜色，黑的白的还有粉的。余欢觉的粉色那个最好看，但是想想顾老师平时的风格，还是买了白色的那个。 说起来，顾老师今天买的那个遮阳棚也是白色的来着。 - 天气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中午还晴空万里热得人冒汗，临近晚上突然就阴云密布。余欢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出来就发现天黑得像八点多，差点以为自己在卫生间睡了一觉。 不过真是八点多的话，顾老师也就该回来了。 等等，顾老师今天好像没开车。 好像也没带伞。 这... 余欢还在想顾老师能不能赶在下雨之前回来，外面忽然闪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轰隆隆一声雷。 安安哒哒跑过来一把抱住余欢的腿，仰着小脑袋一本正经，小鱼姐姐不怕，安安保护你。 噗，分明是你自己害怕了吧。 余欢把他抱起来去开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把买好的杯子拿出来给他，跟他商量放在什么地方能让妈妈一眼就发现。 放门口！妈妈换鞋，就看见啦。安安指指鞋柜，觉得那是个好地方。 余欢想了想，可是如果妈妈没有发现，把它碰掉了怎么办？这是玻璃杯哦，掉到地上会摔碎的。 两个人就礼物放在哪里的问题讨论了半天，最终结论是由安安直接拿给妈妈比较好，这样比较有惊喜，而且不用担心失手打碎。 其实放在哪里都一样，余欢不过是想找点事给安安做，注意力分散开，就不会那么容易被雷声吓到。 事实证明余欢的做法还是很有效的，安安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打一个雷就抖一下，还要强装自己很勇敢，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后来这几声雷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响。 小鱼姐姐，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小不点抱着杯子不肯撒手，随时准备着完成自己的任务。 可窗外大雨倾盆，让屋里的两个人都有点坐立难安。 今天是周五，学校下课以后顾老师回去琴行给小朋友上课，这个点儿，应该也快下课了。 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想着顾落瑶今天出门压根儿没带伞，再想到出门的时候顾落瑶穿的是一身连衣裙，这种天气... 余欢坐不住了，她打算出门去接人。 安安，你去田奶奶家玩一会儿好不好？小鱼姐姐去给妈妈送伞，把妈妈接回来。 我不可以去吗？安安也想去接妈妈。 可是外面雨太大了，妈妈今天也没有开车，我怕照顾不好你。下次天气好一点，我再带你去接妈妈好不好？ 只要好好讲道理，安安还是很好说话的，伸出小手指跟余欢拉钩约定好，就乖乖去二楼的田奶奶家等着她们回来。 - 时间紧张，余欢给顾落瑶发了信息说自己过去接她，马不停蹄跑到地铁站去坐地铁。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很多人都变得狼狈，地铁站口站着很多没带伞的人，有的在等人来接，有的在等雨停。 余欢顾不上这些，闷头抱着手机查路线。 从小区到琴行没有直达的地铁，要换乘两次才能到那附近。余欢怕坐过站，一路上都紧紧盯着提示牌，旁边有座位也不肯坐下，就站在车门附近等着。 其实坐过站也没多大关系，下车去反方向再坐回去就好了。 不过是怕这大雨天让人心情烦躁，不过是怕这突然的降温让人感冒，不过是想着之前那些被困在地铁站的人，不希望顾老师也成为其中一员。 琴行离地铁站有点距离，不是很好找。余欢一手抱紧给顾落瑶带的外套，一手撑着雨伞，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 琴行的门是全玻璃的，站在马路对面，余欢也看得见门后静静站着的顾落瑶。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个身段、那个气质，还有身上的那条裙子，她一定不会看错。 前面就是人行天桥，余欢顶着风闷头往过跑，到琴行门口的时候发现顾落瑶早就打开门在等着她了。 急什么，我又丢不了。顾落瑶接过她手里的伞塞过去一杯热水，自己半个身子探出去把伞收好，挂在了门口的雨伞架上。 顾老师，这就是你等的妹妹啊。前台的一个小姐姐笑，跟你一样漂亮。 我们小余还小，会越来越漂亮的。 余欢被说的不好意思，害羞低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拿着件衣服，赶紧把怀里的袋子递给顾落瑶，给你带了外套，快穿上吧，冷。 其实也没有那么冷，但看着余欢身上湿了那么多，这衣服却被她护得好好的，顾落瑶也不矫情，立马穿在身上，还不忘夸一句。 选得真好，我都没想到还能这么搭。 灰色千鸟格休闲西服外套，搭配蓝色连衣裙，顾落瑶顺手把头发散下来，整个人都变了一种气质，但依然那么好看。 余欢哪儿想到要做搭配，就是选了一件看着暖和的带出来了，压根儿就忘了还有搭配这一茬。 第45章 只能说，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更何况这衣服本来就是顾落瑶自己的，搭不好看的难度系数可比搭好看高多了。 诶哟，幸好你们还没走，王博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看见她们两个还在松了一口气，走吧，我也要回去了，顺便送你们。 对哦，王博是有车的，就算顾老师没开车出来，也不会让她淋着雨回家。 所以她着急忙慌跑这一趟，何必呢？ 余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什么蠢事，低着脑袋不想说话。 肩上突然多了只手，余欢扭头发现是顾落瑶搂住了她。 不用了，你也不顺路，现在路上怕是挺堵的，我们就不麻烦你了。 王博还想说什么，被顾落瑶微微笑着打断了，安安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们就先走了，大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赶紧放下杯子，余欢也礼貌跟大家道别，准备回去。 等等... 她出门的时候好像只拿了一把伞！ 尴尬地看向顾落瑶，余欢扯了个笑，那个... 走啦，愣着干什么。顾落瑶一手撑开伞，一手把余欢搂过来，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慢慢走进这漫天雨幕。 雨很大，风很冷，可感受到身边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突然觉得全世界都变得有些安静，安静到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79章 079 余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里总是会不自觉的回想起来之前看过的电影画面。 更可怕的是, 她总是在看到顾落瑶的时候想起那些。 可是连细想都不需要,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顾老师和里面的主角一点也不像不是吗？ 不说那个假小子, 和另外一个也没有什么想象的地方，从长相到性格, 除了性别以外几乎就没有相同点。 她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转的, 才能在看见顾老师的时候总想起那些电影情节。 她和顾老师之间, 唯一和电影相似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有就是两个人都是女生。 但余欢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像个男生，虽然性格有时候确实有点大大咧咧, 但她还是蛮喜欢自己长发飘飘的样子的。 这段时间，余欢其实看过一些相关的东西。 看电影的时候还好, 每次看总是不自觉的把顾老师的脸带入进去, 导致她每次都有点害羞不敢往下看, 就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 顾老师那么好的人, 她不应该... 可就是忍不住啊！ 每次顾老师冲她笑, 她就忍不住往那些看到的情节上想，而且还总是想起那天晚上下雨, 顾老师搂着她的感觉。 不管是贴在一起的温度，还是从顾老师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 余欢都清清楚楚急在脑子里。 说实话，余欢隐隐是有些感觉的，她感觉到自己可能对女生更不排斥一点。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喜欢上男生，但她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排斥跟女生谈恋爱。 但那个人不应该是顾老师啊！ 顾老师对她那么好, 她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呢。 一想到顾老师知道她抱着那样的心思以后可能会厌恶她，余欢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余欢在尽量给自己找更多的事做，让自己变得更加忙碌起来，这样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也不会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矫情心思。 顾落瑶当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可有些事不是发现了就要去揭穿的。小姑娘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一些现实，她不介意多等一等。 比耐心，顾落瑶有的是。 两个大人各怀心思，最幸福的大概就是安安了。余欢能忙起来的事无非就是那些，她花了更多时间在研究点心上，直接导致本来就受欢迎的安安更加受欢迎，大家都喜欢跟他交换，他也借此交到了更多好朋友，成了班里的小红人。 - 心神不宁，对身边的事也就没那么敏/感。 余欢送安安去上学，一路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却想不出来到底哪里有变化。 你这遮阳的怎么还没拆？一个跟余欢还蛮熟的大姐看着她的电动疑惑，这几天开始要规范电瓶车了，不让加装东西，被查到要没收的，好像还要罚款。 被这么一提醒，余欢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感觉到的那点奇怪是来自什么地方。 平时这条路上遇到的电动车都花花绿绿的，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遮阳棚挡着，一辆车能骑出两辆车的感觉。 她还以为是今天路况不错来着，原来是遮阳棚拆了好多，显得路上没那么多车了啊。 谢谢，我都不知道，等会儿回去就拆了。 然而人的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不管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 就在离小区还有两个路口的地方，余欢被拦下来了。 您好，麻烦您跟我来这边一下好吗？带着大檐帽的小哥皮肤有点黑，倒是衬得他牙齿白了不少。 然而余欢没什么心情欣赏小哥黝黑却俊俏的容颜，她只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摊上事儿了。 啊，对不起啊，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儿吗？ 余欢怂，真的很怂。她连见到学校保安大爷都会怂，这会儿更是感觉到自己小腿有点发软。 小哥看她紧张，又温和一笑，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跟您说一下电动车的问题。 啊，是这个遮阳棚吗？我刚才才知道不让加装的，等下回去我就给拆了，我保证。余欢拿出跟班主任打包票的认真劲儿，非常认真的看着小哥。 这个真不行，之前我们已经通过各种渠道通知过了，查到的违规加装部件要没收。你看，你装的这个东西在骑行过程会影响视线，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按照规定我们需要没收您的遮阳棚，还需要给您做个登记，如果下次再发现，您可能就需要交50以上200以下的罚款了。 一听要没收，余欢有点着急了。 这个遮阳棚是顾老师买回来的，虽然以后不能用了，找地方放起来也行。 如果就这么被没收了，余欢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顾老师交代。 她也知道，顾老师肯定不会跟她计较什么，但就是觉得不能让没收走，心里那个坎过不去。 那个，要不我交罚款吧？你先别没收了，没收了你们也没什么用，我保证回去肯定拆了它。这个是别人送我的，我想拿回去放起来，通融一下，别没收了行吗？ 规定面前一视同仁，小哥笑得也有点无奈，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这次不罚款。您也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这么大热天，您总在外面晒着也难受。 一口一个您，态度虽然坚决了点但有商有量完全没有胁迫的意思。余欢也不好意思再跟人家胡搅蛮缠，十分不舍的让人把她的遮阳棚给拆了。 说实话，她宁愿被罚200块。 拍照，登记信息，确认除了遮阳棚之外车子没有少任何零件，余欢终于被放行。 感谢配合，下次记得多关注我们的信息，不知道从哪里查看的话可以关注我们的公众号。祝您生活愉快，一路平安。 不愉快，一点都不愉快，你把遮阳棚换回来我就能愉快起来。 可这话余欢说不出口，只能一步三回头推着电动离开这个路口。 唉，但愿顾老师不要生气。 好吧，顾老师好像从来都不会生气。 可能心里憋屈的只有余欢自己。 - 顾落瑶当然没注意到电动车上少了点东西，但她明显感觉到余欢心情不是很美丽。 这几天余欢情绪都不太对，但今天中午尤为明显。 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顾落瑶没急着去午休，拿了抹布帮忙擦桌子。 余欢看着顾落瑶，最终还是把今天在路上的事说了。 我说交罚款以后回来自己拆，他不答应，还是给没收了，对不起。 你干嘛要道歉啊，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道歉。顾落瑶揉一把余欢的头发，捏着她的脸把她嘴角向上提，不是你的错啊，是我没想到还有这个规定，害得你被批评了。 不要总把错归到自己身上，我们都没想到这个而已，也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信息。非要说的话，我们都有责任，不都是你的问题啦。 被人这样安慰着，似乎有一种安全感在慢慢产生，那些本不该出现的小脾气也都趁机溜了出来。 余欢左右甩头不让顾落瑶捏自己，赌气也不管自己这话说出来是不是合适。 你怎么都不生气，那是你买回来的啊，好贵的。 如果世界上所有人赌气都是这个样子，估计会少很多家庭纠纷。 顾落瑶憋着笑配合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嗯，是有点贵。 不配合余欢恼，配合了余欢也不高兴，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又找不到原因。 那...那多少钱我补给你。 噗，它是不便宜，可再贵也没你贵啊。顾落瑶扬唇一笑，之前是我疏忽，没有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以为大家都弄这个东西你也应该有一个，完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安全隐患。所以对不起，害你被批评教育了。 不是...诶呀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对温柔的顾老师，余欢就算有小脾气也总是很快就散了，反而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是说谁对谁错，就是觉得挺可惜的。挺贵买回来的，才用了没多久就让人家给没收了，感觉好浪费。 摸摸余欢不知道都装着些什么的小脑袋瓜，顾落瑶自笑起来就没停过，反正不没收也不能再用了，放在家里还占地方。比起那个，如果哪天你因为这个受伤了，我才比较亏吧。只是损失了一个遮阳棚对我没什么影响，你受伤了谁赔给我。 焦躁的情绪就这么被安抚下来，迟来的羞意涌上心头，让余欢红了脸，低头揪着抹布不敢看顾落瑶。 顾老师，你怎么总是这么淡定，好像没见你特别生气过。 有啊，之前我生气的时候你不是在吗？ 之前？吴浩轩来的那次？那叫生气？ 余欢觉得顾老师对生气的定义可能和自己不太一样。 顾老师，你就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特别大的时候吗？开心、生气、或者喜欢，或者别的什么情绪都可以，就起伏特别大的那种。 顾落瑶想了想，有吧。以前年轻的时候也叛逆过，大喜大悲的又哭又笑的，情绪起伏特别大。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可能是自己反应太大了，没那么严重的事让我弄得像是天要塌了，其实根本就没必要。 顾老师也叛逆过吗？我以为你从小就是那种特别听话的好学生，永远都乖巧听话从来不惹是生非，成绩还特别好，总被老师表扬，还被别的家长当榜样让孩子学习。 谁告诉你我成绩好了？我成绩可从来没特别好过，一直都只是中等水平，我妈给我找了很多补习班都没给我补上去。 顾老师居然成绩一般？！ 余欢睁大了眼睛看着顾落瑶，想让她继续讲下去。 看看时间，再不睡午休就结束了，可她的故事很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 点点余欢脑门，顾落瑶卖了个关子，想听故事啊？ 余欢点头，当然想。 先去午睡，晚上给你讲。 有些事，确实该讲清楚了，不然这家伙不知道要纠结到什么时候去。 顾落瑶放下这句话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余欢特想追上去问清楚，可又怕影响顾落瑶休息，只能忍着好奇，默默期盼晚上快点到。 第80章 080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就连当初在医院的时候都没觉得有这么慢。 其实按道理来讲, 一天24个小时一个小时60分钟这都是一定的, 谁的时间都不可能过成一分钟90秒。 但人的主观意识太强大, 一分钟到底有长不长，主要看你现在高不高兴。越是在你希望时间快点走的时候, 时间偏偏要跟你对着干, 就那么不紧不慢地往前晃, 你还拿它没办法。 余欢就觉得今天下午特别漫长，她都做了好多事了，距离接安安还有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 余欢拿来看书了。 顾老师的书很多，也很杂, 余欢最喜欢看的还是那些国内的现代。 国外的书里那些人名实在是有点复杂, 她看着头晕。而文言文的那种她又看不懂, 看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回到了课堂, 被语文老师逼着背那些拗口的句子。 国内的、现代的、最好是通俗易懂简单的, 这类型的书在顾落瑶书柜里占据的比例不大，但按照余欢的速度, 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找不到感兴趣的内容。 更何况，余欢最近学会了在网上看, 如果不是舍不得充太多钱，她可能都懒得在楼上那么多书里大海捞针一样找自己能看进去的。 余欢也是无奈，她倒是有心想看看顾老师肚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可她水平有限, 实在是看不懂，只能放过自己。 - 余欢去接安安的时候才知道，再过两天就是儿童节了。因为六一那天刚好是周六，所以幼儿园提前一天给小朋友过节，在周五晚上的六点钟举办儿童节晚会。 选在这个时间点，主要也是希望各位家长都能来。但余欢不确定顾落瑶能不能腾出时间，毕竟那天晚上她还要去琴行上课。 可以啊，我把课调一下就好。顾落瑶揉揉安安的小脑瓜，弯下腰来跟他平视，那天要穿新衣服吗？ 安安摇头，老师给我们准备衣服了，电视里的人穿的那种。还有我们每个人都要准备礼物，老师说不能花很多钱，重要的是心。 礼物？心？送给谁的？顾落瑶从安安的话里大概明白了点，但具体内容还是不太清楚。 余欢就在旁边等着安安说，等他说完才帮忙补充，每个小朋友都要表演节目，服装学校统一租回来了，明天每个人要交五十块，补上租衣服的钱，还有就是置办一些晚会要用的东西。那个礼物也是所有小朋友都要准备的，到时候一起交上去，然后每个人从里面选择一个不是自己的礼物拿回来，算是交换。老师说最好不要超过五十块，能自己动手做最好。 交钱不是问题，可这自己动手做礼物... 第46章 你有什么想法吗？那个礼物怎么弄。 这个嘛... 余欢也有点愁。 毕竟是小朋友们要互相交换的礼物，这种节日拿一堆吃的跟人家换也不合适。而且听老师的那个意思，到时候是要把礼物都包起来放一起，然后小朋友再去选一个。她要是真做点吃的喝的放进去，等人家拿回去估计不是碎了就是都撒了。 而且送吃的也没有纪念意义。 做个娃娃行吗？小动物的那种，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玩。余欢想了想自己能力范围内可以拿的出手的，选了这么一样，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等他们做决定。 其实做什么顾落瑶都没有意见，反正就凭她的动手能力，不管做什么她都只能是个打下手的。 安安倒是对这个感兴趣，一直追问余欢能做什么，要怎么做。 做个大老虎可以吗？或者长紧鹿？要不做小猫咪吧，朵朵家就有一只小猫咪，还给我们看照片了，超级超级可爱。 布布似乎有点听懂安安在夸别的宠物可爱，哼哼唧唧围在他们脚边转，扒拉着安安的裤子一蹦一蹦往起跳。 小不点没站稳，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被布布舔了一脸口水还咯咯直笑，抱着布布仰头问余欢，做个布布吧，可以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布布也仰着脑袋叫两声，跟随声附和似的。 其实，余欢做这些手工制品的水平仅限于能把半成品加工完成。毕竟不是早以前需要自己缝衣服缝被子的年代，会缝扣子改裤脚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行，明天我去看看，如果买不到和布布一样的，就买个别的猫猫或者狗狗好不好？ 安安当然没意见，解决了这个事儿就跟布布去一边玩去了。 你明天准备什么时候去？我跟你一起吧，中午正好就在外面吃了。 也行，正好一起选一下。 - 兴奋的安安今天晚睡了将近一个小时，临睡前还不忘跟余欢确认，可以买到狗狗布偶对不对？ 当然可以，如果买不到半成品的话，小鱼姐姐就去买布给你弄一个，但是不许嫌丑哦。 小不点摇摇头，余欢以为他不要，结果安安说，不丑，小鱼姐姐做的都好看。 人不大，嘴倒是甜，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要让多少小姑娘芳心暗许。 哄好小朋友，接下来就是大人们的时间。 余欢可没忘，顾老师还欠她一个故事。 用自己的故事换余欢晚上给安安念故事书，还美其名曰早点洗漱完才有时间聊天。这么理直气壮耍无赖的顾老师，也真的是刷新了余欢对顾落瑶的认知。 但这还只是前菜，真正的认知刷新还在后面。 茶几上准备好了果盘，红酒只有两杯，酒瓶大概是已经被放起来了。吊灯又被关掉，这次连夜灯都没有留，只能借着电视的光看个大概。 顾落瑶等余欢在身边坐下，随意选了一部外国电影来放。叽里呱啦说的好像也不是英语，反正余欢都听不懂，也就没在意演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你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顾落瑶捏着酒杯跟余欢轻轻碰了一下，仰头一口酒下去，微微一笑，我喜欢过一个女生。 ？？？！！！ 幸亏余欢那口酒咽得快，不然这一口非给自己呛死不可。 顾老师？喜欢过一个人？还是女的？ 那之前的吴浩轩...还有安安... 是不是很惊讶？顾落瑶故意问到。 余欢老老实实点头，嗯。 不仅惊讶，还有点惊吓。 别急，我慢慢给你讲。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其实我的成绩并不怎么好，专业课还不错，文化课是真的不太行，尤其是数学，还考过十几分。不过听话倒是真的，从小到大我听过最多的夸奖就是，这孩子真乖。 可能是跟我爸爸很少在家有关吧。我几乎是被妈妈带大的，所有人都跟我说妈妈很辛苦，我也觉得妈妈不容易，所以很少不听她的话，她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除了成绩没那么好，几乎都达到了她的要求。 不过我骨子里可能并不是那么乖巧的孩子吧，也有点小叛逆在，所以大学毕业的时候打了一个月工，又跟家里要了点钱，自己毕业旅行去了。 顾落瑶说的轻描淡写，还时不时笑一下，好像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就是在旅行的过程中，遇到那个女生的。我们刚巧住在同一个旅馆，她很热情，自来熟，性格有点像梁小希，但比她更大大咧咧。 当时我是一个人去的，没有跟团，就自己走走停停，喜欢哪里就多待两天。她也一样，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外面待了将近一年，一直边打零工边旅行。 可能是因为她活成了我希望却不可能变成的那个样子吧，再加上她性格开朗，什么都能聊到一起，让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所以后来的旅程都是结伴同行的。而且两个人一起走的话，也可以省下一部分住宿费，去更多地方看看。 在顾落瑶的叙述里，余欢好像看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顾老师。她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在涌动，有点像手里这杯酒，但又好像不是。 余欢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想，她只想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才让顾老师变成了现在这样。 后面的故事其实很简单，热情开朗的女孩儿一路陪着顾落瑶，两个人朝夕相对越来越亲密，直到有一天，女生突然告白，希望可以和顾落瑶变成恋人的身份。 乖乖女从来没有想过她们可以变成那样的关系，当下就慌了。正巧时间也差不多了，顾落瑶几乎是用逃的方式回到了家，把那个人直接封存在记忆里。 其实我是后来才明白，那个时候我也是喜欢她的，只不过我不愿意承认而已。顾落瑶低头一笑，有些遗憾，有些落寞，后来我再也没有遇到过那种心动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只喜欢女生还是男生女生都可以，但不管是男生女生，都再也没有过那种感觉。 后来，妈妈说我年纪不小了，也该结婚了。我想，反正也遇不到让我心动的人，那干脆就听妈妈的安排，找个合适的算了，免得家里担心。 结婚的那几年里，我试着让自己喜欢上吴浩轩，毕竟没有感情的婚姻很难维持下去，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喜欢可能有一点点，但是那人不可靠，白白耗费了她五年青春。 余欢有点心疼，又感觉哪里好像酸酸涩涩的。 你还喜欢那个人吗？ 顾落瑶摇头，没有，我想要安定的生活，但她喜欢到处走，停不下来。就算那个时候我同意了，我们也走不下去。 那...你后悔吗？ 当然不。我就是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太笨了。总想着别人希望我是什么样，从来没想过我希望做一个怎么样的自己。 小余啊。 余欢扭头，电视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顾落瑶脸上，明明在室内，余欢却好像在她眼里看到了星光。 跟你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你，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就勇敢去追吧。不要管别人怎么想，生活是你自己的。人生只有这么一次，别人都不重要，你自己怎么想才最重要。 自己想的才最重要吗？ 那她是不是可以... 第81章 081 余欢总觉得顾落瑶话里有话，但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脑子笨弄不明白, 也不好意思追问。 但有一点顾落瑶说得很对, 人要多为自己考虑，不能总活在别人眼里。 可是即便是为自己考虑, 就余欢现在这要什么没什么的状态, 又凭什么让被人和自己在一起呢？ 凭她没车没房？凭她没爹没娘？还是凭她一无所有身无所长？ 好吧, 她还会做饭。 可这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 剪不断理还乱，余欢放弃挣扎，决定顺其自然慢慢想。 指不定什么时候灵光一闪, 她就想通了呢。 日子不会因为谁心里有事就格外优待过得稍微慢一点，该做的事一样都不能少, 现在发呆等会儿就得抓紧时间, 余欢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帮安安把礼物准备好, 至于别的, 再说吧。 这种DIY小礼物其实从网上买更便宜一点, 但谁让学校给的时间太短呢，等网上买的东西到家, 儿童节都过完了。 余欢从网上找了几个图样，又简单学了学制作过程, 忙忙碌碌去做了个大扫除，等到弄完这些已经快到十二点。 说好了中午在外面吃，余欢也就没准备午饭，甩甩胳膊扭扭腰, 又跑到厨房去把江米泡上。 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粽子做得好不好吃，还得看江米泡得到不到位。 顾落瑶回来的时候嘴里一个劲儿嘟囔着好堵，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人居然这么多。 准备去的那个商场离小区不是特别远，坐地铁五站地就到，出了地铁站直接就能进商场。余欢觉得开车确实比较辛苦，而且停车位不好找，提议坐地铁过去。 好啊，顾落瑶没意见，我喝口水，马上出发。 冰箱里有桃胶糖水，你要喝的话现在可以喝了。 顾落瑶的手都碰到可乐了，听余欢这么一说，立马放弃可乐去找糖水。 可乐当然好喝，但糖水更不容错过。 - 地铁上人也不少，余欢小小一只站在边上，抓了半天都没抓稳。 顾落瑶也就比余欢高八公分，这八公分算起来也就顾落瑶的食指那么长，但到底是高出去那么一截，比余欢抓得稳当多了。 看她站不稳抓不牢的，顾落瑶戳了戳余欢让她直接抓自己的胳膊，那样站得稳一点。但余欢看着顾落瑶美比她好多少的小身板，到底没好意思伸手。 没事，一会儿就到了。 话音刚落，地铁进站，余欢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脑袋撞在顾落瑶鼻子上差点把她眼泪撞出来。 嘶，诶哟，幸好我这鼻子是真的。顾落瑶眼眶含泪揉揉自己可怜的鼻子，看人上来不少，手一伸不由分说把余欢揽到自己旁边，你还是扶着我吧，我怕一会儿下车我鼻子没了。 说得有点夸张，但余欢确实也不想这么到一站就撞一下，老老实实站在顾落瑶旁边。顾落瑶抓着头顶的扶杆，余欢就抓着顾落瑶抓扶杆的手。 顾老师，你怎么站得这么稳？一路过去余欢就没怎么见顾落瑶晃过，跟站在平地似的。 再对比她这一路动摇西晃，余欢总有种她们俩坐的不是同一列车的感觉。 顾落瑶轻笑，可能我腿上肌肉比较多吧。平时练得多，重心比较稳。 骗子，她平时切菜也得站稳啊，怎么就没练成这样。 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烤鸭还是日式拉面？ 余欢眨眼，我都可以啊。 可是我两个都想吃。 这两家店就开在隔壁，一家烤鸭外脆里嫩，一家拉面汤浓味美，顾落瑶上来以后站在两家店中间犹豫不决，要不我们去点个烤鸭外卖，带到拉面馆去吃？ 也真是敢想... 先不说人家乐不乐意，关键问题在于她们两个也不一定吃的完啊。 吃拉面吧，烤鸭晚上再吃。 这你都能做？！ 余欢：... 其实余欢是想说晚上点个外卖来着，但既然顾落瑶这么说了，试一试好像也不是不行。 应该吧，都是人工烤出来的，应该不是很难。我以前没做过，味道估计和外面的不太一样，你要是觉得更喜欢挂炉烤出来的味道，晚上点外卖也行，我给你熬个粥弄点小菜。 没关系，我不挑。顾落瑶倒是不客气，确定以后拉着余欢就往拉面馆走。 想想顾老师之前的习惯，除了姜茶以外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这话余欢还没法否认。 确实是没见她挑过。 - 吃饱喝足逛商场，换做平时顾落瑶恐怕能逛一下午。可惜她下午还有课，只能赶紧去把东西买好打道回家。 美食区下面一层有家商店是专门做DIY手工制品的，里面售卖的所有商品都是半成品，顾客可以在店里做，也可以买回家里去玩。 余欢进去以后环视一圈直奔毛绒区，准备挑一个和布布长得差不多的狗狗造型，回去缝一缝塞点棉花就是个抱枕，放进礼盒里就可以交差了。 然而，余欢还是想得太好了。 这里卖的都是叫得上来品种的狗狗，好看是好看，但就是都跟布布不太一样。 按理来说这种小土狗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可坏就坏在它没有特别的地方。 说是田园犬吧，没有人家个头大；说是博美吧，又没人家长得精致；拉布拉多就更不像了，除了颜色以外根本就找不到共同点。 这可难坏了余欢，手里拿着好几个图样来回比对着，总觉得哪个都像又哪个都不像，实在不知道该拿哪个回去。 顾老师，你觉得...余欢扭头想问问顾落瑶的意见，可身边哪里还有顾落瑶的身影。 没办法，余欢只能选了三个比较像的去找顾落瑶。 这家店不小，但好在顾落瑶没钻到什么看不见的角落，余欢往外走了两步，就看见那个身影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什么东西。 顾老师。 嗯？顾落瑶扭头，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给余欢看，好看吗？ 顾落瑶拿的是一个小别墅模型，中式风格，上下两层还带个阁楼。 小别墅一楼是客厅，除了沙发以外还摆着一架昂贵的三角钢琴；二楼是卧室和浴室，浴缸旁边的地上还放着双拖鞋。阁楼被装成了书房，没有桌椅，除了书柜就是一地毛绒玩具，还有一只猫和一只狗挤在一起睡觉，感觉有点像家里那个阁楼，就是少了面镜子。 小别墅外面还围着一圈篱笆，小小的篱笆院里种着不知名的花草，屋檐下吊着秋千椅，院角满树桃花开得正艳。 当然，顾落瑶举着的只是效果图，真正的模型装在盒子里，这个时候还都是零件，等着顾客带回家去慢慢拼。 好看。余欢真心称赞。 第47章 这小房子确实很好看，图片上暖黄的灯光让整栋小屋非常温馨，看着就让人心生向往。但这个东西要是真的拼出来，余欢想不出来能往哪里放。 顾落瑶也点头，我也觉得好看，买一个吧。 这东西太大了，真的没有地方放，但... 喜欢就买呗。 千金难买心头好，余欢不觉得顾落瑶想买个模型是什么过分的事。 再说了，钱是顾落瑶的，家也是顾落瑶的，问她意见那是尊重她，并不代表她有多少话语权。她要是仗着顾落瑶对她好就说三道四指手画脚，那就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而且这个是真的很好看，余欢觉得这种风格特别符合顾落瑶的气质，她甚至能想象出顾落瑶住在里面的样子。 可惜，这只是个模型。 选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顾落瑶也高兴，看着余欢在三只不同品种的狗狗之间纠结，干脆全都买了下来。 反正一个才48，三个毛绒加起来都没有那一个模型贵，更别说三件以上还能享受8.8折优惠。如果不是余欢拦着，顾落瑶甚至想再挑个什么东西凑进来，五件能打八折呢。 太多了吧。 顾落瑶摆摆手，不多，我也想试着弄一下。你做的拿去幼儿园，我做的给安安玩。 余欢觉得，她今天晚上大概别想早睡了。 - 回去的时候余欢顺路去了趟菜市场，去找卖活禽的老板买鸭子。 在笼子前看了几眼，余欢感觉有两只都挺不错，一手一只抓着脖子就给拎了出来。 这两只都扑腾的挺欢，翅膀扇起来非常有力，毛管充血嘴筒都比较软，余欢感觉都可以，想让顾落瑶选一只，一扭头，这人又不见了。 顾老师？余欢喊了一句。 顾落瑶从旁边立着的广告牌后面探出个脑袋，我在这儿。 要不要这么害怕呀，这可是晚上要进肚子的食材，不好好挑选口感会差很多的。 你看看，选一只。余欢故意往过走两步，伸着胳膊作势要往顾落瑶面前凑。 顾落瑶早就又缩回去了，从另外一边伸出只手来挥了挥让余欢离远点，都行都行，你看着选。 看她是真害怕，余欢也不敢继续逗，忍着笑把左手那只放回去，右手的交给老板去处理。 挑选她是可以的，但宰/杀去毛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吧。 - 时间有限，但偏偏做烤鸭的前期准备工序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余欢一刻也不敢耽搁，回去以后立马钻进厨房，把处理好的鸭子清洗干净，拿着纸里里外外把水都吸干，抹一层盐放到一边去腌着。 选了个能放得下这只鸭的锅，烧半锅水，水里加酱油、料酒、八角、花椒、桂皮、冰糖、葱以及姜片，等水烧到半热就关火。 热水让调料的味道全部都散发出来，顾落瑶闻着味道就进来了，以为余欢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调料水，要把鸭子先放进来腌一下，入味。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顾落瑶有点吃惊。 这才不到两点，就开始准备烤鸭了？！那她回来还能赶上热乎的吗。 额...要先在调料水里泡两到三个小时，然后再风干两到三个小时，最后进烤箱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你回来的时候估计还没开始烤呢，今天吃饭可能要稍微晚一点了。 这么麻烦吗，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鸭子都已经买回来腌上了，突然说要不点外卖吧，余欢真的想踹顾落瑶一脚。 其实正常来说要腌一整晚，这样才比较入味，但是等不及的话两三个小时也可以。余欢努力不让自己翻白眼，反正都已经腌上了，我试一次，烤不好的话下次再点外卖。 余欢其实知道，顾落瑶是怕太麻烦了她比较累，所以才说要点外卖。想踹她的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白眼都没翻出来这念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想刚来的时候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余欢觉得自己要被顾落瑶宠坏了。 难怪当初二姐那么肆无忌惮，顾老师看起来真的是很好欺负啊。 第82章 082 烤鸭的制作过程看着不难，事实上每一个步骤的把控都影响着最后成品的品质。 余欢觉得自己大概是烤不出果木烤鸭的味道了, 但尽可能贴近一点应该还是可以的。 烤鸭脆皮的诀窍在于白醋, 余欢调了好几份才试出自己觉得合适的比例, 调了大半碗出来放在旁边备用。 顾落瑶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和安安一起搭小屋, 余欢抓紧时间把风干好的鸭子拿过来, 用调好的蜂蜜白醋汁刷遍全身。 等待烤箱预热的时间让刷好蜂蜜的鸭子微微沥干水分, 160度烤制十五分钟，开始上色以后拿出来用锡纸把鸭腿和鸭翅包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一点香味出来了，顾落瑶晃进来看了看, 指着那碗蜂蜜白醋汁问余欢，这是什么？ 蜂蜜。余欢正忙着包锡纸呢, 包好以后迅速再给放回烤箱里继续烤制。 顾落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根筷子过来, 在蜂蜜里点两下就往嘴里送, 脸色当时就变了。 我忘了告诉你, 里面还加了白醋。 为什么要放白醋, 这个味道好奇怪啊。顾落瑶一口气喝下去半杯水才把嘴里的味道冲淡，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白醋才能烤出脆皮的效果啊。里面热, 去外面等吧。 厨房里又是烤箱又是火的，温度高不说, 余欢正忙的团团转，实在没时间管顾落瑶，干脆把人赶出去，她好专心做菜。 黄瓜丝备好, 葱丝只要葱白部分，甜面酱放在小碗里，蒸好的春饼码在旁边。 皮蛋拌豆腐、木耳凉拌，再弄个爽脆萝卜，接下来就等烤鸭出炉。 叮的一声，烤制时间到。刷过三次蜂蜜的烤鸭已经变得色泽红艳，香味浓郁。余欢拿筷子轻轻敲了敲外皮，手感和声音都对，就看里面的肉是不是还保持鲜嫩。 顾落瑶和安安闻声进来，看着烤鸭吞口水。 伸手片下一条鸭腿，余欢递到两个人面前，尝尝？ 去洗手。顾落瑶戳了戳安安，等小不点转身出去，自己单手扶发就着余欢的手在鸭腿上咬了一口，呼，好烫。 余欢看着顾落瑶的背影，又看看手上缺了一块儿的鸭腿，真是... 明知道会烫还这么着急！ 鸭肉片好码在盘子里，剩下的鸭架余欢也没浪费，葱姜下锅爆香然后把鸭架也放进去，把鸭架里面的油炒出来以后加一点白胡椒，然后倒热水炖煮。 爆炒过的鸭架很容易煮出白色的汤，就是看着单调了点。 余欢又往里放了点粉丝和娃娃菜。 菜早就上桌了，余欢端着汤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母子两个谁也没动筷子，一人抱着杯柠檬水不知道在说什么。 怎么不吃？一会儿凉了就不脆了。 等你啊。顾落瑶笑，扭脸问安安，你为什么不吃呢？ 安安绷着脸一本正经看着余欢，小鱼姐姐辛苦了，第一个给你吃。 余欢一愣，可是刚才我吃过了，没发现少了一个鸭腿吗。 ...... 那不一样，呐，这个给你。顾落瑶包了一个鸭肉卷，递给余欢。 说实话，包的是真丑，甜面酱沾太多都快漏出来了。 谢谢，快吃吧。 皮酥肉嫩，虽然和外面卖的是有点不太一样，但味道一点都不比买回来的差。 顾落瑶和安安吃得赞不绝口，余欢却觉得味道还是有点不够。 可能是因为腌的时间有点短吧，还没有完全入味，下次提前一天就腌上，估计效果会更好一点。 - 吃饱喝足，简单收拾一下就要开始给安安准备明天要带的礼物了。 下午的时候余欢已经琢磨过了，大致流程了然于胸，要不是顾落瑶特地叮嘱要等她回来一起做，这一下午忙里偷闲也能缝好一个半。 安安，你选一个拿去送人的，剩下的给你玩。余欢把三个图纸都拿出来，摆在茶几上让安安选。 她们买回来的有一只柴犬，一只博美，还有一只拉布拉多，都是卡通化的造型，毛色都和布布差不多，就是细节不太一样。 柴犬憨厚，博美脸小，拉布拉多耳朵大，风格不同各有特色，但无一例外的是都很可爱。 安安选了博美，大概是因为和布布的体型差不多吧。 为了配合顾落瑶的速度，余欢一个人负责两个，自己主要缝那只博美，柴犬就用来给顾落瑶做示范。 顾落瑶的动手能力一如既往的差，这次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这种半成品其实挺简单的，图样都是印在布料上的，沿着虚线剪下来就好。这一步当然没什么难度，但针到了顾落瑶手里，场面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余欢在想，如果把顾老师放回古代，她的手怕是要被扎成马蜂窝。 不过也不一定，顾老师这样的气质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没准儿人家压根儿就不用自己动手呢。 安安在旁边拿着画笔画卡片，虽然礼物有人帮他做了，但妈妈说他还是要自己做点事。 不过... 妈妈好笨哦。 被亲儿子这么嫌弃，顾落瑶脸上挂不住，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余欢，伸手去捏安安的脸蛋，快画，一会儿该睡觉了。 余欢憋笑憋得脸都快肿了，突然被人在腰上捏了一把。 想笑就笑，憋着多难受。 这下，余欢想不笑出来都难。 原来顾老师知道她在憋笑啊。 裁剪好的布料在余欢手里轻松被缝在一起，留下一个缺口，余欢捏着料子手一翻，布料就从里面翻出来，把针脚藏在了里面。 在合适的位置缝上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然后把棉花从狗狗肚子上留出来的缺口塞进去，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狗就立在了桌上。 余欢觉得稍微有点单调，又把一块还算大的边角料修剪了一下，变成了一条小方巾，叠吧叠吧系在了狗狗脖子上，方巾一角还秀了个小小的安字，代表这是安安的礼物。 好了~余欢拍拍手，她的两只狗狗都已经做好了。 至于顾落瑶... 好像也差不多了。 针脚歪七扭八倒是影响不大，但这个眼睛耳朵的位置偏了就真的有点过分。 看着顾落瑶折腾出来的那个成品，余欢都不好意思说还行。 真的，太丑了！ 拉布拉多那么聪明的狗，被顾落瑶弄得跟智力有问题似的，偏偏顾落瑶在一脸认真的做最后收尾，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这只成品有多... 算了，反正也不准备送人，丑就丑吧。 安安，呐，你的儿童节礼物。顾落瑶终于完工，弄好以后举起来看了看，似乎还挺满意。 安安是小，不是蠢，看看他妈妈做的那个，再看看余欢做好的，果断把余欢做的那只抱进怀里，用行动拒绝顾落瑶。 喂，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顾落瑶不死心，还在努力推销自己的产品。 一个非要送，一个就不收。 余欢看着互不相让谁也不肯退一步的母子两个叹了口气，好了，我喜欢这个，给我吧。 虽然丑了点，但看久了也挺萌的。 丑萌也是萌嘛。 给小朋友的礼物放进盒子里，安安亲手画的卡片也放进去，剩下的两只一个在安安怀里，一个在余欢腿上。 顾落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是交换礼物吗，我的呢？ 额...还真是，他们两个都有礼物，就顾老师怀里空空的什么也没得到。 其实也不算什么都没有，手指上不是还多了两个针眼吗。 安安被故作可怜的表情给骗了，抱着娃娃犹犹豫豫的，似乎想把这一只送给顾落瑶。 妈妈实在太可怜了，买了三只狗娃娃，辛辛苦苦忙活一晚上还被扎了好几下，最后却一个都没捞着。 大概是在这么想着吧，余欢看着安安低头沉思，恋恋不舍的盯着娃娃就要送出去。 哪有跟孩子抢玩具的。 余欢手一拦，把娃娃按回安安怀里，扭头看着顾落瑶理直气壮，烤鸭不算礼物吗。 一只烤鸭花了七个多小时，做这个娃娃才用了多久，怎么算都是顾落瑶赚了。 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 烤...你们不是都吃了吗？ 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 顾落瑶不说话了。 - 其实余欢没想着要怼顾落瑶，只不过是话顶话顶到那儿去了。 等顾落瑶带着安安去睡觉，余欢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她觉得顾老师今天晚上挺委屈的，受了伤不说，做出来的东西被亲儿子嫌弃，想求个安慰还被她给怼了。 如果换成是她... 还是先想想怎么给顾老师点补偿吧。 余欢不擅长语言上的交流。这么多年接触到的人里，大家似乎都更习惯去做而不是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只能想办法做点什么。 房子模型还摆在角落里，第一层搭好了一半，剩下的东西都零零散散装在盒子里。 余欢给自己倒了杯水，把模型拿到桌子上来开始研究这东西怎么装。 明天要上台表演节目，安安很兴奋，抓着顾落瑶说个不停，哄了好一会儿才抱着他的新玩偶睡着。 顾落瑶在他头顶落下一个轻吻，关了灯晃出来。 灯光下，余欢正聚精会神的摆弄那个模型。 怎么还不睡。顾落瑶走过去看了看。 之前只有半层的小别墅在余欢的努力下已经完成了两层，她正在研究阁楼的摆件应该怎么放。 顾落瑶发现，余欢并不是完全按照图纸上的位置来摆放这些东西的，好像是能从里面看出一些家里的影子，虽然仔细看的时候哪儿都不一样，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余欢挠挠头，你看看这样行吗，不行的话我再重摆一下。 行，你怎么摆都行。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第48章 第83章 083 【求推荐点心好吃的蛋糕店，急需五十份点心！急！急！急！】 余欢刷了一下朋友圈, 刚巧就刷到了这么一条。 这条是安安的班主任张老师发的, 配图是一家大门紧锁的糕点店。 看样子是经常去的糕点店今天休息了, 别的店铺靠不靠谱又不确定，所以在朋友圈问一声。 余欢也不知道哪家的好吃, 但她会做啊, 所以戳张老师问了一句这是要干嘛。 她这一问不要紧, 张老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打电话过来问她五十份点心在下午五点之前来不来得及，就平时给安安带的那种就行, 预算大概是十块一份。 虽然问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余欢还是被张老师这个激动劲儿吓了一跳。 余欢没敢一口应下来, 又问了一下具体的要求。 张老师说, 一份的量不用多, 蛋黄酥类型的一份一个就行, 饼干的话五到七块。这些是晚会的时候给家长们准备的, 一个家长一份。 十块钱一份的点心好做，可问题在于她没有包装盒啊。 这玩意儿她上哪儿弄去。 不用包装盒, 我们准备了盘子，这个不用担心。 那行, 糯米糍和山药糕可以吗？雪花酥我也可以做。 都可以的，看您方便，真是太麻烦您了。 没关系，那我抓紧准备, 做好送过去。 好的好的，真是太感谢了。 这些都是做过的，再做一次当然更加得心应手。只不过这次要做的量比较大，没有那么多现成的材料，而且这相当于她在赚外快，材料钱怎么也不能用顾老师给的家用 算好用量列好单子，余欢几乎是同时在脑子里计算出了最节省时间的购买路线，马不停蹄出门去买材料。 时间紧任务重，余欢也没有时间像之前那样变那么多花样，每一份都做成了同样的标准。 糯米糍只包水果太单调，那就照着芒果班戟那样去做。蒸好的糯米粉揉成团，先抹一层打好的淡奶油，然后再加芒果块，揉成团以后在椰蓉里滚一圈。 紫薯山药糕就把紫薯和山药全都去皮蒸熟捣成泥，下面紫薯上面山药，在模具里压好，顶上抹一层蓝莓酱。 雪花酥更简单了，棉花糖下锅炒到融化，加无糖奶粉进去，关火以后把饼干碎、果脯、坚果都放进去，搅匀放到烤盘里去压实，外面再撒一层奶粉，放凉切小块。 为了配合另外两样的口感，余欢选的配料是蔓越莓、杏仁、花生还有一点草莓干，饼干选的是很酥的那种，因为担心去的家长有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做太硬老人家咬不动。 这些东西都不难做，但因为需要做的量太大，余欢还是忙出了一身汗。 所有做好的东西都放进冰箱冷藏，余欢快速冲了个澡换身衣服，拿着新买的饺子盒把这些都放进去，直接打车去幼儿园。 带的东西太多，骑车是不可能了，坐地铁又太挤，只能打车。 坐在车上的时候余欢还在想，幸好张老师给的钱多，不然她还真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打车过去。 张老师一共给了五百，她买材料只花了两百多一点点，再补五十到家用里，剩下的就都是她赚的。 而且材料还有剩，可以给安安多做点好吃的。 这么一算，她就是帮个忙居然也赚了不少。 想想都有点小开心。 - 路上稍微有点堵，余欢是五点过五分才到幼儿园门口的。 张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个人一人一盒拎着东西就往小礼堂跑。 这个小礼堂有点像大学里面的那种阶梯教室，只不过最前面换成了舞台。每一排座椅前面都有窄窄的桌子，现在已经划分好了区域，每个班占一块地方，瓜果点心由各班自行准备。 余欢和另外一个老师一起帮着张老师把东西都摆出来，一个小盘子里放一个糯米糍和一个山药糕，摆成两只眼睛的造型，然后用雪花酥摆成嘴巴，凑在一起组成一个小笑脸。 看着还挺萌。 五点半，顾落瑶打来电话。 余欢一看来电显示就知道要糟，她一下午都在忙活，出来忘了跟顾老师说了。 小余你在哪儿？我到家了，没看见你。 那个...我已经在幼儿园了，张老师找不到合适的点心店，我帮她做了点。你直接来吧，到了我再具体跟你说。余欢挠脸，这事在电话里还真不好解释。 好，要帮你带什么吗？ 不用不用，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落瑶停了两秒，突然问，上次的玫瑰花茶在哪儿？我找不到了。 在冰箱门上，你打开冰箱往门上最上面那一格看。听到那面的动静，感觉是打开冰箱了，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要放多少？ 十个玫瑰加两片甘草。 顾落瑶愣住了，甘草...是很苦的那个吗？ 额，忘了跟你说了，余欢一拍脑门，你说的那个甘草片是药。我说的甘草是旁边瓶子里的那个，有点像树根切成的片，不苦，是甜的。 甘草甘草，甘可不就是甜的意思吗。 这事儿其实也怪余欢，她买了一堆下火的东西，每次都是放进去就给顾落瑶带走了，也没说过里面到底是什么。 顾落瑶也是够信她的，从来也不问，给装什么就喝什么。 这点安安和她倒是挺像的，每天给做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挑食。 真是挺好养活的。 - 家长依次签到全部入座以后余欢才知道顾落瑶为什么要找玫瑰。 之前余欢送的那个杯子，顾落瑶特别喜欢，每天上午带一茶仓茶叶走，中午回来就是一堆渣。下午带一茶仓茶叶走，晚上回来又是一堆渣。 余欢一直挺好奇顾落瑶是怎么把好好的花骨朵都给泡成渣的，这下她可算是见识到了。 这人杯子就没离过手，一会儿翻过去一会儿调过来的，还没事就晃两下。 其实有时候余欢觉得顾落瑶真的挺像小孩儿的，每次到手什么新玩具，就有事没事都想玩两下。 就像那个小别墅模型，自从搭好以后顾落瑶没事就过去晃两圈，一中午看了得有十几次，生怕它长翅膀飞了。 小余你看那个是安安吗？顾落瑶戳了戳余欢的胳膊。 舞台上一群穿着汉服的小孩儿正拿着书坐在地上，跟着扮演先生的老师摇头晃脑的背《论语》。 顾落瑶和余欢的位置稍微有一点远，那些小朋友全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还真是不太好认。 看了半天，余欢还是有点不太确定，第二排中间那个是他吗？感觉有点像。 除了中间有一次安安单独站出来问了老师一个问题，其它时候两个人基本都在找人。 实在是太难认了，那些小萝卜头都身高都差不太多，还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帽子，这谁能认出来啊。 什么血脉相连心灵感应，全都是骗人的！ 但安安下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得装作看得很清楚的样子。 演得特别棒，都没有忘词。你们的台词是在书上写着吗？。顾落瑶让安安坐在自己腿上，从余欢盘子里拿了两块糖给他。 余欢：...... 没有写，安安摇头，我不认识字，看不懂，要背。 真是太可怜了，认不全字就得全背下来，难怪这几天回来总听他嘴里嘀嘀咕咕的。 相比之下，余欢觉得自己到现在都没把菜谱全记下来真是不敬业。 - 儿童节之后没几天就是端午，余欢泡好的江米终于可以上场。 端午当天要去顾老师爸爸妈妈那边吃饭，余欢提前一天就煮好了粽子，满满一大锅，红枣、花生、红豆的全都有，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系着。 安安是个乐于分享的好孩子。端午当天上午，顾落瑶带着他去给小区里几个总逗他玩的爷爷奶奶送粽子。 出门的时候娘俩拎着满满一兜粽子，每家送那么三五个，转一圈下来正好都送完。 然而那个帆布包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居然还是什么样，满满当当鼓鼓囊囊，甚至比出门的时候更鼓了一点。 没送出去？是不是都出去遛弯了，晚点再去吧。余欢以为老头老太太们都不在家，俩人白跑了一趟。 结果顾落瑶撇撇嘴，直接把包塞进了余欢怀里。 这分量不对啊。 打开一看，包里装的全都是零食，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光是绿豆糕就有三种。 余欢扭头看了看厨房，拿出一盒来拧着眉毛盯着它发愁，绿豆糕有点多啊。 顾落瑶把袋子里的绿豆糕全都拿出来，和旁边装好的准备给爸妈带过去的粽子放到一起，这个好拿，给我妈带过去。那些放冰箱吧，回来吃。 别人送的给爸妈，手工做的留着自己吃。 顾老师你这么对待亲爸亲妈真的好吗？ 还是说，这是在嫌弃她做的不如外面卖的好看？ 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出发。那个冰淇淋就别带了，我妈不让我爸吃太甜的，留着我们自己吃吧。 哪儿就太甜了，刚做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就是自己怕不够吃，非要找这么个理由。 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余欢撇撇嘴，把绿豆糕和冰淇淋都放回冰箱，拿了两盒龟苓膏出来，这个不甜，带这个吧。 顾落瑶不说话，伸长脖子往冰箱里看。 本来脖子就够长了，还伸！ 余欢手腕稍微用力，手指一勾把冰箱门关好，给你留了，还有一盒呢。 安安蹲在地上跟布布玩，仰着脑袋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妈妈好馋哦。 第84章 084 回来了。顾爸爸打开门，很自然的接过顾落瑶和余欢手里的东西, 你妈在做饭, 一会儿就好了。 印象里的几次见面, 顾爸爸都是一副悠悠闲闲与世无争的样子，说他是退休的老教授余欢信, 说他年轻的时候东奔西跑折腾过好几年？ 余欢是真看不出来。 这种性格的人在商场上怕是要吃亏的吧。 可按照顾落瑶说的, 顾爸爸当初是不满足厂里给的死工资才去经商的, 赚过大钱当然也赔过本，兜兜转转最后不仅赚够了养老钱还给顾落瑶置办了不少东西。 就顾落瑶现在住的房子，还有老两口住的房子, 包括车子，那可都是顾老爷子赚下的。 更何况小时候的顾落瑶又要学舞蹈又要学钢琴, 听说还补过不少课, 这些东西单看一项可能没多贵,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可一点都不少。 而这些, 都是顾爸爸赚回来的？这个在老婆面前永远笑嘻嘻没什么脾气的老头？ 顾老师当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那么剩下的解释就只能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说来也奇怪，按照顾老师的说法, 她小时候几乎没怎么和爸爸在一起生活过，可性子偏偏跟顾爸爸特别像, 一点没遗传到顾妈妈的泼辣劲儿。 但凡顾老师能跟顾妈妈有三分像，当初在电影院的时候就不会被那个泼妇阴阳怪气骂那么久了。 都是吃的东西，顾爸爸拎着就进了厨房，好长时间都没见他出来。 余欢接着接水溜达过去偷瞄了一眼, 顾爸爸端着个空盘子乖巧地站在离顾妈妈一步远的地方，时刻准备着接菜。 乖巧这个词用在一个年近花甲的老爷子身上似乎不是很合适，但余欢就是觉得这个词特别形象，完美描述出了顾爸爸现在的状态。 顾老师家的人都好可爱啊，明明都是一本正经的在做事，可就是让人觉得很可爱。 - 你最近气色看起来好多了，顾妈妈给安安剥了只虾，话却是对着顾落瑶说的，好像还胖了点。 余欢倒吸一口气，差点把勺子里的汤从鼻子吸进去。 顾落瑶瞟了她一眼，默默抽了张纸放在了手边，稍微重了点，小余天天换着花样给我补，补上火了又给我喝下火茶。 你应该补一补，太瘦了容易生病。你最近这个气色就比以前好多了，要坚持下去。顾妈妈点头，似乎非常赞成余欢的做法，还给余欢夹了个鸡翅，搞得余欢诚惶诚恐。 谢谢阿姨，我继续努力。 顾落瑶的手在桌子底下直接掐上了余欢的大腿，妈，我再胖就没法跳舞了。你说我去给学生上课，一抬胳膊肉跟着晃，做个大跳腿上肉都在颤，多难看。 怕长肉就多运动，该吃的还得吃，身体健康最重要。而且你也不胖，身材匀称就好了，不要跟那些小姑娘一样盲目追求瘦，你都三十了，健康才是第一位。 余欢想说阿姨说得对，但她怕挨掐，不敢说。 在这个家里，顾妈妈的地位显然是最高的，顾落瑶也不敢跟顾妈妈杠，聪明的选择了转换话题。 说起这个，过几天学校放假了我去体检，你和爸也跟我一起去。 嗯，行，你记得提前一天跟我们说。对了，安安那个游泳班呢？你不是说要让他去学游泳，怎么没见他去。 对吼，之前不是还去看环境来着吗？怎么没见顾老师送安安去。 四双眼睛一起盯过来，顾落瑶把那口菜吃下去才慢悠悠开口，推迟了。游泳馆那面说人没报够不开课，要等人够才行。我给他挪到暑期班去了，暑期班天天去，学得快，他也能多玩两天。 那还能和包包一起吗？安安眨着大眼睛问。他不在乎什么时候去，只在乎能不能和小伙伴一起。 当然，我和包包的妈妈说好了，你们一起去。 那我可以和包包穿一样的泳衣吗？ 在游泳馆的时候，大部分男孩子都只穿泳裤哦，不穿泳衣。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当然没有意见，但是你要去和包包商量，看他愿不愿意和你穿一样的。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安安身上，一桌子人陪着他童言童语，居然也不觉得腻。 安安生日要到了吧，你打算怎么给他过？顾妈妈又发话了。 顾落瑶依然淡定，就和说的不是她儿子要过生日一样，那天周三，他上课，我也上课。不过那天我有个班的学生要汇报演出，我打算让小余带他去看看。 第49章 完了？ 就这样？ 别说安安不信，余欢都不信这个三岁生日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但顾爸爸和顾妈妈怎么都那么淡定？ 就连安安都很淡定？ 不，安安不淡定。如果不是顾落瑶拦着，安安这会儿估计已经站在椅子上了。 演出是什么？是不是跟幼儿园一样的？妈妈会上台吗？ 不一样，比幼儿园的舞台要大很多，还有摄像机。妈妈也要上台，但只是帮忙串个场，你可能看不到妈妈。 串场是什么？ 就是有一些不重要但不能没有的角色，我上去帮帮忙。 安安听的似懂非懂，但也知道妈妈是要上台的。 安安会去给妈妈加油的！ 噗，汇报表演，又不是比赛。 一桌子人都在笑，但都没有戳穿安安美好的幻想。 让他明白自己对妈妈很重要，也挺好的。 - 嘴上说着不给安安大办，不希望他养成过生日一定要大家都来围着他转的习惯，但到了生日那天，顾落瑶还是给安安换上了新买的衣服，还订了蛋糕，说晚上回来吃。 小仪式感可以有，但是不能让他觉得过生日是什么大日子。别人记得是情分，不记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顾落瑶说得一本正经，有理有据。 余欢在旁边偷笑，闷不吭声给她准备好了今天的花茶。 晚上我不能回来接你们了，安安放学你们就直接过去。 好，我记住了。要带点什么东西吗？灯牌、荧光棒什么的。余欢还记得安安说要给顾落瑶加油，故意这么说了一句。 顾落瑶斜了她一眼没接茬，坐地铁太挤了，你们直接打车过去，别怕花钱，我给你报销。 打车的这点钱余欢还是付得起的，虽然她抠，但不代表她要抠到顾老师身上去。 接到安安，准备走过前面的那个路口去那段路上打车，免得在幼儿园门口还要堵一会儿。 路过一家鲜花店，余欢突然停下了。 小鱼姐姐，怎么了？安安不明所以，晃了晃余欢的手。 余欢透过玻璃看了看里面的各色鲜花，弯腰问安安，我们去给妈妈买束花好不好？ 为什么呀。 今天是汇报表演，代表很多哥哥姐姐要毕业了，很多人都会收到花。大家都有，只有妈妈没有花收，是不是很可怜？ 好可怜。安安眉毛眼睛都快挤在一起了，我们快去买花吧，妈妈喜欢白白的那个。 白白的？百合？白玫瑰？马蹄莲？甘菊？ 不对，甘菊是泡茶的，而且这大好的日子，送菊花多奇怪。 那应该是什么花啊？安安也说不清楚，可能认也认不出来，这可怎么办。 余欢愁死了，最后决定什么都不管，直接交给店员。 你好，我们想要一束花，白色为主的。 好的，请问是送给您的爱人吗？大概是看余欢带着孩子吧，店员下意识就这么问了。 脸上温度瞬间上升，余欢也不知道自己羞个什么劲儿。 不是不是，是...是一个朋友，她今天有演出。 第85章 085 余欢和安安到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不过他们也不是为了看演出来的, 晚一会儿也无所谓。 反正顾老师参加的节目都在后面, 不着急。 小鱼姐姐, 妈妈什么时候表演呀。 我也不知道，余欢摸出手机来点进聊天记录, 找到了顾落瑶发给她的节目单, 我们看看啊, 现在这个好像是...是第五个节目，妈妈伴奏的节目是...第八个。 安安掰着指头数，现在是第五, 妈妈是第八个...五、六、七、八，第四个有妈妈！ 你这一数怎么还给数回去了呢。 这个场合也不适合教学, 余欢也就没去纠正安安的算法, 而且小不点也没说错, 现在这个算第一个, 顾老师可不就是第四个节目吗。 学校余欢是经常来的, 熟门熟路，和门卫大爷关系特别好。但这演艺中心她还真是第一次进来,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 不光舞台后面有大屏幕，两边也有。有好几台摄影机在前面, 还一个长得跟吊臂车一样的架子，前面吊着个摄影机，忽上忽下的来回拍。 这规模，都快赶上电视台的录影棚了。 来得晚自然没什么好座位, 余欢和安安都坐在靠后排的位置上，也多亏了这些摄影机和两边的大屏幕，他们坐在这么靠后的位置也能看清楚台上都在演什么。 舞蹈专业的汇报表演，是真的很美。 这种美是融汇在舞者的举手投足之中的，是一种动态的美。每一个旋转，每一个回眸，都蕴含着丰富的感情。 感情并不只局限在男女之情上，这里面包含了很多很多内容，有大爱也有小爱，有对山川河流的爱也有对花鸟鱼虫的爱，有对生命的热爱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早些时候，这些东西余欢其实不太能感觉出来，她平时一看歌舞就犯困，看晚会的时候一到这种节目她不是去倒水就是去上厕所，现在她知道的这些，都是认识顾落瑶以后顾落瑶给她说的。 今天说一点明天说一点的，一点一滴累积起来，慢慢的也能看懂一点东西，余欢甚至能看出来有个学生太过紧张，腿都不是很稳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基本功太差的缘故。 终于等到顾老师助演的节目，这是一个现代双人舞，讲述的大概是一个人如何挣脱命运的枷锁走出黑暗走向光明。 两个舞者一黑一白，一开始白色衣服的舞者几乎是在被黑色操控着，但突然发现这样不行，开始抗争开始挣脱，两个人随着音乐互相拉扯，最后白衣舞者浑身舒展迎向光明，却没发现倒在地上的黑衣舞者依然拽着他衣服的一角。 镜头很给力，最后直接推上去给了那只手一个特写，把这一个寓意深刻的设计重点突出，让整支舞得到了一个小小的升华。 全场掌声雷动，余欢和安安却不太开心。 顾老师的镜头真的太少了！ 她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伴奏，直到最后才走到台中间跟两位舞者一起谢幕。 明明是指导老师，明明音乐是这支舞的灵魂，可这摄像好像忘了这支舞是现场伴奏的，全程就给了顾老师两个镜头。 真是没眼力见。 安安也好奇妈妈的镜头怎么那么少，余欢憋着一肚子气还得给那几个摄像找借口。 摄像的那几个哥哥姐姐也是学生哦，可能他们也紧张吧，想把最精彩的舞蹈展现给大家，就忘了还有人在那边伴奏。他们也都还在学习，就像你在幼儿园一样，老师教得东西你有的时候也会忘对不对？ 嗯，老师提问的时候，我也不记得，老师就重新给我讲，妈妈也帮我记。 对，他们回去以后，老师也会给他们讲哪里不对，或者哪里不够好，下次他们就记住啦。 明明就是没眼色，还得帮他们找借口，心好累。 更心累的是，下一个有顾老师的节目还是看不见她。人确实是站到台上去了，舞也跳了，可... 怎么又看不见脸啊！！！ 这一支舞讲的是古代才子佳人的故事，顾落瑶登台的那一幕是上元佳节两人逛完灯会去坐船，相依在船头共赏一轮圆月。 顾落瑶饰演的就是月中仙子，在圆月中翩翩起舞。 舞姿是绝对好看的，那个身段瞬间便能秒掉全场舞者。然而，顾落瑶并不在台前，她这一舞是在做成圆月造型的幕布后面跳的，观众只能看到月亮上翩翩起舞的影子。 如果不是余欢见过顾落瑶在家里练这段，她都不敢相信这个脸都露不出来的角色是顾落瑶的。 其实余欢明白，顾落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学生着想。这毕竟是学生们的汇报演出，这些影像是他们多年辛苦的见证，是他们通往成功之路的垫脚石。 没有哪个学生希望自己在汇报演出上不露脸，所以这些毫不起眼却又不可或缺的角色，顾落瑶全都承包了。 余欢能感觉到，顾落瑶是收着跳的，即便她饰演的是高高在上的月宫仙子，即便她只是展现出一个影子，她依旧不希望给学生们太大压力。 她的舞姿无可挑剔，但余欢就是能感觉到，她没有尽全力。 好漂亮，妈妈好厉害。安安等到顾落瑶下去以后才拽了拽余欢的衣服。 余欢点头，对呀，妈妈超厉害的。 厉害到只露一个身影，就足以牵动人心。 - 等很久了吧，饿吗？想吃点什么。顾落瑶等到演出全部结束才终于现身。 演艺中心里面人太多了，许多学生请来了家长，请来了好朋友，还有一些学弟学妹自发来给学姐学长加油，结束以后从舞台到后台都是一团乱。 顾落瑶发信息让余欢在外面等，好一会儿才踩着高跟匆忙赶来。 因为要上台表演，还有很多学生想合影留念，顾落瑶今天的妆容比平时精致了很多，而且还穿了平时很少穿的高跟鞋，从远处快步走来，美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余欢绝对不会相信她身边会有这样颜值高气质佳的人出现。 这种人分明是该出现在电视里的。 安安早就扑过去了，伸着手要抱抱，妈妈抱，妈妈今天好漂亮。 只有今天漂亮吗？ 余欢凑上去，接住了这幼稚的对话，每天都漂亮，今天格外漂亮。送给你的，演出超级好看。 顾落瑶看看怀里的安安，又看看余欢手里的花，把安安给放下去了，你最近又变重了哦，妈妈要抱不动你了。 幸好顾老师没有一边接花一边把安安扔掉，不然安安小朋友该多伤心啊。 余欢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把花递给顾落瑶以后牵着安安的小手点头附和，安安最近确实长高了不少。 看着顾落瑶抱着花束笑得眉眼弯弯，余欢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可能经常跟年轻人混在一起真的能保持一颗年轻的心吧，余欢总觉得顾老师像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总是会因为一些很简单的东西就开心一整天。 第86章 086 晚上回去不算早，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做晚饭。 余欢做了个木耳黄瓜炒鸡蛋, 从冰箱里拿出酱牛肉来切了一碟, 煮了个银耳红枣汤, 还给安安小朋友下了一碗清汤面，上面卧了个荷包蛋。 过生日嘛, 长寿面还是要吃的。 谢谢小鱼姐姐~安安戴着他的生日帽, 眼睛笑成了弯弯的小月牙。 蛋糕在旁边放着, 顾落瑶说要先吃完饭再切蛋糕。毕竟忙活了一下午，大家都饿了，仪式什么的可以先放到一边去, 把肚子填饱才最重要。 即使是一碗简单的清汤面，余欢也下了不少功夫。这汤底是特意留出来的鸡汤, 香气浓郁引人口齿生津。 顾落瑶舔舔嘴, 还有面吗？我有点饿。 说好的晚上不吃主食呢？ 幸亏余欢也挺饿的, 多煮了一碗面出来。 有, 你等一下。 把自己那碗面匀出来大半, 趁着水热又开火稍微滚了一下，扔了把生菜在里面烫一下, 分到两个碗里再添点汤，刚好。 看顾落瑶和安安吃饭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 母子两个吃饭都不快，但吃得特别专注，最简单的饭菜都能让他们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身为厨师，余欢深感欣慰。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 小小的蛋糕摆在中间，蜡烛做成的数字三立在上面，代表着安安小朋友已经三岁了。 灯光全灭，只有蜡烛照亮着那方小小天地。小男子汉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认认真真许愿，顾落瑶轻声给他唱着生日歌。 余欢这才发现，顾落瑶不仅舞跳得美琴弹得好，连唱歌都这么好听。 暖黄烛光映在脸上，让人面目可亲，檀口轻启，歌声悠扬。这画面像是电影里重放的回忆画面，温暖、温馨，让人不自觉扬起唇角，整颗心都暖融融的。 骗了自己那么久，余欢觉得，她真的没有办法再骗下去了。 关心不是因为责任，暖心不是因为感动，开心不是因为发工资，伤心也不是因为难过。 一切的一切，早就脱离了最初的轨道，驶向一个她有些害怕的方向。 是的，她喜欢顾老师。 是的，这喜欢让她有点害怕。 她的那些犹豫，那些慌乱，那些纠结，究其根源，都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她本不该喜欢上的人。 生活从来就不是喜欢就可以的。 这道理余欢早就明白。 有情饮水饱也那就是一两顿，撑死一两天的事儿。如果天天都这样，不出一礼拜两个人就得打起来。 对于这世上大部分的人来讲，爱情就是奢侈品。 顾老师说得对，喜欢是自己的事，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 可喜欢不能当饭吃，人得先好好活着，才有时间有精力去谈爱情。 更何况 她喜欢顾老师，顾老师不一定喜欢她。 顾老师对她好不过是因为性格如此，她不能仗着这份温柔得寸进尺。 所有的心动，不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能人真的是缺什么就格外渴望什么吧。自从爸爸走后，她总觉得这世上再无依靠，突然间身边出现一个这么温暖的人，换成是谁都难免会有些情不自禁。 对，她就只是情不自禁了一下而已，这说明她定力不够，说明她还不够成熟。她不能因为自己太年轻气盛，就去打扰顾老师的生活。 她乱了没关系，顾老师的生活轨迹不能因为她偏了方向。 顾老师已经承受了那么多，不能再因为她平添苦恼。 理智告诉余欢，这世上不是所有想要的都一定能得到。 可这颗心，为什么还是在痛呢？ 你怎么哭了。 蜡烛吹熄，顾落瑶打开了灯。 灯光下的眼泪无所遁形，余欢红着一双眼擦擦脸上的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感动了吧。 顾落瑶抽了张纸捏着余欢的下巴让她抬头，轻轻按着她的脸让纸巾把眼泪都吸走。 你这泪点也是挺奇怪的，看电影都没见你哭，吹个蜡烛哭成这样。 第50章 是啊，这眼泪来得真是奇怪呢。 - 大家都希望能够做好准备再迎接一切，可事情偏偏不会等人准备好才发生。 命运这个家伙，似乎就喜欢看人措手不及的样子。 余欢以为只要自己花点时间，就能够整理好这些不应该出现的情绪。可她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变故就突然降临了。 六月底，学校都放假了，顾落瑶预约好了时间，带着一家人去体检，包括余欢。 老两口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血压稍微有点高，顾爸爸的血糖也有点高，平时多注意饮食，搭配一点药物就好。还有就是要稍微补点钙，补点维生素，预防骨质疏松。 余欢有一点点营养不良，可能是因为吸收不太好。问题不大，一日三餐正常吃，注意点锻炼就行。 安安小朋友是最健康的一个，各项指标都合格，继续保持就可以了。 顾落瑶检查的项目比较多，结果是最后出来的，医生喊她进去以后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来，余欢直觉不太好。 那个，我想接受手术，安安到时候可能要拜托爸妈照顾一段时间，小余你可能要辛苦一阵子了。 顾落瑶出来就是这么一句，吓得余欢三魂丢了四魄，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是怎么了，医生怎么说的？是哪儿出了问题怎么突然就要手术了？ 医院这个地方，余欢其实并不想来，是顾落瑶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过来。 说好的只是例行体检呢？说好的不会有问题呢？ 怎么突然就要手术了！ 脑子里突然蹦出各种各样的毛病，哪一种都跟生死离别挂钩，哪一种都让余欢骨子里发冷。 顾落瑶按住余欢的肩膀不让她起来，笑了一下揉揉她的头发，子宫肌瘤，很常见的一种病，把那个东西取出来就行了。特别小的小手术，两个小时就做完了，你别紧张。 不是大毛病为什么要手术？吃药不行吗？打针输液呢？ 就非得手术吗？ 余欢整个人都慌了。 顾妈妈好像知道的比较多，也比较冷静，之前不是说不用管吗？怎么又要手术了。 之前是比较小，3厘米多一点。这次检查发现长了挺多的，可能是跟之前情绪波动大、激/素不稳定有关系吧，医生说已经9厘米多了。顾落瑶也坐下来，把安安抱在腿上一手护着他，另一只手盖在余欢手上轻轻拍着。 医生说不管也行，它不影响我生活，但这么大个东西在肚子里，我心里也总觉得不舒服，取了算了。 顾妈妈点点头，那也行。安安你不用担心，我带着他就行了，就是辛苦小余，得多操着点心。你这手术怎么安排，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要等床位，快的话一周左右，慢的话半个月。医生让我出来想一想，也跟你们沟通一下，决定好了我等会儿就进去签字，到时候床位空出来就安排我住院，第二天就能手术。 能做微创吧？我听你那个阿姨说微创好，恢复快，你也能少受点罪。 顾落瑶淡定的好像要做手术的人不是她一样，甚至还能开玩笑，生安安开了那么大的口子我都不怕，这算什么。你们别担心，医生也说微创恢复快，几天就能出院。 大家看起来好像都挺淡定，真的不是大毛病？ 看着顾老师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再看顾妈妈和顾爸爸好像也没什么大反应，余欢慢慢冷静下来，空着的手掏出手机来赶紧查这到底是个什么病。 就和顾老师说的一样，这确实不是什么大毛病，和人得感冒差不多，非常常见，而且做手术的话风险也非常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风险再小那也是开刀啊，微创再微也是创啊！ 对医院、对手术的恐惧让余欢没有办法像顾老师那么淡定，整个人静是静下来了，浑身绷的快要变成一块石头。 小余你怎么了？顾落瑶晃了晃余欢的手，我都不害怕，你放松点，真的没事儿。 要做手术的是顾落瑶，一直在安抚大家的也是顾落瑶。 余欢想说点什么，可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微创很简单的，就是肚子上开三个小口，加起来还没安安上次摔的那个伤口大呢。 可那也是开刀啊。余欢终于憋出一句话，声音里甚至带着点哭腔。 安安听不太懂大人们都在说什么，但关键的词他听懂了，抱着顾落瑶的脖子撇着嘴，拼命忍住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疼，好疼的。 是啊，好疼的！ 顾落瑶摸摸这个的脑袋，又捏捏那个的脸，诶呀，不疼，有麻醉，我就是进去睡一觉，睡醒就出来。你们放松一点，我不紧张都要被你们弄得紧张了。 坐在旁边椅子上等待的人都笑了，顾爸爸和顾妈妈也跟着笑起来。 余欢也知道自己有点反应过度，怕影响安安，努力让自己镇定，起码表面上要先镇定下来。 也没敢再继续手术的话题，余欢拿了张纸开始写写画画，一边写还一边跟顾妈妈说话，跟她说吃什么东西有降压的功效，怎么做比较好吃，还有吃什么能补钙，但是容易上火不能常吃。 这姑娘好啊，适合娶回家当媳妇。现在好多年轻人都不会做饭，煮个泡面都费劲，就我儿子他们小两口，天天吃外卖，说多少次也不听。 旁边的老阿姨啧啧称赞，跟顾爸爸聊天。 顾爸爸和蔼地笑着，点头跟着称赞，嗯，小余是个好姑娘。 传说中煮泡面都费劲却并不年轻的顾老师摸了摸鼻子，低头跟安安玩儿不敢接茬，眼睛悄悄瞟向了余欢。 第87章 087 快要做手术了，顾落瑶每天还和没事人一样, 该吃吃该喝喝, 舞蹈练习还有日常运动都没落下, 还抽时间带安安去买了泳裤，6号就可以开始上课。 余欢不确定顾落瑶是真的不紧张还是装作不紧张, 反正她是紧张到不行。 但她还不能表现出来, 怕影响顾落瑶和安安的情绪, 每天只能躲在房间里研究各种术前准备还有术后护理什么的。 当初安安的奶奶欺负人，余欢还理直气壮说自己不是专业的，再看现在... 之前在医院照顾过爸爸, 本来就有点经验，再加上又恶补了一番理论知识, 去考个证估计立马就能改行去做护工。 小余, 你别忙了, 休息一会儿。 自从确认要做手术, 余欢一天得在厨房待七八个小时, 除了一日三餐以外，上午有水果下午有茶点, 晚上睡觉前还得喝杯奶。 恍惚间顾落瑶以为自己回到了坐月子的时候。 余欢正忙着处理鱼，准备炖个鱼汤, 扬声应了一嗓子，人却和生了根似的，挪都没挪一下。 顾落瑶等了半天没见人出来，干脆自己去了厨房, 小余啊，我是去取个瘤子，不是要生个孩子，真的不用这么补。 不行，你太瘦了，医生也说你要适当补一补。我查过了，手术开始前12个小时就要断食，结束以后24小时才能开始吃流食，中间全靠营养液，你得提前补才能恢复得快。 那我要是胖了怎么办，脂肪那么厚，也不好开刀啊。 不会，我做的主要是补蛋白质和维生素，脂肪没有很多，不会很胖的。不信你去称，肯定没重。 顾落瑶天天上称，当然知道自己体重跟之前没太大差距。 她就是看余欢太忙了，想让她休息休息，可这姑娘铁了心要给她补，她不能把厨房锁上啊。 幸好，8号顾落瑶就入院了。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歧义，但顾落瑶确实松了口气。 - 8号那天，顾落瑶打包好了安安的日常用品，打包了布布的狗窝饭盆还有足够的狗粮，开着车把两个小不点都送去了顾妈妈那里。 顾爸爸和顾妈妈其实是想一起去医院的，顾落瑶说她今天去就是办个手续，手术明天下午才开始，今天就别折腾了。 有小余陪我，没事。想去看的话明天再去，我今天过去也就是在那儿睡一觉。 顾妈妈一巴掌拍在顾落瑶胳膊上，力度之大都有点泛红了，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想看，谁没事想去医院看人。 怪我怪我，看我这张嘴，乱说话。 这么大的人了嘴上没把门的，顾妈妈拍开顾落瑶挂在她胳膊上的手，不去就不去吧，我给你拿点东西，你自己带过去。 拿什么啊？我都有，别麻烦了。 锅，水壶，还有点吃的东西。我这个锅小，你带过去，熬点粥熬点汤都方便，省得来回跑。 她是去住院，又不是搬家，干什么呀这是。 顾落瑶眼睛都睁大了，扭头看一眼余欢，余欢接收到信号赶紧去拦顾妈妈，阿姨您别忙了，这些我都准备好了。 顾落瑶：...... 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都买什么了？一直到出了小区，顾落瑶才问。 余欢抱着手机列这几天的菜单，头也没抬，昨天你送安安去上课的时候买的，买了个小锅，买了个小冰箱，买了个带密封盖的碗，还买了点吸管。 冰箱？！如果不是在开车，顾落瑶真想撬开余欢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点什么。 这还是那个洗手都要把水存下来冲马桶的抠门余吗？ 对啊，买了个小的，余欢终于把头抬起来了，不贵，两百多。我是怕天气太热，东西都给放坏了，有个小冰箱方便一点。我自己花钱买的，等用完了回来给你放面膜。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你知道我只住五天吧？ 知道啊。 那你这是准备把家搬过去吗？ 也没有啦，都是用得着的。 余欢所谓的都用得着，装了满满一个皮箱，那个迷你小冰箱都没往里放，单独拿上去的。 给她们办手续的小护士看见那个冰箱都惊了，大概是没想到有人第一天进来就带这么齐全。 这一层是妇科，一般都是小手术，基本上住几天就走，流动性比较大。余欢带了这么些东西确实有点引人注目，她自己被看得都有点羞。 床位紧张，顾落瑶没排到单人间，住进了三人间，好在不管是单人间还是三人间都有独立的卫浴，洗漱不用担心。她的床铺是最里面那张，靠近窗户，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收拾好床铺，顾落瑶带余欢去外面吃了个晚饭。 好了，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吃完饭站在门口，顾落瑶开始赶人了。 余欢一愣，赶紧摇头，我东西都带过来了，不用回去，我陪你。 陪我干嘛，你看我活蹦乱跳的，没事儿。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过来。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活蹦乱跳，顾落瑶还在原地转了一圈。 半身裙随着顾落瑶的动作飞起来，扫在了余欢腿上，也扫在了余欢心上。 哪有这样的人啊，明天就要手术了，今天还一个劲儿的操心别人。 余欢已经决定好了，她一定要留下来，说什么都不会让顾落瑶一个人住在医院。 我回去也睡不好，早上还要早起赶过来，万一堵车耽误了时间，你连早饭都没得吃。 可是我不能吃早饭啊，下午两点的手术，从晚上开始我就什么都不能吃了。 忘了这茬了... 一个理由不行，那就再想别的理由。 余欢皱着眉头努力想，耳垂被人捏住，轻轻揉了揉，好啦，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一会儿我去给你要个陪护床，可能不太舒服，委屈你了。 没关系，以前住宿舍的时候也是硬板床，我没那么娇气。 顾落瑶抿唇一笑，掐在余欢脸上捏了一把，你啊。 - 手术安排在下午第一台，大概两点钟，但术前准备从早上就开始了。 顾落瑶换上了病号服，她腿长，长裤在她身上变成了九分裤，她还抬抬腿一脸高兴，真好，凉快。 穿病号服有什么好的，还真好。 余欢一直挺紧张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反正就是特别紧张。昨天晚上她其实一直都没睡好，断断续续半梦半醒的，好不容易睡过去没多久就又醒过来了，怕打扰顾落瑶，硬忍着没敢翻身。 断食断水，抽血送检，弄好尿管，输营养液。 余欢发现顾落瑶是真的不紧张，晃晃悠悠去弄好一切，悠悠闲闲靠在床头刷手机，还不忘给自己涂一层厚厚的唇膏，说是怕嘴干。 论精致，余欢败得很彻底。 进手术室的时候顾落瑶是自己走进去的，一手拎着自己的尿袋，路上还跟余欢开玩笑，你说我老了是不是也这样？ 说着，弯腰驼背脚步蹒跚地往前挪了两步，还不忘抖抖手假装自己拿不稳东西。 老了也是精神的老太太，阿姨就很精神。余欢扯出个笑来配合她，心跳却慢慢加速，越来越快。 如果不是病号服穿在顾落瑶身上，按照她们俩的状态别人一定会以为要做手术的是余欢。 手术室是和麻醉室连着的，医生会在门口喊人，轮到的人进去以后先去麻醉室，然后才会被推进手术室。 顾落瑶进去之前摸了摸余欢的头发，笑了，别怕，我一会儿就出来了，很快的。 混蛋，明明要去做手术的人是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余欢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用力点点头。 她会等，她哪儿也不去，她就坐在这儿，等顾老师一出来就能看见她。 这些话余欢其实想告诉顾落瑶，可嗓子眼里好像卡了块石头，卡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点头。 在里面负责喊人的一声都笑了，小姑娘很关心你啊。 是啊，她胆小，有点害怕。顾落瑶把抓着尿袋的手背在身后，单手抱了抱余欢，我又不是去生孩子，别怕。不许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哭得太丑可怎么办。 余欢能感觉到，顾落瑶的手也在抖，不是刚才那样装出来的，是真的在抖。 其实顾老师也是紧张的吧，可是怕她担心，还要装得云淡风轻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反过来安慰她。 第51章 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稳定下来，余欢也扬起一个笑，我在外面等你。 乖。 - 进去了？顾妈妈刚才在病房里整理床铺，过来的时候顾落瑶刚刚进去。 余欢点点头，嗯，刚进去。 别紧张，小手术，医生说了没问题，我们要相信医生。顾妈妈拍拍余欢的手，自己摸出手机来开始刷。 顾妈妈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来的，还给余欢带了午饭，放下东西就去找医生了，沟通交流签手术同意书，从头到尾都没见她紧张。 相比之下，余欢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弱了，一个小手术就把她吓成这样。 小余你看看这写了什么？我忘带眼镜了有点看不清楚。顾妈妈拍了拍余欢，我听他们说手术完了要输不少营养液，胳膊上要擦什么药膏防止静脉炎，你看看是这个吗？ 顾妈妈手机上是一张照片，看样子是现拍的，上面是一个叫喜辽妥的药膏，说明书有点小，照片放到最大也看不太清楚，只好让余欢帮忙看看。 仔仔细细过上面的内容，又拿手机查了一下能不能用，都确定好了余欢才点头，是这个，网上也说这个好用。 那行，那就让她爸买这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两个小时很快就到了，还不见顾落瑶出来。 余欢安慰顾妈妈，也安慰自己，可能是麻药醒得慢，一会儿就出来了。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顾落瑶出来。 顾落瑶的家属，顾落瑶的家属在吗？门开了，有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拿着个架子站在门口喊，余欢顾不上扶老头老太太，几步冲上去。 在，在。 第88章 088 顾落瑶的家属是吧，医生推了推眼镜, 送检结果出来了, 是良性的, 没有问题。 虽然知道这个手术没有什么危险，也基本不存在恶性的情况, 医生可能也就是例行通知一下, 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稍微松了口气。 还有就是, 还有？ 刚放下来一点的心瞬间又被提起。 被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医生愣了一下笑了，别紧张, 我就是告诉你们一下，手术过程中我们在病人大的肌瘤旁边又发现一个小肌瘤, 很小, 之前检查的时候可能是被挡住了所以没有看到, 我们也给她摘除了。手术已经快结束了, 一会儿出来再那个房间醒一会儿就能出来。 诶, 好好好，谢谢医生, 你们辛苦了。顾爸爸的表情一下就缓和了。 看得出来，老两口也松了口气。 余欢一转头, 突然发现安安躲在顾爸爸身后，紧紧攥着顾爸爸的衣角，小小一只特别可怜。 仔细回想一下，这孩子从昨天开始好像就没怎么说过话。 关心则乱, 余欢这两天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顾落瑶身上，确实有点忽略这小家伙了。 牵着安安坐回等待区，余欢让小家伙靠在自己怀里，别怕，妈妈一会儿就出来了。 小鱼姐姐。安安搂着余欢的脖子，闷声闷气，良性是好的意思对不对。 对，良性是好的，取出来就可以了。 - 顾落瑶被推出来的时候跟早上完全判若两人。 进去之前还活蹦乱跳能跟人开玩笑呢，现在却连睁眼都觉得费劲。 救护床两个人不好推，余欢过去和护士一起在前面掌握方向，医生和顾爸爸在后面推，顾妈妈拉着安安跟在旁边，回病房的路上大家看见他们都主动让出一条路来，方便他们通过。 你看看，认识这是谁吗？医生一路上都在和顾落瑶说话。 可能是麻药还没完全过去，顾落瑶所有动作都很迟缓，盯着余欢看了好一会儿才眨眨眼，小余。 诶，是我。 余欢从来没有见顾落瑶这么虚弱过，喊个名字都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喊完余欢，顾落瑶的眼神又往下面看，已经有些起皮的双唇微微开合，爸，妈。 哎，爸在呢。 回到病房，床已经铺好了。 救护床就贴在床边，医生也不让帮忙，指挥余欢把帘子给拉上，小护士在旁边稍微帮衬着一点，让顾落瑶自己往床上挪。 平时可能两秒不到就能做到的动作，顾落瑶挪了半分钟才挪过去，余欢也终于明白医生为什么让拉上帘子。 病号服叠在脚底，顾落瑶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等顾落瑶一挪过去，余欢立马把被子展开给她盖到身上，小护士把各种仪器都接上，调试好，把氧气管给顾落瑶戴上，这才把帘子打开。 病人现在肯定很困，但是先别让她睡，多跟她说说话。现在是，医生看了看表，现在是六点半，到九点再让她睡。你们家属给她多揉揉腿，促进血液循环，防止栓塞。 现在还不可以进食进水，6个小时以后再少喝点，排气之后可以开始进流食。进水进食之前如果有不确定不明白的，可以到护士台去问她们。我的手机号你们有吗？ 余欢点头，有，昨天记了。 好，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落瑶看上去真的很困，可医生说不让睡，大家就轮流跟她说话，她也在努力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聊天要聊起来起码得有互动，一个人要自说自话两个半小时也不容易，反正要让余欢一个人叨叨的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顾妈妈好像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坐在床边家长里短的跟顾落瑶一直聊，说两句就问一句，顾落瑶眨眨眼或者嗯一声，顾妈妈就继续往下说。 病房里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另外两张床上的也都有人。 余欢去洗了好多水果回来，一床一份送给人家，打扰你们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中间床的阿姨摆摆手，都是这么过来的，之前我做完手术回来都半夜了，那也没办法。 最外面的大姐也跟着附和，咱住到一个病房就是缘分，不用这么客气。我明天的手术，到时候一样得吵。 话是这么说，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 护士小姐姐进来给换液体，好大一袋挂在上面。余欢问了一句今天要输多少，小姐姐拿着单子数了数，这个完了还有五个。 一袋平均一个小时，还有五个... 这人不得给输水肿了啊。 顾老师平时最重视自己的身材，这要是... 余欢决定，这几天坚决不能让顾老师照镜子。 - 安安一直趴在床边看着顾落瑶，等顾妈妈说累了，就让安安去和妈妈聊天。 小家伙小心翼翼凑过去，怕自己碰到那些仪器动都不敢动，妈妈，痛不痛。 不痛。顾落瑶说话很吃力，断断续续的咬字也不是很清楚，可还是努力在说，妈妈生你，也是这样，进去睡一觉，你就出来了。 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一听顾落瑶说跟这一样，瘪着嘴就要哭，对不起。 对不起害你痛了，对不起害你辛苦了，对不起，让你受罪了。 大概是想这么说的吧，只是他表达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抹眼泪。 不哭，有你，妈妈很幸福，你是，妈妈的宝贝。 妈，几点了？顾落瑶又问。 顾妈妈以为她在算可以睡觉的时间，看了看表，八点四十了，再坚持二十分钟，马上就能睡了。 回吧，早点睡，我可以，没事。 余欢就坐在床尾，顾落瑶的小腿搭在她腿上，手伸进被子里去给顾落瑶揉腿。 生病的人有权任性，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娇气一点并没有什么关系，哼唧几声也没人会嫌她。 可顾落瑶没有，她没让人安慰，反而在替大家操心。 都什么时候，任性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明就不用这么坚强，不用这么逞强啊。 余欢一直没抬头，怕顾落瑶发现她泛红的眼角。 揉完这条腿换另一边继续揉，一直到九点，顾落瑶终于可以睡了，顾爸爸顾妈妈才带着安安离开。 安顿好顾落瑶，余欢去送他们到电梯口。 顾妈妈拉着余欢的手塞给她几张钱，这几天要辛苦你了，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别委屈了自己。 不用，阿姨，我有钱。 让你拿你就拿着，有你在我才能放心，换了别人我都不敢离开。 给你就收下吧，现在不拿你阿姨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拿。顾爸爸帮腔。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威胁，但余欢知道，顾爸爸说的是实话。 收就收了，但这钱花在哪儿顾妈妈也不能追着查账，余欢想着前两天顾落瑶只能吃流食，她可以拿这钱多买点食材炖汤。 - 隔壁床的人都睡了，顾落瑶也睡着，余欢看了看剩下的液体，怕呼叫铃声音太大，自己去护士台喊人过来换了一袋。 轻手轻脚把陪护床展开，余欢坐在上面呆呆看着顾落瑶，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 病房、病床、监护仪、氧气管，躺在床上的人面色如纸，身上连着各种各样的线。 这场景，多眼熟啊。 余欢知道顾落瑶这个不是大病，休息三四天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可知道归知道，心里的担心从来没有因为知道没危险就减少一分。 即使没有危险，这疼也是实实在在的疼。 即使没有危险，这难受也是真真切切的难受。 进了医院就没有不受罪的，余欢多希望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是没有办法，她再心疼，也不可能让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从早上开始顾落瑶就没有喝过一口水，嘴巴已经干到快要开裂。余欢把水倒在盖子里，拿棉签沾湿了给她润唇，一点一点，擦得仔细。 憋回去的眼泪又落下来，掉在了顾落瑶脸上，余欢赶紧给她擦掉，坐回去继续发呆。 因为药物，顾落瑶睡得很沉。余欢就是知道她没那么容易醒，才敢放任眼泪不停往下落。 枯坐到两点多，最后一袋营养液终于输完。 尿袋快满了，余欢蹲下去拿了盆来接。 黄到发红，因为一点水都没喝，全靠营养液在维持身体所需。 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余欢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多眼泪。 去洗手间把盆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发现顾落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余欢赶紧凑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哪儿难受？ 别哭，我没事。顾落瑶努力睁大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心疼。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被这一句话说的又开始往下掉。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就不能老老实实好好当个病人吗？哪有病人反过来关心、安慰别人的！ 余欢抬胳膊把眼泪擦干，吸了吸鼻子，没哭，刚才有风，吹的。 屋里，哪有风。顾落瑶扯扯嘴角，我是不是丑了？ 没有，漂亮着呢。刚才我出去的时候还听见小护士们在讨论，说你是几个病房里最漂亮的一个。 骗子。你说谎，脸会红。 哪有，你看错了，这是热的。 没说几句，顾落瑶又困了，迷迷瞪瞪闭上眼，嘴里还嘀咕着，不哭，会丑。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丑不丑的。 余欢给她把被子盖好，怕半夜顾落瑶醒过来她感觉不到，也不敢躺下去睡，就趴在床边闭上了眼。 过了两分钟，余欢把手伸到被子里，攥住了顾落瑶的一个手指。 第89章 089 余欢睡了三个多小时就醒了，轻手轻脚放空尿袋, 又去打了杯水回来, 继续趴在床边闭目养神。 护士七点钟就来了, 量体温、记录各项数据，然后又开始输营养液。 病房里的空调温度不低, 睡一夜过来一身的汗。余欢打了盆水回来, 给顾落瑶把身上简单擦了一下。 就那么一盆水, 肯定不如洗澡来的干净，但情况特殊，稍微擦一下好歹能舒服一点。 余欢忙前忙后, 顾落瑶就一直盯着她看。 等换了一盆水回来，余欢想给顾落瑶擦擦脸, 四目相对, 余欢也不知道怎么就红了脸。 顾老师, 眼睛闭一下。 顾落瑶嘴角轻轻勾了勾, 听话闭上眼睛。 其实仔细看, 顾落瑶的五官并没有多精致，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长相, 满分10分的话她的长相大概也就能打个6分。 但顾落瑶从小学舞蹈学钢琴，一身气质是日积月累起来的, 再加上经历了那么多，那些没把她摧垮的全都变成了她的一部分，让她变得更加沉静，闭着眼睛躺在这儿, 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当然，如果她现在不是躺在医院，身上没有这么多管子的话，会更好。 帮我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被子下的身子未着寸缕，余欢看过几次以后也就习惯了，但顾落瑶显然没有习惯。 病号服穿着也容易，先把一边袖子套好，把人半抱起来让衣服过去。 剩下那只手还输着液，顾落瑶本来打算先不穿了，等输完再穿。 然而余欢在病房待久了，各种应对措施那是信手拈来。先把袖子卷好，调整好位置，然后摘下袋子来迅速穿过袖子再给挂回去，然后才抓着顾落瑶的手给她慢慢穿好。 有时候，熟练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可以，这些活儿顾落瑶宁愿余欢从来都没有做过。 - 手术过后，要等排过气才可以开始进一些流食。 医院给拿了一瓶类似糖浆的东西，说是润肠帮助排气的。顾落瑶嫌那个太甜，抿两口就要休息一会儿，一勺子糖浆得分五六次才能喝下去。 余欢干脆把糖浆倒进了水里，稀释一下用吸管喂给她。 十二点多，顾妈妈带着安安来了，余欢被两个人一起催，终于离开病房去外面吃饭。 其实，余欢一点胃口都没有。 第52章 她才刚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没想到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喜欢的人就躺在了病床上。 换成是谁，恐怕都没心思吃饭。 但不吃饭就没有力气，要照顾病人，得先保证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 在旁边的小饭馆点了份炒米，余欢匆匆扒完就跑去了超市。 感谢医院周边齐全的设施，她都不用往别的地方跑，就买齐了需要的东西。 顾落瑶爱干净，早上开始余欢就发现，她不太愿意开口讲话，即便要说话，也一定是把头扭到一边去冲着空气说。 昨天一天没喝水，还输着各种营养液，一夜过去这口气当然好不到哪儿去。 余欢是不嫌弃，但顾落瑶总觉得不好意思，不太愿意跟余欢面对面说话。 这种时候还顾及着自己的形象，余欢也真的是服了。 买了漱口水，买了一大包清洁湿巾，还买了个猪蹄，准备先放到小冰箱里，等顾落瑶什么时候排气了，立马就可以开始炖。 除了这些以外，余欢还去了趟图书区，从可怜巴巴的几本书里挑了一本看上去最有意思的。 顾落瑶不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就盯着天花板发呆。余欢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想着买本书回去，顾老师醒着的时候就能念给她听听。 照顾病人看上去不累，其实忙忙叨叨很多事要注意。 体温要一天量两次，每天至少要有一次清洁身体，天气热的话可能需要一天两次。 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躺着会很难受，所以要时不时帮助病人翻翻身。顾落瑶的伤口在腹部，还不能完全侧躺，只能扶着她稍微挪动一下，过一会儿又要扶着躺回来。 伤口要每天用机器烘，加快愈合速度。 小腿一天要用机器按摩两次，其余时间也需要手动按揉。 还有就是有尿管，为了防止发炎要每天清洁消毒两次。余欢不乐意让小护士动手，每次都亲自来。 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其实最消耗体力，更何况陪护病人要时刻注意着，觉都不可能睡好。 但这一切，余欢做的得心应手，甘之如饴。 - 顾老师，我帮你把头发扎一下吧。 那么长的头发全都散着，余欢看着都觉得热。 顾落瑶眨眨眼，同意了。 余欢坐在床边，先扶着顾落瑶的脑袋给她把头发一左一右分开，稍加整理搭在肩膀两边。 头发梳顺分三股，左一压右一压，几下就成了一条麻花辫。 没有那么多头绳，余欢就把自己头发上的给解下来了。 真好看，像大学生。两个麻花辫搭在两边，余欢左右看看，还是挺满意自己这手艺的。 可惜安安是个男孩儿，不然的话就能天天扎小辫了。 顾落瑶眼睛轻轻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就哄我，都肿了，哪儿好看。 一天十来袋营养液这么挂着，那能不肿吗。 别说是个刚做完手术的，就没病的躺这儿输两天液也得肿。 可惜啊，有些人眼里开着滤镜，普通颜值在她眼里都能美化成小仙女。 这叫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看。 花言巧语，就会哄人。 顾落瑶不想接这茬，看着余欢的头发问，你怎么办？ 哦，这个啊，简单。余欢从抽屉里拿了根筷子出来，手腕一翻一拧... 散了 盘头发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很不巧的是余欢就会这一种，而这种方式是头发越长越好操作。 之前她上学的时候经常拿笔盘，那会儿她的头发都快及腰了，随便弄两下就能盘起来。现在她的头发只有原先一半长，冷不丁又捡起这个技能还有点手生，盘到一半就给散了。 失误，失误。余欢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抓了两下头发重新开始。 这次确实是比上次顺手多了，然而盘到一半，就听顾落瑶肚子里咕噜噜、咕噜噜，然后... bu~ 顾落瑶愣了，余欢也愣了。 谁也没有想到憋了一天多的气会在这个时候排出来。擦洗都没脸红过的顾落瑶，居然因为一个不合时宜的屁，脸红了。 炫技什么的都是小事，余欢三两下把头发盘好，一溜小跑奔出去找护士。 主治医生还没下班，叫了个小护士跟着余欢过来了。 仪器上的各项指数又检查了一遍，医生问了几个问题，包括尿液情况，还有肚子里有没有什么感觉。 有一些问题是余欢答的，还有一些只能顾落瑶自己回答。 行，那就可以开始进流食了。小米粥什么的熬一些，可以放点水果或者豆类在里面，稠的别吃，把汤喝了。氧气也可以停了，上午下午各吸两个小时就行，明天我们再看情况，能撤就撤了。 好的。余欢认真记下每一条，除了小米粥，猪蹄汤可以喝吗？还有排骨汤什么的。 可以，都可以。主要就是清淡一点，别太油腻就行。只要能把东西吃进去，身体恢复的也能快一点。 诶，好的。对了，那个液体，明天是不是可以减一点了？ 这一天下来输这么多袋，看着都吓人。 主治医生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当然，能吃东西就不用营养液了，一会儿我出去给她把能减的减掉。恢复得挺好的，就是心率稍微有点快，正常情况，先吃点东西，明天我再过来看。 一听恢复得还可以，余欢总算松了一口气，辛苦您了，这么晚了还麻烦您跑一趟。 没事儿，应该的。 送走医生护士，余欢赶忙去煮粥。 一开始她确实想把那个猪蹄炖了来着，但是太费时了。 而且外面那个大姐手术还没结束，等一会儿她猪蹄炖出香味了，人家也回来了，闻着这一屋子猪蹄味儿，多不合适。 顾老师，粥里你想加苹果还是香蕉？ 苹果。 好，你稍等会儿，马上就好了。 小米加玉米片，煮得烂烂的，最后把苹果切小块放进去稍微煮一会儿。 余欢盛了一碗汤出来放到旁边，又盛了一碗连米带汤的给中间床的阿姨。 她一白天念念叨叨的阿姨都没嫌她烦，熬了粥给人分点也是应该的。 反正她煮了一锅，顾老师只能喝点汤，剩下的她也喝不完。 - 可以进食以后，顾落瑶的恢复速度比前一天要快很多，转天上午就已经可以把床摇起来靠坐一会儿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胃里一下子也接受不了太多东西。 余欢从早上就开始炖汤，隔一会儿给她喂一点，再隔一会儿用小勺子把苹果刮成泥喂一点。 顾落瑶只不过是做了个手术，却被余欢当成是瘫痪病人在对待。余欢没觉得有什么，顾落瑶先不好意思了。 三岁的儿子都没让余欢这么喂，她先享受了一把这样的待遇，想想也是臊得慌。 小余这姑娘好啊，多大了？ 中间床的阿姨快能出院了，精神看上去比顾落瑶还要好一点，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找人聊聊天。 被夸奖总是会有点害羞，余欢腼腆一笑，20了。 也不算小了，有男朋友吗？你这么能干肯定不缺对象，多观察两年，等到23、4再结婚也不迟。 为啥总有人关心她结不结婚？ 余欢一噎，下意识看向顾落瑶。 顾老师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啊。 难道是怕她只顾着谈恋爱不好好工作？ 我不着急，先好好工作，努力挣钱。余欢傻笑，眼睛偷偷观察这顾落瑶的表情。 第90章 090 顾落瑶是周三晚上排的气，到周五的时候, 已经可以吃比较软和的饭菜。 输的液已经从十几袋减到了四袋, 其中两袋还特别小, 加起来都没之前的一袋营养液多。 氧气也减少了，护士早上来换预埋针的时候交代, 氧气上午吸一个小时, 等下午再吸一个小时, 就可以了。 营养液只能维持人体基本所需，人还是要吃进去东西身上才能有力气。 顾落瑶自从可以开始吃饭，精神状态也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十点钟小护士推着小车过来给清洁擦洗, 顾落瑶赶紧询问尿管是不是能拔掉了。 能吃饭了对吧？ 对，昨天晚上吃了点挂面, 今天早上吃了煮鸡蛋还有疙瘩汤。余欢记得超清楚, 如果问的话她甚至能把吃了多少量都给说出来。 不过小护士也没问,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下让医生过来看看吧, 应该是可以拔了，天气热, 总带着确实不太好。 其实如果行动不便的话，带着是比较方便的, 也比较省力。但弊端就是总带着这个东西容易发炎，而且时间久了膀胱肌的收缩舒张也会受点影响。 余欢觉得等可以站立、走路的时候再拔可能比较好，但是具体这方面的东西她也不太懂，不敢乱说, 只能等医生的建议。 可以了，我现在有点力气了，你看我坐了这么久也没有觉得累。别担心，我没那么虚弱。顾落瑶抓着余欢的手，拇指按在她手心揉了揉。 我生安安的时候，肚子上开了好长一个口子，那个疤到现在还在呢，你不是也看见了吗。那会儿我都没事，这才哪儿到哪儿。 瞎说什么呢，余欢冲着窗户呸三下，当然是没病没痛永远别来医院才好，哪有人嫌自己受的罪不够的。 明明说的就不是那个意思。 顾落瑶低头笑了笑，没跟她争。 没什么好争的，不过是一个不忍让人担心，一个不愿对方受苦。 - 医生很忙，上午的手术结束已经十二点多了，喝了口水就跑到病房来。 顾落瑶今天要输的液已经输完了，正坐在床上吃饭。 总吃面余欢怕她会腻，中午煮了锅很稠的大米粥，有点像上次顾落瑶水放太少弄出来的米饭。 煮粥的水用的是棒骨汤，鲜香满溢，医生进来还揉了揉肚子，诶哟，闻的我都饿了。 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坐下吃点？顾落瑶笑，放下勺子把小桌子推开一点。 看她这么精神，不管是余欢还是医生都挺高兴。 该检查的检查一遍，医生确定，尿管可以拔了。 一会儿我让她们过来拔，刚拔了可能总想上厕所，正常现象不用害怕。明天早上抽个血，再做个心电图，没什么问题后天或者大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东西尽量吃，一次吃不了多少就分几次。完了可以起来活动活动，躺了好几天可能一下站不起来，慢点来别着急，感觉撑不住就休息一会儿再走。 诶好，谢谢您了。 余欢一直把医生送出门外才回来，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引来另外两床病人和陪护家属一起笑她。 中间床的阿姨昨天就办出院了，晚上又换了个大姐住进来，陪床的是她妈妈。听说这个大姐是准备做人流的，其实不住院也行，阿姨说太折腾了，硬让住进来提前做准备。 最外面床的大姐是姐姐来陪护的，今天也能进流食了，余欢还分了一碗汤过去，这会儿熟络起来也开始调侃她这一屋子总共六个女人，就算顾落瑶话少，剩下的几个也能凑两台戏出来。恢复得不错心情也好，聊起天来其乐融融，还时不时飘点饭香出去，在整层楼都出名了。 - 拔完尿管顾落瑶就坐不住了，坚持要下床走动走动。 只要身体不难受，余欢几乎是什么都顺着顾落瑶来，说要下床立马给找出软底儿鞋来。 躺久了身子都是软的，感觉是有力气了，其实站起来还是腿软。余欢扶着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感觉迈得稳步子了，这才护着去外边楼道里散步。 楼到尽头是一扇窗户，这个点儿阳光正好能照进来。顾落瑶慢腾腾挪过去，站在阳光里靠着余欢晒太阳。 感觉又回到生安安的时候。顾落瑶刚说了一句话，自己先乐了，不过那会儿住在产科，一层楼全都是孕妇，不是准备生就是刚生完。没事的时候出来溜达，路过别的病房不是听见产妇疼的喊，就是有小孩儿饿的哭。但那会儿谁也不觉得吵，遇到刚生完的不管认不认识，都会说一声恭喜。 医院就是很神奇，住院楼每一层的状态都不一样。 余欢没有去过产科，她只在最上面待过。那一层全都是得了不好治的毛病需要长时间住院的，每天都有人住进来，也每天都有人出去。 和别的楼层不太一样的是，这里有的人是病好了走着出去的，有的是盖着白布躺着出去。 生离死别每一天都在上演，那一层的气氛从来都是压抑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只有麻木，即使一开始没有，到后来也会渐渐麻木起来。 楼层不同，情况不同，所以顾落瑶说的那种热闹，余欢没办法体会。 那会儿很辛苦吧，听说生孩子特别疼。虽然不能体会，余欢还是想多知道点那个时候的事。 因为那是顾老师的曾经，是她不曾参与过的曾经。 顾落瑶摸摸肚子，是挺辛苦的，每天挺着那么大个肚子，腰酸腿也酸，身材都走样了。而且我太瘦，安安那个捣蛋鬼又喜欢折腾。胎位不正，加上我身体没那么好，医生建议我剖腹产，免得太危险。 那...他们家同意吗？ 很多人觉得顺产对小孩比较好，所以能顺尽量顺。 从之前见过的几次来看，那家人似乎没那么好说话吧。 果然，顾落瑶摇了摇头，一开始不同意，想让我试试，不行再转剖。但是你知道我妈的性格，有她在，他们家同不同意都不会让我顺。而且那个时候吴浩轩心里有愧，没坚持几句就放弃了。 想到那家人余欢就觉得膈应，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太好看。 顾落瑶捏了捏她的耳朵，你知道安安的生日为什么是6月12号吗？ 这还有为什么？不是因为那天离预产期进吗？ 不知道，有什么含义吗？余欢诚实摇头。 在她有限的知识储备里，唯一跟这个数字有关的是一个美颜相机软件。 但谁会用软件名字当孩子的生日啊！ 你知道有本书叫《小王子》吗？顾落瑶看着窗外的天空，稍微歪了歪头，从远处看有点像靠在了余欢肩上。 第53章 这本书余欢在书柜里见过，也听说过，但很不巧的是还没来得及看，所以没明白这个日期跟那本书有什么关系。 小王子生活的星球，就是612星球。 所以，你是希望安安成为小王子吗？ 当然不是，那会儿还不知道孩子性别呢。 那是... 顾落瑶扭回来，看着余欢炸了眨眼，其实也没有为什么，就是离这个日子近，医院又能排过来，所以就选那天了。 那你说这么深沉！！！ - 余欢扶着顾落瑶回去的时候中间床的大姐已经准备去手术了，她那个一直没露面的老公也终于现身。 一开始余欢以为她老公是要避嫌，毕竟这是妇科病房，一个大男人总待这儿不太合适。 但是从她进门到现在感受到的来看，恐怕不是，至少不全是这个原因。 她们回来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已经听这位丈夫催了不下五次，让大姐快一点、快一点，他五点多还有个饭局，不能迟到。 这种态度，说实话，余欢看着都有点不舒服。 偷偷看了看那个大姐的脸色，果然也不是很好看。 都到这种时候了，有什么是比老婆更重要的呢？ 人都已经到这儿了，再抱怨也不可能立马赶回去，为什么不能和颜悦色一点呢？ 这毕竟是枕边人啊。 而且听说已经有两个儿子了。 这个态度，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点。 一直默默在收拾东西的妈妈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在男人大腿上，什么态度？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那破饭局重要还是你老婆重要？人家千里迢迢嫁过来，就是为了来看你这张臭脸的？啊？ 嘶，原来是婆婆，不是亲妈啊。 余欢看向顾落瑶，在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从昨天到现在，大家一直以为这是一对亲母女来着。 和善阿姨突然变麻辣老妈，一屋子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直到一家人出去，外面床的大姐才感慨一声，这婆婆真好。 - 晚上余欢做了小米南瓜粥，同样分给外面床的大姐一碗。 中间床的大姐做完手术就回来稍微躺了会儿，婆婆收拾好东西以后一家人就离开了。 婆婆说，在哪儿养都是养，早点回家也舒服一点。 如果单听这一句，再结合婆婆的身份，可能大多数人都会误会这位是舍不得病床钱。但是结合之前来看，这位婆婆恐怕是真心觉得回家养着比较舒服。 而且都这个点儿了，就算是为了省钱，也没人给他们办出院手续，住不住都一样要花钱。 不过那位丈夫到最后也没去参加什么饭局，手术做完都已经快八点了，走的时候接近九点，再怎么赶都赶不上，估计是直接推了。 结婚真麻烦。余欢扶着顾落瑶去刷牙，叹了一声。 顾落瑶对刷牙这件事是真的执着，能下床活动立马就抛弃了漱口水。 大概得有四五分钟吧，顾落瑶才终于把牙刷好，盯着镜子里的余欢，其实遇到对的人，再麻烦也不会觉得麻烦。 真的吗？ 这几天你觉得麻烦吗？ 怎么突然扯到这儿了？ 余欢下意识脸一红，又觉得她肯定是误会顾老师了，挠挠脸摇了摇头，不麻烦。 第91章 091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怎么脸这么红。顾落瑶戳了戳余欢的脸。 本来粉扑扑的像水蜜桃, 这下直接变红苹果了。 余欢摸了摸自己的脸, 讪笑, 没...就，有点热。 除了这个, 余欢真找不到什么更合适的理由。 难道要说我以为你也喜欢我吗？也太自作多情了一点。 好在顾落瑶也没揪着这一个话题不放, 往周围看了一圈点点头, 是有点热。外面还有空调，这里面一点风都没有。 我们是不是带浴巾了？就大的那块。我想冲个澡。 啥？冲澡？ 余欢眨眼，你的伤口还没有好, 好像不能冲澡。要不还是擦一下吧，稍微忍忍, 等拆了线再冲。 可是真的好热啊, 我感觉自己都要馊了。顾落瑶皱眉, 对好几天没洗澡这件事真的是非常嫌弃。 天确实热, 坐着都一身汗, 更何况总躺着。 也不知道当初坐月子是怎么忍过来的，真是难为她了。 More books,ba ba wu si ba ba ba liu ling 余欢莫名叹了口气, 在这儿擦洗一下吧，多用点水。我帮你, 避开点刀口的位置。 这些工作余欢都是做顺手了的，而且现在顾落瑶可以站起来了，比起之前完全没力气的时候其实更方便。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放松下来注意力就没有那么集中，余欢看着顾落瑶的身体居然莫名其妙开始害羞, 脸上温度持续升高，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火烧火燎的。 明明都是一样的身体构造，明明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怎么就脸红了呢？！ 余欢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反射弧太长了，这害羞来得未免也太不合时宜了一点。 - 顾落瑶自己能够到的地方都是她自己来的，尤其是身体前面那一部分。只是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太好弯腰，所以后背和腿都是余欢帮忙的。 简单的清洁耗费了得有半个多小时，顾落瑶总算觉得稍微清爽了一点，穿好衣服重新梳理了下头发，扭头捏了捏余欢的脸。 辛苦你了啦，你也赶快洗个澡吧。热得这脸都快冒烟了，冲个澡能稍微舒服点。 脸红脖子粗，余欢大脑过热都快不转了，也没太听清楚顾落瑶说了什么，胡乱点头应了两声，等顾落瑶出去才捂着脸蹲到地上。 她实在不好意思站着。 这个卫生间就一点大，一米来宽的洗漱台上还镶着整面镜子，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刚才抬头的时候余欢不小心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脸那叫一个红呀，简直没眼看。 顾老师可是个病人，她怎么可以... 诶呀，太羞人了。 余欢突然想起来自己十来岁的时候，有个挺漂亮的姐姐好像是到镇上来找什么亲戚，约在她家的小饭店里吃饭。那个姐姐先到的，坐在靠门的地方看菜单。 镇上几个小混混路过，对着人家姑娘就吹口哨，好巧不巧让她爸逮个正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爸爸拎着凳子追了那几个小混混半条街。 她现在和那些小混混有什么区别？ 余欢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混混。虽然她学习不好，还调皮捣蛋总翘课，但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那些混混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可现在...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流/氓，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 早上抽了三管血拿去化验，紧接着又去隔壁楼做心电检测，顾落瑶往回走的时候脸都是发白的。 刚开始恢复，本来体力就不是很好，散步也是走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下。 这一大早上的，东西也没吃，还要跑那么远的路去做检查，顾落瑶几乎是走几十步就要缓一下，看得余欢特别想直接背她走。 自从昨天晚上不正常的脸红心跳之后，余欢就在刻意保持和顾落瑶之间的距离，尽量避免肢体接触，扶也是隔着袖子去扶。 她当然知道这种行为跟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但是怎么说呢... 好吧，其实也说不太清楚。 余欢就是觉得，她不能仗着顾老师没往那面想就耍流/氓。 没意识到的时候那没办法，意识到了还占人便宜，多不好。 不过这会儿是没有办法，总不能眼看着顾落瑶站不稳还不去帮忙。 左胳膊让顾落瑶扶着，右手搭在她腰后边虚护着，余欢想到刚才那三管血就一阵肉疼，她们抽血也抽太多了。明知道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还抽那么多。还说血流得慢，那早上都没吃东西，能流得快吗。 抽血当然是要空腹的时候抽啊，顾落瑶笑她，而且人家也不是嫌我流得慢，是说流得慢证明血液粘稠度有点高，要多补充营养，多吃水果蔬菜。你后面可能是没听清楚，错怪人家啦。 那也不能抽那么多啊。余欢嘀嘀咕咕。 她当然知道人家是正常操作，大家检查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就是...有点心疼顾老师。 本来身体就弱，花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心思养身体，气色才刚好一点就住进来了。 这才几天啊，折腾的人都瘦了一圈。 - 结果出来了，我看了一下，有点贫血，然后就是心率还稍微有点高。医生拿着报告单过来，跟顾落瑶说明了一下情况。 大问题没有，但是因为本身体质偏弱，恢复速度比别人稍微慢一点。 医生给的建议一种是多住两天，输两天药，等到周一再做一次复查，恢复的不错直接办出院。还有一种就是今天先回家，回家慢慢养着，周一早上再过来一趟做个复查，顺便办一下出院手续。 那输药的话是不是恢复得快一点？多住一天少住一天的其实没多大差，余欢更关心的是恢复问题。 是，主要是补充一点营养。她的吸收不是很好，另外补充一点可能恢复更快。医生继续补充，其实不输也没关系，回家慢慢养着就行，多养一段时间就恢复了。 那就多住两天吧。顾落瑶直接拍板。 余欢其实想说，慢慢养也没关系，反正这已经放假了，也不用去学校上课，在家慢慢养着呗，总用药肯定是没有食补来得健康。 顾落瑶似乎看出她有话要说，扭头跟她补了一句解释，周一早上还要过来，好麻烦。万一堵车你还得跟我饿着，多难受啊。对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这已经没问题了，总陪着我你也睡不好。你先回去，周一过来接我就行了。 先回去？ 那不可能。 余欢果断摇头，没事儿，我睡得挺好。反正就一天多，我也懒得跑了。 一开始都想早点出院，现在都不愿意回去，这俩人... 外面床的大姐感慨一声，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 陪护的姐姐不高兴了，在她腿上拍了一下，怎么着，我对你不好啊？ 大姐赶紧赔笑，好，好，特别好。能给我削个苹果不，我想吃苹果。 - 诶呦，终于回来了。余欢放下东西，先冲过去把沙发上的罩子给拽了。 又在医院住了两晚，今天终于办了出院。 回家的感觉就是好，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今天的检查结果显示顾落瑶还是有一点贫血，但心率已经恢复正常。 余欢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问好拆线日期还有注意事项，打包好东西扶着顾落瑶回来了。 顾落瑶的车被顾爸爸开走了，她们两个是打车回来的。 先把顾落瑶在沙发上安顿好，余欢赶紧跑去卧室把床单被罩都换一遍。 一个星期没人在，总得收拾一下。 顾爸爸和顾妈妈没一会儿就上来了，带着好多新鲜食材，瓜果蔬菜鸡鸭鱼肉一应俱全，顾爸爸还搬了一桶饮用水上来。 车我给你停楼下了，钥匙给你。油我没加满，你最近也不怎么出去，加太多油对车不大好。顾爸爸去把水桶换好，返回来把车钥匙还给了顾落瑶。 车的这些事余欢也不懂，果断扎进了厨房里，跟顾妈妈一起把食材分类整理好放进冰箱。 顾妈妈拎的那条鱼还是活的，余欢看了看有那么多食材，干脆找了个盆给它养起来。 食材当然是新鲜的比较好，鱼可以先养两天，那个鸡一会儿就给它炖了，排骨可以稍微放一放，明天再弄。 余欢一边整理一边安排菜谱，突然想起来个事儿。 阿姨，安安呢？ 顾落瑶在，顾爸爸顾妈妈也都在，那安安去哪儿了？ 总不可能让小家伙一个人待着吧。 他去游泳馆了，六点下课。这几天还是让他在我们那儿待着，等游泳课结束了再回来，省得给你们添乱。 虽然有点对不起安安，但余欢真的有点期待她和顾老师的二人世界，就一点。 就算是她的一点小小私心吧。 毕竟顾老师这段时间还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有安安在的话她也容易分心。 - 赶着去接安安，老两口五点就走了，饭也没来得及吃，只带走了一份半成品鸡汤。 这个鸡汤炒菜煮粥都可以加，或者直接煮面也行，晚上煮点馄饨也挺好吃的。余欢给顾妈妈写了张纸条，这个是做馄饨馅儿的，对你和叔叔的身体好，平时可以多做点儿放冰箱里放着，挺好吃的。 顾落瑶就抄着手靠在门框上看着，等送走了二老，才啧啧两声，当初吴浩轩要是有你这份儿心，我妈也不至于揍他那么狠。 哪有人这么比的，虽然她听着还有点小开心。 余欢也不知道自己开心个什么劲儿，反正就是觉得心情好，好到可以跟顾落瑶八卦。 阿姨还揍他了啊？ 对啊，拿扫把抽的，扫把都坏了。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余欢突然一抖。 以后可得对顾妈妈好一点，更要对顾老师好一点。 顾妈妈急眼了是会揍人的，她可扛不住揍。 第92章 092 小余~ 余欢刚把垃圾收拾好准备下楼去扔, 还没到门口呢, 就听浴室里的顾落瑶在喊人。 我在, 怎么了？ 浴巾掉地上脏了，能帮我拿块儿新的吗？ 好，你稍等一下。 手上还抓着垃圾袋, 余欢赶紧给放到门口去，在厨房洗了洗手就去拿新浴巾。 幸好今天回来她想着这些都要换新的, 就把新浴巾毛巾全都给洗了。 这会儿怎么着也应该干了。 随手在裤子上摸两下把水蹭干，余欢伸手摸了摸。靠里面这块儿还稍微有点潮，外面那块正对着打开的窗户缝，倒是吹得挺干。 顾老师，开下门。余欢站门外敲了敲, 胳膊伸在门框边上准备一会儿直接从门缝里给她递进去。 第54章 哪曾想，顾落瑶直接把门全都拉开，就这么大咧咧站在门口，还嫌弃余欢，门没锁, 你直接进来不就好了。 猝不及防，余欢的脸腾一下又红了。 电光石火之间, 余欢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是她刚来不久的时候, 顾老师落了东西在里面让她帮忙找, 她也不认识哪个是哪个，就直接打开门让顾老师进来了。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没别的心思，所以毫无顾忌的就把门给打开了。 顾老师可能也是这个心理吧, 因为不觉得有所谓，所以也就没什么在意的。 可问题是那个时候她好歹还围了一条浴巾来着，顾老师怎么... 哦对，浴巾掉地上弄脏了，她就是来送新浴巾的。 总算想起来自己是过来干什么的，余欢赶紧把浴巾递过去，扭脸就走一刻都不多留，跟后面有豺狼虎豹追着似的。 余欢只知道自己脸红得不正常，却不知道在她逃似的离开浴室门口以后，顾落瑶脸上也慢慢出现了淡淡红晕。 - 蓬头洒出的水兜头浇下，偏凉的水温让余欢慢慢冷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不该管不住心，更不该管不住眼。 顾落瑶不设防是因为信任她，是真的拿她当朋友才无所顾忌。但是她不能因为这个就不给自己设限，理所当然的占人家便宜。 得人信任，就应该对得起这份信任。 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就去做菜，做菜能让人专注下来。 这个时候当然没这个条件，大半夜的洗着澡突然冲去厨房，怎么看都像是洗澡水灌进脑子里。 但没关系，不能动手，她还可以想。 先回想一下冰箱里都有什么食材，然后罗列菜单，一步一步往下想，还能趁机调整自己安排得不合理的地方。 这个澡冲得有点久，脚下接着的大盆都快装满了，余欢才终于冷静下来。 像往常一样先把地板冲干净，然后擦干身上的水穿好衣服，最后拿干抹布把地上的水擦干才放心出去。 这种和平时一样的流程给余欢带来了一点点安全感，好像只要这样做着和平常一样的事，她就可以假装一切都没有变。 可事实上，变了，就是变了。 不仅余欢变了，顾落瑶了也变了，甚至连合约，都准备要改变了。 余欢出来就看见顾落瑶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电视没开手机也没拿着，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张纸，顾落瑶手里还捏着根笔。 这是干嘛呢？ 小余，来，看看这个。顾落瑶听到脚步声，扭脸冲余欢招招手。 这个神情这个语气这个动作，怎么跟喊安安似的呢。 什么呀。余欢挪过去，贴着沙发边儿坐下，合约？不是还没到期呢吗。 我改了点内容，你先看看，觉得合适再签。 一式两份的合约，全是手写的，余欢都不知道顾落瑶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明明可以等下次出门的时候顺路去小区门口的文印店打印，何必这么难为自己呢。 合约内容确实和上次的差不太多，当然主要原因是余欢懒得细看。 她注意到的几个更改的点分别是：工资、年限、以及违约措施。 工资从六千涨到了七千五，但是相应的签约年限也从一年延长到了十年，也就是说在双方都没有解约意愿情况下，她起码要做到2029年。 还有就是违约措施，如果双方任意一方出现违约行为，违约金是上面所定工资的十倍，也就是七万五。 说实话，从来没见谁家和保姆签约是签这种的，换一家人来余欢都得认为对方是骗子，正挖好了坑等着她往里跳。 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顾落瑶信任余欢，余欢也相信顾落瑶，俩人都没有异议，当然签什么都行。 走马观花浏览了一遍，余欢眨眨眼，十年会不会太长了点？ 你有别的计划吗？ 不是，我是怕你中间想换人或者怎么... 余欢想的是，她本来就不太会隐藏情绪，万一她偷偷喜欢顾老师被发现了，顾老师肯定不愿意让她继续待下去，到时候... 不会。余欢话还没说完，顾落瑶就把她打断了，这个年限是我深思熟虑过的，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不可抗力的话，我不会想要换人。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我脑子进水才会想换别人来。 当然，这个时间也不是就直接定死了没有商量余地。如果在没有违约行为发生的前提下，我们共同协商决定终止合约，那直接作废就可以了。 哦，都可以协商，那就没问题了。余欢什么都没有再问，直接埋头签字然后两份都还给顾落瑶。 甲方的位置顾落瑶早就签好字了，一份还是递给余欢，另一份自己拿回房间去收好，顺便把之前签的那份拿出来挡着余欢的面给撕掉了。 好了，公事谈完，现在我们来聊聊私事。 还有私事？ 不对，她们俩之间还有公事私事之分？ 余欢不明所以，靠在旁边安静等着顾落瑶往下说。 你知道的，我之前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更早之前也有过一段甚至称不上恋情的感情。顾落瑶也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和余欢一人一边对坐着，我其实不太相信感情，或者说，我不太相信什么只要有爱就能抵挡一切。情深不寿是有道理的，我一直都很相信，所以我几乎不会让自己太感情用事。 这大晚上的，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些了？ 难道顾老师发现了？ 看着也不像啊。 余欢呆愣愣点点头。其实也没听明白顾落瑶要表达什么，点头只不过是表示一下她有在认真听。 但是，我想再试一次。 啥？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再试一次了？ 总感觉自己喝酒了，而且喝得不少。顾落瑶说的话全都听进耳朵里了，可就是不进脑子。说了这么半天，余欢一句没明白。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明白，这个大概意思还是听懂了的，她就是没搞明白，顾落瑶说这么一大串下来，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有人跟顾老师告白了，顾老师想让她帮忙分析一下？ 那不能啊，这几天余欢寸步不离的守着，就算有人想告白也没这个机会啊。 更何况顾老师那么聪明一个人，也轮不到她来帮忙分析啊。 余欢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想明白，只能寄希望于顾落瑶，希望她能说明白一点。 看着余欢这一脸茫然的表情，顾落瑶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这姑娘是一句都没往她自己身上想。 这几天她暗示的那么明显，就差直接明示了，这姑娘怎么就不开窍呢？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急，顾落瑶伸脚踹了踹余欢的小腿，我想跟你谈恋爱，你愿意吗？ 不是...这个...余欢整个人都懵了。 当你暗恋的人，突然有一天跑到你面前跟你说，嘿，我想跟你谈恋爱。 你是什么感觉？ 反正余欢是懵的不行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不答应，心里难受。 答应，又感觉有点草率。 可是...余欢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 顾落瑶又是一脚踹过来，没有可是，你就说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什么都别想，什么都不要考虑，就问问你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 当然喜欢，但是...余欢继续纠结，我什么都没有呀。我没房没车没工作没本事更没钱，我...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配不上顾老师。 余欢从发现自己喜欢顾落瑶的那一刻就深刻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一直都在压抑自己，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行，不可以，不能冲动 但是现在... 比起纠结成一团的余欢，得到想要的答案的顾落瑶就轻松多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喜欢就行了，你说得那些都不是问题。而且谁说你没本事了，你本事大了去了，不然我怎么可能被你吸引。别总是把自己想的那么一文不值，你可是个宝贝，多少人想抢呢。 收到的信息太多，余欢一时半会儿有点处理不好。 顾落瑶也理解，你好好想想，别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从感情出发，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我们还跟以前一样。而且我也没说你答应了就必须把一辈子都搭进来，结婚还能再离婚呢，你有中途反悔的余地，别怕。 余欢还在持续懵，顾落瑶走到卧室门口又扭过头来，冲余欢招招手，过来一下。 啊？怎么了？余欢第一反应就是顾落瑶哪儿又疼了，一咕噜爬起来就冲过去，哪儿难受？是不是刚才保鲜膜没裹好，伤口沾水了。 顾落瑶一把抓住余欢要掀自己衣服的手，迅速弯腰歪头找到嘴巴的位置碰一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余欢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就感觉自己唇上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压了一下，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顾落瑶回去休息了，门已经关上了，整个客厅就剩下余欢傻愣愣站着。 大脑处理信息有点迟钝，好半天才接收到顾落瑶轻声嘟囔的那句晚安吻 这让人怎么晚安啊！ 这晚没法儿安了！ 第93章 093 习惯了形影不离, 习惯了抬眼就能看到人, 突然回到自己的房间, 余欢总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她都有点不适应，感觉空落落的, 像是缺了点什么。 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余欢有点择床, 不管是不是自己住惯了的地方，猛一换环境总是不太好入睡。 但今天晚上睡不着，显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有点想不通，顾落瑶怎么就会...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余欢完全感觉不到顾落瑶对自己是什么时候改变了看法，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 顾落瑶和她有了一样的心思。 余欢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有点迟钝的。 但是那也不应该啊，顾落瑶那么好，怎么就喜欢她了呢？ 人啊，总是这么纠结。 当初不知道的时候，总是偷偷摸摸希望着顾老师也能喜欢她, 但这一天真的来了，自己反而怂了。 不自信也好, 矫情也罢。 余欢就是觉得, 这件事特别不真实。 会不会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好, 出现幻觉了？ 可刚才... 唇上的触感似乎还在，余欢不自觉舔了下唇，又突然觉得这动作太色/气了, 羞地抓起薄被就蒙在了头上。 顾老师怎么能这样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 好歹...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啊。 余欢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和表情一定特别蠢。 不知道顾老师会不会嫌弃她啊。 碰一下就那么大反应，那以后....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 顾老师才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刚才顾老师真得好温柔啊。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欢快，脸上温度高到要爆表，蒙着脑袋久了还有点缺氧，余欢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了。 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明明没有喝酒，怎么感觉有点醉了呢？ 猛地掀掉被子，余欢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准备去接杯凉水冷静一下。 - 客厅里一片黑暗，余欢也懒得开灯，凭着记忆摸黑往厨房走。 怎么还没睡。 人还没走到厨房，沙发那面突然有什么动了一下，紧接着就传了一句询问。 脑子里还想着事儿呢，冷不丁被这么一吓，余欢的呼吸都慢了半拍，差点腿一软坐到地上去。 啪~ 台灯被打开，暖黄灯光驱散了黑暗，让余欢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顾老师你怎么还没睡。余欢拍拍胸口，脚跟一转改道往沙发那边走，伤口是不是痒了，稍微忍忍吧，这也没办法，等好了就没事了。 顾落瑶一笑，摇头，没有，都还好。你怎么还不睡，又去厨房干嘛。 啊，我就是出来倒杯水，有点渴。 这语气怎么说得好想她要去厨房干什么坏事一样。 余欢缩了缩脖子，你要不要喝水？或者我给你热杯奶？ 唉~顾落瑶叹口气，去吧，给我也倒一杯，然后我们聊聊。 心里一点事儿都藏不住，说谎都不会，脸红成那样也不知道是在骗谁。 顾落瑶知道余欢心里有顾忌，本来是想给她点时间慢慢想清楚来着，现在看来，让这傻孩子一个人想怕是又要拐去不知道哪里。 余欢给顾落瑶热了杯奶，顺便给自己也热了一杯，抓着两个杯子过来的时候死死抿着嘴。 杯子安全落到了桌上，没有倒也没有洒，余欢终于松口气，捏着自己的耳垂来回揉，诶哟，有点烫了，一会儿再喝。 知道烫还不拿块布垫着点，真是笨死了。 顾落瑶斜她一眼，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属洪水猛兽的，居然把这孩子给吓成了这样。 过来坐，顾落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 余欢挠挠脸，不好意思坐过去，又不想离顾落瑶太远，坐在了距她半个身位的地方，没有啦，就... 我明白，我就这么一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这么晚还睡不着。抿唇轻笑，顾落瑶蜷起腿来撑着脑袋，是因为我吗？ 知道就好了，干嘛还要说出来。 真是... 余欢不想答，但好像也不能不回答，红着脸盯着自己的手点点头，嗯。 为什么呢？ 我觉得，不应该呀。你那么好，我什么都没有，我...你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当然有，但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喜欢呢？优秀的人那么多，如果按照条件去喜欢的话，我怎么可能喜欢得过来。余欢不动，顾落瑶就自己蹭过去，靠在沙发上伸手玩余欢的头发。 属于顾落瑶的味道随着她的靠近越发明显，像一张细密的网一样把余欢笼罩在其中。 第55章 神经紧绷，身体却慢慢放松下来，余欢低这脑袋在组织语言，下巴突然被捏住了。 顾落瑶自从说完那番话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也不藏着掖着了，冷不丁就往过凑，连个借口都不找了。 不过之前好像也没找过。 余欢努力想了想，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顾老师就喜欢捏一捏揉一揉的，她还以为这是顾老师的习惯来着，现在这么一想... 你在想什么？顾落瑶眼睁睁看着余欢走神，都无奈了，你说的喜欢我是骗我的吧，安慰我的？ 当然不是！ 一说这个余欢就急了，我就是觉得，我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啊。 谁说的，你好着呢。你看你又年轻又漂亮，还会做饭会带孩子，多少人想娶你回家都没那个机会呢。 可是我没有工作啊，我不能靠你养着。余欢最在意的就是这一点，顾落瑶已经很辛苦了，总不能再给她增加负担。 然而顾落瑶想的方向和余欢完全不一样，手一摊，为什么不行呢？ 你看啊，很多家庭不都是这样搭配的吗，一个人负责努力工作赚钱养家，一个人把家里收拾好把家人照顾好。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我不擅长的刚好是你最擅长的，那我就去做我擅长的事，我们互相配合一起把日子过好，不就可以了吗。 我有工作，有投资，有好几份收入，赚得钱足够养活我们三个，怕什么呢。 余欢皱眉，可是那样很辛苦，你太累了。 那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呢，再去找一份工作，我觉得按照你的水平，找一份一个月一万多的完全不是问题，无非就是我们没办法天天见面了。也不是大问题，我就守着安安等你，然后再重新找个人来做饭收拾家什么的。 啥玩意儿？再找一个来？不是刚签了合同吗？ 十年呢，说换就换啊。 那不行，别人来我怕她照顾不好你们。安安要哄着才能多吃点，你的身体也需要慢慢养，她们都没有耐心，买到什么给做什么，都不怎么搭配。 想到群里那几个大姐讨论的内容，余欢就各种不放心。 虽然那么做也没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是这样的，但余欢就是觉得不行。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刚见一点成效，怎么可能放心交给别人。 顾落瑶看着这个靠脑补就能把自己给气着的小朋友，都快笑死了。 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笑，不然小朋友恼了倒霉的还是她。 把笑意压下去，顾落瑶又拿出了给小孩儿们上课的状态，对啊。你看，你要是不在的话我还得再找人来，那个工资是要付的吧。既然都是付，为什么要付给我们都不放心的人呢？ 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你都不知道有你在我省了多少心。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可能我的那个论文到现在都没有弄完呢，哪儿还有心思再去构思新的舞剧，还怎么升职加薪。 你要做新的舞剧了？余欢的思维一下子就被带跑偏了，需要你上台吗？着急吗？你的身体现在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会伤到的。 我只负责编排，有一个比赛几个学生都想参加，正好我也需要一些作品，就答应帮他们编排了。现在还在构思阶段，到时候可能会有个别小角色我上去顶一下，但那要很久以后了，那会儿我肯定已经恢复好了。 哦，那就行。 观察了一下余欢的神情，顾落瑶悄悄松了口气，好了，现在你的问题都解决了，你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啊？什么答案？余欢懵，刚才顾落瑶有问什么问题吗？ 我想和你谈恋爱，你愿意吗？顾落瑶盯着余欢的眼睛，又问了一次。 之前还想着给余欢多留一点时间来着，现在来看，她如果不逼一把，这姑娘指不定要想多久。 没准想着想着，这人再给她来一出先立业后成家，打包东西就要出去闯荡，让她等个三年五年的，成功了就回来找她。 要真是那样，哭都没地儿哭去。 正好又聊到这儿了，顾落瑶决定趁热打铁，先定下来再说。 大不了... 反正到了那个时候再说。 夜已经深了，整个世界都渐渐安静下来，余欢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客厅没开空调的原因，背后好像有汗出来，脑门上也感觉有点潮潮的。 余欢摸了摸额头，也顺便借这个动作隔开一点凑过来的顾落瑶，小声嘟囔着，愿...愿意啊。 那能不愿意吗，顾老师都不嫌弃她了，她凭什么说不愿意。 忽悠成功，顾落瑶笑了，揉揉余欢的头发又捏捏她的脸，乖。 顾落瑶承认自己用了一些沟通技巧，但是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她想要的不就行了。 而且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只不过用了一些小方法让余欢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走。感情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讲道理讲出来的不是吗？ 如果真要探讨，那涉及的问题可就多了去了。她们只不过是要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搞学术研究，没必要什么都讲那么清楚。 好啦，那就没有问题了，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我是你女朋友，你对我好是应该的。同样的你也是我女朋友，对你好也是我应该做的。明白了吗？ 脑子还没转过来，靠着学渣本能已经在点头，嗯，明白了。 快去睡觉吧，还是你想和我一起睡？ 不了不了，我不吵你，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第94章 094 几天都没休息好, 本以为终于可以睡个懒觉, 可很多时候大脑和身体是不在同一个频率的, 你不想睡的时候天天都在打瞌睡，不想醒的时候却又醒得特别早。 余欢睁开眼摸出手机一看，准准的六点半。 这要命的作息时间... 唉, 反正都已经醒了，干脆起来吧。 不用操心顾落瑶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把预埋针给蹭了, 不用收拾东西准备迎接小护士量体温测血压，余欢晃晃悠悠去洗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笑，反正就是想笑，就是觉得开心。 可能这就是美梦成真后遗症吧。 幸好余欢不是做梦笑醒的, 不然她自己都要鄙视自己太没出息。 好不容易回到了能够大展身手的厨房，余欢回想了一下冰箱里还有的食材，确定好了今天的菜单。 豆子是昨天泡上的，加水磨浆打两遍，用纱布过滤掉豆渣以后倒锅里煮, 边煮边搅防糊锅，然后把内脂加温水化开加到撇去浮沫的豆浆里, 稍微搅一搅倒进碗里, 加盖保温放一边静置。 然后洗好土豆上锅蒸, 趁这个时间弄点肠粉。 都是蛮考验功力的东西，稍微差点火候就弄不好。但是这几天在医院什么都不能做，差点给余欢憋坏, 总算找到机会了，费点事也不在乎，反正她做得开心。 调好的米汤倒一半在平盘里，土豆也蒸得差不多了。 把土豆拿出来，稍微添点水烧开，把平盘放上去蒸。 肠粉蒸三分钟就差不多了，余欢调了两张的量，到时候切一切再调个酱汁就好。 蒸好的土豆是要做土豆火腿饼的，要把土豆碾成泥，稍微需要点力气。而且余欢希望它能绵密一点，不仅需要力气，还需要反反复复多碾几次。 余欢一边碾土豆泥，一边想着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方法。 虽然顾落瑶昨天说得很有道理，余欢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但她就是觉得不能把压力都让顾落瑶一个人担着。 那也太辛苦了一点。 余欢想着，安安现在还离不开人，顾落瑶一日三餐也得操心着，她肯定不能去找那种工作时间太长的，得稍微灵活一点。 也不求赚多少，能把日常花销赚回来就好，这样顾落瑶的工资除了交学费什么的就都能攒起来，不管是投资也好理财也罢，反正压力能稍微小点。 有的时候人就是特别不禁念叨，余欢刚想到这儿，顾落瑶就打着哈欠晃进了厨房。 醒了。余欢扭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忙活手上的东西。 肠粉时间差不多了，她得把盘子拿出来。 锅盖刚一掀开，腰上圈了双手臂，肩膀上多了个脑袋。 余欢一愣，动了动腰，怎么了？松开点，小心烫。 不要。顾落瑶圈得更紧了，蹭了蹭余欢的脸感叹了一声，早就想这么做了。 脸突然爆红，余欢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但好像也并不是真的想挣脱，象征性扭了两下就随顾落瑶去了。 一手护着顾落瑶的胳膊，另一只手垫着毛巾把平盘端出来，刚把盘子放下，就听顾落瑶自己在那儿碎碎念。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老觉得他们矫情，突然发现，这样好幸福啊。 幸福吗？ 余欢因为这个词，嘴角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松一点，还要不要吃饭了。 不解风情。 好在顾落瑶也就是突发奇想过来抱了一下，没准备跟余欢当连体婴。 手臂松开虚搭在余欢腰间，顾落瑶探着脑袋往前看，吃，当然吃。这是要做什么？ 肠粉，土豆饼，一会儿拌个凉菜。 我帮你吧，我能干什么？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干。 余欢特别想这么说，但是看顾落瑶跃跃欲试想帮忙，也不好意思打击她的积极性，只好端了刚才切好的胡萝卜、西芹、火腿碎过来，把这些拌到土豆泥里面把，搅均匀一点，一会儿煎土豆饼。 两个人的厨房跟往常比当然有点挤，但因为站着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好像挤一点也无所谓。 余欢在做肠粉的酱汁，隔一会儿就扭头看看顾落瑶的进度，嘴角的笑一直就没下去过。 好了，顾落瑶扭头，刚好和余欢偷看过来的眼神撞个正着，眨眨眼，你笑什么。 这当然不能说，主要是余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摇了摇脑袋，把一个装着面粉和盐的小碗递给顾落瑶，把这个搅进去。 傻姑娘。顾落瑶也跟着笑，结果小碗来一勺一勺把面粉舀进盘里，最后两只手捏着碗凌空大反转，嘴里还给配音，吼！ 余欢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傻。 - 爽滑的肠粉，软嫩的豆腐脑，焦香的土豆火腿饼，再配上余欢特制的木耳拌黄瓜，早餐整整齐齐摆在桌上，但是看着就已经非常赏心悦目。 当然，如果顾落瑶没把那个土豆饼煎糊了的话，那就更好了。 往常顾落瑶都和余欢坐对面，今天却拉开了余欢旁边的椅子，还挪啊挪的又往余欢旁边凑了不少。 余欢看了看两把椅子之间的距离，皱眉，太近了吧，一会儿撞到你怎么办。 那我也乐意，顾落瑶整理一下睡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款款落座，冲着余欢微微一笑，话却一点都不像她外表这么温柔，谁让你总躲着我。 总感觉顾老师被调包了。 余欢一噎，脸又一次悄悄变红，哪...哪有。 完了完了，这两天脸红的次数快赶上前二十年的总和了，这样下去会不会脑淤血啊。 等会儿，这中间好像没什么联系。 余欢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东西，乱七八糟一脑袋浆糊，也幸好顾落瑶吃饭的时候都比较认真，不然随口聊个什么她都接不上，顾落瑶怕是得以为她傻掉了。 人家顾老师就能做到气定神闲优哉游哉，余欢却心浮气躁干什么都没办法专心。 一来二去余欢也放弃了，干脆该干什么干什么，至于脸红害臊什么的，就当是天气热，吃根冰棍喝杯水就没事了。 顾落瑶其实就是故意逗余欢玩儿的，不然好不容易转变关系换了一种身份，俩人还跟之前一样各干各的谁也不搭理谁，多奇怪啊。 现在余欢又没什么反应了，顾落瑶撑着下巴想了想，小余，我们去逛超市吧。 啊？行啊。你想买什么，写单子上，一会儿我去买回来。余欢满手泡沫正洗碗呢，扭过头来下巴超客厅的方向扬了扬，抽屉里好像还有纸，你看看。 顾落瑶虽然出院了，但肚子里面其实还没有完全愈合好，动作太大或者太用力还是有崩开的可能性，平时走路都得慢慢悠悠的。 如果是去散步，余欢肯定就陪她去了，在屋子里或者去楼下转转，甚至去公园溜达都行，但是逛超市就算了。 别说路程有点远，就算是不远，余欢也担心超市里人来人往的不小心再给她撞一下。 可顾落瑶打定了主意要和余欢一起去，余欢又硬气不起来，最后还是妥协了。 那你跟紧我，记得靠里边走，人多的地方别去，多主意周围别让人撞到你。余欢不放心，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 顾落瑶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到后面就开始笑，不怕，有人撞我我就躺地上，不赔钱就不起来。 余欢：... 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安全，不是让你去碰瓷儿... - 超市里人不算多，但余欢还是觉得不少，推着购物车把顾落瑶护在靠里的位置，尽可能避免别人碰到她。 顾落瑶也老实，一手抓着车一手护着肚子。 就她们俩这架势，乍一看还以为顾落瑶是孕妇呢。 小余，买两双拖鞋吧，拖鞋该换了。顾落瑶戳了戳余欢的胳膊，顺势扶着她的手就把推车往那边移。 挺好的呀，都好好的一点都没坏。 所以为什么要换呢？ 顾落瑶溜溜达达走过去，低头在一堆拖鞋里挑合适的鞋码，穿了好几年了，鞋底磨得都不太防滑了。买几双吧，九块九，挺便宜的。我要这个，你要什么颜色？ 哦，那我要那个吧，绿的那个。 顾落瑶突然扭回头来盯着余欢，也不说话，就抿嘴看着她，看得余欢一阵慌。 怎...怎么了？ 为什么要绿色呢？ 为什么？这还有为什么？ 余欢眨眼，就...觉得好看啊。 第56章 她喜欢绿色，这个绿也浅浅的看着挺好看，所以就选这个喽。 然而顾落瑶拿起了另外一双，换一个吧。这个蓝的怎么样，我觉得这个也挺好看的。 一双拖鞋而已，也没多大区别。 余欢点头，可以啊，那就这双吧。 进来半天还没买什么，先买了三双拖鞋，米色的、蓝色的、还有一双小一点的灰色拖鞋，并排放在购物车里看着还挺好看。 又溜达了一会儿，顾落瑶在货架前挑干果，余欢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说什么都不让她买绿色那双，不会是因为... 顾落瑶正抓着两罐核桃仁对比成分和生产日期，余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 不过就是个颜色而已，居然还计较上了，真是... 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点好笑，心里还有点甜甜的。 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余欢不知道，但她确定自己不讨厌这种感觉。 好吧，不仅仅是不讨厌，其实还有点喜欢。 第95章 095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余欢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天都干了点什么, 再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只记得, 顾老师突然变得特别粘人，干什么都要跟着，能帮忙就帮忙, 实在帮不上就自己拿本书在旁边看。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扭头, 随便扫一眼总能找到顾落瑶的身影。 搞得跟她在家里都能走丢似的。 而且还特别幼稚，动不动就要抱一下，不是抱胳膊就是搂腰，不让抱就盯着你一直看，抱到了就哼着歌踩着拍子去干别的事。 余欢害羞, 即便现在换了身份，也不太好意思主动表示亲近，总偷偷地抬眼往过看。 顾落瑶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跟她的眼神对上，但只要一对上，就冲着她笑。 也不知道笑个什么劲儿。 而且笑也就算了, 关键是还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好看，总让余欢忍不住心跳加速。 明明什么都没干, 愣是让她害羞得跟什么似的。 哦, 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下午她们窝一起看电影来着, 顾落瑶放着沙发不靠，非要靠她身上。 还好有空调，不然两个人都得热一身汗。 看的是什么内容余欢不太记得了, 她就看了前半段，也可能连半段都不到，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是枕在顾落瑶腿上的。 刚迷迷糊糊坐起来，就被顾落瑶按在了沙发扶手上，差点闪了脖子。 那个时候她感觉眼角还被什么东西糊着呢，都还没来得及擦，模模糊糊地就看见顾落瑶凑了过来。 顾落瑶压根儿就没给她留反应的时间，脑子还在思考自己怎么睡着了，唇已经落在了别人嘴里。 活这么大，余欢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这个阵势，亲身经历真是 第一回 。 上次蜻蜓点水那一下，只是让余欢感觉到顾落瑶的唇有多软。 这一次，她才算是真真切切明白了什么接吻。 余欢的上唇有个比较明显的唇珠，顾落瑶好像格外喜欢这里，反复品尝爱不释口。等到顾落瑶离开的时候，余欢都觉得自己的上唇有点肿。 尤其是唇珠的地方，就和上火起泡了一样，肿起来好高一截，还有点发胀。 想什么呢？顾落瑶牵着余欢往外走，看路。 余欢回过神来，立马停了半步让自己落在后面，手腕一转从顾落瑶手里滑出来，反护着顾落瑶，慢点，不着急。 - 今天顾落瑶是过来拆线的，顾爸爸本来想过来接她们一起去医院，被顾落瑶阻止了，说是太绕了，没必要。 其实顾落瑶都不想让他们来。 本来嘛，拆线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微创伤口就那么点长，三个伤口加起来缝了不到十针，拆线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哪儿用得着那么多人守着。 但是顾妈妈非要让顾爸爸过来一趟，还搬出了安安，说安安想妈妈了。 没办法，顾落瑶只能同意，但说什么都不让顾爸爸跑去小区接她们，只说到医院碰面，她们坐地铁过去就行。 顾爸爸好说话，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到医院门口，安安小朋友牵着姥爷的手左顾右盼，盯着来来回回的人们等着妈妈出现。 余欢能看出来，小不点是真的想妈妈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来之前顾妈妈交待了什么，小不点只在原地蹦跶，用力挥着手臂好让她们看见他，没有和平时一样一激动就往人身上扑。 小鱼姐姐，妈妈是好了对不对？等到顾落瑶进去，安安才揪着余欢的小手指问，拆线是要把缝伤口的线拽出来吗？会不会很疼啊。 把小不点抱起来，余欢抓着他小小的手掌捏了捏，妈妈已经好了。就是因为伤口已经长好了，所以才来让医生帮她把线拆掉。疼是肯定会有一点点疼的，但是妈妈很勇敢，可以忍住的。 你知道吗，妈妈生你的时候肚子上也切了好长一道伤口，那个时候妈妈都没有害怕，这次也一定没有问题的。 余欢当然没有经历过顾落瑶的那个时期，她只是根据顾落瑶说的片段，再加上自己看过听过的故事，综合出了这么一个故事。 有些事小孩子可能不会特别懂，但是不能因为他不懂就不说。 每一个妈妈生宝宝的时候，不管是顺产还是剖腹产，都是有一定危险的，而且特别辛苦。 也许没办法感同身受，但余欢还是希望安安能明白，妈妈生他的时候其实很辛苦，但因为他的到来，再辛苦也值得。 有那么一瞬间，余欢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朋友的家长，要肩负起教导、引导的职责。 回想当初，她不嫁给王大柱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去给熊孩子当后妈。 可现在... 好像跟后妈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不同的只不过是她要跟孩子亲妈一起生活、一起养娃。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安安多可爱啊，又听话又懂事，比那两个熊孩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而且顾老师真的特别好啊，又温柔又可爱，虽然有的时候稍微有点幼稚，但总让人心里甜甜的。 那种被在乎着的感觉，真的特别好。 彼时砒/霜，此时蜜糖，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吧。 - 妈妈！安安眼尖，门开的一瞬间就小跑过去，抓着顾落瑶的手不放，步步紧跟眼神都不往别处看。 妈妈辛苦了~ 顾落瑶护着肚子的手放下来，刮了下小朋友的鼻子，妈妈不辛苦，辛苦的是医生。 妈妈现在好了吗？痛痛飞走了对不对？ 对，痛痛已经飞走啦。 那安安...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安安有点着急，都跺脚了。 说起来，安安已经在姥姥家住了一个多星期了。 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讲，一个星期都不能跟妈妈见面，确实是久了点。 顾落瑶牵着安安走过来，坐在椅子上跟安安平视，安安想妈妈了吗？ 想~安安使劲点头，姥姥说，礼拜天是妈妈的生日，安安想给妈妈过生日。 生日？顾老师的生日要到了？ 余欢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是安安提起来，余欢可能到明年这个时候都想不起来还有这茬。 主要是她自己也几乎不过生日，爸爸在的时候也比较忙，每年想起来的时候生日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所以也没有说一定要过的习惯。 但是顾老师的生日不一样啊！ 余欢也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反正就是觉得应该好好过一下。 不一定要大过，但起码还是要有个仪式的。 就像顾落瑶之前说的那样，生日不是非过不可的，不是什么必须要庆祝的节日，但如果能记得，有个小小的仪式也挺好。 仪式感嘛，说起来可能有点矫情，但谁会拒绝别人为自己准备的生日仪式呢。 余欢算了一下，今天是7月17号星期三，那么到星期天的时候就是7月21号。 因为安安的生日跟《小王子》有关，余欢怕忽略什么，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 除了是某国的国庆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特殊的纪念日。 看来这日子确实是随机的。 第96章 096 余欢去菜市场了。 顾落瑶本来也想跟着去的, 余欢说什么都不让, 她也就没强求, 送余欢出门以后就自己窝在家里看书。 可这身边缺了个人，看书也看得心不在焉。 翻了几页实在看不进去，顾落瑶也放弃了, 干脆站起来在家里来回溜达，全当是在散步。 这个房子的面积不大, 两室两厅分隔开，看着是餐厅客厅一应俱全，其实每一个空间都不是特别宽敞。 尤其是顾落瑶搬过来的时候添置了不少东西，更显得屋里拥挤不堪，刚开始那几天甚至有点无处下脚的感觉。 在余欢来之前, 顾落瑶不止一次想过要换房子，但一直也没碰上什么合适的，再加上资金不到位，只能就这么将就着住。 说将就可能稍微过分了点，反正就是稍微有点挤, 空间不够宽裕。 尤其是离婚之前住的房子挺大的，换了地方以后总觉得房间不太够用。 但今天溜达了一圈仔细看了看, 顾落瑶突然觉得这房子其实也不挤。 房子是同一套房子, 地方肯定也是同样的地方, 面积不会突然缩小，更不会突然增加。 顾落瑶前段时间又添了书桌、添了跑步机，本来应该是会更拥挤一点的, 但因为有余欢在收拾，反而比以前看着更宽敞了点。 余欢是真的会收拾，空间利用得特别好。 家里能藏起来的都尽量给藏起来了，明面上看不着多少东西，这房间就看着简洁宽敞。 之前那段时间顾落瑶也没专门留意过，余欢今天弄一点明天弄一点的，确实是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但今天突然这么一对比，明显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东西其实都还放在顺手就能拿到的位置，来回挪动超不过一米。 但余欢会归纳，以前要用两个抽屉才能放下的东西，现在稍加整理，挤挤挨挨地都给塞到了一个抽屉里；以前全摊开来摆在一个平面上的，也都让她拿架子给分层摞起来了。 而且那架子特别便宜，两块钱一个，买五个还送一个。 顾落瑶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余欢都是从什么地方淘来的这些便宜又好用的东西。 还有那个跑步机，其实就立在墙边，没往沙发底下塞也没放床底。余欢就是给放到窗帘后边去了，和落地台灯一起挤在沙发旁边的那个缝隙里。 挺大一个跑步机，靠墙上挺显眼的，但是被窗帘给挡着了，看不见，也就不觉得那边挤。 整个家都被余欢收拾得井井有条，虽然面积不是很大，房间也不是很够用，但所到之处，处处彰显着用心。 小而温馨，一般的三口之家好像都这样的。 三口之家，一家三口。 这个词好，特别好，听着就亲切。 三十岁的年纪，虽然没多少存款，但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儿子也聪明伶俐乖巧懂事。 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啊。 - 顾落瑶其实挺在意年纪的，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不小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余欢的年龄。 她都三十了，余欢才二十，中间差了整整十岁，说好听点那叫年龄差，说不客气点那就是老牛吃嫩草。 所以昨天提起来的时候，她是真的有点沮丧，也有点急躁。 但余欢的反应让她突然明白，其实有时候自己特别在意的事，在对方眼里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问题。 她一次次的强调自己过了生日就真的三十岁了，余欢却一直无动于衷，根本没发现她的焦躁，也不明白她到底在强调什么，为什么？ 因为余欢根本就不在乎。 是，她三十了。 可年龄这个东西就摆在那儿，没有办法改变，也不可能改变。 在意又怎样？ 不管她有多么的在意，她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回到二十岁的时候。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她真的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她能有现在的心态吗？她可能比现在的状态更好吗？ 二十岁的她和三十岁的她确实是同一个人，但又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人。 也许，三十岁的顾落瑶可以吸引到二十岁的余欢，但二十岁的顾落瑶，可能只能错过余欢。 没有为什么，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想到这儿，顾落瑶突然发现余欢今天出去的特别久。 平时两个小时怎么也回来了，今天这都出去两个半小时了，还不见她回来。 想打电话问一下，又觉得这样不大好，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机给放下了。 顾落瑶这几天这么主动，其实完全是因为余欢太害羞了。余欢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如果她也不主动的话，她们俩估计还跟以前一样呢，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谈恋爱。 她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粘人，只不过两个人相处总要有一个稍微主动点的，余欢脸皮薄不好意思，那就只能她这个年长一点的来。 但凡要和另一个人相处，没有人能够完完全全做自己。 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存在完全契合的两个人，就算是存在，也很难在短短百年的人生中找到那个人。 所以大家都在改变自己，互相磨合掉不太合适的地方，找到彼此最舒适的状态。 主动归主动，余欢怎么说也是二十岁的人了，没必要因为多出去了一会儿就着急忙慌打电话找人。 又丢不了，何必看得那么紧，徒增压力。 据顾落瑶观察，她的学生们就特别不喜欢被盯得太紧。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计划自己的打算，更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盯太紧会让人有束缚感的。 看了看时间，顾落瑶决定再等等，如果半个小时以后余欢还不回来，她再打电话。 - 顾落瑶在家里等得心焦，余欢确实是一点都不知道。 毕竟隔着这么老远，在互不联系的情况下，谁能知道那头的人在干什么。 就算是让余欢猜，她也只会以为顾落瑶在家里正看书或者看电影呢。 今天出来这么久其实纯属意外，余欢也没干别的，她就是被路过的一家店铺给吸引，进去逛了一圈。 第57章 这个周日就是顾落瑶的生日，余欢想送点什么礼物，但确实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正好路过的这家店比较特别，她进去溜达了一圈以后决定跟人家学学。 时间有限，她也不求学得多好，差不多就行了。 因为在店里耽误了点时间，回来就晚了点。 回来啦。 一进门，顾落瑶立马放下手里的书，扬着笑迎了过来。 余欢心里藏了个小秘密，不好意思看顾落瑶，怕被看出来，低着头换鞋干巴巴应了一句，嗯。 买了东西不少，顾落瑶一路跟着余欢走到厨房，帮忙整理好往冰箱里放。 哦对了，你等一下。 余欢突然想起来什么，扒拉着袋子一顿翻。 一个被挤得都有点皱吧的纸袋被翻腾出来，余欢小心翼翼把纸抻开，从里边捏出一根糖葫芦，给你买的，你要是不喜欢... 喜欢！顾落瑶不等她说完就抢答，怕她反悔似的直接一把抢过来，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了。 余欢挠挠脸，就是遇到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余欢就是不好意思说。 她是在路上看到了一对情侣，人家买了个糖葫芦，她也跟着买了一串。 但是情况是这样的。 那个男的纹着花臂，看着挺凶的样子，但他女朋友是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生，看起来特别严肃正经。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但人家确实是情侣，而且正在闹脾气。 花臂男生看着也不像是个会哄人的，之前发生了什么余欢也不知道，就只看见男生买了根糖葫芦，厚着脸皮送过去，终于换得女友一笑。 鬼使神差，余欢也过去买了一串，还多花了两块选了无籽的那种。 其实余欢并不确定顾落瑶会不会喜欢，她就是看那个女生笑了，觉得这个挺治愈，就买了一串回来。 好在，顾落瑶并不讨厌这个东西，美滋滋咬了半颗下来，鼓着腮帮子边笑边点头。 里糖糖（你尝尝）。 糖葫芦递到了嘴边，余欢低头吃了剩下的那半颗，酸的面部表情都不受控制了，好酸啊。 顾落瑶眨眨眼，酸吗？没有吧。 怎么可能不酸呢？她们明明吃的是同一颗。 余欢嚼吧嚼吧迅速咽下去，刚想说话，眼前又是一暗，上唇落在人嘴里被抿了一下。 顾落瑶亲了一下就离开了，装模作样咂咂嘴，挺甜的呀。 第97章 097 顾落瑶打算去商场逛逛, 买点东西也顺便给自己放放风。 之前一直都挺忙的, 又要上课又要去琴行, 家里还有个安安，每天都安排得挺满，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但现在放假了，学校肯定是不用去的，琴行的课又被王博安排在了八月份，暂时也不用去。 而且她身体又没恢复好，很多事都不能做, 总窝在家里确实是有点闷。 有心想练习练习吧, 舞蹈动作没什么幅度小的不说，身上总得有点力度跳出来才能好看。可就顾落瑶现在这身体情况, 别说余欢不让她练, 就是让她练她也不敢。 但总是不动顾落瑶也憋得难受，尤其是给学生编舞的时候, 脑子里把动作都给想好了，身上却不能跟着动，这感觉是真难受。 余欢也觉得总这么憋着不太好，答应陪顾落瑶去逛逛。 湿巾、纸巾、遮阳伞, 顾落瑶的水杯里给泡好茶，可能用到的东西都让余欢塞进包里去了，甚至想给顾落瑶带个外套。 但是仔细一想，她们是去逛街，不是去坐火车, 余欢总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落瑶也换好衣服了，连衣裙配平底鞋，背了个小挎包放手机和钥匙，清清爽爽站在门口等余欢。 那个...换个包行吗？ 看着余欢的双肩包，顾落瑶是一脸的纠结。 说实话余欢穿得还是挺好看的，九分牛仔裤白色短袖T恤衫，头发扎成马尾束得高高的，背了个帆布双肩包。 清爽有活力，看着特别朝气蓬勃。 可要是跟顾落瑶站在一起... 余欢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她平时穿衣服就是以干净舒适为主，别的也没什么好在乎的。倒是这个包确实不常背，今天是因为东西比较多，才把它给拿出来了。 难道很丑吗？ 纯黑色的帆布包，两组拉链分出两个区域，简简单单也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偏向于休闲款，虽然是双肩包，但跟书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既方便又不丑，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啊。 为什么要换一个呢？ 怎么了？这不挺好的吗。余欢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背包好好的哪儿也没破哪儿也没坏，挺好的，你看背着也不碍事，方便。 这不是方不方便的事儿好吗... 顾落瑶捏捏鼻梁，斟酌了一下用词，包是挺好的...就是...那个...，你看，咱们是要去逛街，也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不是，我都带好了，钥匙钱包手机，都带着了，你把包放下吧。 你那包太小了，余欢摇头，你看我装了这么多东西，小包放不下。 小余啊。顾落瑶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余欢不明所以，啊？怎么了？ 我们是去逛街，也可以算是去约会，不是家长送孩子去春游。 现在不是夏...说一半，余欢突然反应过来了，哦，你是说我...诶呀，行行行，你等我一下，我换个包。 双肩包换成了单肩包，虽然一样不小，但好歹看着不像是要去春游。 - 到商场第一件事，就是奔向品牌专柜。 那几个牌子余欢其实认不太清楚，一脸懵的跟着顾落瑶过去，选了在家里经常能看见的几个瓶子，让人家给包起来。 一瓶水，一瓶乳，一个特别小的精华，还有个什么霜，总共四件，加起来三千多，余欢都懵了。 这么贵？不是说代购便宜吗？要不还是找代购买吧。余欢扯了扯顾落瑶的袖子，悄悄跟她商量。 这玩意儿也太贵了。 顾落瑶也跟着压低了声音，一寸光阴一寸金，我这是花钱买时间呢。 啊？ 有了它们，我才能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老呀。 这句话是这么解释的吗... 没等余欢再说话，顾落瑶紧接着补充到，我就是买两瓶应急的，剩下那些不着急，我找人帮我带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余欢还能说什么。 注重保养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顾落瑶赚的也不少，完全有能力负担起这个费用。 月薪三千的人买三千多的护肤品那当然是有点奢侈，但一个月薪将近三万的人买三千的护肤品，那能叫奢侈吗？ 更何况也玩意儿也不是每个月都买。 据余欢观察，这一瓶水起码能用两个半月。 - 买完了护肤品，两个人又上楼去看衣服。 余欢一边儿背着背包，一边儿挎着顾落瑶，勾起手臂来方便顾落瑶把重心移到自己身上。 最近这段时间但凡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她们都是这么走的。 一开始顾落瑶还得靠着点余欢，随着她的身体慢慢恢复，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就是简单搭着点，和普通朋友一起出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稍微勾着点手臂防走散。 每次不想买的时候觉得哪家都好看，等到真的要来买衣服，感觉哪家的都不是很合适呢。顾落瑶边走边碎碎念，感觉很失望的样子。 余欢随口应了两声，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里。 她们两个前边走着一对小情侣，十指相扣有说有笑的。 一开始余欢也没觉得有多特殊，但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同样的年纪同样在谈恋爱，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悄悄扭脸观察了一下顾落瑶，余欢稍微把胳膊放松了点。 余欢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小很自然，其实顾落瑶早就感觉到了。 等到两个人的手终于碰到一起，余欢假装不经意地牢牢牵好，还欲盖弥彰补了一句，看着点路。 总共就这么一条路，又没有多少人，有什么好看的。 顾落瑶抿嘴偷笑，扭过头去假装盯着橱窗里的衣服看，其实是通过玻璃在看余欢的反应。 五指张开依次挤进余欢的指缝，顾落瑶晃了晃胳膊，你看着就行了，可别摔了我啊，我现在很脆弱的。 不过是牵个手的事儿，更亲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俩人愣是弄得和青春校园恋爱剧一样，也是不嫌幼稚。 就这么牵着逛了一整圈，顾落瑶还是没选到喜欢的衣服。余欢怕她累着，提议先去旁边的水吧坐一会儿。 毕竟是工作日，人没有特别多。余欢选了杯常温的珍珠奶茶，又点了杯热红茶。 这么大热的天，喝热茶？ 顾落瑶看看单子眨眨眼，热茶？ 对啊，不是说这个比较养生吗。余欢点头，说得一本正经。 好像确实是这样，可怎么感觉这么难受呢？ 顾落瑶撇嘴，低头刷手机暂时不想和余欢说话。 这孩子实在是太气人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等到两杯饮料都做好，余欢小跑着过去把两杯都端回来了。 奶茶放到顾落瑶面前，热茶抱在自己手里，余欢吸了一口咂咂嘴，糖好多，有点甜了。 你是不是拿错了？顾落瑶看看自己面前这杯，再看看余欢手里那个，感觉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余欢眨眼，没错啊，奶茶是你的，我喝茶就好了。 啊？这是个什么操作？ 顾落瑶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完全没明白余欢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自己泡的好喝。余欢又喝了一大口，摇了摇头，不是你说的吗，奶茶糖分太多，喝茶比较养生。你看我长得这么着急，你又那么会保养，等再过十年，你还和现在一样，我怎么办？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要是不努力，别人来抢我都没办法留住你，到时候我多难受、多伤心。 说得跟真事儿一样，还有人来抢... 顾落瑶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家伙是憋着坏怼她呢。 哼了一声，顾落瑶伸脚踹了下余欢的脚，刚准备说话，余欢直接换了个话题。 对了，小希昨天给我发了个链接，她说B市最近要举办一个厨艺大赛，问我要不要去。 去啊，当然要去，多出去见识见识挺好的。顾落瑶立马点头，她知道余欢对做菜有多痴迷，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把握住的。 然而余欢还是有点犹豫，可是要参加的话，得提前过去。我看了一下，从海选到决赛，得一个多星期呢。过两天安安也回来了，你们两个怎么办。 余欢肯定是想去的。 这次比赛是有奖金的，第一名一万，第二名七千，第三名五千，而且前五名都有机会跟星级大厨去学习。 就算是不为了这些奖项，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也好啊，起码能明白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在哪儿。 可余欢放心不下顾落瑶和安安。 赛程安排得紧，几乎每天都有比赛。如果有幸能进入决赛的话，前后加起来得在B市待十几天，家里怎么办？ 顾落瑶是个对家务一窍不通的，难道要这母子两个吃十多天外卖？ 就算顾落瑶愿意，余欢也不愿意啊。 这正是恢复身体的时候，吃外卖多没营养。 然而顾落瑶压根儿就没往这面想，嚼着珍珠眨眨眼，理所应当理直气壮，我们当然跟你一起去啊。等你比赛完，咱们还能玩一圈，多好。 第98章 098 余欢只是说有个比赛想去, 想法都还没落实, 顾落瑶已经开始计划比赛完她们可以去哪儿玩。 单是计划还不算, 她又拉着余欢上去重新逛，说要给余欢买衣服。 我衣服够穿，不用买了。余欢不想去，这里面随便一件衣服都要两三百，有这钱在网上她都能买两三套了。 网上卖的短袖特便宜，39块9买一件还送一件，简单大方也不丑, 质量是稍微差了点, 但它便宜啊，穿坏了还能当抹布擦地。 顾落瑶本身对衣服的要求也不高, 是贵还会便宜、是名牌还是杂牌, 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穿着舒适、美观, 那就可以了。 她有价值四位数的外套，也有四五十块的内搭，甚至可以穿十块钱一双的拖鞋，除了练功服要求高一点外, 余欢确实没见她对衣服有什么执着的。 哦，对风格款式可能稍微有点执着，不然也不会逛了半天都没选到想要的衣服。 这个不错，去试试呗。顾落瑶选了条A字短裙，让余欢去试试。 天知道余欢有多不喜欢穿裙子。 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喜欢, 她就是不习惯，总觉得穿裙子浑身不舒服，干什么都不自在，所以几乎不穿。 顾落瑶可好，上来就选了条裙子，还是短裙，余欢看着都觉得头大。 哪怕是条短裤也行啊，就非得是裙子吗？ 别了吧，感觉不太方便。余欢看着这裙子直发愁。 顾落瑶选到的这条裙子是一条粉蓝色高腰A字裙，前边竖着缀了五颗装饰扣，两侧的工装风假口袋丰富层次，也带出一丝利落感。腰上配着同色腰带，用的是仿珍珠环扣，雅致又俏皮。 总的来说，这条裙子确实是挺好看的，但余欢实在是不大习惯。 好不容易选到了感觉还不错的衣服，顾落瑶才不放过这个机会，拿了件白色刺绣图案短袖一起递给余欢，试试嘛，我觉得好看。 真挚期待的眼神，带着撒娇语气的口吻，余欢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顾落瑶，但她肯定是不行。 裙子不大好穿，余欢在试衣间鼓捣了一阵才终于换好。 穿惯了裤子，突然换上裙子是真的不习惯，总感觉腿上光溜溜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好看，顾落瑶看见余欢出来就开始笑，围着余欢转了一圈，衣服好看，人更好看。 哪有当着别人的面这么夸的，也太直白了一点... 第58章 余欢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太明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点犹豫。 这身衣服选得特别好，虽然跟她平时穿衣服的风格不太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好看。 看她犹豫，顾落瑶就知道自己选对了，招手示意不远处等着的店员过来，指了指余欢，把吊牌剪了吧，我们直接穿走。 等一下，我...余欢还是有点犹豫，这两件加起来五百多块钱呢。 等什么呀，不等了，听我的，就这套了。 有钱不赚是笨蛋，店员一看就知道顾落瑶是拍板的那个，立马过去把吊牌都给拆了。 这下也不用犹豫了，吊牌都剪了，不要也得要。 衣服不便宜，余欢坚持要自己买单，但顾落瑶不让，非说是自己送给她的礼物。 明明快过生日的是顾落瑶，哪有过生日的给别人买礼物的道理。 争来争去没个结果，最后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换上了新衣服。 余欢的衣服是顾落瑶买的，顾落瑶那件是余欢付的钱，互相买单算是给彼此的礼物。 其实是差不多的钱，但交换的礼物也是礼物，自己买就只是一件衣服，这个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顾落瑶换上的是一件浅粉色蕾丝连衣裙，荷叶边飞袖，腰间是一条黑色缀珍珠的腰带，领口别了个做成蝴蝶结样式的胸针，优雅甜美又减龄。 如果让顾落瑶单独买，她一定不会选这条，颜色太嫩了，她觉得别扭。 但是这条裙子和余欢那条颜色特别搭，一粉一篮不说，腰带上还都有珍珠。 完全不同的风格，却莫名有种很般配的感觉。 没错，般配。 不管店员怎么夸她们像亲姐妹，顾落瑶都坚定认为她们这叫般配。 明知道店员说得比较有道理，她们这顶多算是闺蜜装。但恋爱中的人，矫情一点又怎样呢。 反正余欢是比较喜欢顾落瑶的说法。 般配，听起来就有点命中注定的意思呢。 - 除了买衣服，余欢还和顾落瑶一起做了陶艺，其实就是去玩泥巴，只不过说陶艺听上去比较不那么幼稚。 在余欢的认知里，顾落瑶非常适合做点陶艺啊花艺之类的东西，但她没想到的是，做陶艺的顾落瑶居然这么笨手笨脚。 好吧，也不能算是笨手笨脚，起码跟旁边的人比起来，顾落瑶还算是不错的。 旁边那姑娘弄着弄着就把泥给甩飞了，顾落瑶虽然做的不怎么好，起码没有弄别人一身。 余欢做的是个花瓶，圆肚细口稍微有点不规则，但大体上看还是挺成功的。 顾落瑶一开始想做个碗，但是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成品变成了一个盘子。 盘子就盘子吧，反正也差不多，是个正常东西就行了。 到底是看得书多，顾落瑶的文艺细胞比余欢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大家都是玩泥巴，余欢只想着让这花瓶尽量规整一点，好歹拿回家去能用，顾落瑶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做的是个碗还是盘子，直接拿签子在底下刻了一行字。 平生一顾，余你不忘 又是顾又是余的，一下子就把作品档次给拉上去了。 余欢也想在花瓶上刻点什么，但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刻了句落月摇情满江树上去。 顾老师说了，她的名字就是从这句诗里来的。 至于为什么只有半句... 其实主要是因为余欢就只记得这半句，前面的都不记得了。 做好的作品需要等待烧制，然后再过来上色。老板还说如果自己没时间过来的话，也可以提前选定颜色，他们来帮忙完成，然后给她们寄过去。 想着余欢要去参加比赛，顾落瑶直接填了单子交了钱，等着人家帮忙弄好。 上面的字麻烦一定要保留完整，如果烧制出来不明显的话，重新写上去也行，但务必一定要留好。顾落瑶又一次叮嘱。 老板再三保证一定没问题，还给她们看单子上写下的备注，顾落瑶终于放心离开。 - 生日当天，顾落瑶打电话过去询问进度，被告知三天以后才能做好。 说实话，顾落瑶是有点小失落的。 她本以为生日这天可以收到，她就能把那个盘子送给余欢。 可惜啊，时间不赶趟，也没办法。 其实那个盘子并不是特别重要，自己那点水平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顾落瑶主要是惦记着那行字，想把那行字送给余欢。说实话顾落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出来那么一句，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的，但是具体内容记不太清楚，所以稍微改了一下变成了那一句。 但有的时候灵感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妙，写完以后顾落瑶才发现这句话有多妙。 越看越喜欢，越想越觉得好。 真是，怎么就还没做好呢。 想什么呢？阿姨不是说路上有点堵吗，你别急，一会儿就到了。 顾落瑶回神，直愣愣盯着余欢看。 余欢正在忙活中午的生日宴。 顾爸爸和顾妈妈说他们也要来帮顾落瑶庆祝一下生日，余欢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列菜单，好长一串东西，几乎是把生日宴当年夜饭来安排。 要忙的东西很多，也就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怎么方便怎么来。 余欢系着的围裙是买东西送的，肚子附近还印着食用油的logo。头发随意扎起来，有好几缕直接粘在脸上，鼻子周围还有点泛油光，整个人看着特别凌乱，身上还满是油烟味儿。 但就是这样有点狼狈、有点不修边幅的余欢，让顾落瑶心里一软。 这人是在为自己忙碌啊，就因为一个她自己都不怎么在意的生日，从昨天就开始做准备了。 一直被这么盯着，余欢心里都有点发毛，抬胳膊蹭了蹭自己的脸，问顾落瑶，我脸上蹭到面了？还是蹭到酱了？ 顾落瑶摇头，没有，除了好看什么都没有。 啥玩意儿？ 还没反应过来顾落瑶说的是什么，余欢就被抱住了。 等等，你先松开，余欢赶忙挣扎，诶呀快松开我，我身上都是油。 不解风情的呆瓜。 顾落瑶嫌她吵，直接吻上去封住了她的唇。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只剩下心跳的声音，以及... 余欢晕晕乎乎喘了两口气，一拳捶在顾落瑶肩上，我还炸着蘑菇呢，要糊了！ 第99章 099 蘑菇最后还是没救回来, 余欢看着锅里焦黑的一坨, 没好气地瞪了顾落瑶一眼。 顾落瑶看着也觉得不好意思, 弯眼笑得讨好，没有就没有了，没事儿，反正我不爱吃蘑菇。 那平时做的蘑菇都跑谁肚子里去了？！ 余欢顺手一巴掌就拍在顾落瑶屁股上，你不爱吃，那昨天煎的口蘑都谁吃了？ 三十岁的人了，被人打屁股, 这滋味儿真是... 谁体验谁知道。 顾落瑶睁大了眼睛盯着余欢看, 余欢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额...我不是... 啪~ 余欢也挨了一下。 听着声儿大，其实一点也不疼, 就是这个感觉有点奇怪。 也说不上来哪儿奇怪, 反正就是有点奇怪。 顾落瑶哼了一声，扯平了。 余欢：... 幼稚鬼。 - 顾爸顾妈十一点多才到, 安安一进门就小跑到了厨房。 好香呀，是什么？ 几天没见，小不点软趴趴的头发被姥爷剃成了圆寸，凉快是真的凉快, 就是摸起来有点扎手。 余欢夹了一筷子杏鲍菇吹了吹，弯腰送到安安嘴边，三杯杏鲍菇，来，尝尝。 干炸蘑菇因为顾落瑶捣乱失败了, 余欢从冰箱里翻出两根杏鲍菇来补上这个菜。 时间有限也不好再做什么复杂的菜，就选了这个比较简单的方法。 杏鲍菇切滚刀块煎炒至焦黄，一杯料酒一杯酱油再来同等量的糖，素炒三杯用的料跟三杯鸡不太一样，余欢没有加麻油，但是出来的颜色一样鲜亮，还加了青椒和洋葱调味。 安安吃得两颊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眯着眼睛的表情跟他妈简直一模一样。 好吃！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双跟顾落瑶一样的眼睛，心里总是会多一分柔情。 余欢摸摸他的脑袋瓜，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 今天这一桌饭，余欢可谓是煞费苦心。 热菜有京酱肉丝、清蒸鲈鱼、玉子虾仁、清炒笋丝、香煎土豆泥茄盒、再加一个三杯杏鲍菇，凉菜做了凉拌菠菜金针菇，还调了一个凉粉，最后炖了个竹荪燕窝当甜品。 一大桌子满满当当，讲究的配色加上精致的摆盘，说是酒店的饭菜也不会有人质疑。 既然是生日，长寿面绝对少不了。 余欢为了这碗面下了不少功夫，从早上就开始揉面团醒面，揉十分钟醒十分钟，来回三次才把面团准备好。 面团揉好了还不算，还要把这团面揉成长长的一条，这个过程又花了余欢半个多小时。 两米多长的的面条抹油盘在盆里，这才放进冰箱冷藏。 等到菜吃的差不多了，余欢起身去把面拿出来，抻细抻长一整根下锅。 这一碗长寿面总共就一根，顾落瑶吃的时候为了不糟蹋余欢的心意，特地翻找了半天找出头来，从头开始吃。 顾妈妈临走前还特意找余欢聊了聊，问她这一根面不断的窍门是什么，打算下次也试试。 送走顾爸顾妈，撑着腰揉着肚子在客厅溜达。 亏的她肚子没大起来，不然就这架势让别人一看，铁定以为她怀上了。 怎么了？吃多了？余欢看了她好几眼，实在没忍住。 顾落瑶摸着肚子点点头，嗯，有点撑。 我就说让你把面分出来点，你非要都吃了。余欢无奈，翻箱倒柜把消食片找出来给她吃了几个。 那么大一碗面，你不撑谁撑。 长寿面当然要吃完，我得长命百岁，才能一直陪着你啊。 余欢翻了个白眼，那我下次给你弄个盘来，再找个大锅，煮根百米长面给你吃，保证你活得比乌龟还久。 顾落瑶一噎，不想说话了。 那么大一盆，确定不会当场撑死吗？ - 余欢在厨房鼓捣了一下午，叮呤咣啷的也不知道在里面折腾什么，顾落瑶想进去看看，直接被赶了出来不说，连门都给锁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顾落瑶盯着厨房门认真思考：当初装修的时候为什么要在厨房装门呢？ 其实余欢也没折腾什么，她就是想做个蛋糕。 前两天去菜市场花了很长时间的那次，其实是路过了一家DIY蛋糕坊，进去跟人家学习了一下来着。 中午那顿饭是挺丰盛，有肉有菜有汤还有长寿面，但余欢总觉得心意不太够。 过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呢。 安安都有个小蛋糕吃，顾老师却只有一碗面，也太寒碜了点。 余欢手巧，做菜又比较有天赋，但亲手做蛋糕这事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度，心里有点没底。 一来她没有专业工具，二来是这裱花需要点功底，没练过的人想把蛋糕弄好看，确实是需要点时间。 蛋糕胚已经烤好了，奶油也打发了，余欢拿着刮刀比划了半天，终于把第一坨奶油放到了上面。 人家做蛋糕都是有那个能转的小台子的，余欢也没有，只能手动一点一点的转，一层奶油抹上去，左面厚右面薄的，一点都不均匀不说，还有个地方缺了一块。 好好一个蛋糕，被她糊得和外行刮出来的腻子一样，厚薄不一坑坑洼洼。 弄得是真丑。 好在余欢有别的办法，刮得差不多以后弄了一盘子巧克力碎屑，从上到下全给沾满了，这样也就看不出来里面的奶油抹得丑。 撒好巧克力碎，再切一堆水果摆在蛋糕上面，调整一下造型，最后把印着生日快乐字样的巧克力小牌一放，拿盒子盖好塞进冰箱，完工。 反锁上的厨房门终于被打开，客厅的一大一小齐齐望过来，余欢被看得有点心虚，挠挠头没话找话，你们干什么呢？ 学English！安安举着卡片，小余姐姐一起来呀，好玩~ 地上散着一堆卡片，积木箱子放在顾落瑶旁边，守着箱子的人扭头看了余欢两眼，继续拿起卡片来问安安，这个怎么念？ 完了，生气了。 余欢偷偷观察着顾落瑶的表情，挪过去蹲在他们旁边看了一会儿。 顾落瑶会随机从地上捡起一张卡片，如果是中文，安安需要说出英语，如果是英文，他就要大声念出来然后说出中文意思，每答对一个，可以获得一块积木，他就可以去搭他的城堡。 要喝糖水吗？余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人理她，银耳莲子，还是桃胶雪燕？椰汁西米露也有。 椰汁！安安眨巴着大眼睛，举着小手表达愿望。 余欢一笑，好啊，等一下。 好不容易从厨房出来的人又一头钻回去了。 顾落瑶瞥了安安一眼，伸手摸过一张卡片，这个是什么意思？ 安安看着那个十个字母组成的单词，懵了。 - 一直到晚上吃完饭，顾落瑶才知道余欢一下午都鼓捣了点什么。 黑色巧克力碎屑盖满的蛋糕上用水果拼出了一只开屏的孔雀，高傲又美丽。 顾落瑶看了看孔雀，伸手指向自己，你是在说我老孔雀开屏吗？ 当然不是！余欢赶紧解释，我是想弄只天鹅来着，但是五颜六色的弄出来不好看。弄成孔雀不是漂亮点吗，注意力都在孔雀身上的话，你就注意不到下面的蛋糕丑了。 怎么会丑，只要是余欢做的，顾落瑶都觉得特别好看，就算不那么好看，也很特别。 点蜡烛，唱生日歌，许愿。 等到顾落瑶吹灭蜡烛，余欢送上了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礼物是一瓶香水，余欢觉得很符合顾落瑶的气质，也不管它是不是很贵，直接就给买下来了。 其实从今天早上开始，顾落瑶就觉得自己在不停地收礼物了。 第59章 不管是那桌精心准备的饭菜，还是下午的糖水，又或者是晚上的蛋糕，一切的一切，只要是余欢做的，她就觉得很感动，很暖心。 虽然这家伙总是不解风情，但不能否认的是，即便她再呆再木，顾落瑶都喜欢得不行。 因为，她懂这些呆呆傻傻的行为里，包含着余欢说不出口的深情。 可能有些人就是不会表达，就是没办法腻腻歪歪做一些看起来很矫情的事，既不会玩浪漫也不会说情话。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余欢不会的，她会就好了。 顾落瑶盯着余欢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自己，她不仅被映在眼里，更被放在了心上。 我也有礼物！挺好的气氛，全让安安一嗓子给破坏了。 小不点爬下去颠颠往卧室跑，顾落瑶趁机凑过去在余欢唇上吻了一下，谢谢你，我很喜欢。不只是这个，今天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那你下午还生气。小不点随时可能出来，余欢被顾落瑶这一下弄得羞红了脸，推着她肩膀让她坐回去，别闹，安安还在呢。 突然觉得儿子有点多余... 第100章 100 安安送给顾落瑶的礼物是一幅画, 画的是她那天在月亮里跳舞的场景。 这画显然不是安安独立完成的，但是不是亲手画的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客厅原本就有个挺大的相框，放的是顾落瑶之前拍的艺术照，等安安睡着，顾落瑶拿着画去把那张照片给换下来了。 说实话，真不怎么好看。 但愿安安以后能画张更好看的给换下来吧。 余欢的卧室门下面还有光漏出来, 证明她还没有睡。 这么晚了, 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顾落瑶想也没想, 抬脚就往那边走。 余欢过来打开门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看样子也是困了, 但整个人穿戴整齐，床上也丝毫没有躺过的痕迹, 倒是桌子上开谈开着一个本子,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今天炒的菜的照片。 你这是在忙什么？困了就先睡, 明天再弄不就好了。 没事儿, 今天弄完明天就不用再忙了。之前的报名通过了, 要发自己的作品还有作品介绍, 我正P图呢。余欢揉揉眼, 顾老师你会吗？我好像修的不太好看, 总也修不出来人家的那种效果。 我看看。顾落瑶拿过余欢的手机来。 修图这种事，说实话顾落瑶也不太擅长，但她没想到的是余欢比她还不擅长。 余欢手机里总共就一个美颜软件，滤镜就那么几种, 还不能细调，出来的效果总觉得差点意思。 你拍了多少，都要修吗？顾落瑶没好意思直接翻相册，扭头问余欢。 其实余欢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在屏幕上戳了两下，调出相册小图，虚划了两下画出个范围，就这些，稍微修得好看点就行了。 行，那我帮你吧，你去弄别的。介意我多下几个软件吗？ 当然不介意，你随意弄，我去给你倒杯水。 一间屋子，两个人，两杯柠檬茶。 余欢闷头在纸上打草稿，顾落瑶拿着她的手机在帮忙修图，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以及指甲敲在屏幕上的声音。 - 呼，好了，你看看。顾落瑶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把手机还给余欢。 这些照片不仅是加了滤镜，还有一些构图不太好的，顾落瑶也都裁剪修整了一下，看上去比原图美味了不少。 余欢划了两张就佩服得不行，太厉害了，真好看。 是好看，不仅好看，还有点好吃。顾落瑶揉了揉肚子，小余，我好像有点饿了~ 一直盯着这几张照片看，换谁都得饿，更何况顾落瑶中午才刚刚吃过这几道，那个味道似乎还残留在嘴里，更是忍不住的口水直流。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顾落瑶都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余欢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她就是单纯有点好奇，饿就是饿，怎么还好像呢？ 蛋糕还有，要吃吗？ 蛋糕啊... 顾落瑶揉着肚子纠结，不要了吧，好晚了，再吃容易长肉。 那你想吃点什么？ 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 余欢翻了个白眼，那回去睡觉呗，睡着了就不饿了。 话是这么说的，人却已经站起来准备往厨房走。 顾落瑶抿着嘴憋笑，跟在余欢身后亦步亦趋。 牛肉粉丝煲可以吗？没有粉丝的那种。 那为什么叫牛肉粉丝煲？ 顾落瑶发誓，她就是顺嘴一问，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余欢把冰箱门一合，靠在门上认认真真跟她解释，原本是应该有的，但是现在泡粉丝来不及了，直接煮出来的不好吃，要吃的话可以换别的菜放进去。这么叫是因为之前我做过这个，用这个名字的话你能直接想到那个味道，方便你确定要不要吃。 回答余欢的不是顾落瑶，是顾落瑶的肚子，咕噜噜一声，特别响。 顾落瑶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轻轻拍了两下，它说要吃。 噗，好啦，去外面等吧。 顾落瑶才不乐意，今天一天余欢都在厨房忙活，她们都没有单独待在一起过。 虽然说出来有点矫情，但她确实挺想多和余欢待一会儿的，哪怕就在旁边看着也行。 - 先把木耳放在保鲜盒里，倒适量温水加一点点淀粉，盖好盖儿放到一边去泡发。 牛肉也拿出来泡在温水里解冻。 冰箱里能吃的蔬菜都拿出来，顾落瑶闲着也是闲着，余欢直接把菜盆递给她，想吃的就洗了，不想吃的放回冰箱。 领了活儿，顾落瑶美滋滋翻了一遍，完全没有她不喜欢吃的菜，就是量有点多。 估摸着自己的食量，顾落瑶把菜放回去一小半，剩下的全都拿去洗。 黄豆酱、蒜末、生抽还有白糖都放在小碗里，搅拌均匀备用。 豆腐切片，洗好的各种青菜切成小段，金针菇去根，香菇撕小块儿，最后把泡发的木耳冲洗干净，所有食材依次码进砂锅，然后把刚才调好的酱汁倒进去，加清水，开大火煮。 顾落瑶一直跟在旁边，等锅上了火，戳着余欢的腰窝提醒余欢，肉，还有肉，肉没放。 说好的牛肉粉丝煲，这下既没有粉丝，也没有牛肉了？ 伸到一半的手又缩回来，余欢没好气的看着顾落瑶，牛肉现在放进去就煮老了，你吃火锅不是等锅开了才往里放肉的吗。 是这样的吗？ 最近吃火锅都是余欢在忙活，顾落瑶全程只负责吃，都有点忘了怎么煮菜了。 理亏心虚，顾落瑶啊了一声，老实退到后面去抓着自己头发玩，一边玩一边盯着余欢看，看得余欢都在反思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 看喜欢的人吃自己做的饭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儿。 之前余欢不好意思盯着看，现在有了身份，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 不想再占用一个碗，顾落瑶是直接端着锅吃的。 长发被她随手扎在脑后，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好好盘，就随便扎了一下，松松散散的。 身上穿的是件吊带睡裙，露出的手臂没有一点赘肉，抬手的时候还能看到一点肌肉轮廓。 余欢胳膊上也是有点肌肉的，但她的胳膊不好看，右胳膊靠近手肘的地方有两道疤，是以前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锅烫的。 疤痕不是很明显，不凑近了看其实看不出来，可余欢知道它存在，总是有意无意把那块儿遮住，尽可能不让别人看到。 其实没有人会凑到人家胳膊上去仔细盯，一般情况根本不会注意到她那里有两道小小的疤痕，但余欢心里总觉得别扭，总想给它藏起来。 还是顾老师的手臂好看，光洁无暇，线条又好，去拍广告都没问题。 顾落瑶是真的饿了，埋头吃了好几筷子，又喝了两勺汤，这才舒服地呼了口气，好吃~ 你也吃，啊~顾落瑶夹了一筷子牛肉，直接递到了余欢嘴边。 牛肉被余欢切成了薄片，在锅里一炖缩成了一团，顾落瑶这一筷子夹了起码有三分之一的肉。 刚才一个劲儿要肉吃，现在舍得都给她了？ 余欢舔舔嘴，啊呜一口全给吃了，眼睛一直盯着顾落瑶观察。 顾落瑶毫无不良反应，甚至有点开心？ 不是很懂这个脑回路是怎么转的，余欢撑着腮帮子慢慢嚼，只当她是怕长肉了。 这一锅菜最后是余欢和顾落瑶一起解决的，顾落瑶也就嘴上嚷嚷着饿，其实没吃几口就感觉有点饱了。 想想也是，平时一日三餐按时按点的，突然多加了一餐，肯定是吃不进去太多东西的。 菜吃光汤喝净，顾落瑶非要自己洗锅，还振振有词。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刷个锅还是可以的。 你是可以，但我不确定锅可不可以啊... 余欢全程担心死了。 心血来潮刷个碗刷个盘子什么的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碎两个，反正有那么多呢，碎就碎了。 这小砂锅可就这么一个，碎了立马就得重买，不然下次就得拿那个大砂锅吃，那多不好看啊。 好在顾落瑶今天手挺稳，除了锅盖稍微磕了一下，基本没有磕碰过。 你怎么总盯着我看啊？ 余欢继续盯着水池，我怕你摔了。 ...... 过来一下。顾落瑶语气不太好。 余欢一下就怂了，不仅没过去，甚至悄悄往后挪了一步，我不，你要干嘛？ 过来帮我把袖子弄一下。 余欢：... 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吗，你这吊带哪来的袖子？！ 挪了两步挪过去，余欢伸手捏着她的一个肩带稍微往上移了一下，好了，袖子给你...啊！ 顾落瑶趁着余欢不注意，低头直接咬在了她脖子上。 咬就算了，好像还伸了下舌头，弄得余欢脖子上凉凉的。 怎么还咬人呢，属狗的啊。 我属蛇的！顾落瑶下巴一抬，还学蛇吐信子。 蛇吐信子是随便能学的吗？ 余欢脑子一热，凑上去就亲了一下。 等等！在余欢又一次凑上来之前，顾落瑶脖子后仰喊了停。 迟来的害羞涌上脸颊，余欢听话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正打算说点什么。 顾落瑶随意把手冲了一下，冲掉上面的泡沫，然后在自己腰上蹭了蹭，一步迈过去搂住了余欢。 好了，可以继续了。 第101章 101 B市的出游计划在顾落瑶接了个电话以后正式搁浅。 和学校合作的那个模特公司要集训, 为期一周，希望顾落瑶能去。 当然, 也不是说就一定要顾落瑶过去，没时间的话换别的老师也可以，不强求。 顾落瑶问了一下时间，好巧不巧正好和余欢比赛的时间重叠，想也没想就给答应了。 两个大人都是带着任务去的, 都有正事要忙, 谁也没时间带安安, 于是安安小朋友又被打包送回了姥姥家。 临走的时候顾落瑶还感慨，幸好没着急把布布接回来, 不然还得给它收拾半天东西。 余欢总觉得顾落瑶是故意的。 不是可以推掉吗？不想去的话推掉算了，你还能带安安出去玩几天。余欢想到小不点依依不舍的小眼神就心软。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 这才待了几天就又给送走了。 顾落瑶眨眼, 想去啊, 七天集训一万五, 还给安排酒店, 干嘛不想去。到时候你也不用找酒店了, 就跟我一起住。 七天, 一万五？ 余欢立马收住后面的话, 直接去把顾落瑶的行李箱拖了出来，你要带什么衣服，我帮你收拾。 至于安安小朋友... 反正她们最多也就去十来天，想出去玩的话等她们忙完回来再挑地方也来得及。 这几天的话, 就只能让小朋友继续去游泳馆找小伙伴玩了。 - B市离这边是真的很近，一开始顾落瑶甚至想自己开车过去。 但开车要好几个小时，余欢又不会开车不能和她轮流开，让顾落瑶一路开过去总觉得有点辛苦。 更何况过去以后万一有个限号或者其它什么情况的，也挺麻烦。 可是酒店是公司帮忙定的，他们肯定会在公司周边就近选择。到时候你要去比赛还要提前出门坐地铁，多累啊。 顾落瑶还是觉得开车方便，不管去哪儿都能直接给送到门口去，不用着急忙慌赶时间，也不用担心坐地铁坐到了反方向。就算不认路也没关系，打开导航跟着走就对了。 不累啊，我坐地铁去也不用走多少路，还有空调，也不热。不就是早点出门嘛，不要紧，我可以在路上做赛前准备，梳理下菜单什么的。 你也可以坐在车里做准备啊，也不用看路线不用担心坐过站，完全不存在没座位的可能，一路坐到比赛现场，多舒服。 那不一样，你在旁边我没法专心。余欢顺嘴就说出来了。 顾落瑶一愣，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嗯？ 没事，反正就是你别开车了。不开车省事，停车位也不好找，而且那边容易堵车，耽误时间。 你等会儿，别岔开话题，你刚才说有我在你没法专心，我听见了。老实交代，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嗯？顾落瑶戳了戳余欢的腰窝，眉毛挑得那叫一个欢快。 明知道她那块儿没什么痒痒肉，还总戳，也不知道戳个什么劲儿。 余欢晃了晃腰绕开她的手，一门心思整理行李箱，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顾落瑶也知道她脸皮薄，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闷声自己笑了好半天，凑过来一起收拾东西。 说起来，上次余欢自己去B市的时候顾落瑶就想开车去接来着。 第60章 只不过那个时候余欢还什么都没有发现，顾落瑶也总是藏着掖着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现在好了，她们不仅可以一起去，还能毫无顾忌的牵手拥抱，再也不用努力掩藏自己的喜欢，不用费劲给自己的行为找各种借口。 - 上次来的时候余欢是一个人来的，下车以后顺着指示标走都差点走错路。 这次不仅有伴，还有人来接，这种感觉真的是...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有种脑子是个摆设，完全不需要用到的感觉。 来接她们的人是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看着年龄特别小，余欢都有点怀疑她成年了没有。 上车以后小姑娘主动坐在了副驾驶，把后排让给她们两个，拿出平板跟顾落瑶讲这几天的安排。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就是今天先休息，明天上午去公司参观一下，熟悉一下环境也了解一下要来参加培训的学员。明天下午开始正式集训，每天上午下午各四个小时的课程，内容由顾落瑶自己安排，怎么高效怎么来。 顾落瑶一边听着一边摸出手机来戳了两下，凑到余欢旁边让她看。 【你看嘛总盯着她看。】 明明就坐在旁边，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或者等人家走了再聊也可以啊。 顾落瑶从见到这人开始就恢复了平时正常的状态，温柔大方彬彬有礼，优雅端庄丝毫看不出来她也会有幼稚的一面。 私下里怎么闹都是她们的事，当着别人的面余欢不想破坏她的形象，只好摸出自己的手机来给顾落瑶回信息。 【余：没有啊，我就是有点好奇。她应该还没毕业吧，是实习生吗，看起来比小希还小。】 【顾：人家91年的，特别厉害，听说公司艺人的培训课基本都是她安排的。】 91年？？？！！！ 怎么看都不像啊。 余欢还以为她跟自己差不多来着。 不过单看顾落瑶的话也看不出来她三十了。 女人的年龄和出生年月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除了一部分先天优势以外，主要还是看个人状态。 有的人才二十，显得和二十五六了似的，有的人都三十了，看着也就是二十五六。 - 小姑娘姓赵，顾落瑶喊她赵老师，余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论的，反正她也不怎么需要说话，老实跟着顾落瑶就对了。 这位赵老师一直把她们送到房间才离开，临走的时候还跟她们说每天早上六点半到九点半二楼有早餐，报房间号就可以去吃。 这公司待遇真好，这个房间不便宜吧。余欢打量了一圈，开始仔细观察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拖了张椅子过来踩上去查看空调。 顾落瑶站在窗户旁边活动腰身，看着她爬上爬上有点懵，你这是干什么呢？他们公司待遇确实挺好，可能是想走精品高端路线吧，对签约的模特要求都挺高。就之前总到我们学校去上课的几个，基础条件都挺好的，我觉得是想重点培养她们。 重不重点的其实跟余欢没多大关系，她就当自己是听故事了。现在她更关心的是这房间里有没有被人加东西，虽然这酒店看着挺高级的，但有些事儿真不好说。 网上好多人说酒店房间里会被人装摄像头，我先检查一下。 好吧，这一点顾落瑶确实是没有想到，她一直以为酒店都很安全来着。 - 等到余欢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时间也就不早了。 顾落瑶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洗漱包，把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都整整齐齐摆在洗手台上，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落下的东西，这才出来喊余欢去吃饭。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传进来的声音闷闷的，顾落瑶好奇她在干嘛，出来一看，余欢正忙着把被子往椅子上挪。 双人房，不仅床大，被子也特别大，余欢把它抱起来以后整张脸几乎都被挡住了，难怪声音听起来不太清楚。 这回也不用问了，一看就知道，余欢这是要换床单呢。 衣柜都已经整理好了，两个人的衣服分开挂在两边，箱子也被塞到了角落，桌子上摆着她们两个的杯子，就连拖鞋都被余欢带出来了。 顾落瑶帮忙把被子塞到椅子里，感慨了一声，你这是要把家搬过来啊。 不是啊。余欢展开床单用力一抖，左边扯一扯右边扯一扯，铺好了，有熟悉的东西在，你不是能睡得好一点吗。 你认床干嘛捎带我，我可不认床。 余欢纠结地看着顾落瑶，指了指床单，这个是你的。 顾落瑶就是想逗她，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 揪着头发绕两圈，顾落瑶直接换了个话题，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看这附近餐馆挺多的，选择不少。吃完我们还可以去逛一下，看看地铁站在哪儿。 我都可以啊，吃清淡一点吧。中午的盖饭好像有点油，你胃里有没有不舒服。 余欢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好像直接跨过了谈恋爱的阶段直接进入过日子模式，收拾整理一刻不停，跟顾落瑶说话的时候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明明就是很关心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是在询问今天是晴天吗。 小女生谈恋爱不都是黏黏黏甜甜甜的吗？为什么她家这个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顾落瑶觉得心很累。 无可否认的是余欢这样的态度让她很有安全感，也很舒心。不用在三十岁的时候还要像二十岁一样，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恋人身上，做所有事情的时候都要把恋人放在第一位。 对于余欢来讲，可能生活才是第一位的。 顾落瑶也觉得恋爱只是生活的调剂，不是生活的主线。两个人有这样的共识其实很好，大家都比较不容易累。 但有时候顾落瑶也想有点小浪漫，有点那种甜腻腻的感觉，余欢却跟木头一样，呆呆愣愣不解风情。 总感觉余欢应该是上一辈的人，心里藏着满满的感情却总是说不出口，把喜欢都放在了衣食住行里。 有点笨，有点憨，但又让人觉得有点暖。 这种感觉顾落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 既希望她可以稍微浪漫一点点、主动一点点，又觉得她现在这样也挺好。 可能人确实是贪心的吧，明明是二选一的选择题，却总是吃到了烤鱼还想喝鱼汤。 就像现在，余欢的一举一动都在为她想，顾落瑶却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第102章 102 顾落瑶和余欢一开始来的时候还打算边工作边休假，到这边第一天的时候还在说, 每天结束了可以到什么地方和什么地方去逛逛, 吃点什么特色小吃。 结果正经开始忙起来才发现, 两个人都没什么时间。 每天和打卡上下班一样, 准时出门去二楼吃个早餐, 然后各奔东西去忙活，晚上不定时回酒店, 累得跟什么似的，根本不想再多走一步路。 顾落瑶还好，上课时间都是固定好的，最多偶尔拖个半小时四十分钟的, 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余欢就比较惨了, 参赛的人比较多，做菜时间又长短不一, 再加上要等评委品尝打分，每天结束都要到九点多十点多, 再坐个地铁赶回去, 晚饭都变宵夜了。 吭哧吭哧做一天菜, 还得看别人做菜，最后做好的东西都进了别人的嘴，自己饿着肚子回来了。 第一天比赛的时候最惨。 参加初赛的人有五十个, 各行各业都有。有一些可能之前有过交集，能聊到一起，也有一些比较自来熟能跟别人迅速熟起来, 还有一些是纯粹的生面孔，也不太擅长和别人交际，就只能自己默默待在一边，比如余欢。 第一天上午过去以后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就编号抽签分组，然后了解比赛规则。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来参加比赛的人里面男生居多，而且都是块儿比较大的那种，余欢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凑在里面，很容易就被忽视掉。 她倒是也习惯，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自己一个人躲在旁边，乐得轻松自在。 初赛五十个人分了五组，总共要做五道指定菜品，由评委团打分，用五道菜加起来的成绩排名，每组前四名进入复赛。 这里面其实是有点运气成分在的。 因为每个小组指定的才散都不一样，评委也不一样，而且组员是抽签来的，水平如何真不好说。 可能这个组里面的第五名到了那个组就能拿第三第四，但没有办法，抽签分到这个组了，那就只能被淘汰。 余欢运气说不上好，组里有个很厉害的大厨，已经在某个饭店做了五年主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来参加这个比赛。 大概是为了打响名气吧。 厨师大赛，当然不是说简单的拿自己的拿手菜出来比拼味道，这个东西比较主观，可能到后面会比拼。但初赛指定的几道菜，都是在考验厨师的基本功，余欢这组的第一道指定菜品，就是拔丝山药。 这道菜主要是考验对火候的把控。 说实话，余欢对火候掌握还是蛮熟练的，但问题是她跟这道菜不熟啊。 不管是拔丝苹果、拔丝土豆、还是拔丝什么东西，总归都是要用到糖浆，顾落瑶吃不了这么甜的东西，安安的牙也不允许他吃这个，余欢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这个系列。 这下好了，上来就是这么一道。 当头一棒呵，兜头浇冷水。 余欢也知道自己这道菜做不好了，也不求做的有多正宗，就直接按照自己的方法来。 山药切滚刀块儿，入沸水焯一下。 油烧至五成，下山药块儿，顿火两次炸至金黄。 然后就是最考验厨师火候掌控力的一步，炒糖。 这个糖如果火太小了，会变成颗粒状，能挂到山药上，颜色也不错，但是拔不出丝来。 如果火大了，这一锅糖就会炒糊，颜色不好看味道更糟。 余欢聚精会神盯着锅，感觉糖差不多的时候迅速倒入炸好的山药，翻炒均匀，倒入抹好油的盘子，撒点芝麻做点缀。 那个大厨就在余欢旁边的灶，跟余欢是差不多时间完成的。 余欢一看大师傅上菜的时候在旁边放了碗凉水，稍一琢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跟进补了碗水上去。 - 半天就比一道菜，等评委团品尝打分过后，厨师就可以走人了，等待的时间比真正炒菜的时间要多很多，但是没办法，人家就是这个流程。 而且分数也不会当场公布，要等到五道菜全部评分完毕，最后排名的时候才会公布。 这一组最厉害的就是那个大厨，而且就在余欢旁边，做菜的时候余光都能看到他在干什么。 这道菜有好几种做法，余欢也不知道哪种是最正宗的，反正她没见这个大厨煮山药，人家就洗好切好了直接用。 但不管怎么做，基本功是没法找捷径的，人家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滚刀块儿都能给切得差不多一个模样，而且做菜的时候是起的两个油锅，直接两边一块儿操作。 想达到这种功力，余欢恐怕得再练个三年五年。 余欢知道自己这道菜做得不好，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专注于观察别人的成品。 乍一看大家做的好像都差不多，但仔细看就能发现，除了山药形状以外，糖的区别也是非常大的。 功底不错火候掌握比较好的，炒出来的糖色就比较鲜亮，筷子一夹能拔出好长的糖丝。功底稍微差一点的，糖色就没有那么好看，拔丝也不够顺畅，稍微拔出一截来就断了。 还有的人第一锅糖直接炒糊了，人家的菜都已经打分完成了，他那份才刚出锅。 像这种，余欢不用猜也知道不会拿高分。 差一点的暂且不说，口感什么的余欢也没那个机会去品尝，但从看到的内容来比，余欢那份就占不了上风。 唯一能期望的就是成绩不要太差，别跟人家拉出太大的差距来，这样后面才比较好追。 - 出师不利，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顾落瑶要给那么多人上课，压力也不小，不仅劳身还要劳心，一天下来也挺累的。 余欢不想影响她的情绪，在车上的时候就开始调整自己，下车以后还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带了两份粥上去。 我回来了。吃饭了吗，我买了粥。余欢调整好表情以后才开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顾落瑶已经回来好几个小时了，正拿着平板寄东西，看到余欢回来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过去摸了摸余欢的脑袋，辛苦了，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大家都很厉害，学到了不少。 换衣服，喝粥，聊天。 余欢一直都很正常，讲讲基本规则，讲讲自己分到的菜单，再讲讲有哪些人看起来很厉害。顾落瑶也很自然地伸勺子去余欢碗里舀粥，又从自己碗里的舀一勺送到余欢嘴边。 感觉这一天是很不平常的一天，但又觉得这一天很平常。 余欢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很自然，可等到她去洗漱的时候，顾落瑶突然跟进来，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今天是不是不太顺利？不想笑就别笑了，没关系的。 卫生间不是很大，余欢前面是镜子后面是顾落瑶，回不回头都能看到顾落瑶的脸，避无可避。 撑起来的笑慢慢落下去，余欢叹了口气，往后靠了靠，今天那道菜我不太会，分数应该不太高。 小小一只窝在怀里，垂头丧气情绪低迷，可怜死了。 顾落瑶舍不得放手，把人搂好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不怕，后面不是还有四道菜吗，你一定可以的。你也说了，这些菜主要是考验基本功的，你那么厉害，没问题的。 可是大家也都好厉害啊。就我旁边的那个大厨，我感觉他都能去做评审了，还来跟我们一起比赛。 第一天就遭受打击，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顾落瑶没有发现，余欢就会带着这强装出的开心去休息，一夜过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也许会难过，也许会有点累，也许心里会不太舒服，但比赛依旧要继续，她不能因为这一次的失利就放弃后面所有努力。 她不会怪顾落瑶，因为是她自己选择伪装的，顾落瑶什么都不知道最好，这样她们起码有一个人的情绪是不受影响的。 但顾落瑶看出来了。 伪装在一瞬间崩溃，所有委屈顷刻间奔涌而出。 余欢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难过，但眼泪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喷了出来。 第61章 搂着她的顾落瑶都快心疼死了，把人翻过来搂进怀里，手压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轻轻给她顺着背，你说你，难过就说出来啊，我又不会笑话你，还在这儿跟我装，笨死了。 我没想哭，真的，我觉得他们确实很厉害，就算输了也是应该的。余欢抱着顾落瑶的腰，形象什么的都不要了，边哭边嚎，可我忍不住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舒服不服气。我准备了那么多，我练了那么久，干嘛啊一上来就是这种菜。基本功不是要做蛋炒饭的吗，你都吃了那么多天蛋炒饭了，干嘛不考那个啊。 还惦记着蛋炒饭呢。 顾落瑶想哭又想笑，什么也不说了，搂着她等她慢慢哭。 很多时候其实道理大家都明白，只不过情绪这个东西不好控制。可能憋在心里过段时间也能慢慢消化，但发泄出来可能调整得更快一点。 余欢从来就不是任性的人，她也知道考什么不是她能控制的。 这就像以前考试的时候，背了一个月的唐诗宋词，最后考的是散文。你总不能去跟出题老师理论，问你凭什么不考唐诗宋词。 心里不舒服，需要的其实就只是陪伴，只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只是一个坚定的怀抱。 哭完了，发泄完了，余欢抬起头来揉揉眼，哼哼唧唧抽搭两下，揪了揪顾落瑶的睡衣，一会儿你换一下吧，明天回来我给你洗。 第103章 103 除了第一天受了点打击以外，接下来的比赛就没有那么难了。 主要也是因为余欢想通了。 顾落瑶说得对, 当初她报名参赛就不是奔着拿奖去的, 当然能拿更好, 不能拿也无所谓。 这次来比赛, 从一开始就是想见见世面, 看看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什么地方。 如果真的所有项目余欢都游刃有余，参赛的选手里也没有比她更厉害的, 那她还学习个什么劲儿。 是，余欢有点天赋。 但她如果就凭着这么一点天赋，就一路无惊无险顺顺当当拿了头奖，那说明这个比赛办得其实没什么水平, 都没有厉害的厨师愿意来参赛。 找准自己的定位, 调整好心态，再去比赛就放松很多了, 哪怕真正的大厨就在旁边，余欢也能做到不疾不徐, 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一步来。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顾落瑶, 不仅是感谢顾落瑶耐心开导她, 更要感谢顾落瑶对她的潜移默化。 余欢本身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性格，除了做菜的时候比较淡定，平时情绪起伏还是挺大的, 是后来爸爸生病住院，她才不得不收敛了一点小性子。 但那也只是短暂的收敛，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收敛。但真正开始慢慢变淡定, 是认识顾落瑶以后。 顾落瑶的不急不躁，顾落瑶的处变不惊，顾落瑶的气定神闲，都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余欢的习惯。 如果是换做以前，比赛第一场就遇上自己不擅长的项目，余欢绝对会自暴自弃，后面也没什么心思再参加。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是，第一门考试如果感觉自己发挥的不好，后面考试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考砸的那么一门，结果就是哪一门都考不好。 越是考不好就越是不想学，越是不想学就越考不好。 到最后，余欢成了名副其实的学渣。 性格对人的影响真的蛮大的，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决定，可能就会改变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可能现在余欢还是没办法做到像顾落瑶一样，但她真的有在改变。 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余欢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是到了这个时候再回过头去想，才猛然发觉自己早就已经在改变。 也是在这个时候，余欢才发现顾落瑶这个人在自己记忆里占据了多少位置。 - 第二道指定菜品是大煮干丝。 余欢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顾落瑶第一次见到这道菜的表情。 那天她们去游泳馆玩，她被吓得够呛，顾落瑶就答应她去买厨具。 那套刀属实不便宜，她刚换上的那段时间特别激动，拿着新买的菜刀那叫一个兴致勃勃，狠练了好一阵刀功。 这道菜看起来平平无奇，无非就是三种颜色的食材切丝排列起来，倒扣在盘子里以后看着比较好看而已。 但这道菜其实比它看上去要复杂得多。 端上桌的时候猛一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筷子夹下去才知道里面暗藏玄机。 顾落瑶当时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那么细的丝是余欢一刀一刀切出来的。 那个时候余欢还只是觉得有点小骄傲，现在回想起来，顾老师当时的表情好像点可爱。 - 第三道菜是清炒秋葵。 跟上一道比就没有什么难度了，主要是看厨师处理食材的方法，看怎么能把秋葵里面的黏液变得好入口一点。 清炒秋葵余欢不常做，因为顾落瑶和安安都不大喜欢，第一次吃的时候两个人吃得那叫一个纠结，皱眉撇嘴的角度都一模一样，录下来都能直接拿去当表情包了。 但秋葵营养价值还蛮高的，余欢看他们不喜欢清炒的，就开始想办法做别的口味。母子两个也慢慢接受了这个口感，尤其是天气热起来的时候，酸辣中带点芥末味道的凉拌秋葵特别受欢迎。 能让两个原本不喜欢吃这个东西的人喜欢上它，余欢觉得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 第四道菜是红烧肉，也算是比较家常的一道菜。 据说每一个人做出来的红烧肉口感都不太一样，据说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种红烧肉的味道是专属于某个人的。 余欢也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红烧肉到底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独属于自己的特色。 她对这道菜印象比较深刻的点在于，顾落瑶和安安其实都很喜欢红烧肉，但顾落瑶怕胖，安安怕消化不了，所以每次不管怎么嘴馋，顾落瑶都不敢多吃，也不让安安多吃。 面对一大盘令人垂涎的肉却不能动手，好像是有点可怜。 尤其是安安小朋友盯着肉的神态，谁看谁心软，余欢根本就扛不住，总想偷偷给他再夹一块儿。 但顾落瑶的眼神比她的动作更快，每次她的筷子刚要往安安那边挪，顾落瑶就瞪过来了。 所以后来再做这道菜的时候，她就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肉量，每次就只做一小盘，一人分个三五块就没了。 但是现在是比赛，当然不可能就只做十几块。 现场光是评委就有十个，一人两块加起来就二十块了，还得留出一部分富余量，免得摆盘的时候不得不把一些品相不太好的放进去。 所以这一锅肉是真的实在，满满当当挤挤挨挨，颜色艳丽香气扑鼻，别说别人，就余欢自己闻着都有点饿，尝味道的时候是一点都没客气，连吃了两大块才停下来。 唯一可惜的就是，她没办法给顾落瑶带回去一份。 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啦，反正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 - 最后一道菜，也不能算是菜吧，这个不重要啦，反正就是这最后一项考核，余欢终于等到了蛋炒饭。 蛋炒饭真的可以算是每个厨师的必经之路，看着非常非常简单，可能很多厨艺不是很好的人去炒个饭也没有问题。 当然这些没问题的人里并不包括顾落瑶... 余欢只要想到顾落瑶的作品就觉得嘴巴里怪怪的。 总的来说，这个蛋炒饭在厨房的地位几乎和番茄炒蛋一样，但凡会一点点厨艺的人基本都能搞定。 但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是复杂，越是简单的菜就越是考验人。 蛋炒饭的饭用隔夜饭是最好的，余欢都不知道这边哪来的那么大的电饭煲，反正比赛的时候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碗隔夜饭。 用隔夜饭的主要原因是放过一夜之后米饭里的水分会蒸发掉一部分，比较容易炒散。 正宗的蛋炒饭米粒一定是完全分开的，鸡蛋块不会很大，但是也不能太小。太大了没法保证每一口都有鸡蛋，太小了吃不到鸡蛋的口感。 在这方面，余欢掌握的其实不是很好，需要很小心才能得到一份大小适中火候刚好的鸡蛋。 旁边的大厨就比较厉害了，所有步骤像是直接刻在了骨子里，看着特别轻松，不用动脑子一样，但手上特别有分寸，什么时候下锅，翻炒多久，整个过程像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分毫不差。 第一天站在这位旁边，余欢感觉到的只有压力，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完全是抱着欣赏和学习的态度在看。 比较可惜的是这是场比赛，她自己也有作品要完成，不能总是分心看别人。 没能全程观看，余欢多少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青豆、玉米下锅翻炒，加入大小合适的火腿丁，翻两下炒匀，把米饭倒进去。 从这儿开始，每一次翻炒就都不能分心了。 隔壁大厨那种水平当然不受这个限制，但余欢还做不到那样，只能专心盯着自己的锅，努力用最短的时间把米饭炒散。 等米饭散得差不多以后，再把刚才炒好鸡蛋连带虾仁一起下锅。 说是蛋炒饭，其实按照比例来讲，米饭在里面只能占到一小部分，每种加到里面的食材都不容忽视。 能把每种食材的味道都发挥出来，又不会彼此冲突，而且要保证每一勺下去，所有食材都在里面，这就是考验厨师的地方。 细品，要能尝出每种食材单独的味道，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又要融合成另外一种味道。 余欢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达到评委的要求，更不知道这些评委怎么做到每个人评语都不一样，她唯一听懂的那句就是还不错。 初赛最后一场，被分到几个厨房的大家终于都聚在了一起，等待最终成绩出炉。 这才第一轮比赛，现场没有什么媒/体在，估计就算有媒/体想来也没有地方站。偌大的后厨被参赛选手还有评委塞得满满的，但就是在这种没有镜头的情况下，这些评委都点评了一个半小时，听得余欢差点睡过去，好不容易才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资料，你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是吗？某个评委老师在人群中看了一圈，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才终于和余欢的视线对上。 余欢点了点头，嗯，是跟着爸爸学的，后来基本上都是自己琢磨自己练。 自己练习能有现在的水平，真的是非常不错了。这是场比赛，是比赛就一定会有输赢。但是这一场比赛只是阶段性的成绩，以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管结果如何，都希望你能继续努力下去，制作更加美味的佳肴。 评价看起来挺高，但余欢总觉得...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淘汰结语呢？ 难道五十进二十的初赛她都通不过？ 余欢还想着后面能再跟比较厉害的人学点东西来着，难道真的要止步于此了？ 也不知道后面的比赛允不允许观众进场，反正顾落瑶要去上课，她过来当个观众也不错，起码能安心观察别人。 终于等到结果公布，余欢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打着哈欠揉着眼出门，却在门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老师？ 顾落瑶一直坐在休息区，看到余欢才站起身来。 亭亭玉立，温婉娴静。 美，特别美，尤其是余欢还有情人滤镜，看着更漂亮。 但问题是，这大晚上的顾落瑶不在酒店休息，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第104章 104 小跑两步冲过去，余欢站到顾落瑶旁边自然牵住了她一只手, 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过来吗？顾落瑶脑袋一歪, 微笑着反问。 能, 当然能。我是想说, 你怎么没早点休息, 课排那么满。 你还没回来我怎么能放心休息。正好今天没有加课，我一个人待着无聊, 就过来找你了。 前两天不理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无聊呢... 不过顾落瑶能过来，余欢还是挺高兴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个什么劲儿，可能是因为有人来接自己，感觉被重视了吧。 这几天两个人都忙, 每天回去以后顾落瑶不是在写总结就是在弄教学计划, 余欢也要回顾一下当天的比赛，总结总结经验。 要做的事很多, 时间却很紧张，如果不是她们住在一个房间, 可能这几天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不过这种看似疏离的状态仅限于收工后睡觉前, 一到要睡觉的时候, 余欢就忍不住的心跳加速脑袋发懵。 顾落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天都要有晚安吻。 本来已经困到不行想睡觉了，睡前还要心跳加速一回, 这其中滋味真的不太好说明，只能自行体会。 余欢甚至有点怀疑，等回去以后她会不会没有晚安吻就睡不着了。 毕竟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 余欢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习惯被抱着睡了。 入住酒店的第一晚，顾落瑶看她害羞，主动在中间放了个枕头，抱着枕头牵住余欢一只手，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愣是睡除了两床被子的感觉，就这么手牵手进入了梦乡。 但谁也不知道睡着以后都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顾落瑶怀里的枕头变成了余欢，枕头躺在了之前余欢躺着的地方。 那种在别人怀里醒来的感觉，怎么说呢... 有点害羞，有点新奇，更多的是有点甜蜜。 连续两晚都是这样，到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顾落瑶连枕头都懒得抱了，就直接搂余欢，还美其名曰反正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余欢潜意识并不想纠正，也就顺着她了。 对了，顾落瑶晃了晃胳膊，唤回晃神的余欢，我想吃小龙虾，可以陪我去吗？ 不就是小龙虾吗，想去就去呗，有什么可不可以的。 余欢点点头，好啊，你知道怎么... 小姐姐！ 走字还没出口，余欢又被人给打断了。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组的参赛选手，好像是个挺有名的主播。余欢也不大清楚，就是看她总举着手机，这么猜的。 小姐姐小姐姐，可以跟我的粉丝们打个招呼吗？姑娘举着手机笑得甜甜的。 镜头都已经对过来了，也不知道她这一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余欢愣了愣，扯起笑来冲镜头挥了挥手，晚上好，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话刚说完，也不等那个姑娘有什么反应，拉着顾落瑶就走。 第62章 一直走出去好远，顾落瑶才疑惑，那个人怎么了？欺负你了？ 没有啊。余欢盯着顾落瑶，你怎么会想到那儿去。 难道她看起来很像容易被欺负的人吗？ 那你跑这么快干嘛？ 我不太习惯镜头，有点别扭。 哦~顾落瑶顿了一下，停下脚步认真盯着余欢。 余欢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严肃的话题，也跟着停下来。 我们走错方向了，地铁站在那边。顾落瑶伸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余欢：... 走错了不早说！ 这吭哧吭哧走半天，结果越走越远了。 - 晚上十点多，地铁站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但有些地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顾落瑶带余欢来的地方好像是个挺有名的美食街，各种宵夜都有，好多家店门口都站满了在排队的顾客，人多到让人怀疑这家店是不是吃饭不要钱。 夏天的晚上总是很热闹，出来喝个啤酒吃个宵夜似乎是很多人的选择。 跟刚才在地铁里的冷清比起来，余欢有点怀疑全市的年轻人是不是都聚集到这条街上来了。 顾落瑶提前做了计划，到地方以后直奔别人推荐的那家店，也就是看着像吃饭不要钱一样的那家店，排队拿号在外面等着。 今天公布成绩了吧？怎么样。 余欢打了个哈欠，反应有点慢，嗯？哦，过了，分到了二组，好像和刚才那个女生一组。 那你刚才出来的时候怎么那么不开心，我以为你没过呢。 所以，这就是顾落瑶一路上都盯着她看的原因？ 无奈一笑，余欢戳了戳顾落瑶的胳膊，你最近好奇怪啊，都想什么呢？我是有点困了，没有不高兴。你看我的眼，是不是有点红？ 确实是红了，不然顾落瑶也不会误以为她哭过。 然而余欢一撇嘴，今天厨房的换气扇好像有点故障，油烟散得特别慢，有点熏着了。 沟通是多么的重要，只凭表象去猜测，很容易想偏了。 - 等了大概有四十分钟吧，总算轮到了她们。 两斤十三香的，一斤蒜蓉的，麻辣的也拿一斤，然后一份拍黄瓜，两扎冰啤酒，就这样，谢谢。 菜单都没有看，顾落瑶就报上了要点的东西，可见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 顾落瑶点的利落，服务员动作也快，大概只有余欢一个人跟不上节奏。 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顾落瑶，平时挺文艺范儿的一个人，刚才点单的时候居然还有点小帅。 干脆利落带着点豪气，看起来像是经常出来喝酒宵夜的人。 而且她还特意换衣服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顾落瑶穿的是一件无袖连衣裙，现在却换成了短袖配短裤，头发也重新整理过，扎了个半丸子头。 如果说早上出门的那个是端庄顾老师，现在坐在这儿的就是活力顾小姐。 哦，不对，按照刚才那个姑娘的叫法，应该是顾小姐姐。 余欢撑着下巴盯着顾落瑶发呆，难得的居然把顾落瑶给盯害羞了。 干嘛这么看我？哪儿不对吗？顾落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拿起手机来照了照自己的脸。 好像也没什么地方不对啊。 你去买新衣服啦？ 刚才余欢就想问来着，一直打岔也没来得及问。 顾落瑶的行李箱是她收拾的，带了什么衣服过来余欢比顾落瑶都清楚。这一身，显然不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而且平时顾落瑶也不怎么买这种风格。 用顾落瑶的话来说，这种风格太俏皮了，穿出去有装嫩的嫌疑。 而且顾落瑶不习惯露腿，裙子最短也就是膝盖以上五公分，现在这条短裤虽然没人家的热裤那么短，对顾落瑶来说也确实是很短了。 这不，余欢刚问，顾落瑶就下意识摸了一下裤子。 不好看吗？是不是很奇怪。 好看，你怎么穿都好看。 扎啤和拍黄瓜已经上桌了，顾落瑶看看一口没动的冰啤酒，再看看余欢，怎么还没喝就开始说胡话了。 平时这些话顾落瑶说得特别顺嘴，每次都听得余欢特别不好意思，今天居然给反过来了，顺嘴一说的余欢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难道平时她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余欢觉得有点新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人长得好看当然穿什么都漂亮。 一块儿沾着蒜沾着碎辣椒的黄瓜直接被塞到余欢嘴边，黄瓜好吃，你尝尝。 这话题转换的也太生硬了一点。 困劲儿过了也就没那么困了，余欢才不着急，学着顾落瑶平时慢条斯理的样子慢慢把黄瓜嚼碎咽下去，甚至还有心思补一句评价，香油放多了，腌的时间有点短，不过也没办法，来吃饭的人太多了。 顾落瑶刚想顺着话题说下去，余欢又回到了上一个话题。 喜欢吃的话回去我也能给你做，不过前面我说的真是实话，确实是长得好看。刚才在大厅的时候，好多人路过都看你来着。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恼羞成怒的顾落瑶腿一伸脚一提，准准踹在余欢脚上，好了我知道啦，赶紧吃吧。 小龙虾还没上来呢，不急。还是你怕我跟你抢龙虾？放心，你想吃我肯定不和你抢，一会儿我帮你剥，剥好全是你的。 到这儿，顾落瑶要是还没发现余欢是故意的，那她才是真的没喝就醉了。 正好龙虾上来一份了，顾落瑶将计就计，把盘子往前一推，好啊，你帮我剥嘛。 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是能怎么办呢，话是自己说的，对面坐着的那个还是自己喜欢的人，你能跟她争吗？ 余欢老老实实戴好手套，开始了今天的剥虾之旅。 说来也巧，今天用来炒饭的虾仁也是要选手自己处理自己剥的。 余欢一边剥一边叹了一口气，比赛要剥虾，出来吃饭还要剥虾，看来我就是剥虾的命啊。 顾落瑶其实就是说着玩的，哪里会让余欢一个人剥，自己早就戴好手套了，只不过她确实不擅长剥这个东西，好好一只虾被她剥的七零八落，剥出来的虾肉都是碎的。 辛苦啦，这个给你。眉毛一挑，顾落瑶把手上的虾肉送了过去。 看看自己手上这只，再看看顾落瑶手里那一堆，余欢往前探了探咬掉她手上那堆碎虾肉，顺便把自己手里剥好的虾肉送了过去，呐，礼尚往来，你也辛苦了。 第105章 105 余欢一开始真的以为顾落瑶是嘴馋了, 才想着过来吃个小龙虾解解馋。 但过后再想，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顾落瑶其实算个半伤残, 现在饮食基本已经恢复了, 但毕竟有过伤，太油腻辛辣的最好还是不要常吃。 而且顾落瑶现在比谁都爱惜身体, 当然不会因为嘴馋就跑出来这么吃。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别看顾落瑶点单的时候豪爽，其实她自己根本就没吃多少。 十三香的小龙虾她还吃了几只, 剩下的蒜香和麻辣味她几乎没有动。 吃到后面的时候, 基本上就是余欢在吃虾, 顾落瑶点了碗粥慢慢喝着看她吃。 而且她还给自己点了果汁, 那两杯扎啤全进了余欢的肚子。 四斤小龙虾，顾落瑶最多吃了一斤，剩下全是余欢吃掉的, 再加上两杯扎啤... 也就是余欢晚上没吃饭，不然真不知道这么多东西要怎么解决。 当时余欢好像还问来着, 既然吃不了为什么还要点那么多, 而且点得那么熟练, 一看就是提前想好的。 结果顾落瑶特别理直气壮, 说她虽然不能吃, 但起码要完整的感受一下小龙虾文化。 余欢还是第一次知道, 吃小龙虾居然还有文化。 也不知道这文化有多久历史，会不会也要考试。 其实顾落瑶可能只是找个借口而已，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让余欢能吃得心安理得一点。 但其实，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加深记忆吧。 就是所谓的仪式感。 虽然顾落瑶没说，但余欢能感觉到，她跑这一趟完全不是因为无聊了，起码不完全是。 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那天要公布成绩吧。 成，就当庆祝，败，就算作安慰。 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余欢也不得而知，但很多时候真相往往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永远是那个人，以及那份情。 醒了？头疼吗，要不要喝水。 顾落瑶有点慵懒有点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吓得余欢一个激灵。 两杯扎啤其实也没有特别多，还不至于让余欢神志不清，但她昨天是真的太累了，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没有什么印象。 好像是因为吃完东西还剩多半杯啤酒，余欢不想浪费，就咕嘟咕嘟一口气全给喝了，然后整个人就有点懵，直到坐车回来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但是那个点实在太晚了，余欢连洗漱都是靠着本能完成的。 所以她昨晚是还没来得及换睡衣，就直接裹着浴巾睡了？ 那浴巾呢？ 浴巾去哪儿了？！ 身上光溜溜的在别人怀里醒来，这种感觉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虽然身后的顾落瑶穿着衣服，但那薄薄一层布料根本就挡不住什么。 脑子里自觉浮现之前照顾她的画面，余欢本来就还不太清醒的脑子更懵了，僵在原地呼吸都放到最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蹭到什么。 可余欢不敢动，不代表顾落瑶不敢动。 感觉到怀里的人瞬间僵硬，顾落瑶悄悄笑了。 这还没发生什么就已经害羞成这样，要是... 故意搂紧了一点，顾落瑶贴在余欢身上稍微抬起上身，探着脑袋去看余欢的表情，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顾落瑶要是恶趣味上来了，余欢真的是招架不住。 心里一阵想哭，偏偏还不能明说，小幅度晃了晃脑袋，余欢是真的快哭出来了。 没有，头不疼。那个，醒了就起来吧，一会儿该出门了，今天去吃煎饼好不好？ 娇俏女朋友就在眼前，谁还有心思去想什么煎饼。 余欢现在一定不知道她自己的样子有多可爱，可爱到顾落瑶根本就不想起床，只想跟她这么待着，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行。 顾落瑶闷声笑了，手上使坏捏了一把余欢腰上的肉，好啊，我要加里脊的，你要什么。 我要你松手啊！！！ 余欢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甚至连头发都想往起立，动也不敢动，屏住呼吸努力平复自己身体里那股奇怪的感觉。 然而顾落瑶似乎并不想放过她，整个人直接从余欢身上翻过去，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扶着余欢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 感谢酒店将近两米宽的大床，感谢她们挤在中间睡的好习惯，不然这会儿顾落瑶可能已经躺在地上了。 身体里那股奇奇怪怪不受控制的感觉更加汹涌，好像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可意识偏偏还被牢牢锁在这副皮囊里。 难受，却无力缓解。 想逃，却又想继续。 原本是带着玩笑意味的早安吻，渐渐变了味道，失控的何止是余欢，就连顾落瑶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吻渐渐加深，心跳渐渐加快，呼吸渐渐急促... 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踏上新的领域便停不下来，四处游走探索新的空间。 如果不是有余欢定好的闹钟，这场意乱情迷怕是会就这么发展下去。 说实话，顾落瑶不介意，余欢不抗拒，但现实，不允许。 一个要去上课，一个要去比赛，亲密来得不合时宜，只能暂停。 顾落瑶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乱了，余欢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倒是顾落瑶自己没当回事，随手拢了一下又低头在余欢唇上亲一下。 好了，不闹你了。 没衣服穿的余欢咬着下唇眼神乱瞟，伸手攥住被子默默往旁边缩了缩，你先起吧，我...我等下... 真是可爱到不行。 顾落瑶也知道继续放任自己会耽误正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先一步起床去洗漱，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余欢。 - 一直到比赛场地，余欢脸上都还是红扑扑的。 还好她被分在了第二组，可以比第一组晚半个小时开始比赛，这段时间足够她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复赛分三场，和之前一样半天一场，这次没有指定菜品，只限定主题。 荤、素、汤，每个主题出一个菜，三场分数相加排名前十的晋级。 第一场，余欢做了道照烧黄金豆腐。 豆腐煎得金黄焦脆，酱汁也调的恰到好处，还精心摆了个盘，撒了芝麻和小葱做点缀，整体看上去清新爽口，食欲大开。 对这道作品余欢还是挺满意的，但一扭头，发现她这个自认为精致的摆盘其实只能算是一般。 感觉这些人不是厨师，是画家。 哪有人把菜摆得跟画儿似的！ 还有那个做出立体效果的，怎么不去改行做园艺设计呢。 第二场余欢吸取教训，在造型上下了更多功夫。 一道糖醋里脊从切肉开始就在准备做造型，最后愣是让她弄成了樱桃模样，肉粒圆润酱汁鲜红，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然而，她还是太嫩了。 人家一副肉拼成的棋盘直接给她比成了尘埃。 同样的时间，余欢只做出一盘樱桃肉，人家却能把不同的肉煎成同样大小的肉块儿，而且还能给拼成一副棋盘，这手上功夫绝对不一样。 不仅如此，那人还用酱料做棋子，点出了一盘棋，据说还是盘挺有名的棋。 余欢没研究过围棋，看不出这盘棋厉害在哪儿，但这巧思她确实是非常佩服。 而且能把整盘棋复原出来，说明人家在这上面确实有研究。 到第三场，汤类，余欢憋着一口气非要做出点彩来。 她是不会下棋，也没有什么绘画功底，但她会雕萝卜啊！ 胡萝卜雕成金鱼，白萝卜和水萝卜雕成花，冬瓜刻成荷叶，黄瓜弄个青蛙，盆做池塘汤做池水，一盆荷塘月色差点把余欢累趴下。 第63章 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当然想要尽快知道自己的成绩。 然而好巧不巧，给余欢做点评的又是之前那个找不到选手在哪儿的评委。 巴拉巴拉一长串下来，余欢这个小心脏是被高高抛起又迅速摔落，来来回回好几次，听到后来余欢都已经放弃了。 让这老师多给她点评几次，余欢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得心脏病。 爱怎么评怎么评吧，评价内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余欢现在只想知道最后成绩怎么样。 好不容易等这几个啰里吧嗦的评委点评完，终于到了宣布成绩的环节。 然而今天来的主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综艺节目看多了，宣布个成绩都要吊人胃口，念一个名次要设三回悬念，五分钟能搞定的流程让他拖出二十五分钟来。 又不是真的在做节目，设这么多悬念也没机会插播广告啊... 终于，第十名到第二名都已经公布完毕，就剩下这次的第一名还没有公布。 说实话，余欢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拿第一的水平，所以到现在为止基本可以确定她被淘汰了。 但是心里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万一呢？ 万一她就真的撞大运，撞出个第一来呢？ 不到最后一刻，除了那个主持人以外谁又能知道那个名次到底是谁的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那也是个机会不是吗。 顾老师这会儿应该已经下课了吧，如果没加课的话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余欢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晋级，所以哪怕知道自己水平没有那么高，还是抱着那么一丢丢侥幸心理，期望着这最后一个名额能落在自己头上。 得到第一名的是... 主持人故意拖长了音，眼神在场内环视一周，故作神秘地一笑，你们觉得会是谁呢？这个人很出乎意料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欢总觉得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比较久，而且好像对着她笑了。 如果真的很出乎意料的话，是不是说明，最后那个名字真的很有可能是她？ 第106章 106 做直播的姑娘是和余欢一起出来的。 这姑娘除了比赛以外几乎都举着手机, 今天难得没有在直播，余欢还有点不习惯。 据她自己说是跟粉丝约好了晚上回去以后再播, 这方面的东西余欢也不是很懂, 反正只要这姑娘没举着手机，她就还算是比较自在，一起走就一起走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这姑娘今天晋级了，以超过第十一名两分的成绩惊险入围, 但看起来好像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 可能不是很注重成绩吧。 要一起去吃个宵夜吗？我请你。附近就有小吃街, 吃点再回去呗。 宵夜当然是要吃的, 但肯定不是跟她去吃。 余欢摆摆手礼貌拒绝, 不好意思啊，我之前跟人约好了，她现在应该在等我呢。 姑娘撞了撞余欢的肩，是之前来接你的那个漂亮姐姐吗？ 人家明明是在夸顾老师, 余欢却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好像人家夸的是她一样。 这个感觉有点新鲜，让余欢都忘了去计较这姑娘不太讨喜的语气, 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其实余欢并不确定顾落瑶会不会来, 她们之前根本就没有约好。 但余欢就是有种直觉，觉得顾落瑶今天会过来。 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自信。 事实证明余欢的直觉是准的, 她们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看到了等在那边的顾落瑶。 顾落瑶还坐在上次等她的位置，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嘴角噙笑神情温柔，眼睛却时刻关注着出口方向的动静。 等到余欢一进入她的视线范围，就站起来冲她们轻轻挥手，嘴角的笑意好像更浓了一点。 诶，余欢啊，介意我跟你的漂亮姐姐合个影吗？ 啥？合影？为什么要合影？把顾老师当明星了？应该不会吧。 但既不是明星又不是什么名人的，为什么突然想要合影？ 不是很明白这姑娘是怎么想的，余欢犹豫了一下，这个我也做不了决定，你问问她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余欢的本意是如果你是顺嘴一提客气客气，到这里就可以打住了 但是她没想到，这姑娘是真得很想和顾落瑶合照。 顾落瑶刚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跟余欢说话，这姑娘就冲上去了。 小姐姐你好，我是余欢的朋友，可以跟你合张影吗？ 这年头朋友已经这么好交了吗... 可怜的余欢，熬过一天比赛还没来得及跟女朋友说话，先要帮女朋友和别人合照了。 合照也就算了，还被人嫌弃拍照技术不够好... 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好不容易送走了小迷妹，顾落瑶终于能牵到余欢，不仅牵着，还晃了晃。 余欢想跟她说今天的比赛结果，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顾落瑶捏着嗓子凑到她耳边小声问。 你刚才是吃醋了吗？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捏着嗓子呢？ 而且什么叫吃醋了啊。 她看起来很像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吧，但绝对算不上是吃醋。 余欢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做贼心虚还朝周围看了看，没有啊。 是没有话要说，还是没有吃醋，嗯？ 所以顾老师最近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为什么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 欲哭无泪，偏偏自己心底里还有那么一丢丢喜欢这种感觉，余欢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比赛比傻了，居然会觉得这样的顾落瑶有点撩。 好吧，顾老师其实一直都很会撩，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就陷进来。 其实余欢真的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分析过到底是她自己太好撩了，还是顾落瑶太会撩。 但分析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反而是她自己发现了很多顾落瑶没有说出口，但都表现在行动上的宠，让自己又陷得更深了一点。 余欢脸皮一向都比较薄，拽着顾落瑶就往出走，免得又跟别的参赛选手撞上。 我想说的是，今天比赛我被淘汰了。 ？？？ 这次，轮到顾落瑶懵了。 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顾落瑶压根儿没做好她会被淘汰的准备，今天过来大概又准备着要带她去庆祝一下了。 但事实就是，余欢确实被淘汰了。 好在被第十名甩了两分的不是她，不然这剧情就太狗血了一点。 不用安慰我，真的。摇摇头打断顾落瑶准备说的话，余欢自己倒是挺淡定。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走到最后，跟大家比我确实还没有那个高的水平。就刚才那个女生，你别看她长得不太像会做菜的样子，但其实特别厉害，她做的菜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又好看又好吃还有创意，别人都不会。 跟他们比起来，我做的菜确实都太家常了，不太适合拿来比赛。如果今天是家庭主妇的厨艺大赛，没准我真的能拿个 第一回 来。 二十岁的家庭主妇，你确定主办方会同意你报名吗？顾落瑶知道她是真的不难过，稍微放松了点。 对了，要去唱歌吗？有人送了我会员卡，可以打折哦。 唱歌？就她们两个吗？ 还真有点想去，但这个时间点... 余欢看了看时间，不要了吧，你明天还要去上课。 不用，明天上午阶段小考，我不用去。 既然如此... 好啊，那就去吧。 - 顾落瑶的那个会员卡是真的很管用，258直接包时段，能从十点一直唱到两点，而且有果盘、啤酒、瓜子、爆米花，还有壶茶。 六瓶啤酒，就算是小瓶，加起来也不少了，余欢看着就头疼。 她可不想又一次不换衣服就直接睡过去。 还好旁边还有壶菊花茶，据说可以无限续水，虽然续到后面一定会越来越淡，但总比连着两天都喝酒要好一点。 她们来得有点晚，虽然时段是从十点钟开始的，但她们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 但对于KTV来讲，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旁边几个包间都已经唱嗨了，各种劲歌、说唱、飙高音，虽然都不怎么在调上，但人家自己觉得嗨就行了。 再看顾落瑶，进来先不紧不慢倒了两杯茶水出来，现在正捏着块儿西瓜在那边慢悠悠点歌。 和别的包间相比，她们还真是够画风清奇的。 唱歌嘛，要的就是个氛围。 等到唱开了，也就没心思再去管别人在玩什么。 顾落瑶嗓子好，唱起歌来不管是音准还是节奏都没话说，而且她唱歌的时候声线位置和平时说话不太一样。 平时说话的时候以温柔居多，如果不是刻意捏着掐着，听起来总有那么股循循善诱的味道。 可能是当老师时间久了，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但唱歌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唱歌时候的顾落瑶，怎么说呢，带着股不染于尘的仙气儿，但又没有那么不接地气。 嗓音清澈、清亮，像山泉，从世外桃源汩汩流出，流经人间。 突然发现多看书真的有好处。 如果换了以前，余欢可能只会说好听，好棒，好厉害 但她现在居然能像模像样做评价了。 顾落瑶唱完一首，扭回头就发现余欢在那儿抱着杯子傻乐。 再一看，啤酒都没开呢，应该是没醉。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有，余欢也不知道自己乐什么，但就是停不下来，越看顾落瑶越想笑，就是开心。 这么好的一个人，现在是自己的，能不开心吗。 余欢是挺理直气壮，顾落瑶就比较无奈了。 哪有人被淘汰了还这么开心的，真是... 想着想着，顾落瑶也笑了，点歌去，总让我唱，买票了吗。 那你陪我喝一杯，这么多呢，不喝多可惜。 说是一杯就一杯，喝完余欢就去点歌去了，拿着手机照着歌单点，有的是她想听顾落瑶唱的，还有的是点着玩的。 人一旦嗨起来，什么理智什么矜持全抛到脑后去了。 余欢先是唱了一首《遇见》，紧接着就是《super star》 最后那一句高音，完全是吼上去的，什么音准什么音调全都不重要，往上吼就对了。 顾落瑶前面还能给她唱个和声，到最后被她这一嗓子吼的，整个人笑到肚子痛。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余欢还有这么搞笑的一面呢。 你真的是99年出生的吗，怎么点的歌都这么老啊。 都是零几年出的歌，那个时候的余欢应该还是个小豆丁吧，能听懂这唱的是什么吗？ 余欢哼了一声，这叫经典永不过时。 好吧，确实是挺经典的，尤其是这最后一句。 可能未来的几年之内，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想到余欢吼的这一嗓子。 经典啊，绝对的经典。 玩到后面两个人都玩疯了，还点了快歌出来，还是韩文的那种。 也不知道这首歌是怎么跑到歌单里去的，反正听着耳熟，但俩人谁也不会唱。 气氛正好，切歌多无聊，顾落瑶干脆放下麦克风，在有限的空间里跳起来了。 韩团的舞蹈都是帅气里带着点妩媚的那种，但顾落瑶现在跳不出多少力度，而且空间范围有限，也不能有什么大动作。 但这些都限制不住顾落瑶，甩头、顶胯、眨眼、咬唇，魅力十足完全不输女团。 如果顾落瑶去参加个什么比赛，绝对能C位出道。 可惜她不乐意，她这一面也就只有余欢能看到了。 好看吗？ 余欢还没回过神来，愣愣点头，好看。 那允许你过来献花。顾落瑶勾勾手，眉毛一挑风情无限。 花是没的献，吻倒是有一个。 余欢觉得自己没救了，每发现顾落瑶不同的一面，就陷得更深一点。 优雅的也好，温柔的也好，活泼的也好，性感的也好，不管是哪一面的顾落瑶，都让她移不开眼。 第107章 107 情绪渐渐失控, 房间里的冷气好像突然坏掉了。 明明是余欢先过去的，也是余欢先吻上去的, 可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 被动承受的也变成了余欢。 包间不是很大，余欢被压在墙上，胳膊稍微抬一下就能碰到显示器。 门外是来来往往的服务员和顾客，偶尔还能听到对面房间传来的唱劈了的高音。尽管房间里灯光很暗，她们站着的位置外面也看不到。 但只要想到门上有条窄窄的玻璃能从外面看进来, 余欢就有种随时会被人看见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感让身体更加敏/感, 余欢只觉得有一股奇怪的电流在四处乱窜, 所到之处阵阵酥麻。 这电流像是在乱撞, 又像是有固定路线，最后一部分汇聚到了头顶，还有一部分从指尖流出。 这感觉实在太奇怪了，比上次还要奇怪。 就在顾落瑶又一次轻咬她舌尖的时候, 余欢不自觉哼了一声。 像是突然碰到了什么开关，余欢突然一阵腿软，浑身的力气像是全都被抽走, 只能软软地靠在顾落瑶身上。 不相干的东西全部都隐匿在黑暗中, 余欢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满眼都是顾落瑶发亮的眸子。 我们回去吧。顾落瑶的唇还贴着余欢, 嗓音突然有些微哑。 好。 有些事其实不需要明说，只一个眼神，彼此便心知肚明。 更何况, 顾落瑶给的并不只是一个眼神这么简单。 - 赶回酒店的路上，顾落瑶一直攥着余欢的手。 顾落瑶斜靠在旁边撑着脑袋，就这么噙着笑一直盯着余欢。 这目光太红果果，余欢被看得羞到不行，偏偏车里空间有限，躲又没地儿躲。 忍了大概不到两分钟吧，实在忍不住了，余欢干脆装醉到底，靠在顾落瑶身上把脸埋在了她颈窝里。 第64章 所谓灯下黑，就是当你发现躲不过去的时候，干脆迎上去，在最接近危险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可能是她动作太大了，也可能好巧不巧刚好赶上了司机大叔往后看，余欢刚靠过去，大叔就关心上了。 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顾落瑶搂着余欢轻轻一笑，失恋，喝多了，刚把她接过来。 挡一挂，手刹一放，大叔一脚油门就窜出去了，说的话却很温和，跟他开车风格完全不一样。 年纪轻轻的，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为了个臭小子不值当的。身体是自己的，可不能为了那种没眼光的混小子伤害自己。姑娘家家的，又长得这么漂亮，以后什么样的男人遇不到。 就是。顾落瑶笑着附和。 余欢是装醉，又不是真醉，司机大叔不知道真相也就算了，顾落瑶还跟着起哄。 胸口一团浊气无处发泄，干脆就近咬在了顾落瑶脖子上。 反正上次是顾落瑶先咬她的，这次余欢动嘴动得一点都不心虚，甚至想更狠一点。 司机大叔还在喋喋不休，说着小姑娘家的还是要注意安全，可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喝那么多，大晚上的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人。 余欢到底是没下狠嘴，半轻不重的就那么咬着，应该是不疼，但肯定不太好受。 差点惊呼出声的顾落瑶脸上还维持着淡定的微笑，跟司机大叔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手上却一点都不客气，搂着余欢的腰捏了两把，开始慢慢往上移。 余欢也没想到顾落瑶这么大胆，赶紧松口，一把抓住顾落瑶使坏的手，装模作样呜呜了两声，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顾落瑶，手上却没敢再松。 一直到下车，余欢脸上的红晕就没有下去过，倒是坐实了她喝多了的说法。 司机大叔是个热情到有点过头的热心大叔，她们都下车了还不忘降下车窗来叮嘱顾落瑶，让她给余欢买点酸奶或者果汁什么的。 先喝点东西再睡，不然醉成这样，明天起来要头疼的。 大叔，你再说下去，我才是真的要头疼了啊... 余欢装得好辛苦，憋了好半天才终于等到大叔离开。 等司机大叔一脚油门消失在灯海里，余欢这才直起身来一巴掌拍在顾落瑶胳膊上。 你乱讲什么啊，我怎么就失恋了！ 顾落瑶憋着笑，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吗，这个借口比较有说服力。 那你干嘛不说我考试考砸了。 失恋这种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 明明她们才刚在一起！ 时间好像对不上。暑假已经过去一半了，你现在才买醉有点晚了。 ... 行吧，道理都是顾落瑶的，余欢是真的说不过她。 - 小插曲打乱不了原本的计划，中断的气氛在进门以后重新燃起来。 顾落瑶故意把灯关到只剩下床头灯，一个转身便从身后搂住还在愣神的余欢。 吻从耳后慢慢移到脖颈，又慢慢回到耳朵。 酥麻的感觉又回来了，安全的环境让余欢直接放弃抵抗，把主动权全部交给了顾落瑶。 衣服散落一地，四脚兽缓慢移动着走向浴室。 水温是高是低余欢已经感觉不出来了，冲了多久她也不记得，只记得顾落瑶掌心滚烫，烫得她昏昏欲睡，却又异常清醒。 顾落瑶是个细心的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包括现在。 她会注意到余欢每一次呼吸的频率，会留心她每一声轻哼的音调，会在躺下去之前铺好浴巾，会耐心地让余欢适应每一个步骤，会引导余欢慢慢享受这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活了二十年，余欢第一次知道自己这副身体有多少不曾被发现的开关，第一次知道原来所有感受真的可以由另外一个人来掌控。 床垫很软，顾落瑶的唇更软。 被子很柔，顾落瑶的手更柔。 眼睛已经无法聚焦，昏黄的灯光让这个夜变得模糊又清晰，大脑似是陷入沉睡，又像刚刚醒来。 所有的感受都是陌生的，只有和自己贴在一起的身体是熟悉的。 所有的反应都是陌生的，只有和自己融为一体的女人是熟悉的。 脑中出现短暂空白，再听到声音的时候，是顾落瑶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累了就睡吧，乖~ 累了就可以睡了吗 那就睡吧。 第108章 108 余欢醒过来的时候, 顾落瑶早已经醒了, 正靠在床头刷手机。 酒店的床大是大, 软也确实是软，但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太方便有动作, 你想动一下旁边绝对能感觉到。 这不，余欢就把腿缩了一下，顾落瑶立马就看过来了。 装睡都来不及。 醒了，要喝水吗？ 嘴上说的是问句，手里手机早就被放下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瓶水, 还是温的。 哪儿来的热水？余欢死死拥着被子靠坐起来，伸出一条胳膊来接水。 酒店提供的矿泉水都是常温的, 顾落瑶上哪儿弄来的热水？ 而且顾落瑶也没穿衣服啊！！！ 那两条锁骨就大咧咧摆在外面, 也不嫌冷。 我烧了热水, 然后拿热水给泡热的。顾落瑶一笑, 连带着被子都在抖。 也不知道这到底哪里好笑了。 余欢有点想问她是不是直接把塑料瓶丢进开水里了, 但这瓶子也没变形, 应该没经历过什么不忍直视的折磨。 更何况，人家好心好意准备热水, 她还反过来担心会不会喝中/毒, 这也太不识好歹了点。 酒店房间，两个没穿衣服的人，前一天还经历了... 现在这情况有点太让人害羞，余欢脑子里挤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害她从醒过来以后脸上的温度就没下去过，怂怂地握着瓶子小口喝水，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顾落瑶。 小朋友脸皮太薄，顾落瑶想逗又怕她恼羞成怒，也只能随着她。 摸摸脑袋捏捏脸，顾落瑶笑得轻快，我去给你拿衣服。 余欢点头，下意识看过去，就看见顾落瑶直接掀开被子就下去了。 虽然见过不是一次两次，可这种时候，还是会害羞啊。 也不知道顾落瑶是怎么做到那么坦荡的。 真的是... 不知道说什么好。 余欢的脸越来越红，不仅仅是羞的，更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总想往顾落瑶身上看。 感觉自己像个流/氓，可她们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不是吗。 搞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态，而且这也不大方便去问别人，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顾落瑶给余欢把衣服拿过来以后才穿自己的衣服。 她也不是没发现余欢的不对劲，只是谁都是要面子的嘛，她现在戳穿了小朋友的小心思，晚上小朋友不跟她一起睡了怎么办。 难得有二人世界，当然要好好珍惜一下。 等下想出去吃还是点外卖？顾落瑶等余欢穿好才回头，顺手帮她把压在衣服里的头发拿出来。 余欢这次想起来早饭这一茬，没找到自己手机在哪儿，只能问顾落瑶。 几点了？ 八点四十多一点。 居然睡了这么久？！ 余欢这下也顾不上害羞不害羞了，翻身爬起来飞速往洗手间跑，楼下早餐还能赶上，等我一下，马上好。 正拿着手机准备看看附近有什么外卖，顾落瑶就感觉面前一阵风过去，再抬头床上已经没有了余欢的人影，洗手间传来了哗哗水声。 愣了一下，顾落瑶突然笑出声。 这个财迷，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 里总说那什么之后身体会感到不适，余欢不确定那是作者乱写的，还是她体质比较好，又或者真的是顾落瑶太温柔了。 反正她一觉起来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就是腰腹和大腿有一点点酸。 但是吧，人有的时候总有一种别人都在看自己的奇怪心理。 从房间出来直到二楼，余欢总觉得所有人都在打量她。 轻轻戳了戳顾落瑶的胳膊，余欢凑过去小声问，我今天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吗？ 煞有其事打量了一下，顾落瑶点头。 嗯，有。 哪儿？哪儿奇怪？余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穿对了，鞋也换了，哪儿哪儿都挺正常啊。 顾落瑶憋着笑，凑到余欢耳边，怪好看的。 ... 你都哪儿学的这些东西啊。 这还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顾老师吗，怎么这么... 其实顾落瑶也有点受不了自己，揉了揉脸笑了，朋友圈看人发的，我以为你们这个年纪的都喜欢玩这些。 我们这个年纪还应该在学校上课呢，家长都不让在外面过夜。 每次提年纪余欢就很气，尤其是顾落瑶总是用哄小孩子的口气，听的余欢特别难受。 在余欢看来，两个人谈恋爱嘛，那就是相互照顾，不能总是顾落瑶拿她当孩子哄着啊，那负担也太重了一点。 但其实顾落瑶也不是刻意说要哄着要宠着，她自己其实一点也不觉得累，哄余欢的时候她自己也开心啊。 尤其是看余欢的反应，特别好玩。 二十岁的个小姑娘天天跟快三十了一样，笑也不会大笑，哭也总是躲一边儿哭，装得跟多老成似的，偏偏还脸皮薄爱脸红，大眼睛不敢直接看人的时候总是一瞟一瞟的，特逗。 但玩笑归玩笑，逗着玩得两个人都乐在其中在是真的好玩，有一个要是生气了那就不是逗着玩，那叫犯欠。 攥着余欢的无名指和尾指，小幅度晃了晃，顾落瑶掐出一把甜甜的嗓音，小声撒娇。 对不起，我错了，小鱼姐姐原谅我嘛~ 太犯规了，这谁还生的起气来。 余欢努力憋了半天，想维持自己的严肃脸，但实在是憋不住，噗嗤乐出来了。 讨厌死了。 - 虽然难得能休息一上午，但两个人都起晚了，想去哪儿逛时间都不够，干脆就哪儿也不去，直接回房间。 顾落瑶和安安视频的时候，余欢就躲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看他们聊。 安安小朋友的头发稍微长长了一点，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就是稍微黑了点，也不知道是光线原因还是真的晒黑了。 妈妈，你是不是要回来了，你回来会接我吗？奶娃娃抓不稳手机，导致整个画面都晃晃悠悠的。 这种画面盯久了确实是有点晕，顾落瑶指挥着安安把手机立在桌子上立好，这才回答他的问题。 不算今天，再过三天我就回去了，给你带好吃的回去。 那我可以去接你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但是你要问问姥爷，如果姥爷有时间的话就带你来，如果姥爷没有时间，你就等着妈妈去接你好不好？ 好~小不点软软应着，结果扭头就去问旁边的顾爸爸，姥爷，妈妈要回来啦，你可以带我去接妈妈吗？ 顾爸爸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离手机可能稍微有点远，余欢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反正就看安安一下子开心起来，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姥爷说可以，带我去接妈妈。 那等妈妈定好车票就告诉你时间，到时候就拜托你来接妈妈回家了。 保证完成任务！小不点立正站好，像模像样敬了个礼，然后立马又趴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妈妈，小鱼姐姐呢？小鱼姐姐去哪里了。 小鱼姐姐正躲在旁边偷看你呢。 顾落瑶往旁边看了看，你要过来说两句吗？ 其实不太想，毕竟顾爸爸顾妈妈都在边上呢，余欢也怕自己稍不注意就说错话，露出马脚让二老发现什么。 但安安还在那边探头探脑来回找人呢，她又不想让小不点失望。 余欢想了想，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特意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么痕迹，这才走到镜头范围内，冲着那面挥手打招呼，安安~ 小鱼姐姐！安安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难道她不是应该和顾老师一起回去吗... 这傻孩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又一起聊了几句，余欢莫名其妙就答应下来回去要给安安做绿豆冰糕，然后在小家伙依依不舍的眼神下关了视频。 顾老师，等手机被放到一边儿去，余欢才想起来自己有话要问，你的课不是明天就结束了吗？怎么回去还要三天，加课了？ 没有啊。 那...你多出来的那两天是要干嘛？ 顾落瑶撑着下巴眨眨眼，你不是说决赛的时候观众可以进去吗，不想去看了？ 决赛... 对啊，决赛那两天是可以进观众来着，她们这些被淘汰了的选手不用买票就可以去看。 可问题是... 安安怎么办？ 小家伙显然是很想妈妈了，真的要让他多等两天吗？ 如果今天没有视频，余欢可能就领了顾落瑶这份好意，多留两天去看决赛。 但现在已经视频过了，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啊... 可能是因为身份转变了吧，余欢看安安的时候总是多了一种很柔和的感情，就想宠着他护着他把最好的都给他，尤其是顾落瑶对他很严格的时候，余欢总想多哄哄他。 思索再三，犹豫再三，余欢摇了摇头，不去了，人太多，不想去。我们早点回去吧，我想把这几天学会的都试试，不然过几天就忘了。 借口，明显就是借口。 但就算知道是借口，顾落瑶也不可能逼着余欢去把决赛看完啊。 行吧，那我们后天回。 明天没票了吗？ 顾落瑶：...... 明天晚上退房和后天上午退房是一样的价钱，早饭就浪费了呢。 哦，那行吧，后天就后天。 第109章 109 第65章 回程动车上, 余欢坐在了靠窗户的位置, 撑着下巴呆呆看向窗外, 整个人好像只剩下躯壳还在这里。 距离T市越近，就越是心神不宁。 顾落瑶看她情绪不太好, 从包里摸出袋儿酸奶递过去，你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关系被叔叔阿姨发现了，怎么办。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原来就是这个啊。 顾落瑶把包装袋撕开, 吸管放进去，抬手送到了余欢嘴边。 之前我们不是聊过了吗, 这没什么关系的。如果被发现了, 我们就大方承认就好了, 你又年轻又漂亮还会照顾人, 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完全不用担心的啊。 你就是总喜欢给自己压力, 总把事情想得很严重。其实你完全不要有压力，也根本不用担心啊。我觉得我们目前还不需要主动跟我爸妈坦白, 但他们如果真的发现了, 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看，我已经是个成熟独立的大人了，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 他们是我的父母, 生我养我教育我，我当然会孝敬他们关心他们。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独立生活的空间，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 这个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你真的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啦，不用总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徒增烦恼而已，真的没必要。 道理其实都懂，只不过有的时候思维会走进死胡同。 被顾落瑶这么一说，余欢当然不可能完全释怀，但也明白这个问题并不是立马就要解决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重新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不能把生活重担都压在顾落瑶身上。 不过这个事儿也不能跟顾落瑶商量，她肯定还是坚持她可以赚钱养家，没有很辛苦。 努力扬起一个笑来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余欢吸着酸奶，往顾落瑶那边挪了挪。 窗外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多珍惜一下这最后的二人世界。 - 下车出站，又有人来接。 和去的时候不一样的是，这次来接她们的是自家人，余欢不用毫无目标的像个小影子一样跟着顾落瑶，她也可以帮忙找人。 安安太小，混在人群里总是看不见。顾爸爸带着他站在里出站口稍远一点的地方，选了一块儿比较显眼的广告牌站在了旁边。 小不点牵着姥爷的手，惦着脚探头张望，看到顾落瑶的一瞬间就蹦起来了，边跳边用力挥手，生怕她们看不见他。 欢迎回家~小不点笑得甜甜的，抱抱顾落瑶又过来抱抱余欢。 大人们步子快，余欢怕他跟不上，直接让他坐在了行李箱上。 顾落瑶在和顾爸爸聊这一趟过去的收获，聊聊安安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学习，也聊聊老两口最近的身体状况。 听起来严肃又温馨。 到余欢这边，画风就不太一样了。 安安坐在行李箱上仰着小脑袋，认真跟余欢探讨晚上吃什么。 绿豆糕今天吃不上哦，要先把豆子泡上，泡到明天才可以做。 那今天吃什么呀，我想吃凉凉的。 今天做凉粉好不好，再给你多做几个虾球一起放进去，放在冰箱里冰一会儿，凉凉的。 好呀好呀~ 安安高兴起来声音就控制不住，好在车站人多本身就比较嘈杂，也不算是特别引人注目。 但别人注意不到，就在旁边的顾落瑶却被吸引过来，一听他们的讨论内容，手直接掐在了安安圆乎乎的小脸上，你小鱼姐姐累了好几天，刚回来你就让她下厨啊。 对妈妈的话深信不疑，安安小朋友鼓着包子脸皱眉思索，那...那我们还去姥姥家吧，姥姥做饭。 这次轮到顾爸爸不乐意了，你倒是会指派人。你忘了，姥姥今天要出去，不在家。 没事没事，我做就行，不累的。 余欢赶紧打圆场。 本来嘛，做饭收拾家这些在顾爸爸看来就应该是她的工作，今天她要是推脱累了什么都不做，还跑去蹭饭，顾爸爸对她的印象得多差。 其实顾爸爸是个很随和的人，即使面对不讨喜的前亲家也没有黑过脸。 从他给顾老师还有安安起的名字就能看出来，老头是真正当得起儒雅两个字，就算最近稍微有了点肚子，也只是给他多添了一分平易近人。 但余欢总是有点怕顾爸爸，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就是很怕。就像她偶尔会怕顾老师一样，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心理，就是不自觉就会怂怂的。 我先走了，你们忙。小余啊，辛苦你了。 顾爸爸帮她们把东西都搬上来，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要走。 余欢莫名有种被岳父托付了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吃个饭再走吧。 这话说完，不仅余欢愣了，顾落瑶也愣了。 这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像女主人呢？ 还好顾爸爸没注意到，摆摆手说要回去买菜，走了。 - 顾爸爸要回去买菜，余欢也得出去买菜。 现在已经四点多，行李还没有整理好，顾落瑶就是想跟着去余欢也不让。 两个人直接分开行动，余欢负责去超市采买，顾落瑶就在家里把所有遮罩布都收起来，然后把行李归置好。 采购清单列了长长一串，拎着上楼的时候胳膊差点脱臼。 回到熟悉的厨房，余欢感觉整个人身心都是舒畅的，切菜备料特别有干劲儿。 安安想吃点小点心，顾落瑶又喜欢吃奶香的面点，余欢干脆结合了一下，做个奶香南瓜小蛋糕。 南瓜泥里面加点酵母，搅拌均匀以后放奶粉、面粉，再加点糖，揉成团放到一边去慢慢发酵。 凉粉的话，只有白凉粉好像看着有点单调，余欢决定试一个黄瓜凉粉。 黄瓜加水榨汁，过滤掉渣滓以后在黄瓜汁里放粉，小火煮开，然后倒进猪呢比好的模具里晾凉，这样成型的凉粉就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绿色。 虾子一部分拿去打成泥，煮成虾肉丸，泡凉水里等着和凉粉拌一块儿。 剩下的虾从中间切开，但是保证头尾都不断，然后把虾尾从开口的地方翻一下，让整只虾变成蝴蝶的形状，加盐、花椒粉、辣椒面、黑胡椒，放到一边儿去腌制。 木耳用水泡发，和金针菇、胡萝卜一起沸水里焯一下，再加点黄瓜丝，调个凉菜。 烧半锅水把雨幕煮上，等待的过程拿青萝卜雕朵花。 安安总觉得雕花是个很神奇的过程，踩着小凳子在旁边看，边看边念叨哇，好厉害啊 这观众当的，那真是相当合格。 南瓜面团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余欢拿出来用力揉匀，擀成大概半厘米的薄片，和安安一人拿着一个模具在上面压，压出一堆各种花形的生蛋糕。 预热烤箱太麻烦，余欢直接拿平底锅把这对小花朵小火煎熟，装进盘子里端出去，给顾落瑶和安安当点心。 受比赛的启发，余欢今天做的几个菜都是加入创意摆盘的那种，不单单是味道好看，造型也都比较独特。 绿色的凉粉搭配虾肉丸，浇上麻酱为底的酱汁，撒把芝麻在上面做点缀。 虾子被鼓捣成了蝴蝶的形状，腌制好以后微波炉里加热叮熟，和刚才雕刻好的萝卜花摆在一起，凑成一幅蝶恋花的图案，在用千岛酱做点缀。 凉拌金针菇也被塞进碗里固定，反扣到盘子上以后用筷子调整一下，做出山峦起伏的造型，再用刚才剩下的黄瓜弄几只小鸟摆在周围。 至于刚才煮好的玉米，余欢打算做个玉米烙。 煮好的玉米捞出来过凉水降温，然后用刀把玉米粒都切下来，手动搅散，加糯米粉和淀粉搅匀，让每一粒玉米都裹上粉。 扔玉米棒的时候余欢想起来煮玉米的锅还没洗，扭头去端锅准备把水倒掉。 煮玉米的这个锅挺大一个，端着的时候把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余欢也没注意，反正厨房就这么点大，两步就过去了，看不见也无所谓。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安安刚才在厨房来着，她做好小蛋糕以后催着小不点出去吃点心，俩人都忘了要把小凳子放回去。 这下可好，余欢手里端着一锅开水，眼睛还看不见路，脚底下一个拌蒜，整个人就往前扑。 好死不死这锅端的不够高，余欢胳膊往前一送愣是没把锅放到桌面上，直接让撞飞了。 那是锅滚烫的开水啊，余欢已经算是躲的快了，大腿上还是被浇到了不少，火辣辣的疼，泪花子一下就出来了。 厨房里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顾落瑶直接是小跑着冲进来的，一看到这个场景吓了一大跳，直接把锅踹到了一边儿去，拉着余欢就要去医院。 没事儿，你别紧张，真的不用去医院。 不行，这都烫红了。 哪有那么严重，又不是被火烧伤了。 余欢以前也不是没被烫过，压根儿不当回事，真没事儿，我抹点香油就行了。饭还没做好呢，你让我把那个弄好。 做什么饭，不做了，少吃一顿饿不死。 图凉快，余欢今天穿的是超短裤，白生生的腿现在被烫得一片通红，顾落瑶看得脸都快黑了。 安安小朋友怯生生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揪着手指头就在哪儿看着。 顾落瑶一看见他，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凳子，脸更黑了。 顾逸闲，你给我好好想想自己错哪儿了，一会儿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第110章 110 那锅水其实已经冷却了有一会儿了, 虽然还是烫, 但跟刚烧开的比还是有点区别，起码没给烫起泡来。 余欢觉得问题不大，用不着兴师动众往医院跑。而且她就剩最后一个玉米烙菜就齐了，这会儿要是出门去医院，前面那几道菜放那么长时间肯定不如刚做的好吃, 多可惜。 等到了医院也就好了，没那个必要跑一趟, 真的。我冲会儿冷水就行，不严重。 从烫到开始, 余欢就在不停地用手接冷水往腿上拍, 顾落瑶也迅速把毛巾打湿, 拧到半干不滴水给她敷在了腿上。 余欢是真的不想往医院跑，顾落瑶又拗不过她，只能退一步, 说要出去给她买药膏。 安安一直在旁边站着, 一听要去买药, 哒哒两步小跑过来, 拽了拽顾落瑶的手, 妈妈，我去，我去买药。那个名字，妈妈帮我写一下，我有钱, 我去买。 因为他的疏忽，害余欢腿上被烫了这么大一片，安安心里其实特别愧疚，只不过他还太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现在听到余欢需要药膏，安安小朋友立马就来了精神，说什么都要自己去。 他知道药店在哪儿，也知道买东西要付钱，而且他每个月都有零花钱，基本没怎么花过，都攒着呢。 有钱，认路，只要把要买的东西记清楚，他肯定能把东西买回来。 而且安安还拜托顾落瑶帮他把要买的东西名称写下来，一个原因是害怕自己会忘，另一个原因也怕自己买错了东西也分辨不出来。 有字就好认了，就算不认识到底是什么字，看形状也是可以，只要长得一样就是买对了。 一个三岁的孩子，会犯错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犯错以后不仅能承认错误，还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真的特别让人心疼。 没错，让人心疼。 太懂事的孩子总是格外惹人心疼。 余欢不觉得安安做错了什么，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被绊倒，那是她自己没看清路就乱走，跟安安没什么关系。 她宁愿安安这个时候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也不希望小不点含着眼泪还要跟妈妈说你帮我写一下，我去买 顾落瑶再生气，也不可能真的让安安一个人去药店。 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儿子，为了把他争取过来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回头再因为赌气把儿子给弄丢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余欢烫在了大腿位置，不太方便浸泡。顾落瑶去给她接了一大盆冷水，然后把毛巾浸湿给她冷敷着，又拿了一条在水里泡着，方便她替换。 把余欢安顿好，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她别乱动，这才带着安安出门。 小家伙还趁着顾落瑶去接水，跑回卧室去拿自己存的钱，零零整整抓了一大把，大有要把自己的存钱罐掏空的意思。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认为一个烫伤药膏需要花那么多钱。 - 等母子两个出门，余欢把毛巾绕在腿上拿夹子夹好，又跑去了厨房。 玉米粒都已经裹好了粉，正躺在盆里静静等待着。 余欢热了大概能没过玉米的油量，烧到合适的油温以后把其中三分之二的油倒进碗里备用。 玉米粒均匀铺开铺在锅里，用剩下的那部分油小火慢煎大概三到五分钟，再把刚才倒出去的油倒回到锅里，开中火煎炸。 因为有糯米粉和淀粉，所有的玉米粒都被黏在了一起，变成一张金黄的圆饼。 捞出来放在吸油纸上把多余的油吸掉，拿刀均分成几份放进盘子里，再撒一点点砂糖，挤一圈沙拉酱。 小家伙今天被顾落瑶吓得够呛，余欢想哄哄他，在每一块玉米烙上挤了不同的图案，小猫小狗小熊小兔子什么的，还画了条鱼，画了个猴子。 虽然那个猴子画得是真的不怎么像，但能认出来是个什么，还有点可爱，这就够了。 药店就在小区门口，母子两个回来得很快。 一进门，原本应该在沙发上坐着的人并不在，倒是厨房里传来响动。 顾落瑶都顾不上穿拖鞋，光着脚就往厨房那边冲，安安不明所以，迈着小短腿跟着顾落瑶往过跑。 余欢正准备往出端菜，一扭身就看见顾落瑶冲进来，赶紧举起盘子来冲她笑，回来啦，吃饭吧。 说了别动，还跑进来，顾落瑶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叹了口气把盘子接过来，先擦药。 药在这儿，小鱼姐姐快擦药。安安小朋友抓着药膏举着手，惦着脚努力往余欢面前举。 她要是不乖乖擦药，今天这顿晚饭怕是吃不着了。 老老实实坐到椅子上，余欢接过药膏来揉了揉安安的小脑袋，谢谢安安，辛苦了。 不辛苦，对不起。 第66章 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可言，偏偏余欢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 这孩子，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想宠着。 顾落瑶去洗干净了手，一把抢过药膏来要给余欢抹，还不忘教育安安。 教育孩子这件事是要讲道理的，主要目的是让孩子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是错的，错了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打骂孩子有时候是为了让孩子长记性，不是为了让自己撒气，但大多数情况下打骂其实是不必要的行为，如果有更好的方式，当然要用哪个更好一点的办法。 顾落瑶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有点急眼了，这会儿气已经消下去，开始慢慢跟安安讲道理。 你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安安站在旁边揪着手指头，知道，用完凳子，要放回去，我没有放。 在教育孩子这方面，余欢是真的插不上话，只能老老实实看着，时刻准备着劝顾落瑶别太严厉。 那你知道为什么要把用完的东西放回原位吗？ 小家伙点头，下次能找到，不乱，不妨人。 是不妨碍别人。 不妨碍人。 药膏涂了厚厚一层，一管药让顾落瑶用了将近半管。 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顾落瑶直接把药膏收进了自己口袋里，动作之顺畅让余欢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那儿心疼安安呢。 好了，安安知道错了就可以了。我也有错，没看清路就乱走，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快吃饭吧，等一下才都凉了。 顾落瑶直接搂住余欢的腰不让她起来，看着安安的眼睛，你看，小鱼姐姐还在帮你说话。这个时候你应该怎么办？ 小鱼姐姐对不起。小朋友站在那儿深深鞠了一躬，幅度之大差点让他自己站不稳，还是扶了一把茶几才没让自己摔倒。 余欢心都快化了，腿上用力就要往起站，结果又被顾落瑶给拽回去了。 如果你只是没有放回去，妈妈不会罚你，但是因为你忘记了，害小鱼姐姐被烫伤，妈妈必须给你惩罚。虽然你刚才道歉了，但是小鱼姐姐身上的伤不会因为你道歉就消失掉，所以你也要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后天的游乐园取消了，推迟到八月25号以后，你接受吗？ 巴拉巴拉一长串，别说是安安，就连余欢都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 安安小朋友也没听太懂，可怜巴巴地问，以后不去了吗？ 不是不去，是后天不可以去了。这几天你要留在家里给小鱼姐姐帮忙，如果你表现好，妈妈可以在幼儿园开学之前，带你去玩一天。 能去就行，虽然真的不让去安安也不能撒泼打滚。 好，我可以，给小鱼姐姐帮忙。 好了好了，小鱼姐姐没事，过两天就好啦。余欢终于站起来，过去捏了捏小朋友的脸，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我们去吃饭吧，我做了好久的。 安安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牵着余欢的手就想走，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停下来去看顾落瑶的脸色。 顾落瑶绷着脸抿着嘴把笑憋回去，冲着安安点了点头，去吧。 - 小家伙是真的喜欢余欢，害余欢受伤也是真的担心，不是因为顾落瑶生气才什么都答应。 临睡之前，小家伙还特意跑到余欢的房间，关心余欢还疼不疼，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再擦药膏。 小孩子说不了太长的句子，总是一小句一小句的，而且总是缺成分，经常要连听带猜才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余欢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他说完，又心疼又想笑，没事啦，已经不疼了。快去睡觉吧，你不是答应了妈妈，明天要给我帮忙吗，再不去睡觉明天要起不来喽。 好不容易才把小朋友哄回去睡觉，余欢拿着手机继续研究软件。 腿上其实还是有点疼，不能碰，也不能盖毯子，只能就这么放着。 顾落瑶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亲爱的女朋友靠坐在床头，修长的双腿大咧咧摆在外面，睡裙边缘搭在腿根，欲遮不遮的反而更诱人。 如果不是腿上大片的红，顾落瑶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你怎么过来了。余欢抬头看着顾落瑶，自动往里面挪了挪。 这么主动的邀请，真是... 也太折磨人了！ 第111章 111 顾落瑶是带着药膏过来的, 还像模像样在余欢腿上揉了一下, 跟她说之前的药膏已经没有什么药效了，需要再抹一次才行。 嘴上说着是过来给她送药膏的，手上也确实拿着药膏，理由特别充分，也特别有说服力, 但余欢总觉得顾落瑶是在找借口往过跑，重点在于过来, 而不是送药膏。 不然为什么两分钟能搞定的事，这都磨蹭了快十分钟了还没有弄完。 你刚才在看什么？顾落瑶坐在床边给余欢擦药, 随意找了个话题来聊, 看这样子是准备跟余欢聊一阵了。 想想也是, 前几天虽然两个人都忙，但毕竟是住在一个房间里睡在一张床上，每天只要在房间里, 一抬眼总能看见对方。 现在一人一个房间, 房门一关像是被隔在了两个空间, 对方在做什么一无所知, 想说句话也不方便, 比起前几天多少是有点不适应。 这感觉有点像顾落瑶刚出院的时候，朝夕相对同处一室突然变回了一人一屋，私人空间确实是足够了，但有点空落落的感觉，总觉得房间里少了个人。 无非就是想一起多待会儿, 又不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余欢也不打算戳穿她的小心思，顺着她的话就往下聊。 其实余欢也没看什么，就是在研究一个软件，之前那个主播小姐姐推荐给她的，说是可以去试试。 最近一段时间余欢一直在考虑做点什么，一直在想自己有什么能力只可以拿去赚钱的。 想法如果不去实践，那就永远只是个想法。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让顾落瑶独自承担所有压力，总要尽快行动起来。 但她要是想赚钱，就必须得找个别的工作去做，而且还得兼顾着安安和顾落瑶，不能让母子两个饿着。 又要工作赚钱，还要协调好时间，这难度确实有点大。 之前余欢和那个小姐姐聊天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想找个时间灵活一点的工作，小姐姐就跟她说可以到这个平台上试试，先从小视频做起，积累够一定粉丝量以后就开始直播。 也不用播别的，就播做菜过程，不露脸也可以。 直播这个东西偶然性比较强，能赚多少谁也说不太准，但试试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个小姐姐说她刚开始直播的时候只有十几个人看，礼物也不多。但播的时间长了，粉丝量慢慢积累起来，收到的礼物也就越来越多。 到现在，她每个月的收入已经能够稳定在几万，这还只是算平台和公司抽成完以后实打实拿到手里的。 余欢不求一个月能赚几万，几千就可以了，毕竟她不打算露脸，而且也不准备一直做这个，只是试试看而已。 要是能赚钱，那当然最好，要是赚不了，她就当是一次人生经历了。 她不会跟观众聊天，也不会经营粉丝，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做菜的过程播出去，至于效果... 那都是后话了，她还在恐怕连起步阶段都还没到，这才刚开始研究怎么发小视频。 余欢有自己想做的事，顾落瑶当然是支持的，但也不希望她太累，毕竟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医院可不是什么值得常去的地方。 你分配好时间别让自己太累就行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对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要不要去买点设备，我看那些人直播的时候都有各种灯光啊架子什么的。 啊？余欢愣了一下，不用吧。我这才刚开始尝试，用不着弄那么专业。而且我打算只播做菜过程，不露脸，能看清楚画面就行了。 那要不要换个手机？你这个手机太旧了，换一个吧。 余欢这手机确实有年头了，还是她上高中的时候爸爸给买的，说是让她查资料就拿手机查，别再去网吧了，被老师知道容易挨批评。 小镇上消费水平不高，余爸爸自己用的都只是个千把块的普通手机，但余爸爸觉得孩子在城里上学，要是比同学差太多可能会自卑，愣是花了三千多给余欢买了个当时最新款的手机。 但手机更新换代特别快，再好的手机用三年多下来，也不会很好用了。 如果要直播下去，余欢现在这个手机肯定撑不住，换是一定要换的，但不是现在。 暂时不用了，这八字还没起笔呢。我先试试，要是不行的话就不播了。不用那么早换，还没挣钱就花出去那么多，不划算。 几个提议都没被采取，顾落瑶显得有点失落，好吧，那你要是准备买设备一定要跟我说。王博认识的人多，可以拿到折扣，能省不少。 余欢歪着脑袋盯着顾落瑶看，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说她没笑吧，憋笑憋得特别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说她是笑着的吧，眼神还特真诚，一点都没有在笑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出这个表情的。 顾落瑶戳了戳她的脸颊，笑什么呢？想笑就笑出来，这么憋着多难受。 没有，我就是觉得... 嗯？ 你现在这样儿跟我爸特别像。 ？？？！！！ 这都什么比喻... 你是我女朋友，我儿子喊你叫姐姐，现在又说我像你爸爸，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个辈分好像太乱了一点？ 挺好的深情戏还没开始就偏到了搞笑方向，余欢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恼羞成怒哼了一声不再理她，低头划拉手机假装在研究软件。 都这么久了，顾落瑶哪里还分辨不出来她到底是不是在专心工作，眼看着余欢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她的笑再也憋不住。 一个笑出来，另一个也跟着憋不住，两个人像是一起被人点了笑穴，笑起来就没个完。 笑真的会传染，可能一个人的话笑两声也就过去了，但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容易停不下来。这好不容易有一个笑完了，一看另一个还在笑，忍不住又跟着笑起来。 两个加起来年过半百的人，愣是笑了好几分钟，也是挺厉害的。 - 琴行的课已经开始了，顾落瑶的假期宣告结束。 余欢不放心把安安一个人留在家里，每次要出门都带着他，一起逛超市一起逛菜市场，搞得好几个人都以为她已经生孩子了，还夸她家孩子真懂事。 从某种意义上讲，安安确实是她家的孩子。 余欢也懒得解释什么，不承认也没否认，说说笑笑就含糊过去了。 小家伙还记着之前的事儿呢，乖乖牵着余欢也不到处乱看，等余欢买了东西还主动帮忙提。 太重的东西余欢哪里会让他拎，但小朋友有这个心，她也不能阻止，就把一些小东西给他拿着，什么豆腐啊、青菜啊，有的时候也让他拿包盐或者拿袋糖。 小不点领了任务就更加认真，一只手拽着余欢的衣服，另一只胳膊就紧紧抱住给他拿的东西，像是在护卫什么宝贝，特别专注。 就是有的时候吧，他控制不住力气，护得太紧了点，等回去的时候豆腐都让他给压碎了。 那天本来想做红烧豆腐来着，最后实在没法弄，改小葱拌豆腐了。 顾落瑶还纳闷呢，往常都是一个凉菜，怎么那天变成了两个。 余欢看了安安一眼，天气热，吃凉拌的舒服。 - 顾落瑶也不是天天有课，但暑假期间培训班的课总是会比平时要多一点，而且上个月青了一个月的假，这个月总得把课给人补上。 一般情况下，顾落瑶两天里有一天半有课，剩下半天就在家备课或者排舞，也抽时间陪安安做点小游戏，寓教于乐。 余欢最近试了好几种方法，还是没能把视频拍好。 主要是卡不好点，拍出来的效果总是特别奇怪。 但炒菜这东西又不能NG重来，一个动作重复好几遍的根本就不现实。 想了好多种方法还是不行，余欢就去查，看人家都是怎么把视频节奏卡对的。 五花八门各种方法都有，但最靠谱的好像是那个用软件做剪辑的方法。 方法是找到了，但问题是，余欢不会剪辑啊。 那些个软件别说用了，余欢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哪个好用一点。 顾老师你现在忙吗？ 不懂就问，不会就找人学，趁着顾落瑶在家，余欢端了份果盘出来。 安安在午睡，顾落瑶在客厅备课，听到余欢这么问，立马停手，不忙，怎么了。 我想问问你，你会剪辑吗？或者你了解什么剪辑软件好用吗？ 顾落瑶茫然，摇摇头，不会诶，不过我见他们用过。剪小视频的话...你等下啊，我去问问。 学校有传媒学院，会剪辑的大有人在。顾落瑶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没几分钟，问到了。 他们说如果要剪小视频的话不用太专业的，用那种比较简单的就行，就这个，你看。把手机挪到余欢眼前，顾落瑶也跟着往过蹭，顺手搂住了余欢的腰。 那个备注张老师的人说如果只是剪小视频的话可以用她发的那个软件，简单易上手，就是片头片尾会有强制性软件广告，不过传到手机里可以在发布之前给它截下去，还是挺方便的。 专业人士口中的简单，可能跟普通人理解的简单不太一样，余欢有点怂，戳了戳顾落瑶环在她腰上的胳膊，那个...你电脑能借我用一下吗？我想试试。 行啊，随便用，就在你手边呢，自己拿，密码是你生日。 ？？？ 你什么时候换的密码？ 就前段时间吧，具体什么时候我忘了。我的生日和安安的生日很多人都知道，用你的比较安全，没人能猜到。 余欢：... 说得好有道理，我都快信了... 第112章 112 不进一行门不知一行苦。 那些看上去很简单的工作, 很多时候只有自己去做了才知道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剪辑嘛, 不就是把多余的部分剪掉，然后把要用的部分拼接起来就行了，跟做手工一样。 第67章 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要用哪段了，就像做手工已经画好了图纸，按照画好的线剪就行了, 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难度。 但真到了上手去剪辑的时候，才发现这玩意儿真不好弄。 虽然理论上确实像画好线按着剪一样, 但问题就在于这个线你没法儿直接看见。 这相当于在纸上画了条隐形线，凌空比划了那一下以后, 高手可能已经知道该怎么剪, 但新手直接就懵在原地了。 余欢就是这样, 开始的时候以为剪辑很容易，兴致勃勃抱着电脑鼓捣，还跟顾落瑶说半个小时肯定能弄好。 十五秒的视频嘛, 半个小时怎么也弄好了。 然而鼓捣了两个小时, 余欢悲催地发现, 视频是勉强剪出来了, 但怎么看怎么难受, 一点都不流畅不说，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也没找到看起来不舒服的原因。 拿去问顾落瑶，顾落瑶上来就是一顿夸，说余欢聪明能干心灵手巧，巴拉巴拉一顿称赞, 然后一脸茫然摇摇头，我也看不出来。 余欢过来问她其实就是好半天没搭理她了，想找个话题说两句话，也没指望顾落瑶能有多会，倒是聊着聊着发现她在悄悄揉肚子。 一看揉肚子，余欢第一反应就是她大姨妈来了。但是算一下时间，好像还没有到日子，而且仔细看顾落瑶揉的位置也不对。 那这是怎么了？ 没等余欢想明白，顾落瑶肚子咕噜一声，告诉了她答案。 饿了？ 顾落瑶可怜巴巴点点头，指了指屏幕，你拍得太好看，看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安安有样学样，也跟着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好看，饿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距离晚饭时间也没多久了，但现在就吃的话晚上肯定会饿，不给吃吧又有点残忍。 余欢想了想，起身去厨房弄东西，冰箱里有小半个西瓜，有桃子，还有火龙果，凑个果盘够了。 - 余欢在厨房弄果盘的这点时间，顾落瑶在外面不知道跟谁打电话，嘀嘀咕咕也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倒是偶尔能听到一句安安帮我拿一下，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等余欢端着果盘出去，顾落瑶抱着电脑在那儿敲敲打打，安安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看着。 小余快来看，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把小叉子递到两个人手里，余欢在自己腿上蹭了蹭手才趴过去看屏幕。 视频和刚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看上去确实流畅很多，顾落瑶还在鼓捣字幕，加上花字的你两个镜头看着又专业了不少，虽然她们用的这个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专业软件。 好厉害，你怎么做到的？ 刚才跟张老师视频了一下，她指导我改了几个地方。她说动作不用保留这么全，保留太全看起来就比较啰嗦，就是你说的那种不流畅的感觉。 就这么凭空说余欢也听不太明白，顾落瑶边操作边复述了一遍张老师刚才说的话，这才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就是学着做减法。 刚开始做剪辑的人都有这个毛病，就是什么都想保留。 但其实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保留那么完整，比如一个开门的动作，真是情况是转动门把手、推门、走进去、关门，但如果把整个动作流程都保留下来，放在视频里就显得有点啰嗦。 视频里一般是转动门把手、有个推门的动作，接下来直接就是关门，有的时候直接是转动门把手的动作后面直接跟关门动作，动作是不完整的，观众还是能看明白，这个人进门了。 我说明白了吗？顾落瑶看着余欢，不好意思啊，我就听了个大概，也没太懂。张老师说一会儿把课件发过来，就是前几课基础的东西，你看看，看不懂就给她打电话。 会不会太麻烦了？余欢有点过意不去。 平白无故去打扰人家，还拿了人家的课件，挺不好意思的。 顾落瑶摇摇头，没事，她儿子是学古典舞的，正好我不是在排作品嘛，可以把他安排进来。 所以还是欠了人情啊。 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顾落瑶拍拍她的脑袋，别乱想，她儿子跳得很好，只是缺个机会而已。跳得好的男舞者不好找，我们算互相帮忙。 对了，你要不要给视频配个音？我觉得有配音效果可能更好一点。 现在转移话题都这么生硬了吗？ 余欢眨眨眼，我配不好，听起来很奇怪。 我可以啊，顾落瑶一挑眉，剪辑我不会，配个音还是可以的。 网上现在有很多做菜的视频，余欢看到的有很大一部分是那种特别粗狂的，大铁锅大铁勺大嗓门，听着特别有气势。 但顾落瑶说余欢不适合走那种风格，毕竟她做的菜也不是那种铁锅大乱炖类型的。 既然菜品走的是精致路线，那配音自然也可以精致一点，这样在风格上看着也比较统一。 课件当然不是现做的，都是之前讲课用过，找一下就好，发过来很快。 余欢等文件过来就开始研究课件上的内容，顾落瑶坐在她旁边吃水果写东西，安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放下小叉子也去拿来了自己的童话书，坐在小椅子上边翻书边吃水果。 张老师给的几节课都是最基本的东西，属于考试考出来都算送分题的那种，但对于毫无基础的人来讲，这些东西也没那么好理解。 简单看过一遍，余欢也没指望自己能一下就学会，大概了解了一下有什么内容就钻进厨房忙活去了。 比起鼓捣那个十几秒的视频，喂饱这母子两个的肚子显然更加重要。 - 顾落瑶的习惯是能当时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留到之后，因为有些事一拖就真的不想再做了，或者直接就忘记去做。 说要帮余欢配音，她从刚才就开始把余欢写下来的字幕稿翻成口语，整理好之后就开始准备录音。 安安正处在好奇心比较重的年纪，看什么都觉得好玩，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顾落瑶一遍一遍试音，一句一句录。 等顾落瑶找到感觉录了一遍之后，突然发现安安也在摇头晃脑学她配音的样子，小小声念叨着他能记住的一些词。 灵光一闪，顾落瑶突然把稿子推到了安安面前，要试试吗？ 要！可是...我记不住，太多了。 没关系，妈妈教你，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好不好？ 好！ 顾落瑶教安安念词，不是简简单单的复述，而是把视频调出来，把每一句的意思都细细讲给他听。 也许现在安安还不是很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通过这样的方法他脑子里可以留下一些印象，以后再见到类似的画面，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明白。 比如说其中有一句话是下菜的时候要注意躲着点，主要原因是菜上面有水，水遇到热油会炸，崩到人身上容易受伤，万一不小心崩到眼睛里，后果可能更严重。 安安现在可能还不能理解水遇到热油为什么会炸，但他只要知道会炸就行了，不会傻乎乎的什么都往锅里丢，一不留神伤到自己还可能伤到别人。 边玩边学，一个愿意学一个乐意教，倒是也挺热闹。 不过小孩子的精力毕竟有限，这些东西确实有点复杂，顾落瑶三十岁了都还一知半解呢，更别指望一个三岁的孩子能从头听到尾。 听了一会儿安安就不行了，委委屈屈地拽顾落瑶的衣服，妈妈，我听不懂，太多了，好难啊。 好了，听不懂就算了，快来吃饭吧。余欢出来喊人吃饭，刚好听见这一句。 其实余欢下意识就想直接带安安去洗手的，但顾落瑶正让他学东西，直接把孩子带走好像不太好，就停在原地眼神看向顾落瑶。 顾落瑶笑，放下手里的东西摸摸安安的小脑袋，好，去和小鱼姐姐洗手吃饭了。 你呢？ 嗯？我去摆碗盛饭。顾落瑶路过余欢旁边捏了捏她的手，你辛苦啦，剩下的我来。 - 顾落瑶辛苦录了好一阵才给她把配音录好，余欢想着今天怎么也得把这个视频给弄出来。 镜头接好，花字打上，配音也贴上去，这么一点儿东西愣是折腾到了晚上十点多。 顾落瑶哄安安睡着以后拿了本书在旁边看，余欢怕打扰她看书就没跟她说话，闷头鼓捣视频一不留神就钻进去了。 配音的时候顾落瑶用的不是平时说话的声线，有点像她上课的状态，但是又比那个稍微温和一点，余欢来来回回听了好几遍都听不腻，边听边笑跟傻了似的。 乐完了想跟顾落瑶说两句话，一扭头发现顾落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这是睡觉去了？ 不应该啊，最近顾落瑶都坚持每天要有晚安吻，哪怕只是轻轻碰一下也一定要有，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就去睡觉去了。 轻手轻脚去卧室看了一眼，床上果然只有安安在。 厨房没人，卫生间也没人，转悠一圈下来哪儿都没找到，也就只剩下阁楼还没上去。 一般顾落瑶要是在阁楼待着，不是在练习就是在编舞，没有音乐也多少会有点动静，余欢还听过她给自己数拍子。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推门一看，顾落瑶正坐在地上面对着镜子，通过镜子盯着她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盯什么。 顾老师？你在干嘛啊。 顾落瑶回头看过来，眼睛红红的，像只被丢弃在路边的小兔子。 第113章 113 顾落瑶突然展现的脆弱让余欢有点慌。 不是说顾落瑶之前就表现得有多坚强多坚不可摧, 只是... 这种感觉余欢也说不上来，就是突然觉得心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 既尖锐又沉闷，既疼又闷，酸酸涩涩的, 好像还有点苦，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余欢一直知道，顾落瑶不是个坚不可摧的人，她也有脆弱的时候, 有难过的时候，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但顾落瑶的脆弱很多时候只是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她会伤心会难过会情绪低落, 但难过也是淡淡的，一会儿就好。 就像前几次，她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会上楼跳舞，跳到筋疲力尽，跳到没有力气再去胡思乱想，跳到忘记那些烦恼。 可这一次, 顾落瑶连舞都不想跳了, 就这么呆呆坐着，浑身被一股浓浓的失落包围，像是丢了全世界，又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 余欢能感觉到顾落瑶有多无助。 但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顾老师, 你怎么了？跟我说说好不好？ 顾落瑶抱着自己的膝盖，抬着头呆呆看着余欢，眼里的情绪是余欢读不懂的，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她现在需要依靠。 丝毫没有犹豫，余欢跪坐下来搂着顾落瑶，让她把头放在自己肩上，这是怎么了啊，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顾落瑶蹭了蹭，怕她这样太累，搂着她一起面对镜子坐下，头靠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是不是让你感觉到有压力了？ 没有啊，和你在一起挺轻松的，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就是突然有这个感觉... 靠在余欢肩膀上，顾落瑶扭头把脸埋在了余欢颈窝，好像只要看不到脸，话就不是她说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变得都不太像我自己。你可能不知道，之前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虽然我喜欢你，但是如果你要走的话，我也一定不会拦着你。 我以为我不会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但是现在呢，你只是忙，没时间理我，我就觉得不舒服，好像...说到这儿，顾落瑶自己都不好意思，搂着余欢把脸藏得更深，声音闷闷的，你说我都三十了，还这么矫情。 原来是这样啊... 余欢恍然大悟，笑了。 没有啊，如果你这样算是得寸进尺，那些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随时报备行程的怎么办。而且我也有错啊，确实忽略你了。 不会觉得我很烦人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 不会啊。 余欢感觉每一次她们这样坐下来聊天，距离都会更近一步。这次也一样，感觉中间隔着的某一层薄纱又被撤掉了。 再一见如故的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契合，都是经过长时间磨合，才越来越合拍，越来越默契。 两个人相处不怕有矛盾，有矛盾就调和，调和不了就好聚好散，怕只怕没有沟通，因为误会越走越远。 相比之下，余欢还挺喜欢这种相处模式的。基本没有争吵，也没有什么红脸的时候，更没有什么大的矛盾，有问题都习惯先自己疏梳理，冷静下来慢慢想，梳理不通想不通就坐下来聊一聊，一起找到症结所在，去打开它。 跟小希讲的那些小情侣跌宕起伏风风火火的爱情故事相比，余欢这恋爱谈的确实不太像是她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但余欢喜欢这种状态，那就够了。 侧过去跟顾落瑶面对面，余欢盯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告诉她，我没有觉得有压力，也没有觉得你烦。相反，我很高兴你能直接跟我说觉得我忽视你了。你知道的，我是一个不太会主动的人，很多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也不太会表达感情。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那就直接说出来，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 看着余欢做检讨一样认真严肃的表情，顾落瑶反而笑了，捏着余欢的脸往两边扯。 好啦，我知道了。我就是怕我要求太多，总想着让你改变，那样你会很累的。 哪有人一辈子不变的，人每一天都在成长啊。如果安安一辈子都跟他现在一样，你真的要着急了。 真的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吗？这么大还这么黏人。顾落瑶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她也知道这样问出来一定会得到不会的答案，但还是想问。 就像顾落瑶说的那样，她已经变得不像原来那个她了。 可人本来就是很复杂的，谁能说清楚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自己，又或者，其实每一面都是真实的自己。 就像余欢不太会主动表达感情，但她就真的就不想和女朋友黏糊在一起吗？ 并不是。 我其实...余欢还是不好意思说，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腿，不敢看顾落瑶的眼睛，其实挺高兴的。就是，你在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怎么说，就是觉得踏实，干什么事心里都有底，有点像精神支柱的那种，但又不太像。反正就是，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就觉得不着急，能踏踏实实专心做事。 第68章 而且...我不会啊，别的女生都很会撒娇什么的，我什么也不会，我还有点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嗯，是挺奇怪的。顾落瑶煞有其事点点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怎么会！如果不喜欢，那天晚上... 哪天晚上？嗯？ 挺正经的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就拐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余欢想走，又觉得话还没说完，这个时候走下次出问题还得再说一遍，不如直接把话说完了。 扭扭捏捏组织了半天语言，余欢总算把最想说的那句给说出来了。 我是个被动的人，要是你也不主动，好像也挺不好的。我不是说我要一直被动下去，也不是要你一直主动，就是，我肯定也会努力克服一下，但是，就是，你可能会稍微辛苦一点，不过，就，诶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能明白吗？ 自家小朋友确实不会表达，到这个时候了都前言不搭后语。 但怎么办呢，就是喜欢啊，话说不明白也喜欢，不会表达也喜欢，怎么样都喜欢。 顾落瑶拽着余欢的手站起来，把人紧紧搂在怀里，让余欢安心，也让自己安心，我明白啊，我都明白，我就是钻牛角尖了。谢谢你，包容这么任性这么孩子气的我，谢谢你，愿意把心里话都跟我讲，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谢谢你愿意照顾我，谢谢你，谢谢你的一切。 好像很多人都喜欢把内心的想法关起来，好像觉得把这些话说出来就很矫情，好像这些太肉麻了，只应该存在于电视剧里不应该在现实中。 但爱就是要说出来啊，喜欢要说出来，不舒服要说出来，感动更要说出来，谁都不是读心专家，说出来才能更好的交流。 余欢知道自己有缺陷，但她愿意改，只要能和顾落瑶更好的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改。 我也要谢谢你呀，我什么都不懂，你也愿意教我。我这么不干脆不果断，干什么都犹犹豫豫的，要不是你有耐心，我可能...我想不到，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耐心陪着我成长。 揉揉小朋友的脑袋，凑上去轻琢一口，顾落瑶笑了。 我们一起成长。以后啊，如果我控制不住想黏着你，不许推开我哦。 余欢红着脸，咬着下唇也笑，不会，我巴不得。 巴不得什么？ 诶呀，你知道就好了嘛。 刚才是谁说要克服害羞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就是。 余欢两颊滚烫，明明什么都没干，愣是羞得像是做了点什么。 耐心是顾落瑶最不缺的东西，她的小朋友害羞，一时克服不了心理障碍，她就耐心等着，等小朋友勇敢迈出这一步。 房间里静悄悄的，砰砰心跳声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起头，刚想说话，噗嗤一声乐了。 余欢抬手帮顾落瑶把头顶翘起来的一缕头发顺下去，也没了刚才的紧张，起码不像是要宣读结婚誓词了。 我喜欢的呀，喜欢你...黏我。 - 视频已经剪好了，但是大半夜的不适合更新，而且顾落瑶说到做到，在余欢房间赖了好久，到半夜困得不行了才回自己房间睡觉，余欢也没那个精神头去鼓捣账号。 转天上午空下来，余欢才重新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ID就叫平生一顾，注册好以后把第一个视频发出去了。 说是试试看，不在意到底能不能成，但到底是惦记着这么回事，没办法做到毫不在意。 平时不怎么喜欢玩手机的一个人，一会儿拿起来看一下，一会儿又拿起来看一下，一直盯着评论区和点赞数，涨一个能高兴半天。 但半天也没涨了几个。 顾落瑶笑余欢沉不住气，拿余欢之前自己说的话噎她，你是不是说要慢慢来吗，这才第一个视频，别着急啊。要不然，我帮你联系联系人，买点推荐？ 买什么买，又不是真的想做网红。 余欢鼻子一皱哼一声，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手机，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着急了。 我就是在看你啊，我又没否认。 别闹。顾落瑶是能放得开了，余欢还是做不到，被她一句理所应当的话羞得不行。 顾落瑶哈哈一笑，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顺手一捞把安安拽过来，弯着腰指了指余欢，安安，这是谁啊。 这是个什么问题？ 妈妈这是怎么了？ 安安一脸懵，眨眨眼乖巧回答，小鱼姐姐。 那小鱼姐姐是什么人呀？ 小鱼姐姐就是小鱼姐姐啊，还能是什么人？ 安安更懵了。 顾落瑶一字一顿教着安安，小鱼姐姐是家人，一家人要怎么样呀？ 要...要关心，互相。 对，要互相关心。现在小鱼姐姐心情不好，你有什么办法吗？ 心情不好？ 安安看了看余欢，又扭头看了看顾落瑶。 没看出来不开心啊。 但既然妈妈说小鱼姐姐心情不好，那小鱼姐姐肯定就是不高兴了。 安安小朋友哒哒两步跑过去，扑到余欢身上紧紧抱住，抱抱，抱抱高兴。 对，抱抱就开心啦，顾落瑶也凑上去，把两个人都抱住，不要着急，不要不开心，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余欢是又无奈又有点感动，弯腰把安安抱起来，吧唧在小不点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安安。 我也要！顾落瑶把脸凑过去。 别闹。 mua~安安在顾落瑶脸上亲了一下，咯咯直笑。 第114章 114 余欢确实是有点沉不住气了。 可能大家多少都有点这种心理吧, 付出了以后总是想尽快看到成果。 但大多数时候，要学会延迟满足才能收获更多。 就像种地一样，春天种下一粒种子, 到秋天才能收获。这过程中会遇到的困难有一本是可以预见的，还有一部分是无法预知的，但如果因为一些挫折就放弃这块地, 最后可能什么都收获不了。 余欢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不错的，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想别的事，从别的方向借鉴经验开导自己。 也不是每一次都有效, 但这次显然还是成功了。 慢慢平静下来, 手机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安安也不用总担心自己的小点心烤糊了。 顾落瑶今天下班回来有点神神秘秘的，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又好像干了什么坏事儿怕被发现。 余欢奇怪，把安安的椰奶冻给他，剩下一份端在手里准备给顾落瑶。 你干什么了？奇奇怪怪的，又买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 你真买了？！余欢就是随口一猜，没想到居然让她给猜中了。 顾落瑶甜点也不要了，叹口气去拿自己的包, 从里面掏出几张纸。 大学城附近有个餐馆转租, 我接手了, 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就给你经营，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再看看有没有想过去开店的。 这已经不是买了个什么东西那么简单了, 这是直接盘了个店啊！ 余欢就感觉自己脑子里嗡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疯了？ 就知道余欢不会痛快应下来，顾落瑶把那几张纸打开，找到上面几项让余欢看。 这个店生意蛮火的，是朋友老家有事必须回去了，不得已才转让，我算是救个急，让他们赶紧解决了这边的事赶紧回去。你看，这个店的位置挺好的，客流量稳定。而且八月的房租没给我算，直接按九月份开始算的，合同到年底。 一套理由找得毫无破绽，余欢也是真的没脾气，仔细找了一圈，没找到金额，花了多钱？ 三万五，带厨具餐具，能留下的全给留下了。 拥有一家自己的餐馆，确实是余欢一直以来的梦想。但在她的计划里，这家店怎么也得两到三年才能开起来。现在计划被提前，虽说不接也就不接了，但... 机会难得，不是吗。 那这算我问你借的，等赚回来换你。 已经答应了，顾落瑶本来应该高兴才对，但她脸色并不是很好，盯着余欢的眼睛气呼呼的，也不说话，就皱着眉头盯着余欢看。 余欢把那几张合同叠好，放回顾落瑶包里，顺手给她合好，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这眼神，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不高兴。 看出来了。 所以，为什么？我不是答应了吗。这个店在哪儿，有时间的话陪我去看看好不好。去看一下还需要添点什么，菜单定价还有招人什么的都要确定，晚一天就是一天的租金，要抓紧时间忙起来了。 顾落瑶抱着包包不动，想到之前余欢说有话就跟她直接说，顿时有了底气。 我觉得你跟我见外，我不高兴。我的就是你的，你过得好我也高兴，干嘛算这么清楚。 原来就为了这个啊... 余欢一手端着碗，一手勾住顾落瑶的胳膊把她往客厅带，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啊。而且我这不是跟你算账，是不想把压力都让你一个人承担了。你看，我现在也没有进项，家里各项花销都得靠你。不是你说的吗，一家人要互相关心，我也想帮你分担一些啊。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别扭。 谈恋爱的时候，年长的一方总是不自觉就想承担多一定，顾落瑶也不例外，她就想余欢每天开开心心的，学自己想学的，做自己想做的，不要为生活发愁，开心做自己就好了。 你不用承担这么多，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对我来说这些根本就不是负担。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啊。余欢笑，帮顾落瑶把包放在旁边，甜点送到她手里，就差直接拿小勺子给她喂进嘴里了。 现在不是负担，那以后呢？安安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总不能全靠你吧。我还这么年轻，二十岁正是要奋斗的时候啊，你看小希不是也在为了自己的梦想奋斗。你觉得这些对你来说不是负担，我觉得这些对我来说也不是压力啊。退一步讲，就算它是压力，也是可以给我带来动力的压力，是好的压力，是有我应该承担的压力。 椰奶冻凉飕飕甜丝丝的，入口即化，外面的椰丝充满整个口腔，延长余味蔓延时间，清清凉凉香香甜甜。 毛毛躁躁的情绪被这一碗甜品抚平，顾落瑶的小情绪也消了，端坐在沙发上捏着小勺又挖一块上来一口咬掉半块。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不应该闹脾气，但是就是觉得不太舒服。这个钱你要算跟我借的我没意见，但是我确实不大高兴。 有时候太直白了，也很让人有压力啊... 余欢偷偷看了看安安，小朋友的甜点吃完了，正在跟布布闹着玩，没注意她们这边。 稍微倾斜过去，看准地方迅速下口，蜻蜓点水一个吻落在唇角。 做贼心虚，亲完又去看安安，确定小不点儿没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顾落瑶给她这小心翼翼的动作逗笑了，抓过碗的手捏上余欢的脸，丝丝凉气传过去，让余欢一个哆嗦。 歪了，这个不算，晚上记得补给我。 余欢：...... 顾老师，你学生知道你这样吗。 不过，其实也不希望她学生知道，顾落瑶这不同平常的一面，余欢想独自收藏。 顾老师有点皮有点撩还有点小娇气，余欢知道就好了，别人不需要知道。 - 大学城还在放暑假，没有平时那么热闹。 顾落瑶带着余欢和安安到了那家她盘下的小餐馆门口，捏着钥匙晃了晃，到啦，以后这就是我们家的店了。 安安被余欢牵着，睁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妈妈，你失业了吗？ 噗。余欢乐了，你知道失业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就是没有工作了，除开了，没有钱了。 那叫开除。顾落瑶习惯性纠正安安的用词，纠正完才想起来自己不是想说这个。 妈妈没有失业，是小鱼姐姐要开店当老板了。 小鱼姐姐，安安紧紧抓住余欢的手，仰着脑袋瘪着嘴，你不要安安了吗？ 小小的身躯大大的委屈，说的可能就是现在的安安。 余欢把小不点抱起来，相当自然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怎么会，安安这么可爱，小鱼姐姐不会不要你的。这里啊，是我们的店，我们一起的店，小鱼姐姐也要努力工作，这样才能给你买更多好吃的还有玩具。 亲她的时候就遮遮掩掩，亲安安就这么自然。 顾落瑶承认自己有点酸酸的，但能怎么办呢，两个都是自己最爱的人，哪个都舍不得让受委屈。 小店不大，六张桌子一个柜台带饮料柜，还有个小厨房，和一个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小洗手间。 因为主要客源是大学城里的学生，这里布置的也比较有小情调，墙上贴着一些文艺的句子，桌子上还摆着漂亮的烛灯摆件，处处透露着前任店主的细心周到。 这个店看上去比原来小镇上那个餐馆看起来可精致多了，三万五根本不亏。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一年三个月的寒暑假这里客人不会多，基本等同于歇业。 不过也没关系，寒暑假的时候顾落瑶和安安也都放假了，他们可以一起到处去逛逛，也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余欢转了一圈就喜欢上了这里，眉开眼笑再看不见来之前的忧心忡忡。 小店虽小，却是一个新的起点。 而且这个起点一点都不低，从今以后她余欢也是有自己店铺的人了。 看着笑嘻嘻的小朋友，顾落瑶也跟着笑，这位老板，凭我们的交情，我来吃饭可以有VIP待遇吗？ 何止是会员，这位怎么可能仅仅只享受会员待遇呢，这家店连同老板都是她的了，享受什么待遇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第69章 余欢下巴一抬可骄傲了，这个我不能做主，你要去问老板娘，看她同不同意。 做不了主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老板娘本人被戳中了笑穴，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哈哈哈哈，余欢你跟谁学的啊，这个表情也太欠揍了。 搞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到她们开心的情绪，安安也跟着高兴起来，傻呵呵跟着笑，摇头晃脑开心得不行。 顾落瑶看着他一挑眉，安安，你在笑什么？ 啊？笑...小朋友被问住了，眨眨眼扭头看向余欢，无辜又可爱。 开心就笑，没有为什么。余欢弯下腰来摸摸小朋友的头，安安你说对不对。 安安用力点头，嗯！开心笑，没有什么。 小小的店铺里传出三个人的笑声，任谁听了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快乐。 有时候开心可能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吧，只要爱的人在身边，随便说两句话都开心得不得了。 余欢牵着安安，另一只手悄悄挪过去攥住了顾落瑶的食指，我会好好努力的，做好吃的菜，赚很多很多钱，把最好的都给你们。 手腕轻转，十指相扣，顾落瑶笑得眉眼弯弯。 你已经把最好的给我们了啊，你就是最好的。 第115章 115 安安这个孩子的参与感是极强的, 哪怕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希望能在旁边看着。 为了新店的事余欢每天都很忙，她想在开学的时候开业, 在那之前就必须把一切都安排好，最好还能空出几天来试营业，方便找出安排不合理的地方。 大热的天, 安安也不嫌累，每天屁颠屁颠跟着余欢跑，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问余欢今天要去干什么。 不光是安安, 顾落瑶也对这事儿特别上心。 琴行排了那么多课, 好不容易有半天休息时间，余欢想让母子两个在家好好休息，结果被这一大一小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说什么都要跟着她去。 顾落瑶还说她可以开车，更方便一点。 不管去哪儿都很容易堵车，而且停车位也不好找，也不知道她这更方便的结论是哪儿来的。 但老实讲，这种全家一起出动为一件事努力奋斗的感觉真的特别好，哪怕是真的堵在了路上, 她们也可以趁机商量商量各种布置怎么弄。 再不济, 三个人一起唱唱儿歌也挺开心。 - 店铺改造是个挺花心思的活儿。 虽说小店原本的装修就挺符合年轻人品味, 余欢还是想重新布置一下，换个风格，和原来的感觉区别开, 让新顾客一眼能看出这家店的独特之处，也给老顾客一个完全不同于之前的体验。 硬木板凳换成了软藤椅，墙上贴上去的字也都弄掉，换上了余欢和顾落瑶一起选购的水彩风景画。 画是直接打印出来用相框裱在墙上的，顾落瑶说这样弄以后想换的时候可以随时换。如果经营情况良好的话，甚至可以按照季度来换不同的主题，这样比较有新意。 灯也换成了更有设计感的造型灯，在保证亮度的情况下增加一些小清新的感觉。 余欢还想买一些桌布来着，这样看上去更有文艺范儿一点。 但是桌布这个东西看上去好看，清洗起来却很麻烦，不仅买要花钱，清洁部分又是一笔花销。 和顾落瑶商量了一下，顾落瑶也觉得这一项不是很必要，除了不好洗这个原因以外，还有一点是考虑到工作量的问题。 根据前店主的经验，高峰期的翻台率是很高的，她们开的是餐馆不是水吧，吃饭的时候比吃点心喝饮料更容易弄脏桌面，这会增加收拾难度，降低效率，甚至会影响翻台数。 两相结合，弊大于利，余欢把这一项划掉了。 一家餐馆，最最重要的部分当然是饭菜。 余欢早就想好了，她做不了星级大厨那种精美好看的饭菜，这种小店也不适合，她就打算主打家常菜，特色就是家的味道。 这个特色其实也没有那么特别，很多饭店，尤其是私房菜，都是走的这个路线。 想要在一众家常菜里面脱颖而出，除了装修的加持以外还得另外找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点。 你觉得养生营养汤怎么样？余欢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能有什么优势，最后还是在菜品上下功夫。 顾落瑶想了想，觉得可行，我觉得可以，而且你可以每天只提供两种汤，不同搭配不同功效，每天换着炖。可以根据季节气候什么的随时调整，比如这几天天气燥热，就弄清热下火的，过段时间适合滋补，就弄润肺护肝的。 对！我觉得可以。还有饮料，如果汤类主打养生营养汤的话，我们就不卖那种成品饮料，只卖鲜榨果汁和现泡茶。我会酿果酒，现在好像来不及了，可以之后再往上加。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两个人凑到一起往往能出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小店的升级改造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稳步成型，每一个细节都包含着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用心，安安在挑选小摆件上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认认真真帮着选了一下午才选好的。 唯一让顾落瑶好奇的大概就是店名问题了。 之前顾落瑶想了好几个备选方案，想跟余欢商量一下到底用什么，结果余欢说她早就想好了，已经把内容和要求都沟通好，就等做好了以后挑个时间去安装。 至于这个店名到底是什么，余欢说要保密，要给顾落瑶一个惊喜。 务实的小朋友难得想浪漫一下，顾落瑶也相当配合的不再询问，只等挂牌那天去看她的惊喜。 对了，员工怎么办？你打算招几个？小店虽小，也不是一个人能忙活过来的，雇人是必须的，就看需要几个，怎么分配工作。 这个问题余欢也想过了，拿出自己的草稿本，翻到一页给顾落瑶看，我觉得固定成员至少要三个。一个主厨，只管炒菜做饭，采购和炖汤这些我来就可以。要一个前台，负责外卖接单、结账，还有会员的登记录入这些部分。还得有一个长期的服务生，然后还可以请一到两个兼职学生。如果我们生意好的话，我觉得还可以请一个帮厨，学徒也行兼职也行，有一个能在后面帮忙就可以。 可以啊你，舍得花钱了。我以为你得自己扛一半的活儿好节省开支呢。顾落瑶撑着下巴满是欣慰。 劝余欢别什么都自己来的话准备了一肚子，没想到还没开始劝，人自己就想得挺明白。 那是，不按常理出了把牌，余欢又扬起了她骄傲的小下巴，成熟的大人要学会平衡事业和家庭。 我倒是觉得你快成干了，看你最近瘦的，喉结都快出来了。顾落瑶轻轻戳了戳余欢的脖子。 余欢本来就瘦，这几天忙活的又瘦了一点，那块本来不明显的喉骨都变得特别明显。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余欢鼓着脸，我就是看着瘦，其实很有力气的，骨头里面都是肉。 螃蟹吗？来，横一个给我看看。 ...别闹！ 哈哈哈哈哈哈~顾落瑶感觉自己的笑点可能是坏掉了，随便一句话就能逗的她笑到停不下来。 - 开店这么大的事儿肯定瞒不住，顾落瑶也没打算瞒，跟爸妈说的是她从朋友手里接了个店，交给余欢帮忙打理，算是一笔投资。 信不信顾落瑶是不知道，反正她就是这么说的，而且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她只是瞒下了余欢的家属身份而已。 这天一家三口带着一车装饰品过来，一点一点做细节布置。 顾妈妈说她有两个密封瓶一直放着没用，可以给她们拿过来腌柠檬或者放别的什么东西。顾落瑶直接把地址给顾妈妈发过去，然后就把这事给忘了。 好巧不巧，顾妈妈到的时候她们正吃午饭呢，一人一份炒饭，还是用厨师面试剩下的边角料做的。 顾落瑶喜欢吃里面的腊肠，余欢就把自己那份里面的腊肠挑出来给顾落瑶，换来了一个吻。 如果是平时，亲一下就亲一下了，别说余欢，就连安安都习惯了。 但顾妈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推门进来，就算两个人速度再快，也不敢保证顾妈妈就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老人家好像也没有别的反应，就说了句怎么这会儿才吃饭，放下东西就走了，说是约了姐妹去烫头发。 被顾妈妈这一吓，余欢整个下午都特别紧张。 顾落瑶一开始还笑话余欢神经太脆弱，但到晚上接到顾妈妈电话的时候，她也迟疑了。 怎么了？余欢看顾落瑶半天不接电话，以为怎么了，凑过去看了一眼，妈妈？接啊，干嘛不接。 看了看余欢，顾落瑶深呼吸，点了接听。 喂，妈妈，有什么事吗。 嗯，我在家，已经忙完了。 安安睡了，嗯，我一会儿也去睡了。 啊？明天啊，顾落瑶突然扭过来，皱着眉头盯着余欢的眼睛，明天我有课，去琴行。 这是说什么了？ 怪就怪这手机一点音都不漏，余欢什么也听不见，只能从顾落瑶的神情和回答来推测对面说了什么。 大概是在喊她过去吃饭吧，但顾老师明天不是没课吗？ 晚上啊，挺累的，我就不去了吧。 长时间的沉默，顾落瑶挪了挪，靠在余欢肩上握住了余欢一只手。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余欢一脸懵，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那...好吧，我去，说好了，最后一次。 嗯。好，晚安。 这就完了？ 什么也没听明白，就晚安了？ 余欢从头到尾就只猜出顾妈妈想让顾落瑶回去吃个饭，但是顾老师好像不太乐意，至于为什么... 小余，明天我得过去吃个饭。顾落瑶靠在余欢肩上，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是吃个饭，干嘛这个情绪？ 那就去啊，叔叔阿姨可能是想你了，这段时间你都没回去看他们。 不是。顾落瑶停顿了一下，坐起来坐好，绷着脸认真看着余欢，我妈希望我去跟一个男生吃饭，就...我也不知道是哪个阿姨她弟弟家的儿子，反正就是让我过去一起吃个饭...相亲。 ？？？ 又相？ 顾妈妈果然还是看到了吧，不然为什么... 但万一是巧合呢？ 万一真的只是刚巧碰到一天了呢。 顾妈妈既然是和姐妹一起去烫头，没准是聊着聊着发现家里都有适婚的，想撮合一下呢。 要识大体，顾老师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去吃个饭而已，就当是认识新朋友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余欢低着头，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想让自己别那么孩子气，别无理取闹。 但很多时候情绪真的控制不住，那句去吧，没关系怎么都说不出口。 第116章 116 等人有时候是甜蜜的, 有时候是纠结的，更多时候，大概是焦急的。 余欢一个人在家里等着顾落瑶, 从夕阳西下等到夜幕深沉, 从华灯初上等到万籁俱寂。 时间过得好像特别快，她就只是等着, 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十一点多了。 可时间又好像过得很慢，每一分钟都像一个小时那么长, 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顾落瑶还是去参加那个所谓最后一次相亲宴了，余欢让她去的。 于情于理, 顾落瑶这次都不可能逃，就算今天逃过去了, 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呢。顾落瑶不可能一直都忙，也不可能永远都不去看顾家二老。 余欢自认是个还蛮懂事的人, 她不愿意做那种无理取闹的伴侣, 不希望自己的存在给顾落瑶造成压力，所以很大度的让顾落瑶去了, 甚至亲自帮顾落瑶选了衣服。 劝顾落瑶去的是余欢, 在家坐立不安的还是余欢。 余欢也不想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去催，总觉得那样显得自己特别不成熟、不稳重。 但她确实也坐不住, 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一会儿就跑到窗户边往下看一眼，没隔两分钟又跑过去看一眼, 最后干脆站在窗边，趴在窗台上直愣愣盯着楼下。 等不到心焦，等真的看到顾落瑶的车缓缓开进来，余欢又开始手忙脚乱找事儿干，想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在等人。 茶几上放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指甲剪套装，余欢顺手抄起来就开始给自己剪指甲。 你回来了。右手指甲刚剪完，门开了。 顾落瑶看上去很累，但一听到余欢的声音，立马又扬起笑脸，温温柔柔看着她，嗯，怎么还没睡，累一天了。 啊，我在... 话没说完，顾落瑶已经换好拖鞋，几步上来把余欢搂进怀里，轻轻舒了口气，我回来了。 余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依然下意识把顾落瑶抱紧，让这个拥抱更加紧密。 拥抱虽然让两颗心脏各分左右，却让两个人亲密无间。 拥抱着的两个人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却能通过拥抱的力度和温度，感觉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我妈知道了。 沉默良久，顾落瑶终于又说了一句话。 余欢立马挣开，上下检查顾落瑶身上有没有伤，为难你了吗？有没有打你骂你？还是又逼你了？你别硬抗，叔叔阿姨年纪大了，你顺着他们点，说什么你就先应下，说话又不要钱。你不用担心我，我都理解的，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也不知道是谁等到半夜还不睡觉。 没有，没有，都没有。眼看着小朋友急红了眼，顾落瑶赶紧给顺毛，我妈说着是最后一次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以后她都不会再干涉了，我愿意自己一个人就一个人，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觉得她这是默许了，今天就是想再最后试一次。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应该庆幸今天顾落瑶去了，没找借口躲开。 但真让余欢这么说，她也是真的说不出口，干脆换了个话题，不聊这糟心事儿。 安安呢？ 第70章 哦，太晚了，他已经睡着了，我就没喊他。 好吧，那你还要吃点什么吗？还有甜汤。 不了，我去洗澡，你也赶快去睡觉，明天还要忙呢。 明天忙是一定的，但今天睡不好也是一定的。 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顾妈妈也说了不会再过多干涉，可这心里总是不太舒服，感觉梗着什么东西，让人没办法静下心来，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什么。 明明就没有需要烦心的事了不是吗。 可余欢就是静不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晚脑子已经下班了，余欢居然在顾落瑶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冲了进去。 两个人，两脸懵。 里面的人没想到会有人这个时候进来，外面的人也没想到自己能干出这种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听上去像是形势所逼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但大多数时候形式都还没有到那个阶段，只是人在给自己不合情理的行为找个借口罢了。 很多时候，拉弓的那个人其实也乐在其中。 比如此时此刻的余欢。 一个凭着一股冲动做了平时害羞不敢做的事，一个忍着羞意默默配合让彼此能有更好的体验。 你情我愿，你进我退，你来我往。 说好要洗漱睡觉的两个人，翻来滚去又狠狠消耗了一番精力，最后筋疲力尽气喘吁吁。 咕噜~ 肚子毫无征兆响了一声，在深夜格外清晰。 顾落瑶被自己逗笑了，睁开眼拍了拍还赖在自己身上不肯起来的小朋友，宝贝，我饿了。 宝...贝？ 做坏事都没见脸红的余欢被这么一喊突然羞了，哼哼唧唧爬起来给自己套好睡裙，也不敢看顾落瑶，随手把空调被盖到她身上，也不管盖好没有转身就走。 我去给你煮面，要加鸡蛋吗？ 要，荷包蛋。 好。 顾落瑶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余欢，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闷声笑了。 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这么宝贝的女朋友，她还真是捡到宝了啊。 - 挂牌那天顾落瑶才终于知道店名叫什么。 其实也蛮好猜的，要给她惊喜那当然是因为跟她有关系，能拿来当店名，还跟她有关系的，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但想到和亲眼看到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看着特意设计过字体的招牌，再看看手上的宣传彩页，顾落瑶站在阳光里笑得格外明媚。 平生一顾，愿今后想起我的味道，你可以眉眼带笑。普普通通的句子被顾落瑶念出来，好像带上了阳光的味道，又像是一杯甘甜的山泉，驱散了炎热只剩清爽。 这句也是你想的吗？ 余欢点头，当然了，我想了好久的。 那，是我这样的眉眼带笑吗？ 是，也不是。 在余欢看来，没有人能比顾落瑶笑得更好看。 有些话不好意思当面说出口，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 余欢也不知道顾落瑶看懂了没有，但她听到这句话从顾落瑶口中念出来的时候，确实有点心跳加速。 明明这句话是她想出来的，最后被撩到的还是她。 有点不服气，但能怎么办呢。 如果不是顾落瑶太会撩，如果不是她太好撩，她也不至于早早就把心交出去还不自知。 顾落瑶倒是没说更多，只捏了捏余欢有些发烫的耳垂，带着她往里面走，走啦我的大老板，开业了。 - 试营业余欢定了五天，也不为赚钱，主要是在附近居民区宣传一下，也让员工磨合一下，找问题，培养默契度。 放假期间，顾客主要是住在这边的住户，客流量不是很大，翻台率没有那么高，有充分的时间去调整他们的配合方式。 顾落瑶怕余欢忙不过来，想过来帮忙，洗个碗洗个盘子什么的，或者点个单结个账也行。 余欢不让，说是会打乱他们的节奏。 其实就只是心疼顾落瑶，不想她太累。 在家的时候余欢都舍不得让她洗碗，更何况是不认识的人留下的碗盘。 没有嫌弃别人的意思，真的就只是不想顾落瑶沾手。 团队磨合速度还是很快的，五天时间，各自明确了主要负责范围，知道自己主要职责是什么，然后在不影响主要工作的情况下可以去搭把手帮一下忙不过来的人。 一开始其实不太顺利，管理者一但比较好说话，有人就习惯性得寸进尺。 人都是自私的，大家出来工作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做好人好事，不愿意帮别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一个好的团队永远不能只有冷冰冰的制度，还要有人情味儿。 余欢跟顾落瑶学了很多，效果很显著。 虽然还是有一些小的瑕疵，也有一些矛盾点暂时还没有发现，但留下来的这几个人都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性格，小摩擦也许会有，大矛盾短期内应该不太可能出现。 五天试营业结束，余欢给大家放了两天假，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正式开业。 - 之前答应了安安要在暑假结束前带他去游乐园，趁着学校还没开学，餐馆也休假，顾落瑶和余欢带着他一大早就出门了，准备痛痛快快玩一天。 游乐场的娱乐设施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只不过排队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玩一个三分钟的过山车，排队就要半个小时，这还是人不多的情况下，人要是多一点，排两个小时都有可能。 好在，安安个子不够，玩不了过山车。 太惊险的项目玩不了，他们也不在意，走走停停拍拍照，吃吃喝喝散散步，在游乐场愣是走出了逛公园的感觉。 遇上安安能玩的项目，余欢和顾落瑶就轮流陪他去玩，剩下一个看包拍照，把这段记忆封存在照片里。 直到日落西山，安安能玩的项目基本都玩了一遍，两个手机里也存满了照片，怕是要花不少时间才能筛选完。 摩天轮，要去吗？顾落瑶问了一句，却不是在问安安，而是问余欢。 余欢还没回答，安安仰着头盯着缓缓转动的摩天轮眨眨眼，要去！ 去吧，最后一个项目了，我们一起。 好，走吧，我们去排队。 好像每一座摩天轮都存储了很多人的回忆，有人在这里表白，有人在这里亲吻，有人在这里分手，也有人只是单纯的上去看看风景。 不管是哪一种，都会是一份独特的记忆。 夜幕降临，繁灯似海，星光灯火遥遥相望，照亮人们的柔情。 安安趴在玻璃上往下看，从独特的角度感受着这座熟悉的城市。 顾落瑶和余欢靠坐在一起，不知道是在看着安安，还是在看着外面的风景。 其实，看哪里都好，只要身边的是这个人，没有风景也是风景。 顾老师，明天，都会顺利的对不对。余欢靠在顾落瑶肩上，抓着顾落瑶的一只手，跟她的手指做游戏。 顾落瑶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轻轻点了点头。 会的，都会顺利的。 明天是平生一顾正式开业的日子，也是顾落瑶排的音乐剧第一次带妆完整演绎的日子。 餐馆要接受众多学生的考验，顾落瑶也要接受评审团的考核。 餐馆能不能经受住考验，音乐剧能不能通过审核拿到去剧场演出的资格，全看明天。 余欢知道，这些都不是她们能说了算的，她们能做的只是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到最好，然后等待别人来宣判。 但有顾落瑶这句话，心就安定了。 可能有点好笑，但人的感情，从来就不讲道理。 很多时候，世间万千繁华，都抵不过那人一句话。 摩天轮缓缓上升，即将到达最高点。 安安发出惊叹声，盯着外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余欢握紧了顾落瑶的手，顾老师，你听说过那个传言吗。有人说，来坐过这个摩天轮的情侣，最后都分手了。 好像听过，但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传言吧。 不知道。不过，你不怕吗？ 怕什么？ 万一真的应验呢？ 不会。顾落瑶笑了，我们不是情侣，我们是家人。 这个回答，听上去好像没有很浪漫，但余欢却听明白了顾落瑶没说出口的部分。 情侣是靠着彼此的喜欢在一起的，家人却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 我们之间，不仅仅是情侣那么简单。 很早之前顾落瑶就说过，她不是很相信感情，所以在她看来，靠感情维系的关系是最不牢靠的。 对于二十来岁正是满脑子浪漫细胞的小女孩儿来说，这答案似乎有些残忍。 但，她是余欢啊，她本来就不是个浪漫的人。 顾老师。 嗯？ 我喜欢你，就一点。 如果你觉得爱情不可靠，我们的关系就不是情侣。 如果你坚信情深不寿，我对你，只有一点喜欢。 正文完 第117章 番外一 半年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小店不知道怎么变成了所谓的网红打卡点，不仅是大学城的学生, 就连市里的人都愿意开半个多小时车跑来这里, 就为了点个套餐，拍个照。 偶尔, 还会有人想和余欢合照。 顾落瑶这是她线上线下一起宣传的结果，是对她一直没有放弃小视频的回报。 到底是什么原因也无从考证，反正现在小店生意是挺红火。 看着客人一天比一天多, 余欢的自信心也随着收益的增长慢慢累积起来。 偶尔顾落瑶犯个小懒，念叨两句不想去上课, 余欢总说不想去就不去了，休息一天。 不去要扣钱的。顾落瑶逗她。 余欢理直气壮, 扣就扣，我给你补。 正常情况下, 顾落瑶肯定要反过来安慰余欢说自己其实不辛苦, 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但那天顾落瑶居然点了点头，嗯, 那我就不去了。对了, 我想把琴行的课都推了，你觉得怎么样。 一开始余欢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以后笑得跟什么似的，直接扑过去搂住顾落瑶的脖子，眨着大眼睛盯着顾落瑶, 真的吗？真的可以都推掉吗？你不是在逗我吧。 当然是真的，顾落瑶搂着她的腰，怕她一激动把自己给摔了，人家一听要辞职都在担心，你怎么这么开心呢？ 早就想让你辞了。你现在又要在学校上课，又要给人开小灶，要给舞剧社做指导，还要去琴行，也太累了。辞了好，多休息休息。你们艺术家不都需要感悟生活找灵感吗，天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人都累坏了，哪儿还有时间找灵感。 我怎么感觉，有人这是在抱怨我没时间陪她呢，嗯？ 被戳穿了小心思，余欢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承认下来，不用感觉，就是这样。不光是你，我也要多空一点时间出来，多陪陪安安。 说自己就说自己，还非要带上安安。 都已经当了这么久的老板，某个小朋友的脸皮还是这么薄啊。 - 顾老师，隔壁的小超市要转租，我想接手，买几张桌子加点椅子收拾一下就行，货架到时候放仓库里，还能多放点东西。 顾落瑶正敷着面膜呢，说话有点含糊，吼啊，我早就觉得改扩建一下了，租吧，钱不够我给你补。 够，当然够，余欢掰着手指头开始算，那边还有个二楼，我不打算开放。到时候划一半当仓库，货架可以全放上去，然后隔一个小休息室，以后中午吃完饭你可以直接上去睡个午觉。 按照现在的情况，学校放假以后应该也还有客流量，多开几天，装修钱就有了。 哦对了，我和人家约好了后天拍照，你记得带叔叔阿姨去。 之前看的那个全家福吗？你记得就好了，提醒我干嘛。 余欢咂咂嘴，一脸你是不是累晕了的表情，我要去店里，忙起来可能没时间提醒你出门。 你不去？顾落瑶一把掀了面膜，店里少去一天应该也没关系吧，现在不是已经配合得很好了吗。 我得跟两个房东谈一下，把中间打通，不然我接下来也没什么用。 顾落瑶皱着眉头把不高兴表现得明明白白，不行，说的是全家福，那就一个都不能少。 论说，余欢是永远也不可能说过顾落瑶的，更何况她也不是真的不想去，就是怕大家尴尬而已，毕竟叔叔阿姨从来没正式承认过她。到时候人家要是问起来，要怎么说？ 拍全家福带个保姆？ 听着多奇怪。 还不如干脆就不要去，免得尴尬。 可顾落瑶说，要是缺一个，就不算是全家福。 余欢从来就没有办法拒绝顾落瑶，这次，也一样。 - 阿姨，这两位都是您女儿吧？长得都这么漂亮，好福气啊。化妆师在给顾妈妈化妆，没话找话聊。 都说在一起久了的人会越来越像，其实更多的是气质上的像，是给人的感觉越来越相似。但余欢和顾落瑶的脸型本来就有点像，穿衣风格又越来越相似，再加上气质的互相影响，确实挺像亲姐妹的。 余欢就坐在旁边弄头发，听到这话也没敢吱声，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等顾妈妈的反应。 老太太也有那么一刻犹豫，喝了口水才说，是，都是我女儿。你看我这衣服，好看吧，我女儿买的。专门找人订做的，我都不敢多吃，就怕胖了穿不上。 其实影楼这边可以提供服装，中式的西式的各种款式各种颜色都有。 但毕竟是换了身份以后的第一个年，余欢总想着多表现表现，愣是找人专门给两位老人家订做了衣服，顾妈妈是改良旗袍，顾爸爸是长袍马褂，除了全家福以外余欢还想着让两位老人家单独合个影。 第71章 从选料到量身，再到商量单独合照，余欢都是让顾落瑶去的，就怕自己说了老人家不答应。但现在看来，顾妈妈其实早就明白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应该也是一种变相的认可了吧？ 余欢有点小开心。 没等她嘴角扬起来，那个小姐姐又问了，小朋友的爸爸什么时候到呢？咱们这边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开拍。 孩子的爸爸... 怎么可能来！怎么可能让他来！ 余欢偷偷往旁边看，老太太正对着镜子左右看自己的发型还有妆容，离婚了，我们家没他的位置。 诶呀，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小朋友这么可爱，怎么还舍得离婚呢。小姑娘也是嘴碎，补的这一句还不如不补。 老太太捋着额前碎发哼了一声，我们不要他。那么大的人了，做错了事儿还不认，我们不稀罕他。我女儿长得漂亮又有本事，能当公主凭什么去给他当丫鬟，现在这样多好，犯不着委屈自己去受他那窝囊气。 气氛似乎有点尴尬。 小姑娘还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老太太又说话了。 欢儿啊，过来给妈看一下，这几对耳环哪个好看。 ？？？！！！ 受宠若惊，形容现在的余欢简直再恰当不过。 阿...顺嘴就想喊阿姨，带着安安去上厕所回来的顾落瑶一伸手，把她后面那个字给她掐回去了。 这一下下手是真不轻，余欢差点一嗓子嚎出来。 幸好她反应快，及时收住了。 那个...妈，我给你带了，在包里放着呢忘给你了。 耳环、项链、玉手镯，余欢订衣服的时候就琢磨着要把这一套给备齐了，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的，耽误了点时间。 买齐的时候她是打算借顾落瑶的手送出去来着，怕顾妈妈不收。但现在看来，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颠颠从包里把盒子都掏出来，余欢脸上的笑是收都收不住，妈你先试试，不合适或者不喜欢都还能换。 从小到大生命里就没有过母亲这个角色的存在，这个称呼对于余欢来说其实挺陌生的，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能喊这么顺嘴。 顾落瑶在旁边看着直偷笑，到底是怕自家小孩儿恼羞成怒，没敢笑出来。 老太太可高兴了，一样一样戴好，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看看，非常满意，不错，挺好，你比瑶瑶强，她给我买的那叫一个老气，我哪儿有那么老。 妈你不能这么偏心啊，之前你不是说好看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顾落瑶嘴上不乐意，脸上却没一点不开心的样子。 那不是没有对比吗，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买的丑。 是是是，那以后都让你的欢儿给你买去吧，我给我爸买。 咳咳，当了半天隐形人的顾爸爸清了清嗓子，都好，都好。 笑笑闹闹，其乐融融。 余欢不知道怎么就红了眼，鼻子一酸泪光闪烁，赶紧找了张纸按在眼角，怕毁了脸上的妆。 努力这么久，终于得到了认同，该高兴啊，怎么能哭呢。 第118章 番外二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承认让余欢受到了鼓励, 全家福拍完之后的几天，余欢整个人像是一个纯能量构成的能量体，感觉她根本就不会累, 干什么都充满了动力。 就连早上起床, 顾落瑶都不用去喊她了，一到点就麻溜翻身起床, 完全看不出以前起床困难户的影子。 那天余欢刚跟两个房东商量好改造的相关问题，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 二姑姑带着二姐，也不知道跟谁打听到自己位置的, 拖着行李箱背着包就来了，一进门往桌子边一坐, 诶，那个谁, 快给我拿瓶水，要热的啊, 但不能烫。 做服务行业的, 没有一个好心态真做不下去。 即使面对二姑姑这样趾高气昂的顾客，也总能端起笑脸。 尽管现在还不到营业时间。 余欢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伸手拉住要去倒水的大姐, 自己拎着茶壶过去了，二姑来了,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下火车就过来了。听说你开了个店还挺红火，过来看看。二姑姑端着茶杯咕嘟咕嘟喝下去大半杯, 你这店也不大啊，挣钱吗？ 还行，够花。余欢也没敢多说，悄悄打量着这母女两个。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余欢不说一夜长大吧，好歹是多张了个心眼。 有时候你把人家当亲人掏心掏肺怕人受委屈，人家可不拿你当自家人，坑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这次过来，不仅拖着行李，而且一下车就直奔她这边来，显然不是二姑姑说的过来看看那么简单。 而且听说二姐当保姆的时候遇上了个挺有钱的人家，跟人家男主人好像有点什么事，前几天被人赶出来了，公司也把她给开除了，说是品行不端。 具体怎么回事那几个大姐也是猜的，余欢不敢随便给人下结论，但无风不起浪，总归是发生了点什么，让二姐在这行没法干下去了。 那今天这一趟... 余欢握紧了茶壶，顺手把惨淡拿过来，刚下车就过来，还没吃饭呢吧，看看想吃什么，我让后厨先给你们做。 后厨做啊。我看这都是家常菜，要不还是你去吧，还是自家人做的放心。二姑姑看了一遍菜单，似乎有点失望？ 这个时候倒是知道是自家人了，之前再别人面前骂她的时候可没见把她当自家人。 小镇总共就那么大，余欢虽说很久没回去了，到底还是有几个在联系的。 用人的时候是一套说辞，用不着了就是另一套说辞，余欢也算是见识过了。 余欢可不信二姑姑这千里迢迢坐车跑过来，就为了吃顿她做的饭。 而且，二姐到现在都没说话，怕是心里有什么事儿吧？还有脖子上那两道伤，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挠出来的。 余欢好脾气地笑了笑，给她们添了杯水，收回了菜单，行，我去。二姑你们坐会儿，我去炒菜。 记得少放盐少放油啊，放点辣椒，但别太辣。 好，记住了。 余欢把菜单放回前台，小声叮嘱，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忙，这是自家人，不用管，有事我来就行。 - 青椒土豆丝，糖醋里脊，蒜蓉粉丝娃娃菜。 挑备好的菜炒了几个，再打个紫菜蛋花汤，配两碗米饭。 余欢也没喊人帮忙，自己用大托盘给端出去了。 其实早上来了以后炖着鸡汤来着，但是今天没炖多少，余欢没舍得用，就弄了个蛋花汤出去。 刚才顾老师发信息说，顾妈妈去拿照片了，一会儿可能要过来。 乌骨鸡汤，放了不少补身体的药材，炖了一上午呢，就那么一小锅，余欢才舍不得拿出来。 顾爸爸爱吃汤面，一会儿可以准备个鸡汤面，正好两个鸡腿，顾爸爸和顾妈妈一人一个，这么冷的天，热乎乎吃一大碗，舒服又驱寒。 余欢也就这么点小偏心了，还全都体现在了菜上，要是顾落瑶在的话，肯定又要笑她。 趁热吃，不够再添。放下碗筷，余欢也没多停，转身又忙去了。 刚跟两个房东协商好，她可以自己找人把两个店中间打通，但是所有费用要自己承担，而且以后不租了的话，要把打通的地方再给堵上。 决定要两边一起租的时候余欢就想到这个问题了，现在聊下来的条件她还可以接受，合同签好定金付过去，就看挑什么时候找人来动工了。 忙忙叨叨联系了半天，又来了好几卓客人，余欢在店里团团转，好半天才停下来喘口气。 余欢啊，二姑姑她们吃完了，招了招手喊余欢过去。 门外顾爸爸的车刚停好，眼看着两个老人家就要过来了，余欢被喊得停住了脚，只来得及让前台泡两杯热茶。 诶，来了。二姑，怎么了。 我看你这个店还挺忙的，刚才听你说，隔壁也租下来了？ 完了，打电话声音太大，被听见了。 余欢堆着笑，点头，嗯，一间太小了，打算扩建一下。 是这样，你看正好你二姐也辞职了，让她过来给你管账吧。跟钱打交道的事儿，还是自家人来比较放心。 说得好听，明明就是被辞退了。 余欢还在想措辞，顾妈妈进来了，茶也不喝了直接就走过来。 这位是？ 哦，忘了给您介绍，这个是我二姑，旁边的是二姑的女儿，我二姐。 顾妈妈不知道被什么逗乐了，都行二啊。 之前还没注意，被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也是巧了。 二姑姑没见过顾妈妈，但看她一身打扮挺贵气，尤其是手上那玉手镯，看着就不便宜，没敢呛声，忍着气也笑了，您是？ 哦，这家店是我女儿开的，就是之前您女儿来过几天的那家。听您刚才说，想让小姑娘来收银？ 不是说店是余欢开的吗？怎么又成人家女... 二姑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气场全开的顾妈妈又说话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这店里啊，员工已经够了。而且您女儿之前那点事儿吧，虽然说不上大事，但这管钱的活儿我们真不敢劳驾您了。这样吧，也不让您白来一趟，今天这顿饭我请了，实在抱歉，我们确实不缺人手。 本来也就没打算收钱，被顾妈妈这一说... 余欢在旁边使劲儿掐着自己腿不让自己笑出来，憋得脸都红了。 余欢，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店是你开的吗？二姐脸色也不好看，不敢跟长辈顶，只能问余欢。 又使劲拧了自己一把，余欢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可能是误会了吧，这个店是顾老师盘下来的，我就帮忙管一下。 确实，这店当初是顾落瑶接下来的，交给余欢来打理，余欢也没说谎，只不过隐去了一部分事实而已。 如意算盘打空，旁边还有个气势汹汹的老太太，二姑姑显然怂了，吃饱喝足一抹嘴，啊，那是我误会了。那个，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话，生怕人反悔跟她算饭钱似的，拽着行李箱就走。 顾妈妈冲着门口哼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碗筷就要收拾，把余欢吓一跳。 诶哟，妈你别动这些，我来收拾，你先坐，我给你炒菜去，爸呢？我炖了鸡汤，看他是想吃鸡汤面还是想吃馄饨。 默默坐在角落了喝了半天茶的顾爸爸咳了一声，下个面就行了，包馄饨多麻烦。 余欢脸一下就红了。 多说多错，她还是去厨房吧。 - 顾妈妈这一趟到店里可不是为了吃那一碗鸡汤面，是为了给她们送照片的。 那天拍了不少，选片的时候顾落瑶和余欢都没时间过去，老两口过去给她们选的。 最后洗出来一大摞，不光有台摆，还有超大号的那种，上面是顾落瑶、余欢以及安安，虽然都是便服，但后期厉害啊，给修得和结婚照似的。 安安以为这是他们小家的全家福，还说以后长大了也要带妈妈和小鱼姐姐去拍照，也给她们订做衣服。 余欢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这件事，默默整理东西没敢搭话。 正尴尬着，顾妈妈的电话打过来了，打的还是余欢的手机。 喂，妈~ 嗯，你去把你那屋的尺寸给我量一下，我和你爸看了个高低床，人家要尺寸呢，你快去。 高低床？要那玩意儿干嘛？ 余欢一脸懵。 顾落瑶看不过去了，拿过手机来点了外放，妈，是我，你刚才说什么？ 瑶瑶啊，你去把小屋那边的平面尺寸量一下，我们今天看了个床，上床下桌，特别适合安安，你快去量，人家那边等着要尺寸呢。 适合安安？顾落瑶和余欢一起懵了，连带着安安也盯着手机，想知道姥姥在说什么。 顾妈妈嫌弃她们慢，诶呀一声，让你们量就赶紧的。安安这么大的孩子了，早该有自己的房间，你们能不能老让他在客厅写作业啊。以前那个床也不用担心，你们不是把隔壁租下来了要弄休息室吗，正好放过去，省得再买了。 这是... 要让安安自己一个房间？ 那原先住在那个房间的余欢... 这是... 余欢不想说话，她又羞了。 这个事儿顾落瑶之前也提过，被她以安安还小自己一个人睡会害怕给挡回去了。 现在又被拿出来说... 安安小朋友这回是真听懂了，高兴得直拍手，好呀好呀，安安长大了，自己睡！ 一家子都是神助攻是什么感觉？ 余欢也说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扭头走了。 诶，你干嘛去？ 找卷尺！ 第119章 番外三 我叫安安，大名叫顾逸闲, 是安逸的逸, 不是一二三的一, 闲是安闲的闲, 顾逸闲。 过了年, 我就四岁了。 我有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妈妈，还有一个很厉害能能干的爸爸。 不过他们已经分开了。 我现在和妈妈一起生活, 有的时候会去爷爷奶奶家住几天。 我的爸爸现在有了别的老婆，还有了另外一个儿子。 悄悄告诉你们, 那个小孩子有一点点丑, 没有我可爱。 爸爸说，虽然我们现在不一起住了, 但他永远是我的爸爸，永远都会爱我。 妈妈说，看一个人爱不爱我, 不能只听他说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 就像小鱼姐姐, 虽然她从来都不说她爱我, 可是我喜欢的东西，她都会留给我。 有的时候我想吃点心, 放学回来小鱼姐姐就已经做好了。 妈妈说，那个点心其实她也喜欢吃，可是小鱼姐姐不给她，要等到我放学回来, 才可以拿出来，大家一起吃。 虽然爸爸总是说他爱我，但是我觉得，他可能没有那么爱我。 第72章 每次我去爷爷奶奶家，爸爸会给我买新玩具，可是他都不陪我玩。他说他很忙，要努力工作才能赚钱，赚了钱，才能给我买更多新玩具。 可是我都看见了，他就是在玩手机，就是在打游戏。 他有时间和手机玩，没时间陪我。 小朋友们说，他们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的，大人都是这样，总是很忙很忙，没有时间陪我们。 可是小鱼姐姐也很忙啊。 她要管那么大那么大一家店，还要照顾妈妈和我，每天都很辛苦。 可是小鱼姐姐每天都会接送我上下学。 也有的时候，小鱼姐姐会没有时间来接我。 可是到了晚上她就会陪我多玩一会儿，会多给我讲一个故事，还会给我准备好吃的小点心。 小鱼姐姐超级厉害，她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妈妈说，小鱼姐姐做东西太好吃了，我们会被她喂胖，所以每天早上都要带着我跑步。 我也觉得小鱼姐姐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所以要多多运动，要长高高，这样才能吃更多好吃的。 - 爸爸有的时候很好，会抱抱我，会亲亲我，会把我举起来坐到他的肩膀上。 有的时候爸爸也很凶，生气起来就骂人，特别大声，还会扔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可是我就是觉得他上班辛苦了，想给他倒杯水。 我不是故意把水洒出去的，也不是故意摔跤把杯子打碎的，我只是不小心。 然后他就骂我，说我不听话，说我调皮捣蛋，说妈妈不好好教我，说我跟着妈妈变成了野孩子。 才没有！ 妈妈都很耐心的。 我把花瓶打碎了，妈妈也不会骂我。 她会很耐心地陪我把地板弄干净，还告诉我那个碎片会划手手，会流血，会痛痛，要小心。 等到收拾好，妈妈会告诉我，我还太小了，那个东西对于我来说太重，我会抱不动，所以才会打碎。 我还小，我不懂嘛。 可是我可以学啊，我哪里做错了，就教给我嘛。 教给我，我就知道了啊，下次我就记住了，就不会了嘛。 小鱼姐姐也说过，小孩子都会犯错的，她小的时候也经常打碎东西。 小鱼姐姐说，犯错不可怕。犯了错，就去找原因，就去改，改正了下次就不会犯了。 干嘛那么凶巴巴的，凶又不会让杯子变回去。 妈妈说了，生气、害怕、着急、发脾气，都不会让事情变好。 要学会思考，想想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这次的错误。还要想想下次应该怎么做，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妈妈明明就很好，大家都夸我聪明，夸我懂事，说妈妈教得很好。 爸爸什么都不知道，还乱讲。 - 姥姥说，我是个大孩子了，大孩子不能总跟妈妈一起睡，大孩子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我不太懂什么叫独立的空间。 小鱼姐姐把房间让给了我，她说，这以后就是我独立的空间，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全都由我说了算。 妈妈说，这个以后就是属于我的房间，我要自己收拾，自己打扫。 我可能暂时还没有办法把这里收拾得那么好，但是小鱼姐姐和妈妈都会帮我，教我怎么样可以让房间保持干净。 而且，妈妈说，只要我把房间的门关上，她们就知道我要做自己的事情啦，就不会来打扰我。 还有还有，妈妈和小鱼姐姐进房间的时候，都会敲门哦。她们说，这是对我的尊重，是有礼貌。 虽然晚上一个人睡还是有点怕怕的，但是小鱼姐姐和妈妈会轮流来给我讲故事，等到我睡着了，她们才离开。 小朋友们都可羡慕我了，因为有了自己的房间，就证明我已经长大了，是个大孩子了。 也有的小朋友说，大人们让我自己睡，是因为她们要去捏小泥人，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我觉得，如果妈妈要给我生一个小妹妹的话，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她的。 可是妈妈说，她和小鱼姐姐都太爱我了，如果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话，就要把给我的爱分掉一半。 其实我不介意的呀，我还可以把我的玩具也给她玩，可以把小鱼姐姐给我做的小点心也给她一半，还可以给她讲故事。 如果我有小妹妹的话，我就是大哥哥了，我会好好保护她哒！ - 哦，对了。 小鱼姐姐不是我的姐姐，她是姥姥的干女儿，是我的小姨。 但是我觉得她很漂亮很厉害，比妈妈还要厉害，所以我喜欢叫她姐姐。 小鱼姐姐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可以把难吃的绿菜变成甜甜的，还可以把面团捏成漂亮的小动物。 妈妈就比较笨，都不会做。 有一次小鱼姐姐太累了，早上没有起来，妈妈就给我热牛奶，煎鸡蛋。 结果，妈妈又把鸡蛋给弄成黑黑的了，还差点把锅子给弄坏。 还好小鱼姐姐闻到了奇怪的味道，爬起来给我们重新弄早饭了，不然，我的肚肚又要痛痛。 小鱼姐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虽然妈妈做饭总是会把东西都烧得黑漆漆的，但是妈妈会跳舞，特别好看。还会弹钢琴，会唱歌，超厉害。 而且妈妈还会教给我很厉害的道理，连老师都夸我懂得多，很聪明。 别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他们笑话我没有爸爸。 其实我有爸爸，只不过我的爸爸和另外一个小朋友住在一起，就是那个有点丑丑的小孩子。 妈妈说，我有妈妈，还有小鱼姐姐，她们都很爱我。 那个小朋友如果没有爸爸的话，就只有他的妈妈一个人爱他了，好可怜的。 妈妈告诉我，如果我要爸爸的话，就要把小鱼姐姐让给别人，因为一个人不可以占有太多。 鱼和熊掌不可以什么都要，因为我们的肚肚只有这么大，什么都要的话，会把自己撑坏。 我有小鱼姐姐了，小鱼姐姐很爱我，妈妈也很爱我，那我就已经拥有很多很多爱了，把爸爸让给那个小朋友也没有关系。 反正爸爸也不爱陪我玩，也不会做好吃的东西，我还是更喜欢小鱼姐姐一点。 - 我叫安安，大名顾逸闲。 我有一个非常温柔非常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非常厉害会做好多点心的小鱼姐姐。 妈妈很爱我，也很爱小鱼姐姐。 小鱼姐姐很爱妈妈，也很爱我。 我很爱妈妈，也很爱小鱼姐姐。 我们彼此相爱，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现在我还小，需要妈妈和小鱼姐姐保护我，教给我很多道理。 等以后我长大了，长成大男子汉，就可以保护妈妈和小鱼姐姐。 等到那个时候，妈妈和小鱼姐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就可以去做她们想做的事，我来赚钱给她们花。 就像现在，妈妈和小鱼姐姐赚钱给姥姥姥爷还有我花一样。 第120章 番外四 啊！余欢从梦里惊醒，下意识就去找顾落瑶。 顾落瑶正处在要睡醒但还没醒的状态, 迷迷糊糊的就被踹了一脚, 赶紧伸手呼噜呼噜余欢的背。 嗯？不怕不怕, 吓不着, 吓不着。 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余欢在平缓情绪，顾落瑶在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 等到大脑运转正常, 顾落瑶摸了摸余欢的头。 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梦到你要去做饭。 ...... 手直接收回去了, 顾落瑶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踹了踹余欢的腿，我做饭就那么可怕吗？ 余欢很诚实, 点了点头，还嫌不够，嗯了一声。 已经四年过去了, 安安再开学就是小学生了，顾落瑶依然能把粥煮成米饭, 依然热个姜丝可乐都能把锅烧干。 而且每次都喝完了, 才开始怕胖，非要拽着余欢出去散步。 四年时间, 余欢长开了不少，脸上那股稚气基本上已经全褪掉了，整个人越发沉稳。 有的时候甚至会有人误会她已经二十七、八了，还问她有没有对象, 想找个什么样儿的。 每次问到是不是单身，余欢都会很认真告诉人家，她有对象，而且已经成家了。但关于年龄，她从来都是乐呵呵的应下，根本不打算解释，任由大家误会。 她和顾落瑶差了十岁，年龄当然是不可能变的，但心态、气质这方面还是可以努努力。 虽然一开始相差是很大，但只要一个人愿意走慢一点，另一个再快跑两步，慢慢的也就追上了。 现在顾落瑶和余欢一起出去，基本上看不出来两个人差那么多。 余欢这几年的成长是非常迅速的，但这四年时间好像没有在顾落瑶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让她变得越来越幼稚。 就像现在，顾落瑶这一觉刚醒，头没梳脸没洗，眼角还挂着点可疑分泌物，就这么捏着余欢腰间的软肉开始盘问，你就是嫌弃我呗，做梦都怕我炸了你那宝贝厨房。你自己说，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那厨房重要？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安等下就要起床了。 今天顾爸顾妈要过来接他去玩，总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出去吧。 可现在这个情况，能这么说吗？ 余欢当然知道顾落瑶舍不得用力，但还是配合着装怂，你重要，当然是你重要。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下厨吗。你可是艺术家，艺术家的手怎么能用来下厨呢。 哦，顾落瑶恍然，你果然更喜欢我的手。 听上去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确定是哪里不对。 余欢挠挠头发，跟着顾落瑶起来穿衣服。 等顾落瑶人都已经站在门口了，余欢才突然反应过来哪儿不对，脸瞬间就红了，追着顾落瑶往外跑。 顾落瑶！你乱说什么呢，我才没有！ 安安也刚起来，正揉着眼要去洗漱，看见她们两个愣了一下，挥着爪子软乎乎地问好，妈妈早，小鱼姐姐早~ 安安早上好。余欢立马收脚，给小家伙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早上想喝果汁还是豆浆？ 豆浆。我可以加一点冰吗？一点点就好。太热了，想喝冷的。 好，给你加冰。快去洗漱吧，等下姥爷就来接你了。 谢谢小鱼姐姐，最爱你了~小不点抱了抱余欢，撒丫子要往洗手间跑。 顾落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嘿嘿，超爱妈妈~ 这种醋也要吃，真的是... 余欢摇头，去厨房打豆浆。 顾落瑶等安安进了洗手间，踩着拖鞋慢慢悠悠晃进厨房，搂着余欢的腰把脑袋搭在她肩上。 我才是最爱你的。等这小兔崽子长大了，有了女朋友，肯定最爱的是他女朋友。我才最爱你，不会有别人超过你。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说什么情深不寿来着，现在又说最爱你了。 余欢抽空回了下头，吃馒头还是包子？ 馒头，奶香的那个。 嗯，去洗手吧。 - 安安要跟姥姥姥爷去爬山，两天一夜，晚上就住在山上的庙里。 难得有二人世界，可惜两个人都要忙，送走小不点就要各自去自己的工作岗位。 余欢要去店里准备中午开餐，顾落瑶要去剧院指导新人的舞台动作。 都闲不住。 这两年余欢的店是越开越红火，不仅又把店面扩出来一间，还想过要不要开一家分店在市中心。 不过小希最近要开个个人舞蹈工作室，余欢拿钱给她当启动资金了，就当是入股投资，将来拿分红。 顾落瑶也不在琴行带课了，只在学校和剧院两边跑，专心弄她的舞蹈。 两个人赚钱，生活确实要更轻松一点。她们也商量过，尽量不把时间排太满。除了周末以外，每年至少要有一次，带着安安出去旅行，看看外面的世界。 生活和工作，她们平衡的还算不错。 余欢还去考了驾照，今天就是她开车把顾落瑶送去剧院的。 快结束的时候跟我说，我来接你。 不用了吧，我自己坐地铁。 余欢算了一下，虽然暑假期间店里人不是特别多，但保不齐有个万一呢。 看时间吧，如果我不忙，我就来接你。如果店里正忙，你就坐地铁先回家。 好~顾落瑶凑过去，在余欢唇上亲了一下，我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这就是余欢喜欢接送顾落瑶的原因，不管上车下车，都有亲亲。 唉，说顾落瑶幼稚，其实她也挺幼稚的。 - 店里不是特别忙，八点以后人就慢慢少了，不需要余欢再跟着忙活。 但是顾落瑶七点多的时候发来了短信，说她要跟剧院的人一起去聚餐，然后给余欢发了个定位，说是快结束的时候再跟她说。 店里现在不需要余欢随时看着，她完全可以提前走人，剩下的事自然有人来做。 但顾老师没回家，余欢也不想回去，干脆就在店里待着。 可一直到打烊，余欢把员工都送走了，也没等到顾落瑶的信息。 这饭吃得也太久了吧？ 余欢打算打个电话，直接过去接人。 熟悉的铃声在身后响起，余欢回头，就看见顾落瑶背着手，踩着路灯一步步过来。 四年了，顾落瑶还是那么好看，还是这么轻易就能让余欢心跳加速。 小跑过去，余欢摸了摸鼻子，怎么直接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顾落瑶笑着，把背在身后的花拿出来，宝贝，我来接你回家啊~ 三朵火红的玫瑰，包装纸稍微有点挤走样了，但依然好看。 余欢接过来左右看看，你明明就是懒得换线，说那么好听。 诶呀，我家小余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是随谁了呢。 当然是随了孩子的妈。余欢拍掉顾落瑶戳到她脑门上的手指，怎么想起来买花了。 没有，别人送的。 谁啊。 第73章 顾落瑶把头发撩到一边，抿唇笑得矜持，当然是追求者。 切。余欢这次确定了，绝对是顾落瑶自己买的，要真是追求者，你才不会收。 又被你发现了。 笑笑闹闹，两个人总算上了车。 余欢要开车，不方便拿东西，把花又放回了顾落瑶手里。 系好安全带扭头看过去，顾落瑶也正好看过来。 余欢不急着开车，打量了半天，啧，真好看。 嗯？ 你和花，都好看。不过，你最好看。 噗，顾落瑶憋不住了，一指戳上余欢的脑门，快开车吧，回家了。 - 所谓的追求者，其实就是顾落瑶说着玩的。 而且余欢也看出来了，当场就戳穿了她的小玩笑。 顾落瑶以为这就过去了。 没想到，俩人收拾干净自己，从浴室出来准备睡觉了，余欢又提起了这茬。 顾老师，明天陪我去买戒指吧。 余欢躺下也不安分，捏着顾落瑶的手指玩。顾落瑶以为她还不累呢，等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 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 余欢一个翻身趴起来，盯着顾落瑶的眼睛，能证明你已经有爱人的那种。 那还有那么多人要给你介绍对象呢？你怎么说。顾落瑶也撑起脑袋，戳了戳她家小朋友气的鼓起来的脸颊。 年轻就是好啊，这小脸，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余欢可没跟她闹着玩，扒拉出自己的手机来翻了半天，呐，就这种。它这一个系列有好几个样子，大钻这个，给你戴，我要那个碎钻的，方便干活。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你仍是我的爱人。 嚯，这家伙还挺会选。 而且最近是越来越大方了啊。 顾落瑶叹息一声，躺回去了。 这个可能不太行。 ？？？ 余欢以为她会直接答应的，这是怎么了呢？ 不好看吗？划拉着手机往下翻了翻，那你选，选你喜欢的。 其实还挺好看的，可是我戴不了那么多诶。 啊？ 顾落瑶打了个哈欠，我之前找人订做了，独一无二，全世界只有一对的。你要是还想买我是不介意啦，但来回换会不会不太好？ 原来... 余欢摸了摸鼻子，脸上是收也收不住的笑。 知道了，睡觉！ 顾落瑶闭着眼睛也笑了，胳膊一伸，准准地把余欢捞进了怀里。 嗯，睡觉。 什么是爱人呢。 大概，就是那个能看穿你的小把戏，能理解那些小玩笑，却还是会吃醋的人吧。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